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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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胡翊猜測的一樣,從侍衛們的稱呼中,胡翊推測出眼前這名少年郎,就是朱元璋第二子朱樉。

  一個是未來的秦王,一個是未來的皇帝。

  這二人請胡翊進宮,可不會再陪他走一會兒路,去到胡宅傳話。

  朱樉差了個侍衛,去胡宅報信。

  胡翊只能立即隨他們進宮了。

  一路上,胡翊心中暗想,朱元璋想要殺他,必然不會派個兒子來請。

  想來想去,可能就是請他進宮治病,而這病人,極有可能就是沐英口中提到的那個姐姐。

  或許就是前幾日在應天府衙,救了自己的那位瘸腿姑娘吧。

  總之,沒有危險就最好了。

  吳王新宮。

  這座宮殿從1366年開始動工修建,到此時,奉天殿、坤寧宮等殿宇都已修建完成。

  待到明年,就是朱元璋的應天皇宮了。

  坤寧宮中。

  朱元璋此刻正在教訓兒子。

  他當年讀的書少,就想著讓孩子們多讀點書,於是在宮中開設了大本堂,並請宋濂作為主講老師。

  可這些兒子們不學好!

  朱棡十歲,正是淘氣的時候,今天把墨塗在老師的椅子上。

  宋濂講完了課,回家的路上,發現許多人都盯著他屁股看,並且指指點點的。

  發現了屁股上的墨跡後,宋濂這個老學究氣得不輕,跑去找朱元璋告狀,一口氣說了十幾個「成何體統」和「豈有此理」,給朱元璋煩的差點沒叫人把這老頭嘴給堵上。

  朱棣也八歲了,今天逃課去掏鳥窩,被朱橚打了小報告。

  朱棣揍了朱橚,罪加一等,朱元璋這會叫朱棣拿著大頂。

  正脫下鞋子,拿鞋底狠抽著朱棡的屁股。

  「捉弄先生,成天不學好,我叫你捉弄先生!」

  鞋底子打的「啪啪」直響,朱棡忍著眼淚,就是不哭。

  老朱越打越氣,越氣越打。

  馬秀英在旁邊看著擔心,打孩子沒什麼,但要是照這麼打下去,孩子非得幾天下不了床不可。

  「好了好了,再打你兒子,他三天下不了地,這學還上不上了?」馬秀英終於看不下去,開口阻止道。

  朱元璋則是回頭瞪了一眼馬皇后,放狠話道:

  「你這婆娘,打完了兒子,咱再說說你的事,都跟你說過好幾遍了後宮不得干政,你管你的後宮,我管我的朝廷。」

  朱元璋沒好氣的道,「你可倒好,這皇后還沒當上呢,就開始插手上咱的政事了。」

  一見朱元璋提起這個事,馬秀英可就不樂意了,手指著朱元璋,白了他一眼道:

  「朱重八,你個沒良心的!還沒做上皇帝呢,你就開始發昏了?」

  馬秀英同樣沒好氣的道:

  「你以為我愛管你那些閒事?人家小胡郎中給人看病,想要醫腳,怎麼能不看腳?」

  「就這,你能給人家判個死罪?」

  馬皇后立即告訴挨打的朱棡和朱棣,說道:

  「你們待會兒挨完了打,去給娘打一副棺材回來,這樣娘死了,好給裝進棺材裡。」

  朱元璋忙說道,「呸呸呸,你嘴裡能不能有點好話?哪有當娘的自己咒自己死的道理?」

  馬秀英卻是冷哼一聲道:

  「你們男子那雙臭腳若是生了病,郎中能給看,我們女子要是生了病,郎中來看一個死一個,那以後我得了病,誰還敢來看?」

  馬秀英陰陽怪氣的道:

  「我叫兒子們趁早打一口合適的棺材,到時候順便就給埋了,人家說男子發跡,想的就是升官發財死老婆,你都馬上要做皇帝了,錢和官兒都不缺,趕緊盼著老婆死,你好多娶幾個小老婆樂呵樂呵,我就遂了你的意。」

