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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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堂宿舍樓內。

  嘩啦啦的聲音在浴室中響起。

  水順著少女光滑的脊背落下,不斷流淌於帶有花紋的地面。

  姣好的身材在蒸騰起來的熱白氣里若隱若現。

  眾人離開教堂後,芊芊為了平復心中產生的恐懼,便進到女式的大澡堂,沖洗起自己身上的汗漬。

  低階的詛咒之地任務中,被怪異襲擊之後,又馬上被襲擊的可能性接近於零,所以她並不害怕會遇到什麼危險。

  柔夷在修長的脖頸處輕撫,芊芊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她回憶著先前吉良吉影帶著譏笑的目光,一股沒來由的怒火,就從心底噴涌而出。

  對方明顯很了解自己所在的組織,也明白那個替死娃娃是怎麼來的,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

  身體是她的,這是資本,拿來做交換也無可厚非,她不覺得羞恥,成年人的世界規則本該如此。

  但是那種被人赤裸裸看穿挑破,並且肆意地嘲諷羞辱的感覺,是芊芊決不能接受的。

  手指緩緩捏緊,關節處開始發白。

  少女對吉良吉影一開始的外貌欣賞已然煙消雲散,只剩下憤怒。

  「冷靜啊,芊芊,弱肉強食,現在就先忍著吧,等有機會再報復回去。」她忽然對自己低聲地說。

  然後將花灑的位置抬高,熱水開始從頭灌下,墨色的長髮隨即被打濕,她開始用雙手揉搓起蒼白的臉頰。

  很快,她又想到了樊仁那張幾乎沒有發生過任何表情變化的臉,從始至終,對方似乎就沒有流露出太多情緒,像是個機器人。

  明明那麼清秀,卻出乎意料地是禁慾系類型,讓人很難不想入非非。

  早已經人事的少女舔了舔唇,她的臉頰泛起潮紅,纖細的手不自覺地向下挪移,腦海中出現一些奇怪的畫面。

  就在芊芊胡思亂想的時候,卻渾然不知,背後有一雙怨毒的眸子正悄無聲息地盯著她。

  ......

  ......

  居民樓內。

  聽到樊仁的這句話,女人表情變了變,臉上帶著苦澀:「是的,我也被纏上了。」

  「其實,剛開始,我並不相信這些。答應陪秀秀晚上出門找驅魔人,也只不過是藉機會出門逛逛街而已。」

  樊仁不由自主地將身微微向前傾斜了些。

  女人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緩緩喝下一口熱水:「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甚至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那時,我們約定好在教堂前院集合,但到了時間點,秀秀都遲遲沒有赴約。我就有些惱火,便打算自己一個人先回住址。」

  「當我走了幾步,到教堂大門附近,就模模糊糊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女人說到這,臉色鐵青,身體戰慄。

  「然後呢?」王胖子追問道。

  「出於好奇心,我循著那個聲音嘗試著推了推教堂的門,未曾想,本該夜晚鎖上的門開啟了。

  我便懷疑是有什麼賊人溜了進去,為了以防萬一,我叫進去了,但用手機屏幕的亮光掃視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可那個聲音卻一直縈繞我的耳邊,無法停歇。」

  「吱呀吱呀的,聽起來就像有誰在晃動著什麼東西。當時,我就毛了,於是便顫顫巍巍地開了教堂的燈光。

  光立刻充斥著整個教堂,聲音卻依舊沒有停止。」

  「你膽子挺大的,一般人要是聽到這種怪聲,早就撒丫子跑了。」吉良吉影忽然插嘴,將氣氛瞬間打破。

  王胖子也借坡下驢:「可以啊,吉良吉影,你這口音挺純挺地道。」

  吉良吉影聳聳肩,一臉賤兮兮的:「一般,過獎了。」

  「閉嘴!」樊仁用漆黑的眸子狠狠地剜了兩人:「女士,請你繼續吧。」

  被打斷的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氣,頷首低眉地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仿佛著了魔,就在教堂不斷尋找著聲音的來源。直到走到教堂長凳間走道的中央。」

  「身體不受控制地抬頭向上望去,也是在那時,我看見了此生都難以忘記的場面。」

  「秀秀被麻繩掛在穹頂之上,她雙目充血,眼球爆裂突出,正死死地低首注視著我。我嚇壞了,拼命地想要控制自己的眼睛閉上,而後快速逃離。


  然而,一切都是無用的,我的思想和我的身體就仿佛分成了兩個個體。身體完全僵住,控制不了,眼皮也像被人用雙手撐住,無法閉合。」

  說到這,女人的身體往背後的沙發靠去,整個人蜷縮起來。

  「直到教堂的門衛保安巡查發現一切時,拍了拍我,我才得以脫離魂身分開的狀態,再之後的事情,便是報警,調查,結案一系列操作,你們也知道的。」

  樊仁手指在柔軟的沙發皮革上輕輕敲動:「也就是說,你是案發第一目擊人。那麼之後,為什麼,你不再去教堂了呢?畢竟,目前從你的描述來看,至少沒有牽扯到超自然現象,你之所以控制不住身體,或許只是因為生理反應。」

  女人將頭埋進雙膝之間:「是的,剛開始,我也覺得是自己應激反應,直到當晚回去的睡夢中,我忽然被一陣冷風驚醒,隱約間,在床頭看見了一雙踮起的光腳。」

  「我才明白並且相信,秀秀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所以為了避免再次看見那雙腳,你就好幾天沒怎麼休息過了,對嘛?」樊仁把前傾的身正了正。

  「嗯。」

  樊仁繼續問道:「你之後有找過驅魔人嘛?」

  「沒有,因為就連主都無法克制的邪惡,一個驅魔人又怎麼可能驅邪消滅祂呢。」女人畫著十字。

  還挺虔誠的哈,王胖子努了努嘴,按耐住心中的腹誹。

  「那為什麼你沒再去教堂?既然家裡面也能看到的話,還不如人多的地方呆著。」

  女人搖搖頭:「不是的,我能感覺到邪惡的源頭就在教堂,去那裡反而會死的更快。」

  「明白了,驅魔人地址,可以給我們嘛?」樊仁掏出筆。

  女人扯了張便簽,接過筆:「可以,但是你們真的不要在繼續調查下去了,會死的。」

  樊仁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將寫好的便簽和筆放進風衣內袋。

  「還有就是,你們能不能在這裡多待幾個小時,我想睡上一覺。」女人懇求道。

  「最多一個小時,我們的時間也有限。」樊仁看著牆上掛起的時鐘。

  「謝謝,一個小時也行。」

  說完,女人的鼾聲便響起。

  吉良吉影翹起二郎腿:「看來她是真的累了。」

  話音剛落,在場清醒的三人都猛然感受到一股惡寒。

  接著,睡去的女人陡然睜開眼睛,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嗚咽,如同被抓住脖頸的鳥兒。

  她用雙手死命地扒拉脖子,同時用求救的目光看著身旁的三人。

  「這是怎麼了?」王胖子想去幫手。

  樊仁卻用力拉住了他,滿面驚恐。

  在其視線里,樊仁看見了,一個身著修女服,披頭散髮,看不清面貌的女人,正在死死地用繩索套著求救女人的脖頸。

  「你也看到了吧?」吉良吉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樊仁沒有否認,下意識回答道:「嗯......」

  可下一刻,他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望向吉良吉影。

  「哦,恭喜你,看到了這個世界最真實的一面。」

  吉良吉影深邃的眸中蘊著悲切與絕望,嘴角卻癲狂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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