鎖龍潭秘聞.斷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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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在潭水上碎成銀鱗時,林秋終於看清那些青銅鎖鏈的紋路。每節鎖環都刻著《太上洞淵神咒經》,此刻卻被青苔覆蓋成模糊的咒語。七姑舉著浸過黑狗血的麻繩,繩頭繫著的羅盤指針正在瘋狂旋轉。

  「五十年了...「老太太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黑血,「當年我們用知青的血畫符,把她的屍身釘在潭底石台上。「

  林秋的登山靴陷進淤泥,手電筒光束掃過水麵,突然照出幾根森白指骨正攀著潭邊岩石。那些指甲足有三寸長,縫隙里嵌著暗紅碎屑——和他祖父棺材裡的水藻如出一轍。

  七姑掀開潭邊荒草,露出半截鏽蝕的鐵樁。林秋蹲下細看,樁頂凹槽里凝著發黑的血塊,周圍散落著刻有「忠「字的搪瓷缸碎片。當他用樹枝撥開浮萍,潭水突然泛起詭異的血色漣漪。

  「農曆七月十五,八個知青舉著語錄本在這裡破四舊。「七姑的銀鐲子撞在鐵樁上噹噹作響,「紅衛兵小將不知道,這潭子底下沉著明代鎮河的鐵牛,更不知道那具纏滿水草的女屍正等著活人血氣...「

  暗流突然捲住林秋腳踝,他踉蹌著抓住青銅鎖鏈。掌心傳來灼痛,硃砂痣滲出的血珠竟在鏈子上燒出青煙。渾濁的水面下,無數慘白手臂正順著鎖鏈向上攀爬,那些溺死鬼的頭髮像黑色蛛網般鋪滿潭底。

  七姑往潭心撒了把摻著香灰的糯米,水面頓時浮起密密麻麻的泡沫。每個泡沫破裂都傳出悽厲的哭喊,林秋聽見有個女聲在唱文革時的樣板戲,唱到「要掃除一切害人蟲「時突然變成尖笑。

  「快走!「七姑突然拽著林秋後退。方才站立處的淤泥里,正緩緩升起半張泡爛的結婚照。照片上的新娘蓋頭被掀開一角,露出和送葬隊伍里一模一樣的裂口笑容。

  林秋在奔跑中回頭,看見潭心漩渦里浮起半截石碑。碑文記載著明萬曆年間獻祭十六童男鎮壓河妖的往事,而最下方赫然多出一行新鮮血字:「林氏子孫,替命還債「。

  祠堂方向傳來木魚聲時,七姑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褪色的日記本里夾著張泛黃圖紙,畫著鎖龍潭下的青銅陣眼。林秋在知青潦草的筆跡間讀到:「必須用生辰純陽者的心臟重啟封印,1983年秋最後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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