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信息系統，王眾的專屬會議室，眾成最高決策層齊聚一堂，分列於圓桌四極。
提議召開本次會議的管嘉開門見山地說道：「道祖徵召，不日我將脫離眾成，回歸霸域，此次會議，我想與諸位談談眾成的未來。」
他面色凝重地看向王眾：「眾成是你的產業，眾成的未來，取決於你的未來，而你的未來，取決於你在霸系的位置。
「當年王通橫空出世，展露驚人資質，那時我們便心知肚明，霸系的傳承之爭終將到來；而此刻，它已近在眼前。
「道祖近來的一系列安排，很明顯是在為長時間閉關做準備，屆時他多半會從你與王通之間選出一位，替他代掌霸系，而這場較量，便是傳承之爭的前哨戰。
「近年來，王通銳意進取，建樹頗多，柳無怨晉升二品，更是為他增添了一枚異常豐厚的籌碼，這枚籌碼直接抹平了眾成的先發優勢，甚至可以說，在這場較量中，你已然處於劣勢。
「此時此刻，作為眾成客卿……不，是作為你的老師、朋友和支持者，我的建議是：專注你擅長的領域，回到你熟悉的節奏，做好你能做的事情，展現你真正的優勢。
「毋需事事與王通爭先，更不要試圖揣測道祖的心意。你就是你，你無法在道祖的注視下將自己粉飾成一個面面俱到的完美領袖，若你連知己知彼、揚長避短都做不到，道祖絕不可能將霸系重擔交託於你。」
……
……
納蘭潔有些困惑。
客卿有權共商眾成要務，不代表眾成的所有重大決策都需要由每一位客卿表決。
加入眾成以來，這還是她第二次參與最高會議，她不明白，管嘉為何會專門通知自己出席。
聽起來，他所說的事情與眾成本身關係不大，倒像是霸系的內部事務，這種事他不是應該和王眾單獨討論嗎？
這時，王眾平靜地說道：「老師，你真的覺得我還有機會嗎？若非父親已有決斷，柳無怨又豈會如此突兀地邁過那道門檻？如今柳無怨大勢已成，父親名正言順地將清姨安排到他身邊，為通徹送去一尊極位大能，又將你調回霸域，用意不言自明。
「若我與王通之間真有一場較量，那我已然出局，又何必再患得患失。」
聞言，管嘉的神情變得嚴厲：「道祖敲打你，是盼你迷途知返，不是讓你自暴自棄！若他當真已有決斷，又何需如此拐彎抹角！」
王眾默然。
岑筱悠忽然說道：「我贊同老爺子的看法，霸祖尚未正式宣告傳承歸屬，王眾仍有機會。
「但我不贊同老爺子的方案，因為盛強也還沒有作出抉擇。」
……
……
不知是否被岑筱悠說服，管嘉沒有繼續堅持，會議就這樣在莫名壓抑的氣氛下草草結束。
散會後，一頭霧水的納蘭潔對岑筱悠說道：「你們剛剛到底在說什麼？就因為柳無怨的資質提升到二品，王眾就處於劣勢了？」
岑筱悠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地說道：「眾成的經營風格向來是穩紮穩打，通徹則相對更大膽一些，然而近年來，通徹逐漸趨於保守，眾成則進行了一次相對冒險的投資。
「原本這次投資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前景也頗為看好，但最終回報的周期較長，可能趕不上霸祖閉關的節點，無法為王眾執掌霸系提供助力。
「在這種情況下，柳無怨異軍突起，成為逆轉天平的關鍵砝碼。
「二品是什麼概念？大多數極位轉世重修都無法在合道前達到這個品級，當初平心映在一階時也只是三品。
「具體到柳無怨，他的『轉化』和『清心』都已經超越二階層次，更關鍵的是，他一定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道，如此方能駕馭兩條邁入三階領域的法則。
「他現在的境界看似是一階頂峰，其實這只是因為他想將自身打磨到盡善盡美再合道。
「一朝合道，他距離極位就只有一步之遙，將絕大多數合道境修行者擋在登天境外的天人障對他幾乎是不存在的。
