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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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3年。

  吉林高官白上山腳下月牙鎮。

  鎮子的旁邊,有一條月牙狀的藍色湖泊,這個鎮子因此而得名。

  改革開放的初期,作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那裡既落後又閉塞。

  鎮上居住著三萬多人口,遍布整個小鎮。

  鎮上的人們大多數都以務農為生,只有一些極個別的人群,被稱為「個體戶」,經營著餐館、服裝店,還有一些小買賣為營生。但在當時,「個體戶」是一個被唾棄的職業,只有國家的鐵飯碗才是務實的。「個體戶」被認為是一種投機倒把的行為。

  秋月,一個年僅25歲的寡婦。

  她長得很妖嬈且風騷,每當她的楊柳細腰隨著步伐扭動時,便會讓人想入非非。比起她的樣貌,她的人生更是精彩絕倫。

  她是一名剋死三任丈夫的寡婦。

  現在獨自一人在鎮裡居住,開著一家小賣部為營生,經營著煙、酒、糖、茶這些副食。

  小鎮上的男人們,各個都對她垂涎欲滴,總是趁著買東西的間隙,偷偷拍拍她的屁股,或者藉機在她臉蛋兒上摸一把,揩點油後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可是,即使男人們如此覬覦她的美貌,卻從未有人對她表以真心,沒有人敢娶她,生怕自己成了那個短命鬼,無福消受這花容月貌。

  對此,秋月表現的毫不在乎,她只想自己的生意能夠紅火,將來自己可以有個謀生的營生。畢竟她想再嫁人已經不太現實,她又無兒無女,將來註定這輩子無依無靠。

  小鎮上的女人們,對秋月可謂是恨的牙痒痒,背地裡總是罵她是「婊子」、「狐狸精」、「黑寡婦」……總之各種難聽的話數不勝數。這些女人不僅集體鄙視秋月,排斥她。還看著自己家的老爺們,防止他們和秋月接觸,怕自己男人跟個「饞嘴貓兒」似的,忍不住偷腥。

  秋月對此,總是一笑置之,既不爭辯,也不解釋。她這樣的忍讓,不僅沒讓鎮子裡的女人們收斂一些,反而倒是愈演愈烈。

  秋月,其實是一個好姑娘,只是命太苦了……

  她的家在月牙鎮的小鄉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她家裡有三兄妹,她做為家中的老大,早早便輟學在家,幫襯著父母拉扯弟妹,由於當時實施「計劃生育」,父母為了要男孩兒,超生了兩個孩子,所以本來還算普通的家庭,因為超生罰款,讓這個家變得一貧如洗,最困難的時候,簡直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秋月長大了,雖然她有一顆自命不凡的心,卻沒有任何機會給她,她只能像普通的農村女孩兒一樣,早早嫁人,為家中帶來一筆彩禮,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

  由於她的樣貌出眾,又保持著一手好家務,所以當地十里八村的媒婆,早早就踏破了她家的門檻兒。

  十九歲那年,父母相中了隔壁村瓦匠的獨生兒子——小瓦匠。

  他們便準備把秋月嫁過去。

  秋月只見了小瓦匠一次,只記得他長得還算周正,身材有些偏瘦,性格有些靦腆,不太愛講話,每當有人問他話,他便會臉紅。

  其餘一概不知道。

  瓦匠給了秋月父母2000元人民幣,在當時已經是天價了,同村兒的小姐妹對秋月婆家的大手筆,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可是秋月卻高興不起來,這種結婚的方式,她感覺自己像一件商品,明碼標價的出售了。

  結婚時候,婚禮辦的還算風光,秋月是被一個四輪拖拉機接走的,拖拉機的車頭掛著一朵醒目的大紅花。

  秋月穿著大紅色的毛衣,紅色的毛線針織裙子,頭上戴著一圈紅色的小花,蒙著紅色的紗巾。看起來明艷動人,一臉嬌羞。

  新婚的生活,沒給秋月異樣的驚喜,小木匠每日早出晚歸,兩人只有晚上在炕上才能說上幾句話。

  秋月以為她的人生,就會這樣平淡如水的過著。

  她和小木匠一直相敬如賓。

  可惜——

  天有不測風雲。

  結婚三個月後,小木匠在給一家莊戶人打犁杖時候,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很快便不省人事。

  小木匠的父母,連忙把小木匠送去醫院……

  不過在去鎮上醫院的路上,小木匠便煙氣了。

  小木匠的死因,一直是個謎。


  小木匠的葬禮極其簡陋而倉促,人死後,只在家中的院落里停放半天時間,便入殮了。

  小木匠的骨灰,被家人灑在亂葬崗,東北有個老規矩,未成年及無兒無女者身亡,骨灰都不會留下來,要麼扔在亂葬崗,或者直接丟在殯儀館的火化爐。

  當秋月聽到這個消息時候,她撫摸著肚子,她想告訴小木匠的父母,自己已經懷孕了。

  秋月母親看到秋月的舉動,頓時明白了八九分,她一把拉過秋月,走到角落。

  「大妮兒,你別亂說話……」

  「媽……」秋月欲言又止,「我有了。」

  「有了就做了!」母親瞪了秋月一眼,「難不成,你還想守寡?帶個孩子再嫁人都費勁!」

  「媽……」秋月哽咽著,母親的話,她無力反駁,也沒有勇氣去反駁。

  小木匠的喪事處理完,秋月便回了娘家。

  由於當時秋月並沒有到法定結婚年紀,所以她和小木匠沒有領結婚證,結束婚姻便十分簡單。

  她還沒有感受到肚子裡小生命的悸動,就被母親拉去了鎮上的醫院,母親詢問醫生後,需要很多手續才可以流產,母親一下子沒了主意,只能把秋月帶回家。

  秋月母親,這幾日一直向鄰居打聽落胎的偏方,最後從一個土醫生那裡抓了一副落胎的中藥,煎好端給秋月吃,秋月看著黑呼呼的藥水,她有著膽怯,遲遲不肯喝下去。

  「大妮兒,你倒是趕緊喝呀!你的胎再不打掉就晚了!」母親不耐煩地催促著。

  「……」秋月沒有說話,微微蹙著眉,一口氣兒喝完了藥水。

  喝了落胎藥的當晚,秋月便肚子疼的難以忍受,她去了幾次廁所,都沒有發現異常,直到後期實在太疼了,她去廁所後才發現自己開始流血。

  殷紅的鮮血一直流著……

  沁濕了秋月的褲子,她以為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她無力的閉著雙眼,躺在炕上,一動不動……

  秋月妹妹秋玲半夜上廁所,發現姐姐的異常,她連忙喊來母親。

  秋月母親見狀,連忙叫秋月起來,下地走動走動,這樣胎能夠掉的快一點。

  秋月在母親的攙扶下,下了炕。

  沒一會兒功夫,秋月感覺下身一股暖流,整個人瞬間輕鬆了。

  她連忙去廁所,果然——

  一條小生命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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