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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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悶熱的天氣使得天地之間成了一個蒸鍋,本來熱鬧的街區在這個這個時候都變得出奇的安靜。一些來往的行人匆匆而過,顯然也是預料到有一場大雨將要清洗盛夏的暑熱。

  天空中突然雷聲大作,狂風捲起了街區上還沒被掃去的垃圾。幾台共享自行車像是骨牌一樣,向著同一個方向倒下。

  我在自家的窗戶上目睹了這一切,開始期盼大雨的降臨。那邊,田青也正站在窗戶旁,想必是抬眼在看天空中的閃電。

  我比她低一層樓,向她揮了揮手,但她並沒有看見。除了看書的時間,我沒見過她如此專注的樣子。這讓我本來平靜的心情頓時忐忑了起來。

  大雨很快就傾瀉而下,翻江倒海般恐怖。這城市的纖細下水道永遠無法及時疏導天氣的狂暴,預期街上必定要出現一個個的小水塘。在這種天氣之下,無所事事也是可以原諒的。因此,我在這種暴烈的雨水當中竟然得到了一絲快慰。

  我躺在床上,也不指望有誰會突然打電話來,讓我去保護害怕打雷的她。想了一下常悅的事情,又想了一下3179的事情之後,我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發現自己昨夜連燈都沒有關。

  梳洗完畢,我便想跑去田青那裡蹭點早餐。她常常會多買些麵包以備自己宅家的時候不至於挨餓。

  我該先給林中幽打一個電話,好順便給她帶去一個好消息,來換取一個麵包。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可是接電話的並不是林中幽,而是一把略微嘶啞的聲音。我有點疑惑,看了看鐘,時已接近上班時間。這接電話的人也許是他的同事。我便說:「呃……我找林主任。」

  「你跟他有什麼關係嗎?」對方問。

  「呃……你不覺得你這樣問有點奇怪嗎?你才是,為什麼接電話的不是機主本人?」被質問的我有點惱火地說。

  只聽見對方清了清喉嚨,用稍微高一點的聲調說:「我是警察。機主昨晚受到了襲擊,當場死亡。」

  我沒有接警察的話,只覺得雙腳在不停地哆嗦。事實上,我並沒有那樣豐富的情感,即便死的是一個更親近的人,我也不會如此恐懼。而偏偏是林中幽,一個與我們的那件事有關聯的人,他的死更讓我覺得惶恐。

  一種的愧疚感在我的心中,像是墨滴到水中一樣擴散開來,簡直要將我整個心都染黑。這種感覺,與我發現黑仔被「和諧」了的那個時候差不多。比起上次,這回我還是能儘量鎮定下來。

  「請回答我的問題。你和死者是朋友?」那警察追問道,語氣有點急躁。

  就在我剛要張嘴回話時,突然想到那個正在與我通話的男人,沒準並不是真正的警察。如果我貿然地回答任何問題,是很可能會出問題的。

  「等等,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直率地問。

  「你為什麼懷疑我說的話?」警察用略帶威嚴的話反問道。

  「經濟越發達,騙子越多。不是嗎?」我說。

  「嗯……在電話裡頭,我是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的。只要你來一趟局裡就什麼都清楚了。」

  他這麼說,我已經有一半是相信他的身份了。自從出了老丙那宗兇案之後,我就總覺得只要我一到公安局,他們總有辦法將我抓起來。

  「我?到警察局去?我和這案子有什麼關聯嗎?」我沒頭沒腦地問。

  「這得是你告訴我們。要不你來,要不我們去找你。怎麼樣?」

  這警察說得好像我的確與案件有關聯一樣,雖然事實也許是這樣的。然而,我剛才到底是說了什麼讓這傢伙懷疑起我來了,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是無法推敲清楚的。