  馬秀英這一番話,給朱元璋懟的都語塞了。

  憋了半天,總算憋出一句話來道:

  「咱可沒盼著這個。」

  也許是為了面子,老朱又找補了一句道:

  「算了,誰叫咱大肚呢,這會就不跟你計較了。」


  不過朱元璋雖然在老婆面前服了軟,手裡攥著的鞋底子卻發了狠,他立即使出十分的力氣往朱棡屁股蛋子上招呼。

  這下子可不輕,立即就打得朱棡呲牙咧嘴,眼淚汪汪的。

  一看朱元璋拿孩子撒氣,馬秀英是真急了。

  好在這時候,朱靜端端著飯菜進屋來了。

  「哎呀,爹,您怎麼又生這麼大的氣?」

  朱靜端趕忙上去,奪下朱元璋手裡的鞋子,把他扶到一旁坐下,要給他穿鞋。

  朱元璋心疼女兒,趕忙自己把鞋子麻利的穿上,叫朱靜端坐下來休息。

  「你身子不好,叫你給咱穿鞋,咱心疼。」

  朱靜端笑起來道,「爹,朱棡雖然犯了錯,您也打過他了,挨過一次打他會記住的。」

  朱元璋看向這個兒子,眼神之中殺氣騰騰,他顯然不這麼認為。

  「這個狗曰的,以前咱揍他,還知道哭兩聲,現在揍他連嚎都不嚎了,顯然是不把咱放在眼裡。」

  朱靜端卻說道:

  「爹呀,老三都十歲了,孩子長大了還哭,那不成了愛哭包了?您這輩子英雄蓋世,老三真要是挨兩下揍就哇哇的哭,兒子軟弱成這樣,您就更睡不著覺了。」

  朱元璋一想也對,氣消了一半,卻是手指著朱棡說道:

  「他太混,還得治治他。」

  朱靜端點頭道,「嗯,這事兒就交給我吧。」

  一聽說大姐要教訓自己,朱棡頓時嚇得一激靈,連毛都給嚇酥了。

  朱靜端很快就找來一根老墨,一尺多長,三指多寬。

  「三弟,你這麼喜歡墨,又這麼愛玩,姐姐就放你三天假,咱們踏踏實實的玩墨。」

  朱棡一愣,「啊?」

  朱靜端笑道,「你就去把這根老墨磨完,磨不完不准睡覺,什麼時候磨到一半,才准你吃飯。」

  聽到大姐的話,朱棡已經快哭了。

  但這還不算完,朱靜端又說道:

  「晚上,我看著你磨,白天你就去奉天殿,當著咱爹的面磨,何時磨完了你再回大本堂上課。」

  一聽到這話,朱棡終於告起饒來道:

  「大姐,我真知道錯了,我明天就去給宋先生道歉行了吧?」

  朱靜端搖頭道:

  「不行,現在就去,然後回來把《禮記》抄一遍,明天交給先生看。」

  一本《禮記》將近十萬字,朱元璋沒把兒子打哭,現在卻被朱靜端給嚇哭了,趕緊屁顛屁顛的去找宋濂道歉。

  便在此時,朱靜端看向了朱棣:

  「老四。」

  朱棣同樣嚇得一激靈,朱靜端這聲老四叫出,便如同索命梵音,使朱棣趕緊跪在老爹面前,連連認錯。

  「爹,我再也不掏鳥窩了,您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大本堂念書吧,兒子保證這回用心讀書。」

  看到兩個兒子認錯,朱元璋和馬秀英笑吟吟的,朱元璋笑道:

  「還得是咱家大丫頭,治的這幾個兔崽子服服帖帖的,就該這麼治。」

  便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朱樉的聲音:

  「爹,那個郎中我給帶回來了,正在門口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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