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心動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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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付戈再怎麼不情不願,事已成定局,他只能去找文寧說清楚,以後不用開小灶了。

  他從一個刀山火海跳到另一個龍潭虎穴了。

  等他回來時,林樾恰巧從教室後往前走,看見他連個眼神都沒有,從曠野他們身後拐了個彎往座位走去。

  十分嫌棄的拉開距離。

  付戈翻了個白眼,跟誰稀罕你似的。

  等他往後看去時,後面貼的星星爭輝榜上,已經有了他的名字,飄逸俊秀的筆跡一看就是林樾的。

  視線前移,組名更是令他當場愣住,接著火冒三丈。

  他抿了抿唇角,壓抑住從喉嚨里滾到嘴邊的髒話——狗日的林樾。

  「祝原,有人找……」李葵從門口進來對著窗邊的祝原喊道。

  祝原從試卷里抬起頭,門口赫然出現了一張笑臉,「祝原,主任讓我來找你,我們還得拍一組宣傳照。」溫顏沖他揚揚手,朗聲道。

  「哦~」

  「耶~」

  「哇塞~」

  「……」

  與此同時,班裡的同學們紛紛開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鬨,發出唏噓聲,連吳愁都揶揄的看向祝原。

  曠野本想趁著課間眯一會兒的想法落空,他煩躁的抬起頭,恰好與溫顏四目相對。

  「啪!」

  吵鬧的教室里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成功蓋住了所有聲音,眾人都被嚇得心頭一跳,看向聲音的來源。

  祝原也按耐住狂跳的心,有些後怕的望向曠野。

  嚇他一跳,力氣真大啊。

  「臥槽臥槽臥槽,野哥,你嚇死我了,手沒事吧!」吳愁愣是被嚇得跳了起來,生怕下一秒那沙包大的拳頭,就打在他身上了。

  曠野搖搖頭,甩了甩微紅的手,想睡個覺都不成,他有些煩躁的按在太陽穴旁輕揉,出乎意料的是頭竟然沒疼。

  只是看著祝原和溫顏相攜而行的背影,心裡莫名的不是滋味。

  酸澀的感覺充盈在胸口,骨骼都被泡的發麻,漲漲的堵在心頭

  他低頭從桌洞裡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兩粒藥片生嚼了下去。

  苦,巨大的苦澀從舌尖蔓延,代替了心裡的酸麻。

  吳愁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視線觸及到一閃而過,重新被曠野丟進桌洞的小藥瓶時,臉色也有些擔憂起來。

  「野哥,頭疼了?不然我們翻牆出去打一場?」吳愁湊近曠野試探性的說著,都多久沒吃藥了,怎麼又吃上了。

  曠野搖搖頭,這回的感覺不一樣,不是以往煩躁的暴戾,甚至嚴重到引發頭疼,這回是心裡不舒服。

  但他還沒來得及去細想,以為是之前的情況,下意識的趕緊吃藥了。

  「真的?那要不要去秘密基地睡一覺,可能會好些。」吳愁還是有點不信,都吃上藥了怎麼可能沒事。

  「不用……」曠野說著又看向窗邊屬於祝原的位置,要是逃課不得被圓圓罵死。

  最近祝原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大,動不動就皺著眉頭罵人,給他們三個罵的跟兒子似的。

  曠野揉了揉不太疼的頭,趴在桌上想著,也可能是現在的祝原才是祝原。

  祝原一直沒變,現在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那好吧,你要是疼的厲害,我們就出去打一場,我剛剛問了陳昊哥,下午就有一場拳賽。」吳愁看著手機上的回覆,悄悄的在桌子底下遞給曠野看。