  我不想去,但理智告訴我,若是不去可能會更加麻煩。所以,我問清楚了地址之後便答應在早上稍晚一點的時間到訪。

  不敢打電話或發信息,我親身前去告訴田青關於林中幽的事情。她聽到了事情之後,顯然比我要冷靜。

  她沉吟了一下,給我遞來了一個麵包,說:「先吃飽。」

  聽了林中幽的情況之後,雖然我沒什麼胃口,卻還是將麵包給吃掉了。田青在我吃的時候對我說:「我們已經將有可能的危險告訴他了,對吧?」

  「沒錯。」我說。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對吧?」她又問。

  「是的。」

  「那就是說,我們不需要有任何愧疚。」她語氣肯定地說。


  「嗯……也許。」

  「不是也許,這是一定的。你必須這麼認為。愧疚可能讓你在警察面前說漏嘴,害了他們,也害了我們。」

  「即便不覺得愧疚,我也難保自己不會說漏嘴。」我說,「想想看,我先是從一宗兇殺案中獲釋,然後有牽涉進了大宅的兇案。這回,我有與死者有關聯。而且林中幽也與戴蕎有聯繫,警察肯定會盯著這條線不放。到時,難保他們不會找出點什麼線索來。」

  「別別,你別說那麼多話……」田青抓了一下後腦勺,又說:「我們怎麼這麼笨,當初就不該找林中幽。」

  「是我們僥倖心理病發了。明明是有一頭灰犀牛守在捷徑上,人們由於懶惰,還是僥倖地想著它不會撞過來的。」我無奈地說。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田青說,「總之,你就說戴蕎對你說過腦電波成像的事情,你對此很有興趣。他是死了,可你也嘗試聯繫了林中幽,看看他的研究是否有商業價值。你們的交往就僅此而已。對了,要隱瞞的不能說,不需隱瞞的老實交代。我們去拜會過他的事情也可以說說,博物館的事情也是。懂嗎?」

  「你對撒謊真有一套。」我調侃道。

  「現在不該是誇我的時候,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田青的套路我還是了解的,儘量將可說的都得老實說,那麼當被質疑的時候也能理直氣壯地自圓其說。如果從頭到尾全是謊話的話,那多餘的破綻就會將重要的事情暴露了。

  低頭思考了片刻後,我點了點頭,輕輕揪了一下田青的辮子說:「我可沒有在誇你。」說罷,我便出了門,徑直往警察局去了。

  昨晚的一場大雨,街上都淹了水。我花了一點時間,終於來到了警察局。還是我呆過的那一間,像是一隻老虎在等著我自行撲到它的口中。

  在門外站了幾分鐘,我認定了自己不是兇手才敢走進去。儘管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多餘的想法。

  我在前台自報了姓名,以及要找的人後等了幾分鐘,便被人帶入了一個小房間。小房間裡面有一張桌子。這桌子讓我有點恐懼,但我確認這與我之前被審訊時所呆過的房間不一樣。這裡不過是一間普通的會客室而已。

  很快,兩個男人走了進來,一個穿著襯衫西褲,另一個穿著T恤和運動褲。穿襯衫的是一個胖子,看到我便笑著說:「又是你,老兄。」

  他說著就在我的面前放了一本盛著清水的紙杯。我仔細打量了一下胖子,卻不記得我認識這號人。估計他之前是見過我的,應該有參與審問過我。

  這個胖子臉圓鼻寬,一個鍋蓋頭與他的臉型非常相稱。他笑嘻嘻的,一看就知道是個狡猾的傢伙。

  我本可以笑著跟他打個招呼,假裝認得他。可是我胸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竟然輕蔑地笑著對他說:「我沒有見過你。套什麼近乎呢?」

  「喂喂,別這樣。在偵辦那個老頭的案件時,我們不是見過嗎?」胖子笑著說。

  「或許只是你在偷看我。」我不客氣地說。

  「是嗎?嗯……」胖子若有所思地低了一下頭,突然轉移話題說:「你知道,你的那莊兇案現在變成了無頭公案了。你所說得那個殺手,根本就找不到。那,該不是你的幻覺吧?」

  「那已經不是我的案子了。我沒什麼可說的。」

  我一看到這胖子,就變得理直氣壯了起來,說起話來完全不留情面。

  那傢伙與旁邊的那個穿T恤的,皮膚黝黑且長了很深法令紋的中年男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又說:「你呀,總是帶著死亡,讓人看著都覺得害怕。」

