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薛姨媽:這二人,當真是一對冤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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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姨媽連連點頭:「璟瑜說的極是,我也隱隱覺得不妥,只是蟠兒喜歡她,想納她為妾,我因想著用香菱轄制蟠兒,讓他好好聽話上進,才把她許給他,誰知他來了京城,到了賈府義學裡,玩伴更多了,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也不找我討要香菱了,我用香菱也轄制不了他,唉。」

  京城煙花之地多了去了,薛蟠錢又多,阿附他的紈絝極多,這些賈墨倒是知道。

  薛姨媽又說:「即便現在把香菱送與旁人,也於事無補。璟瑜有何良策?」

  賈墨:「前些日子我在市井上走動,偶遇一個坡道人,與他聊了許久,他因見我是賈家子弟,便說了這麼一樁事,金陵甄家有一旁支,名叫甄士隱,有一女兒喚作甄英蓮,於四歲時被人販子拐走。甄英蓮額間有一極小的紅痣,這種紅痣極其少見,是以今日我一見到香菱,便可以斷定她就是甄英蓮。而甄家……姨媽也是知道的,且不說甄家與賈家世代交好,便是與薛家,難道交情便差了?

  既知她為故人之後,這便好辦了。只須將她父母請來,還她身契,好好安頓這一家人。若是以後有人翻案,我們可以反告他們強拐、強買我們家的親戚之女,因此失手打死了人。以我們家的關係,若有這麼一個合情合法的理由,又已給了苦主喪葬銀子,誰能奈何我們?

