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聖旨到,賈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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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聞所未聞的新曲彈畢,水溶笑問:「此曲可是新作?」

  賈墨回話:「是的,曲名叫作《夢裡水鄉》」

  「夢裡水鄉。」水溶一臉緬懷故鄉的表情,「我等先祖,皆是江南水鄉望族,只因前朝皇室無能,坐失江北半壁江山,江南之地亦岌岌可危,我等先祖被迫起兵,驅逐韃虜,復我山河。自此遷到這北方都城,每每念及故鄉,也只能望水興嘆。賢弟作此雅曲,解了我等思鄉之渴啊。」

  牛繼宗跟著說:「夢裡水鄉,夢裡才能見到的故鄉,果然不俗。若非雅人,絕做不出此曲。」

  其他子弟也跟著稱讚,連帶著對賈墨大生好感,雖說他們奉了王命過來結交賈墨,可此時,倒有些真心想與賈墨結成好友了,不涉及朝政大事的那種好友。

  水溶目光一瞥,瞧見亭台石桌上另有陶笛,不由開口一笑:「璟瑜還精通其他樂器?」

  賈墨順他目光瞧過去,心中瞭然,拿起陶笛:「墨另有一曲,名叫《故鄉的原風景》,一併獻於王爺及諸位世兄。」

  當下,曾引得黛玉落淚的陶笛曲,由賈墨吹奏出來,眾人聞之既心曠神怡,又心生鄉愁,美妙感受與思鄉之愁並存於心。

  一曲聽完,北靜王、牛繼宗滿臉震撼,賈政臉色也微微動容,其他子弟更不消多說,都有些震驚。

  水溶慨然一嘆:「璟瑜果然是生而知之。我聽聞《西江月》及《破陣子》時,心中頗有疑惑,若非滿腹閱歷,又怎會有此佳作?如今聽聞此曲,才知傳言不虛,璟瑜未出京城便能吹奏江南水鄉美景,仿若親見一般,不是生而知之,豈能如此?」

  賈墨:「王爺過譽了,墨不過是多讀了一些書,多聽人說了一些趣事。」

  水溶又一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我今日才悟出其中道理。」

  隨後又說:「前些日子,有一西洋傳教士拜會於我,贈了一架鋼琴。我府上原也有些懂樂理之人,卻摸不透鋼琴彈奏法,來日我讓人給賢弟送過來,賢弟或可琢磨出來。」

  賈墨:「謝王爺厚賜。」

  這時,馮紫英忍不住拿出一支香菸,笑說:「王爺恕罪,我們今日得了一盒新奇的菸草,總想著來上一支。」

  隨後,接了賈墨遞過去的打火機,點燃。

  賈墨為防止他們事後埋怨自己,決定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諸位世兄,此煙雖有過濾嘴,不同於一般的旱菸抽了咳嗽,然而煙霧入體,畢竟於身體無益,只可淺嘗輒止,以為娛樂。況且此物新奇,市面少見,那西洋商人行蹤飄忽不定,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他,下次再想要這華子,卻是難上加難。」

  馮紫英笑說:「無妨,喝茶亦會上癮,也沒聽說,誰離了茶就不能活了,民間抽旱菸咳嗽不止者,只要戒了它,也就好了。」

  這話賈墨不敢苟同,不過他也不會當面反駁。區區一包煙,倒也不至於坑死人,後世戒不掉煙的人,主要是可以輕易購買。

  水溶漸漸聽明白他們的話,知道了華子來歷,不過以他王爺之尊,是不會當觀眾與眾人一起抽菸的,只向賈墨要了兩包,回去慢慢研究。

  「聖旨到,請榮國府賈家子弟上前聽旨。」

  賈府設宴,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正醺醺然,忽聽有聖旨到,一個個驚的酒都醒了一大半。

  傳聖旨的太監戴權,領受天子意志而來,當然不需一一通傳,是以直達宴會廳。

  戴權身後,跟著一隊如狼似虎的錦衣衛,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恩賞聖旨。

  賈赦、賈政心中一慌,連忙著人前去召集諸位子弟一齊前來聽旨,包括有誥命在身的賈母、邢夫人、王夫人,也都必須前來聽旨,其餘人,賈迎春等閨閣女子不用來,林黛玉、薛寶釵、史湘雲只是賈家表親,也不用來。

  一時之間,賈府人心惶惶,亂成一片。

  在座的賓客,哪怕以水溶郡王之尊,也只得連忙告退,絕沒有旁聽聖旨的想法。

  不片刻,包括傷重未愈的賈璉,以及年紀幼小的賈環、賈蘭,榮府核心人士全部到齊。

  戴權這才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一等將軍賈赦,放印獲利,盤剝良民,有忝祖德;交通外官,倚勢凌弱,辜負朕恩;著革去世職,交由錦衣衛審理定罪,榮府其餘人等,於府內等候發落,欽此。」