  「你或許也是一樣的。」我說。

  他嘿嘿地笑著,說:「也對,也對。」說罷,他又轉移了一個話題,說:「昨天雨真大,對吧?我們這裡夏天即便很愛下雨,卻也很少見到這麼大的。」

  「嗯,極端天氣會越來越多的。」

  我說罷,慢慢就開始覺得奇怪,便想儘快進入正題,好結束這樣無聊而又危險的談話。然而,那傢伙看了看我的杯子又說:「哎呀呀,我們應該給你泡杯茶才對。」他說著,好像真的要出去給我泡茶。

  就在我剛想阻止他的時候,他突然回過頭來問我:「那麼大的雨,你回家的時候應該很狼狽吧?」

  原來,這傢伙要想耍花招。之前東扯西扯的,突然問一個與案件相關的問題,想把我嚇得露出馬腳。只要我暴露了異樣,他們就會盯著我不放。這就是我這個有過「前科」的人應有的待遇。


  我問心無愧,是不會被他耍到的,但還是愣了一下。我按照田青的提醒,老實地對他說:「我昨天幾乎一天都在家裡,晚上更是沒有出去過。」

  雖然回答得理直氣壯,但我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安,肯定是上次的經歷在我的心上留下了陰影。

  突然,那個黑皮膚的男人插話道:「哦,你當然不會狼狽,因為那個時候雨已經停了。」

  這時,我也仔細地看了看這個男人。他留了一個分界頭,有些蒼老,眼神卻還非常有神。他的聲音嘶啞,應該就是早上與我通過話的那個人,名叫蔡坤。

  「那個時候?什麼時候?」我問。

  他並沒有回話,反而是煞有介事地盯著我看。在前面看完了還不夠,又轉到我的背後繼續「掃描」我的全身。我被他看的頭皮發麻,連忙轉臉想問他在做什麼。可他突然地就喃喃道:「像,真像。你說是不是?」

  「當然,我一看監控就認出他來了。」胖子說。

  「哈……」我有點不耐煩地說,「又有人要偽造證據來冤枉我了。」

  聽到我這麼說,那兩人又交換了一個眼神。胖子打圓場道:「別緊張,我們只是說像而已。」

  嫌疑人的光環無疑又在我的頭上發光發亮。而且,他們還像兩隻貓在耍老鼠玩。

  我還沒想跟他們同歸於盡,便壓住怒火說:「如果你們還要偽造證據,誣陷我,對我作各種對我的精神造成壓力的暗示。我可是要向你們索賠。」

  這招無疑是湊效了,兩人又交換了一個眼神。胖子笑著對我說:「別生氣。我們把警花找來幫你做筆錄。」說完,他便和同伴一起走了出去,忘掉了給我泡茶。

  一男一女兩個年輕的警員來給我做筆錄。只是我能交代的東西太少,這個過程很快就結束了。臨走前,我還不忘向那兩個年輕人打聽剛才那滑頭胖子的名字,得知他叫成釜。

  從警察局出來後,我第一時間就給田青打了電話。她聽了我的敘述,在那邊似乎毫不在乎似的直打哈欠。

  她已然將我的事情告訴了老徐和何音。何音還讓我出來之後聯繫他。

  比起田青那條瞌睡蟲,我現在更加需要何音,便馬上撥通了他的電話。他知道我平安無事之後,便打聽了是誰接待了我。我將那胖子和黑皮大叔的大名報給了他,他便掛掉了電話,顯然是知道這兩個人。

  走在陽光的道路之上,一陣失落之感引來了空虛。我猛然又察覺到自己重新變得無所事事。比起這樣不知道往哪兒去的閒蕩,剛才與他們貓捉老鼠更讓我懷念。突然,我跑了起來,目的並不是逃脫,而是讓雙腳輕快而重新看清最終目的。

  的確,我現在有更多重要的事情必須完成。我來到了林中幽原來的研究所外,發現在研究所門口已經停了幾輛車,其中一輛還是正兒八經的警車。

  面對這樣的一種情況,我只能暫時退卻,等等更好的機會。我之所以到這裡來,是要打聽林中幽是否有在我們那件事上,與誰合作過。如果找到與之合作的人或者助手,那我們多少還能拿到一些他的研究成果。