  曠野伸手按住了吳愁的手,將頭埋在臂彎里,他不想看。

  胃裡的苦味一股腦的涌到了喉嚨里,導致他有點反胃想吐,這回的情緒平復的很快,不知是不是他媽給他換了一種藥,還是根本沒到要吃藥的地步。

  早知道剛剛就不吃藥了,苦到心坎里,曠野有些懊悔的想著,手摸到兜里的棒棒糖時,摩挲了一下,又乾脆的擺擺手轉個頭睡覺了。

  一直到下午第一節課上課了曠野還沒醒,吳愁和上課的物理老師說了一下曠野不舒服,物理老師也沒太在意。

  曠野已經夠收斂了,只是在課堂上睡覺,最嚴重的時候,他甚至一個星期見不著這位把主任氣的跳腳的大神。

  曠野這一覺就睡了兩節課,直到同學們歡歡喜喜的去體育場時,曠野還沒醒。


  「野哥,野哥……」吳愁小心翼翼的喊著,等下是體育課,他們之前說好要去訓練的。

  託了祝原的福,每次考試後年級第一所在的班級,可以多上一節體育課,就附在考試後的第一節體育課後。

  正好,他們今天的體育課就是月考後的第一個體育課並且是第三節,加上多的一節體育課,他們可以在體育場玩到吃晚飯。

  不叫醒曠野的話,他肯定要挨罵,但是這種情況下,叫醒曠野他又有些心慌。

  「高興,你幹啥呢,要偷野哥東西啊?鬼鬼祟祟的。」黎耀在門口花壇等了一會兒沒看見人,沖回教室就看見蹲在曠野面前,動作有些猥瑣的吳愁。

  吳愁一個激靈就站起來了,將手豎在嘴唇上,整張臉都在拼命做噓的動作,「小點聲,要是把野哥吵醒了,我們倆都要交代在這。」

  「你蹲在那兒不就是在叫野哥嗎?吵醒和叫醒沒區別吧。」黎耀有些不解,最終結果不都是曠野醒了嗎?

  吳愁撇了撇嘴,下意識想反駁,發現黎耀說的還有幾分道理。

  正當他猶豫著怎麼開口時,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陽陽走,找祝原去。」

  黎耀有些懵,不叫曠野了?

  祝原才拍完照從銀杏林出來,身上還穿著新校服,就被吳愁和黎耀堵在了小路上。

  兩人眼中都帶著些許驚訝,隨即又想起正事來,「祝原……幫個忙唄……幫忙叫一下野哥。」吳愁大口的喘著氣,連話都說的斷斷續續。

  「怎麼了……曠野在哪裡?」

  「教室……沒什麼……」黎耀話還沒說完,祝原已經步履匆匆朝教室跑去了。

  吳愁一手叉著腰喘氣,一邊看著祝原的背影沖黎耀擺擺手「走吧走吧,我們去體育場等他們兩個。」

  黎耀抽了抽嘴角,「你怕野哥打你,就讓祝原去?」又朝教室走「太沒良心了。」

  合著是把挨打的機會讓給他哥啊。

  「哎……不會的,野哥真的會打我們,但是不會跟祝原動手的。」吳愁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拉著黎耀的手臂往反方向走「我們只需要去給他們請假,等會兒不跑操就行。」

  黎耀抽回手臂,表情有些痛心的指了指鐘樓「你看看幾點,還特麼請假呢?分都扣完了!」

  祝原緊趕慢趕到教室一看,只有曠野一個人趴在桌上,像是在睡覺。

  「曠野……曠野……曠野!」祝原坐在吳愁的位置上,氣稍微有點喘,一邊推他一邊喊人。

  「嘖……」曠野心煩的捂著耳朵,手背上已經睡出了紅痕。

  「起來了……你是不舒服嗎?」祝原有些疑惑的靠近了一點,幾乎是貼在曠野耳邊說的。

  曠野掙扎了兩下,還是睜開了眼睛,祝原穿著藏青色的西服,系了一條紅藍相交的斜紋領帶,白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修長的脖頸和漂亮的鎖骨。

  眼下正滿臉擔憂的看著他,眉頭又隱隱皺起,像個小老頭。

  曠野輕笑一聲,伸出壓的酸麻的手指拂過祝原的額間,將那一抹隱隱的愁揉開。

  語氣帶著些沙啞,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飛進了祝原的耳中。

  「圓圓,別皺眉……穿這么正式,你是來送我走的嗎?」

  祝原打開曠野的手,又抬起手輕輕摸上曠野的額頭,「你說什麼胡話呢?有哪裡不舒服嗎?」

  祝原分別用手掌手背都試了一下,溫度不高,也沒發燒的樣子。

  曠野搖搖頭,單手托著臉撐在桌上,另一隻手去拉祝原的領帶,「沒有,你不是有潔癖嘛?怎麼還穿新衣服……」

  祝原看著曠野臉上的薄紅,還是有些不放心,乾脆伸出手攬住他的脖頸往自己身前帶,壓根沒去管曠野的動作。

  瞬息之間,兩人額間相觸,鼻尖也僅有一厘米的距離,這是個並不安全的距離,眨個眼,他們的睫毛都能打一架。

  曠野驚得話都忘了說,手還拉著祝原的領帶,睜著一雙淡藍色的眼睛呆滯的看著祝原。

  一向平靜的海面捲起波濤,拍打起的潔白浪花在曠野眼裡翻騰,迸發的水珠飛濺在他的腦海中。

  他在祝原的眼裡,看見了自己驚惶的樣子。

  心跳聲,好吵!


