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信帛揭露鄶國夫人過往,牽出家族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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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柔和的光線在姬陶的床邊鋪展開來,帶來一絲溫暖。姬陶睜開眼睛,望著頭頂的木樑出神,思緒還停留在昨晚的繁雜夢境裡。他坐起身,輕輕舒了口氣,正準備穿衣起身,便見到舒滿已經悄悄推門進來。

  「國君,您醒了?」舒滿輕聲說道,帶著恭敬的笑意走上前,手裡拿著一套乾淨的衣物。

  姬陶微微點頭,看到舒滿熟練地幫他整理床鋪和衣物,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暖意。他的目光不由得停留在舒滿的臉上,恍惚間想起了自己在現代社會的母親。母親總是那樣無微不至,總是擔心他是否吃得飽、睡得好,總是為他準備好一切,而自己卻常常因為學習和生活的壓力,感到負擔沉重。

  此刻,看著舒滿的身影,姬陶的心情卻出奇的放鬆。舒滿雖然也像母親一樣照顧著他的起居,但從不催促他做任何他不願做的事。舒滿手腳利落地為他準備好洗漱用具,將溫水倒入銅盆中,然後微笑著站到一旁,仿佛早已熟悉國君的每一個動作。

  「國君,今日還需要做些什麼?」舒滿一邊細心為他整理衣物,一邊輕聲詢問。

  姬陶走到銅盆前,低頭洗了把臉,涼涼的水讓他精神一振。他看著鏡中水面映出的自己,淡淡笑了笑:「沒什麼特別的事。舒滿,我以前總覺得生活繁忙,今天倒覺得輕鬆不少。」

  「國君最近事務繁忙,能放鬆一下自然是好事。」舒滿微笑應道,聲音溫和而不失關懷。

  姬陶的心裡突然生出一種久違的溫暖感,仿佛身處在這陌生的古代世界裡,還有一種現代生活中的那種熟悉與安心。不同的是,舒滿從不會像現代母親那樣,擔心他是否學習夠努力,是否有前途,是否能應對接下來的挑戰。相反,舒滿的一舉一動都帶著古代人的含蓄和從容,那種無聲的關懷讓姬陶感到一種溫柔的支持。

  舒滿為他整理衣領,動作細緻而輕柔,猶如一位經驗豐富的管家,但其中卻少了現代生活中那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感。姬陶抬頭看著她,微微一笑:「你這樣細緻地照顧我,總讓我安心。」

  舒滿一愣,隨即露出溫暖的笑容,輕輕應道:「能為國君分憂,舒滿自當盡心。」她繼續低頭幫姬陶整理髮髻,神色專注而平靜。

  姬陶望著窗外的陽光,心情似乎也變得更加明朗。這一刻,他覺得無論身處何地,有人默默為他打理一切,就像舒滿、像現代的母親一樣,都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刷洗過後,阿磊就帶著穿著隨從服的蔡利過來了。

  「蔡利,今日帶你去見嬤嬤。」姬陶平靜地說道,內心卻在權衡著事情可能的情況,來探一探嬤嬤的反應,以此確認她的真實身份。

  蔡利雖然神情有些拘謹,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恭敬地回道:「是,國君。」

  阿磊和蔡利迅速準備好,三人一行帶上幾名隨從,向著大姐姬璇的居所出發。一路上,寒風凜冽,積雪覆蓋著大地,整個鄭國都籠罩在年關前夕的寂靜與寒意之中。

  當他們來到大姐的居所門前時,姬陶還未敲門,就隱隱聽到了大哥原繁與大姐姬璇的笑聲從院中傳來。姬陶輕輕一笑,心中泛起一絲暖意,兄妹三人難得有這樣輕鬆相聚的時刻。

  阿磊上前敲門,片刻之後,嬤嬤便推開了木門,迎接他們。她目光掃過姬陶一行,先是輕輕頷首,隨後將他們請入院內。

  蔡利在後面略顯侷促,眼神在嬤嬤身上逡巡了一會兒,卻並未有任何特別的反應。嬤嬤神情平靜,仿佛只是對姬陶隨從的一瞥,並未多留意蔡利。

  姬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逐漸有了判斷:蔡利與嬤嬤並不認識。進入堂屋後,蔡利的目光四處尋找,顯然屋內沒有他認識的人,嬤嬤送上茶水後便悄然退出,一切都顯得再平常不過。