  當我在次日下午想出門時,何音打來了電話,說是到田青那邊集中。我們的集中從來就與酒會派對毫無關係,正兒八經的讓我必須參與。

  到了那邊,田青半眯縫著眼睛給我開了門。我問她是不是昨夜失眠了,她卻說:「我預料到這裡下午會有一次真空,昨晚一晚上都在看書。」

  「你等著真空來睡覺?」我有點驚訝地問。

  「在真空裡面睡一個小時就等於睡了三個……」她說著一頭倒在了床上,抱著個枕頭喃喃地說:「要抽菸的話到陽台去,混蛋……」說完,她很快就沒了動靜,顯然是已經睡著了。

  為她蓋了被子,我便坐在一旁閉目養神,順便等著何音。我無法理解田青為何能在一個男人在旁的時候都能如此安然入睡,卻也無需理解。因為看著那傢伙睡覺,似乎能讓自己都安靜了下來。

  這一份安寧並沒有維持很久。因為何音來了,還帶著老徐。

  敲門聲並沒有嘈醒田青,但我還是示意他們放輕些。何音示意讓我們到陽台去,然後關上了陽台門。他開門見山地就說:「我找到了負責林中幽那案子的警察,拿到了一些情況。」

  「竟然這麼輕易地就告訴你了。」老徐輕蔑地說。

  「有些事情是要公布的,我只是知道得稍微多了一點。」何音說。

  「好吧,快說吧。」我說著就給兩人遞上了香菸。


  三根煙同時燃起,何音也開始吐露他所知道的事情。原來,林中幽是被人用鈍器猛擊頭部致死的。從頭骨碎裂的程度看,兇器是比普通錘子大的硬物,可能是磚塊。作案的時間大約昨天晚上十點左右。那時雨還很大,半個小時之後才變小。有人看到林中幽獨自走入案發現場。

  他倒在了一個舞廳的後巷裡,在凌晨被一個老實巴交的清潔工發現。這裡所說的舞廳,就是那種一大堆人擠在一起,連對方的臉都很難看清的那種迪斯科。

  燈光昏暗,煙霧瀰漫,現場的所謂音樂轟鳴,那些地方對有些人來說簡直就是地獄。在那些人當中,田青應該算一個。而看樣子,林中幽屬于田青那種人,不該出現在那種地方。這對於其家屬來說,是個很大的疑點,但警察也不以為然。因為過早地先入為主會讓思維被禁錮。

  監控攝像拍到了林中幽是直接進入了後巷,而並沒有進入舞廳。只是這也無法證明他沒有進去過,因為那舞廳是有後門的。而且,那後巷不僅有一個出口,而是有三個。

  有三家舞廳與那後巷相連,因而那三家舞廳的客人全都與林中幽有時間和空間上的聯繫,無法將此作為依據來鎖定嫌疑人。更何況,這些舞廳也不會登記客人的信息,要將這些人全部找來盤問,那肯定會是一場大工程。

  另外還有一個情況,就是因為大雨,後巷裡面完全沒有人,也根本就沒有目擊者。案發之後又下起了一場大雨,很多痕跡都被沖刷掉了。

  林中幽身上的財物並沒有被拿走,劫殺是可以被排除的。所以,警方將精力集中到了林中幽的社會關係上來了,去盤問了他的同事和家人。

  兇器可能是隨處可見的磚塊,何音便認為除了劫殺之外,還存在隨機殺人的可能性。不過,他也認為警方的做法並沒有問題。理由是林中幽在事發當天只接過一個兩個電話,一個是他妻子的電話,另外一個是來自一個公交站亭背後的公共電話。

  奇怪的是,那個公共電話附近是有監控錄像的,卻沒有在通話時間裡面看到有人到那裡撥打電話。

  何音敘述到這裡便戛然而止,我和老徐都看著他,等他繼續往下說。他卻搖了搖頭說:「我現在就只知道這麼多了。」

  「那電話是太過奇怪了。有誰能不接觸那電話就可以使用呢?」我問。

  聽到我的問話,何音和老徐都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看陽台的天花板。的確,如果是那伙人的話,沒準什麼都能做到。而老徐卻搖了搖頭說:「這也不能證明那無法用技術手段完成。比如在那電話裡面裝些什麼東西。」