  話音剛落,跪聽聖旨的賈母,直接暈厥在地。

  賈赦也癱倒在地,如喪考妣。


  賈政心中一寒:交通外官,今天的聚會便是罪證,放印獲利,想來也不是無的放矢,至於依勢凌弱,僅僅是大哥逼死的奴僕,都有好幾個,更何況還有那麼多姻親求我們庇護,徇私枉法無法避免,薛蟠就是其中一例。完了,完了,我們竟要一敗塗地了。早知如此,還不如早早的召集父親舊部,宣誓效忠陛下。

  「來啊,拿住賈赦下詔獄。留下一隊人馬,封住各個出入門戶,賈家核心人員,一概不准出入。」

  幾個錦衣衛氣勢洶湧的抓住賈赦,反手鎖拿。

  戴權又說:「另有奴僕周瑞、王善保及其家人,參與放印子錢剝削獲利,一併拿了。」

  錦衣衛轟然應諾,一一緝拿在手,戴權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老太太,老太太。」

  「母親。」

  「祖母。」

  千呼萬喚,賈母這才醒轉,目光一轉,不見賈赦,頓時哭喪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政兒,你兄長,怕是不保了。」

  賈政兔死狐悲,兩行清淚滑落,悽然說道:「大哥不聽人勸,以致今日之禍,神仙難救也。幸而陛下並未怪罪無辜者,母親且寬心,大不了就是削了世襲的爵位,我們另尋宅子安家。」

  值此時刻,賈寶玉臉色蒼白,心中悽惶,不知所措。

  賈墨見賈母如此傷悲,心中有些不忍見。

  ……

  八賢王書房。

  北靜王水溶:「八哥,皇帝此舉何意?他前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武耀營參將張晉輝,武耀營已不安穩,如今又忽然下旨拿了賈赦。威字四營參將,同氣連枝,心向賈家,不怕他們一齊動亂嗎?」

  「動亂?他卻是不怕的」

  八賢王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他這是狐假虎威,乘著太上皇健在,京營將士不敢公然造反,這才快刀斬亂麻,首先,把王子騰調離軍營,一下子讓十二團營分裂了。其次,拿下張晉輝之後,必將安插親信掌握武耀營。其三,另外幾個參將是賈家的人,賈家一旦倒下,他們驚怕之下,說不定會主動請辭,卸甲歸田。他再安插幾個親信,屆時,便有一半的京營將士歸他所有。」

  水溶臉色一凜:「那我們呢?只能坐以待斃麼?」

  「當然不能坐以待斃,皇帝安插親信容易,但他想讓親信徹底掌控將士軍心,還得問孤王同不同意。軍中不比別處,一將難求啊,若無將才,是很難立足的,孤王隨意做些手腳,他的親信就得走人。當年賈赦又不是沒在京營里混過,他在京營的靠山可謂最大了吧?又沒人刻意刁難他,結果怎麼樣?將士們都不服他,還不是灰溜溜回去吃閒飯。」

  頓了頓,八賢王譏諷一笑:「可笑賈墨小子見識淺薄,以為討好一下沈靖南,就可以怎麼樣,結果呢?只是引狼入室。他主動討好沈家,就漏了怯,表示和我們不是一條心,皇帝自然可以隨便拿捏他。換做是我,處於皇帝的位置,我也要雷霆一擊,趁賈家尚未徹底倒向敵人之前,一口氣消滅他。」

  水溶:「那我們要不要鬧一些動靜出來,救他一救?皇帝想做的事,我們跟他對著幹,就對了。」

  八賢王輕搖其頭:「我們若救賈家,只會更加堅定皇帝剷除他們的意志。如果我們落井下石,也就相當於間接幫助了皇帝。故而,我們只須靜觀其變,兩不相幫。至少,不能明著幫……怎麼?昨日你還對賈墨很有意見,今天怎麼想著幫他們?」

  水溶:「我原以為賈墨乃無知淺薄之輩,今日一見,發覺他是一個高雅之人,不願他落得太慘的下場。」

  八賢王一笑:「原來賢弟起了惜才之心,放心便是,太上皇仍健在,皇帝的皇位也還不穩,不會對功臣太刻薄,最多殃及賈赦一人,其他人性命無礙的……說起來,賈家倒是對太上皇忠心耿耿,太上皇若對皇帝仍有一分戒心,應當不會坐視他剷除自己的心腹之臣。」

  水溶聞言,幽幽一嘆,有些疲乏的按了按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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