  姬陶沉默不語,內心卻在快速運轉。嬤嬤並未認出蔡利,甚至毫無異常反應,這更讓他確信——嬤嬤並非蔡利的親妹妹。此時,姬陶心中已然有了初步的結論,嬤嬤隱藏著更大的秘密,但他暫時不動聲色,繼續觀察著事態發展。

  三兄妹終於第一次坐在一起,圍著暖爐,談天說地。姬陶與大哥原繁討論了即將到來的洛邑之行,如何爭取更多的支持,如何為鄭國謀取利益,而大姐姬璇則靜靜聆聽,有時插入一兩句,話題不時從國事轉到家事,氣氛逐漸變得輕鬆。

  時光飛逝,轉眼已近黃昏,姬陶起身準備告辭。就在此時,他隨口問道:「大姐,嬤嬤呢?怎麼這麼久不見她?」

  姬璇這才意識到嬤嬤自從奉茶後便沒有再出現,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連忙吩咐僕人去找嬤嬤。不料,片刻之後,僕人臉色煞白地跑了回來,聲音顫抖:「公主,嬤嬤……嬤嬤她……上吊自盡了!」


  堂屋中瞬間陷入死寂,三兄妹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姬璇聽聞嬤嬤自盡,整個人頓時軟倒在椅子上,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姬陶與原繁也面露震驚,阿磊迅速跑到嬤嬤住處,查看嬤嬤的情況。嬤嬤的身體懸在半空,臉色已經青紫,雙眼緊閉,旁邊還有一封信帛被放在顯眼的地方。

  阿磊謹慎地將信帛取下,轉交給姬陶。

  姬陶展開信帛,信帛中內容迅速揭開了嬤嬤——鄶國夫人的真實身份與過去。

  「姬陶、姬璇、原繁,汝等三人,見汝等相聚甚歡,吾心甚慰。然吾今日之行,終歸宿命。吾之真實身份,至今方敢告汝等知曉。」

  信帛中每一句話都帶著深沉的痛苦與悔恨。鄶國夫人自稱為當年鄭武公借地時遇到的鄶國夫人,因一見鍾情,不惜幫助鄭武公滅掉自己的祖國,以期能夠相伴左右。然而事與願違,鄭武公原有正妻,鄶國夫人始終無法獲得名正言順的地位。

  信帛中還提到,她跟鄭武公生下了一子一女,便是原繁和姬璇。正妻去世後,女兒姬璇被交還她撫養,但身份始終無法公開。她只能以原配媵妾的身份隱姓埋名,默默伴隨在姬璇身邊,甚至無法以母親的名義承認自己的孩子。

  「吾曾期盼,武公能夠與吾再續前緣,然他再娶武姜,吾再無容身之地,地道亦被封鎖,吾之身份隱於世,終此一生。」

  信帛中提到,武姜進宮後,鄶國夫人徹底失去了與鄭武公的聯繫,昔日為愛付出的一切,最終淪為泡影。

  信帛中所述的每一段都如同重錘,打在三兄妹的心上。他們一直以為的平靜生活,竟是建立在如此巨大的謊言之上。

  「吾此生無悔為鄭國盡心盡力,然至今方覺,吾之所為皆為一場空夢。汝父受困於內外壓迫,難堪武姜之力,終於自戕。吾亦無顏苟活,唯留此書與汝等,望汝等謹記鄭國之重,不負汝父之願。」

  信帛的末尾,嬤嬤提到了父親的死因,字字句句透露出她內心的痛苦。她親眼目睹了鄭武公的掙扎與無奈,親手送走了心愛的男人,卻又被迫隱居在這片孤寂的院落中,直至今日自盡。

  姬陶放下信帛,雙手顫抖,心中翻江倒海。這一切是他從未預料到的真相,嬤嬤竟是他們的親生母親,而父親的死因更是出於種種內憂外患的壓迫,直至心力交瘁自殺而亡。

  嬤嬤——或者說,鄶國夫人,在信帛中提及的那些過往片段,仿佛一把利刃刺入姬陶的心底。他回想起父親生前的每一個細節,種種跡象都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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