「即便越過三階門檻，邁入修行界的最頂層，他依舊有資格笑傲同儕。作為道基核心，他的本命法則兼容性極強，對他來說，掌握複數三階法則只是時間問題，其中包括三階法則中體量最大的『創生』，而『創生』幾乎等同於頂級道祖這個層次的入場券。
「如今柳無怨的分量足以對標遇刺後的平心映，甚至猶有過之，他不是什麼冉冉升起的新星，而是註定要登臨絕頂的擎天巨擘。
「誰都知道柳無怨不可能再屈居於王通之下，甚至霸系也未必能留得住他，但僅憑這份識人之能，王通便已將王眾比了下去，他與柳無怨結下的這份善緣，其價值勝過王眾萬載經營。」
……
……
納蘭潔不禁有些同情王眾。
她對經營一竅不通，但「萬載經營不如一份善緣」聽起來何其不公，何況在她看來，柳無怨的成就與王通關係不大，所謂識人之能更是運氣居多，若王通當真早已看出柳無怨有這等潛力，當初又豈會那般隨意地安排他跑腿傳話。
想到王眾先前所言，納蘭潔忍不住問道：「我聽王眾的意思，柳無怨此次一飛沖天，與霸祖有關？」
岑筱悠點點頭：「能走到這一步，根本原因是柳無怨自己資質非凡、意識強大，但依照他過去的成長路徑，這一天本不該來得這麼快。
「十年前，柳無怨突兀閉關，一朝出關便脫胎換骨，顯然是受到了霸祖的點撥。
「不過，我不認為霸祖此舉意在打壓王眾。值此大爭之世，各方都在擴充勢力，霸祖點撥柳無怨，不過是施恩於微末，即便最終無法將他收為己用，也有很大概率在變革之初的大動盪中爭取到一位可靠的盟友——這件事情在戰略層級上甚至要高於所謂的傳承前哨戰，即便霸祖有意讓王眾在他閉關期間代掌霸系，他還是會助柳無怨升格。」
這番論述令納蘭潔聯想到當初王眾邀請自己成為眾成客卿時的慷慨陳詞，她不禁心生疑惑：「王眾自己難道看不透這其中的因果？」
岑筱悠輕輕一嘆：「當局者迷。十年前，王眾犯下大錯，內心不免忐忑，如今他驟然得知霸祖點撥柳無怨，時間又恰好與他犯錯之時吻合，他自然會將二者聯繫起來，管老爺子不也將此事視為霸祖對王眾的敲打？」
納蘭潔愈發好奇：「王眾犯了什麼錯？」
岑筱悠想了想，說道：「告訴你也沒什麼，不過這事說來話長，得先從混沌系的登頂之路說起。」
提議召開本次會議的管嘉開門見山地說道：「道祖徵召，不日我將脫離眾成，回歸霸域，此次會議，我想與諸位談談眾成的未來。」
他面色凝重地看向王眾：「眾成是你的產業，眾成的未來，取決於你的未來，而你的未來，取決於你在霸系的位置。
「當年王通橫空出世，展露驚人資質，那時我們便心知肚明，霸系的傳承之爭終將到來；而此刻，它已近在眼前。
「道祖近來的一系列安排，很明顯是在為長時間閉關做準備，屆時他多半會從你與王通之間選出一位，替他代掌霸系，而這場較量，便是傳承之爭的前哨戰。
「近年來，王通銳意進取，建樹頗多，柳無怨晉升二品，更是為他增添了一枚異常豐厚的籌碼，這枚籌碼直接抹平了眾成的先發優勢，甚至可以說，在這場較量中，你已然處於劣勢。
「此時此刻，作為眾成客卿……不，是作為你的老師、朋友和支持者，我的建議是：專注你擅長的領域，回到你熟悉的節奏，做好你能做的事情，展現你真正的優勢。
「毋需事事與王通爭先，更不要試圖揣測道祖的心意。你就是你，你無法在道祖的注視下將自己粉飾成一個面面俱到的完美領袖，若你連知己知彼、揚長避短都做不到，道祖絕不可能將霸系重擔交託於你。」
……
……
納蘭潔有些困惑。
客卿有權共商眾成要務，不代表眾成的所有重大決策都需要由每一位客卿表決。
加入眾成以來，這還是她第二次參與最高會議，她不明白，管嘉為何會專門通知自己出席。
聽起來，他所說的事情與眾成本身關係不大，倒像是霸系的內部事務，這種事他不是應該和王眾單獨討論嗎？
這時，王眾平靜地說道：「老師，你真的覺得我還有機會嗎？若非父親已有決斷，柳無怨又豈會如此突兀地邁過那道門檻？如今柳無怨大勢已成，父親名正言順地將清姨安排到他身邊，為通徹送去一尊極位大能，又將你調回霸域，用意不言自明。
「若我與王通之間真有一場較量，那我已然出局，又何必再患得患失。」
聞言，管嘉的神情變得嚴厲：「道祖敲打你，是盼你迷途知返，不是讓你自暴自棄！若他當真已有決斷，又何需如此拐彎抹角！」