  只是一點,若是硬要納香菱為妾,這個理由便說不過去了。」

  薛姨媽連連點頭:「原來竟有此事,既是故人之女,理應助她還奴為民。稍後我就派人去江南尋了她父母過來,那道人可說了故人的居處?」

  賈墨:「他家原住姑蘇十里街,後來家中失火,投岳丈家去了,著人往十里街一打聽便知道去處。」

  「好,就這麼辦。只怕蟠兒不依……」薛姨媽眸中精芒一閃而逝:「如今也只好勞煩璟瑜把香菱帶回去安置,省的哪天我不在的時候,他對香菱使壞。」

  賈墨:「這如何使得?我若帶在身邊,薛大哥必定疑心於我,傷了彼此和氣反倒不美。不如讓她先侍候老太太,薛大哥知道了也無話可說。」

  薛姨媽這才釋去心中懷疑:「璟瑜所言極是,蟠兒再胡鬧也不敢忤逆長輩,既是侍奉老太太,他絕不敢有二話說。」

  談定此事,薛姨媽奇道:「飯菜已齊,怎地寶釵還未過來,鶯兒,你去看看。」

  賈墨不知是何緣故,也不便打聽女孩家的事,又聊了片刻家常,薛蟠提著一壇酒走了進來。

  「兄弟,我這是極品的好酒啊,特地為你買的。」

  賈墨一笑:「多謝大哥了,我知你喜歡好酒,其實也帶了兩瓶酒的,就在那禮盒裡。」

  「當真?」薛蟠臉色一喜,酒罈往桌上一放,拆開了賈墨的禮盒。

  薛姨媽的目光也移了過去,咦了一聲:「這葡萄酒竟是用玻璃瓶裝著?莫非是西洋的好酒?」

  此時雖然已有玻璃物件,如玻璃鏡、如王熙鳳就有一個玻璃屏風,但畢竟稀罕,一般都是沿海海關的官員進貢給皇帝的,民間尚未普及,因此頗為稀罕。

  賈墨微笑:「姨媽果然見識不凡,這兩瓶酒即便在西洋國,也是極珍貴的,不算瓶子也值千吧兩銀子。」

  薛姨媽一驚,即便她家產不薄,可也不曾這般奢侈,兩瓶酒喝掉一千兩?這是什麼概念?尋常人家想湊個二十兩都要東湊西借。

  「使不得,這禮太貴重了。」

  「些許身外之物,姨媽何必在意。」

  話音剛落,只見薛寶釵走了進來,臉色有些蒼白,給賈墨福了一禮:「墨兄弟安好。」

  賈墨作揖還禮:「寶姐姐這是何故?可是生病了?」

  聞得此言,薛姨媽怕寶釵言語有失,連忙說:「這兩日她在房裡寫佛經,未出門,飯也用的少,實無大礙。我們快快就座吧。」

  當下依賓主坐定,賈墨隨意瞟了一眼,只見桌上一大盆大閘蟹,另有烤鴨、燒雞、鴨舌、雞心、魚唇以及一些時令果蔬,極其豐盛。

  薛蟠拿著一瓶紅酒,一雙眼睛瞅著木質瓶塞,拿它毫無辦法,遂看向賈墨:「兄弟,這酒該如何打開?」

  賈墨拿出多功能小刀,裡面有開紅酒的工具,打開之後,自有香菱等丫鬟斟酒。

  賈墨晃了晃酒杯:「若有玻璃杯,方能顯出此酒靚色。」

  薛蟠大大咧咧說:「我家倒有幾隻琉璃杯,因怕路上打碎,在金陵老家放著,改日兄弟隨我去金陵遊樂,我送兩隻與你。」


  賈墨莞爾一笑:「那我先謝過薛大哥了。」

  薛蟠又說:「那些人,都說兄弟你不夠朋友,寫了書出了名,就把為兄給忘了。為兄卻說兄弟絕不是這樣的人,這下沒錯了吧?這般好瓶好酒,你都送與我,可見真拿我當兄弟。來,兄弟,我們且先飲一杯。媽媽,妹妹,你們也共飲一杯吧。」

  「好,我也嘗嘗鮮。」薛姨媽見女兒也端起酒杯、終於肯吃東西了,不由得開懷大笑。

  自昨日那番話之後,薛寶釵粒米未進,她哪裡料到女兒性情如此倔強?

  又想到小女孩的心思,你越是不讓她做一件事,她逆反起來,反而越發要去做,若真的非要逼她嫁寶玉、遠離賈墨,說不定她偏要遠離寶玉,去喜歡賈墨。

  反不如順其自然,只令丫鬟嚴密監控,不讓他們單獨相處即可,沒有單獨說話的機會,未必就會真的生出情意來。

  當下,四人同飲了一杯,但其實都是淺嘗即止,唯有薛蟠一口給幹了,連呼:「好酒,好酒。」具體怎麼個好法,他也不說。

  薛寶釵由於長時間不吃東西,喝了一小口,臉頰有了一抹紅潤,輕聲說:「果然是好酒,入口醇厚,滿齒留香。」

  薛姨媽也跟著點頭稱讚:「西洋人的葡萄酒,昔日我們在金陵老家時,也不曾少喝,只是比起這瓶,卻又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難怪璟瑜你說價值五百兩,真真是有錢也買不到此等好酒。」

  「璟瑜?」薛寶釵面露疑惑。

  薛姨媽解釋:「這是老太太贈給你墨兄弟的表字。」

  薛寶釵釋然:「璟瑜二字確實不凡,襯得上墨兄弟的才名,昔日周瑜周公瑾,便有曲有誤、周郎顧的典故,老太太想必也熟知這一典故。」

  賈墨一笑:「寶姐姐果然才思敏捷,令人欽佩,這二字便是從這典故里來的。」

  薛寶釵聞言憨然一笑,謙稱自己與璟瑜相比,不過是螢火蟲跟皓月爭光……

  薛姨媽在一旁看得心中大叫不好:這兩人,當真是一對冤家麼?有長輩在旁,他倆還能旁若無人互相誇讚?女兒眼中更是頗有一些欣賞和崇慕,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薛蟠說:「兄弟啊,不是我說你,你要售書找什麼勞什子的書齋?你找我們不就對了?我們家商鋪遍及各大府郡,何必找外人?」

  賈墨知道他無壞心,耐心解釋:「薛兄有所不知,書籍並非一般商品,別人買來一本就可以私下印刷售賣,或者手抄出售。你去賣書不但賺不了錢,反而會貼本。靜心書齋就不同了,他東家是錦衣衛鎮撫使,誰敢盜賣,直接抄沒。」

  薛蟠這才悟出其中道理,既知對方是錦衣衛的,也就不再談及此事了,端起酒杯連連敬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賈墨還是沒聽到薛姨媽說出邀自己赴宴的目的,只好開口去問。

  「姨媽可有什麼事吩咐我辦?」

  薛姨媽總不好說自家女兒跟自己慪氣不吃飯,自己又拉不下臉跟女兒認錯,所以才邀你過來,給彼此一個台階下。只好強笑著說:「你與蟠兒原是同學,又與寶釵素有來往,姨媽邀你吃頓便飯原是應當的,只怕耽擱你的正事。」

  「姨媽言重了,應是晚輩率先登門拜訪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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