  祝原發現確實沒燒後就放開了曠野,起身一邊說一邊往外走「沒有不舒服就起來吧,不是要用體育課訓練嗎?」

  曠野回過神,一隻手不自覺的撫上心口,怪事,心跳聲怎麼突然變得又吵又重了。

  「嗯,你要穿這身……」曠野也沒太糾結心口傳來的異樣,可能是被祝原嚇的吧。

  「不是,我要去教務處換衣服,這是新校服,你先去吧。」祝原搖搖頭朝著隔壁樓走去。

  一身西裝穿的挺拔有型,腰細腿長,背影挺括又帶著溫潤的氣質,倒真的比他在S市見過的那些公子哥,都還要有少爺范。

  他都不得不在心裡感嘆一聲——真帥!

  簡直帥出了新高度。

  曠野靠在門框邊,輕輕摩挲著手指,像是在回憶領帶的觸感,眼神不自覺的追隨著祝原,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幾分熾熱。

  祝原換好衣服出來,發現曠野還靠在門框邊發呆,「曠野,走了,發什麼呆啊!」

  「來了……少爺。」

  祝原瞥他一眼,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外號,曠野的一大愛好就是起外號吧。

  他目前為止,在曠野那裡可能已經有了不下三個外號了。

  「怎麼了?看我幹嘛,沒見過帥哥?」

  曠野依舊帶著不著四六的散漫,抬手搭在祝原的肩上,好哥倆似的往體育場走。

  祝原抖了兩下肩發現沒抖開,曠野反而變本加厲摸上了他的頭,「你睡了兩節課?」祝原聲音平淡的說著,不像是興師問罪。

  「嗯……」曠野隨口應了一聲,用手背蹭蹭祝原的臉「別生氣,哥下次不會了。」

  祝原抬手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曠野的手沒一刻是規矩的,「沒生氣,累了就休息唄。」

  「嘖……不是,圓圓你這話是真心的,還是在陰陽怪氣啊?」曠野放下了手,順勢捏上祝原的下巴,強勢的將他的頭轉了過來。

  「你能別成天動手動腳的嗎?」祝原抓著曠野摩挲他下巴的手,有些無奈的說著「沒有陰陽怪氣,反正你又不考北華,沒必要逼你。」

  曠野一身反骨,掙脫開祝原的手又去摸他的側頸,感受頸動脈在手指間輕微的跳動。

  嘴角揚起一個痞笑,「你怎麼知道我考不上北華,我要是考上了呢?」

  祝原下意識偏頭夾著曠野的手,好癢,「哦,那算你厲害。」

  曠野看著推開他的祝原,又看了看手,突然笑了起來,他知道祝原哪裡最敏感了。

  「哥……你們終於來了……」黎耀被體育老師的一千米琢磨的奄奄一息時,看見了門洞內進來的兩道人影。

  「野哥,你們來的真是時候,體育老師才讓我們自由活動。」吳愁蹲在黎耀身邊,摸著他起伏的肚子沖祝原他們說道。

  「嗯,那就先休息一會兒,有哨子嗎?」曠野點點頭,走向一邊放水的地方。

  一中偶爾也十分有人性,比如體育場常年提供瓶裝礦泉水,每個星期都會有人更換。

  但是只要浪費一滴,被抓到就要寫檢討,加上胡主任有電子鷹眼在,幾乎沒人敢犯。

  「沒有哎,不如去找找體育老師吧,請他幫個忙。」吳愁一把拉著黎耀的手將人拖了起來,「起來,別躺這裡,又曬又熱,去看台找祝原去,那有遮陽棚。」

  黎耀一點不想動,乾脆趴在吳愁身上,讓吳愁把他背到了一側的看台上。

  「重死了,少吃點行不行?」吳愁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去背黎耀,還顛了一下。

  「那怎麼行,我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哥說了要多多吃飯才能長大。」黎耀趴在吳愁的背上,下巴擱在吳愁的肩膀上,語氣有些得意的說著。