王眾默然。
岑筱悠忽然說道：「我贊同老爺子的看法，霸祖尚未正式宣告傳承歸屬，王眾仍有機會。
「但我不贊同老爺子的方案，因為盛強也還沒有作出抉擇。」
……
……
不知是否被岑筱悠說服，管嘉沒有繼續堅持，會議就這樣在莫名壓抑的氣氛下草草結束。
散會後，一頭霧水的納蘭潔對岑筱悠說道：「你們剛剛到底在說什麼？就因為柳無怨的資質提升到二品，王眾就處於劣勢了？」
岑筱悠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地說道：「眾成的經營風格向來是穩紮穩打，通徹則相對更大膽一些，然而近年來，通徹逐漸趨於保守，眾成則進行了一次相對冒險的投資。
「原本這次投資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前景也頗為看好，但最終回報的周期較長，可能趕不上霸祖閉關的節點，無法為王眾執掌霸系提供助力。
「在這種情況下，柳無怨異軍突起，成為逆轉天平的關鍵砝碼。
「二品是什麼概念？大多數極位轉世重修都無法在合道前達到這個品級，當初平心映在一階時也只是三品。
「具體到柳無怨，他的『轉化』和『清心』都已經超越二階層次，更關鍵的是，他一定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道，如此方能駕馭兩條邁入三階領域的法則。
「他現在的境界看似是一階頂峰，其實這只是因為他想將自身打磨到盡善盡美再合道。
「一朝合道，他距離極位就只有一步之遙，將絕大多數合道境修行者擋在登天境外的天人障對他幾乎是不存在的。
「即便越過三階門檻，邁入修行界的最頂層，他依舊有資格笑傲同儕。作為道基核心，他的本命法則兼容性極強，對他來說，掌握複數三階法則只是時間問題，其中包括三階法則中體量最大的『創生』，而『創生』幾乎等同於頂級道祖這個層次的入場券。
「如今柳無怨的分量足以對標遇刺後的平心映，甚至猶有過之，他不是什麼冉冉升起的新星，而是註定要登臨絕頂的擎天巨擘。
「誰都知道柳無怨不可能再屈居於王通之下，甚至霸系也未必能留得住他，但僅憑這份識人之能，王通便已將王眾比了下去，他與柳無怨結下的這份善緣，其價值勝過王眾萬載經營。」
……
……
納蘭潔不禁有些同情王眾。
她對經營一竅不通，但「萬載經營不如一份善緣」聽起來何其不公，何況在她看來，柳無怨的成就與王通關係不大，所謂識人之能更是運氣居多，若王通當真早已看出柳無怨有這等潛力，當初又豈會那般隨意地安排他跑腿傳話。
想到王眾先前所言，納蘭潔忍不住問道：「我聽王眾的意思，柳無怨此次一飛沖天，與霸祖有關？」
岑筱悠點點頭：「能走到這一步，根本原因是柳無怨自己資質非凡、意識強大，但依照他過去的成長路徑，這一天本不該來得這麼快。
「十年前，柳無怨突兀閉關，一朝出關便脫胎換骨，顯然是受到了霸祖的點撥。
「不過，我不認為霸祖此舉意在打壓王眾。值此大爭之世，各方都在擴充勢力，霸祖點撥柳無怨，不過是施恩於微末，即便最終無法將他收為己用，也有很大概率在變革之初的大動盪中爭取到一位可靠的盟友——這件事情在戰略層級上甚至要高於所謂的傳承前哨戰，即便霸祖有意讓王眾在他閉關期間代掌霸系，他還是會助柳無怨升格。」
這番論述令納蘭潔聯想到當初王眾邀請自己成為眾成客卿時的慷慨陳詞，她不禁心生疑惑：「王眾自己難道看不透這其中的因果？」
岑筱悠輕輕一嘆：「當局者迷。十年前，王眾犯下大錯，內心不免忐忑，如今他驟然得知霸祖點撥柳無怨，時間又恰好與他犯錯之時吻合，他自然會將二者聯繫起來，管老爺子不也將此事視為霸祖對王眾的敲打？」
納蘭潔愈發好奇：「王眾犯了什麼錯？」
岑筱悠想了想，說道：「告訴你也沒什麼，不過這事說來話長，得先從混沌系的登頂之路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