  「他們也是這麼想的,已經找了運營商,讓他們拆開那電話來看看。」何音說。

  「結果呢?」我和老徐同時問。

  「還不知道,現在應該正在拆了。」

  這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查明的真相。儘管我們上次僥倖逮住了老高,但是這回並沒有打算過問。

  專業的偵查人員已經在調查。我們若是干涉,那很可能也會變成調查對象而暴露了我們自己的事情。就在我們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何音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示意我們別吭聲,然後便接通了電話。在簡短的通話之後,他掛斷了電話,對我們說:「那電話裡頭果然裝了一個遙控裝置。而那個公共電話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拆開的,如果是非專業人員必須得用工具撬。可是,那裡並沒有被撬過的痕跡。這也就是說,那裝置很可能是運營商內部的技工裝的。」

  「那麼,最近那電話是有進行過檢修嗎?技工趁著那個機會將裝置裝上去。」我這麼說完馬上就覺得自己有點愚蠢。如果是檢修的話,運營商一定會有記錄,那兇手無疑是瞬間將自己送上了刑場。

  果然,何音和老徐都質疑了我的推斷,卻也不否認有那樣的可能。如果那傢伙跟我一樣愚蠢的話。他們的原話是「如果兇手跟你的想法一樣的話」。況且,警方已經查過維修記錄,上一次修理是在一年之前了。

  「現在。」何音說,「他們得不眠不休地看監控錄像了。只要找到那個動手腳的人,那就幾乎等於破了案。」

  「現在只要勤快就能破案了。」老徐說,「依靠技術和設備破案是好。但如果有一天,犯案的就是技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本來,技術是不可能犯案的,只能被利用犯案。我卻認為老徐並沒有口誤,他的確認為技術自己會犯案,就好像人工智慧會來救我。

  「他們要看很長時間的監控吧?這跟把所有舞廳的客人全部排查一遍有很大區別嗎?」我問何音。


  「那錄像應該會保存兩個月的記錄。調來三十人,每人看兩天的視頻,大約需要兩三天吧。」何音說。

  這也就是說,兩月之前的錄像就不可能被保存下來了。如果說那兇手是愚蠢的,那隻要找到維修記錄就能找到人了。可如果對方足夠聰明,提前兩三個月部署的話,那即便那幾十人看到眼睛流血,也不可能發現寶藏的。

  我的這種預感十分強烈,便開始積極地開動起腦筋來。畢竟,林中幽的死對我們的影響極大,若是不儘快找到兇手的話,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和對3179的營救也會受到阻礙的。

  突然,我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便問何音:「那種電話,是有屏幕的吧?如果是要安裝那個裝置,中途是要斷電?」

  「啊,如果運營商有設備異常的記錄的話,那就一定程度上能說明裝置被安裝的時間了。」何音接話道。而後,他沒等我們說話,便馬上撥出了電話。只見他的臉色從欣喜轉為冷淡,然後一臉失望。

  最後,他還對電話說:「沒什麼,只不過是有些喜歡偵探小說的朋友提出了一些建議。好的,好的,再見。」

  顯而易見,他的消息源開始懷疑他的熱心了。他把電話插到褲兜裡頭,搖著腦袋對我們說:「對方說,如果我有留意街上的公共電話上的屏幕,很多都已經沒了顯示,就可以知道根本不會有人在意這些電話。那又怎麼會有那種故障記錄呢?」

  的確,在如今的這個時代里,即便是個流浪漢都不會沒有手機。別說我沒有看到有人用過那種電話,即使我站在那個電話前面,也會不知不覺地將其忽視的。如果說有誰還會用那玩意兒,準是在非正常的事件中。

  因為我們幾個人與林中幽曾在博物館相會,警方一定會再次找到我們的。所以,我們委派何音先去找他們說明情況,好讓他們別太過糾纏我們。而我們會面的理由,就是田青對我說的,也是我在筆錄時說過的——對腦電波成像的研究很感興趣。他們若是查看博物館的監控錄像,便會發現我的的會面很奇怪——站在大廳的中央。

  何音已經被嫌棄,會不會再得到消息也很難說。我們默默地又抽了根煙,說好了再聯繫後便散了,只留下還在呼呼睡著的田青。他們囑咐我過一會兒再過來,對田青複述剛才所發生的事情,然後便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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