  「切……你以為你有多小,你還是三歲孩子嗎?」吳愁照例懟了一句,手上卻暗中使了勁,把黎耀兩條腿抱的更緊。

  因為他發現黎耀是真的一點沒使勁,走兩步就往下滑,也不怕摔跤。

  「抱緊我,摔死了我不負責……」吳愁朗聲說著,感受到黎耀的手環上他的脖子,嘴角卻不經意間微微上揚。

  祝原看兩人的互動,眼中帶著些許笑意,下一秒,視線就被伸到面前的水瓶擋住。

  他順著那隻手往上看,也沒抬手接,只見曠野輕輕一笑,拿著水瓶沖他晃了晃「快喝,我特地下了毒的……」


  祝原真是無語了,但是怕曠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發瘋又要餵他,還是乖乖接了下了毒的礦泉水。

  曠野又拿起一旁的水,擰開蓋子仰頭就灌,咕嘟咕嘟的聲音一下一下捶進祝原心裡。

  他拿著水瓶喝了一口,嘴裡包的鼓鼓的看向曠野,黑色的眼裡閃爍著細碎的陽光。

  曠野是水牛嗎?這麼能喝!

  曠野喝了一半,低下頭就看見祝原像只倉鼠似的看著他,眼神中帶著清澈的懵懂。

  挺可愛的,曠野想。

  他從來就是一個行動大於想法的人,反應過來時,手已經捏上了祝原的臉頰。

  「臥槽,完了……」黎耀一下就瞪大了眼睛,見祝原吐了曠野一臉水,下意識脫口而出。

  吳愁也趕緊放下黎耀朝曠野他們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野哥,冷靜,別動手……野哥,別動手……野哥,冷靜。」

  曠野皺著眉頭抹了一把臉,看著祝原驚訝無措的神色,又磨著牙看向吳愁,你乾脆去廣播站喊好了。

  他什麼時候跟祝原動過手?他敢嗎?

  曠野吃了個啞巴虧,從兜里摸出紙巾,幸好他帶紙了,本來是留給祝原的,沒想到最後他自己派上用場了。

  「野哥,沒事吧……」吳愁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了兩人身邊,黎耀也緊隨而來,兩人話還沒說完,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笑聲。

  「哈……哈哈……」

  曠野擦臉的動作一頓,這笑聲……

  吳愁心頭一緊,滿臉疑惑的朝著笑聲的主人看去。

  祝原哪怕捂著嘴,笑聲也能從指縫間傾瀉而出,一雙黑亮的眼睛看著曠野,眼角眉梢都是暢快的笑意。

  「臥槽,祝原你笑啥?……別笑了臥槽……祝原……別笑了!」

  吳愁急的團團轉,怎麼還敢笑啊,這要是換別人已經飛到看台下去了。

  要是等會兒野哥真生氣了,打起來的話,他要攔不住了。

  「哥,哥,別笑了。」黎耀也反應過來是祝原在笑,抱著祝原的手連聲求他別笑了。

  祝原放下捂嘴的手,安撫性的拍了拍黎耀,笑聲卻沒停。

  兩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祝原的笑聲終於有變小的趨勢時,又響起了另一道笑聲。

  曠野拿著紙巾一邊擦臉一邊也在笑,甚至比祝原笑的還開心,

  「笑啊,不好笑嗎?」

  吳愁茫然的扯出一個假笑來,曠野拍了拍吳愁的肩,看著祝原笑的緋紅的臉頰和臉頰邊若隱若現的酒窩,帶著笑意道

  「你不覺得祝原噴我那下,特像個澆花的噴壺嗎?」

  吳愁見曠野確實沒有生氣的意思才放下心回憶,結果一想他也憋不住了,嘿嘿的笑了起來。

  這下只剩黎耀呆呆的看著三個笑的莫名其妙的人。

  但黎耀是什麼人,房子著火我拍照,人家笑笑我也笑,主打一個心態超好,乾脆也坐在一邊笑了起來。

  畢竟曠野被洗臉的那瞬間,表情確實有夠好笑的。

  四人的笑聲吸引了一旁的林樾,他放下手裡的小冊子,轉而看向笑特別開心的幾人。

  最純粹的笑容也是最有感染力的,幾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笑。

  就當,為陽光,為微風,為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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