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范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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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名被長安君說動的小貴族,以謀逆罪被處死,誅連者數以百計。

  他們的妻妾家眷被貶為奴僕,資財田產一部分被沒入國庫,由治粟內史接收,一部分被沒入王宮,由少府卿接收。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身為惡首的平原君、長安君二人卻神奇地逃過一死,雖然被削爵貶為庶民,食邑也被沒收,但還是保住了生命。

  很快就有人說:他們兩人為了免去死罪,告發了很多合謀的人!

  這個離譜的謠言讓這個令人奇怪的事有了一個合理的註腳,繼而讓本就因為謀逆大罪而聲望大跌的平原君再一次失去擁戴。

  一個先是背叛君王,繼而又背叛朋友的人,不配獲得他人的尊敬!

  至於長安君…本就無人在意。

  ……

  光陰似箭,轉眼間又是近一年過去了。

  趙王的身體任不見好轉,國人也漸漸習慣了一切召令從太子府中發出,通過奔馳的駿馬發往全國。

  春耕結束後,中樞各級管理由各地調來的人手補充完畢,趙煦也漸漸從繁忙中的案牘中脫身,有空閒在庭中抱著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享受難得的閒適。

  「承,叫阿父!」

  趙煦雙手托舉著兒子,擠眉弄眼逗弄著還不到一歲的兒子,任由這個怎麼看都看不夠的可愛鬼伸出小手抓他的鬍鬚。

  他給自己的嫡長子起名為「承」,其用意不言而喻。

  「啊唔…」

  小趙承張著小嘴發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聲音,奶聲奶氣地,聽得老父親心裡溫柔如潮水泛濫。

  「不是阿嗚,叫阿父~」

  突然一陣激流自從趙承胯下射出,直直噴在趙煦臉上。

  一旁侍立的宦官們連忙上來,有人接過趙承,有人給趙煦遞上方巾。

  「呸呸呸…」

  趙煦接連呸了幾聲,還是覺得嘴裡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再看著渾然不知只顧著傻樂的兒子,有些悻悻然。

  不過他看到兒子那條小麻雀,臉上還是露出笑容,得意洋洋。

  嗯,不愧是我的種!

  嫡長子的降生不僅讓趙煦很開心,也讓很多上了趙煦這條船的人鬆了一口氣。

  大權在握、後繼有人,放心干吧!

  自從趙煦監國以來,趙國發生了太大的變化。

  中央三公九卿為首的官員各司其職,地方上那些曾經跋扈的貴族夾起尾巴,而且隨著劃分郡縣、派遣官吏,貴族的勢力進一步被壓縮。

  可以說,如今的趙國自從最大的貴族平原君被貶、平陽君逝世以後,已經完全由分封制封建國家轉變成了中央集權的國家。

  生殺予奪,盡在我手!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現在在外人眼裡每天「足不出戶」的春平君。

  趙國正在欣欣向榮,感謝春平君為此做出的貢獻。

  不同於趙國,老鄰居秦國最近卻很不平靜。

  半個月前,有人密報秦王稷,說一年前王齕攻趙之戰時,時任河東太守王稽有私通諸侯之罪!

  秦王本就因為當年那場失敗而惱火,聽聞此事後立刻派人將王稽帶回咸陽。

  這一查,發現了大問題!

  一年前秦王舉兵二十萬攻趙,先任用王陵為將,屢戰屢敗。後任用王齕為將,本來寄希望於曾經打得趙軍丟盔棄甲的王齕能再立奇功,沒想到秦人失去了上黨、河東全境,連王齕都差點沒能回來。

  後來王齕密奏秦王,說他的偷襲落入了趙軍的埋伏,懷疑有人同趙人勾結。

  秦王大怒之下,也曾派人暗查,卻始終沒有進展。

  沒想到,原來內鬼竟是身為河東太守的王稽!

  縱然王稽百般辯解,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指認王稽,說曾見有人鬼鬼祟祟拜訪他,並且隨身攜帶的包裹離開時卻沒有帶走。

  還有人直接道出了那人的姓名,正是當今趙國典客,蘇代!

  秦王震怒之下,直接下令處死王稽,並按叛國罪將其屍體棄市。

  可是,處死王稽之後的事,卻更加難辦。因為當年舉薦王稽為河東太守者,正是當今秦國相范雎。


  秦法嚴苛,被舉薦者犯罪,舉薦者當受株連,同罪!

  無數雙眼睛看向秦王宮,等待著老秦王對范雎的處理。

  五年前上黨之戰,受范雎舉薦的將軍鄭安平臨陣投降,本該株連而死的范雎卻被秦王硬保,爵位官制無有損失。

  如今同樣的罪名,范雎還能那還安然無恙嗎?

  也有人心懷期待,因為自從武安君被秦王下令自殺之後,這兩年來大王同相國之間的關係愈發微妙,這一次,秦王可能不會保他!

  應侯府上,范雎頹然而坐,聽著眼前這個名為蔡澤的年輕君子侃侃而談,神色中充滿憤恨和無力。

  「范公,您應當知道商君、吳起、文種這些人。」

  「他們每個人如您一般做出了巨大的成就,甚至澤以為,您對秦國的功績比他們還要大!」

  蔡澤不遺餘力的吹捧范雎,范雎不為所動。

  功績比他們大?

  是不是下場也要比他們更悽慘?!

  他枯槁的臉失去光澤,歲月留下的痕跡在此刻一覽無餘,連往日精心打理的花白頭髮、鬍鬚也變得潦草,整個人佝僂著,盡顯頹態。

  因為他知道,他要失去權勢了。

  失去權勢的男人,甚至比不上一條被閹割的公狗!

  蔡澤就像是沒有看到范雎的苦態一樣,自顧溫聲為范雎講解局勢。

  「您成為秦國相已經很多年了,期間當然功勞非常大,但是過錯也不是沒有。」

  「舉國上下,仇恨您、嫉妒您的人數不勝數。」

  「依在下看,如此下去,您的處境會非常危險!」

  范雎終於有了反應,他冷冷笑道:「那您認為我應該怎麼做呢?」

  「您應該立刻,向大王上書,辭去相國之位,退位讓賢!」蔡澤認真道:「如此,您不僅可以保住性命,還可以保有爵位,獲得謙讓的名聲!」

  「呵…」范雎臉上的諷刺意味更濃,冷笑道:「那您認為哪位賢人可以接任我成為秦國相呢?」

  蔡澤笑道:「在下不才,願意接替您!」

  范雎看著面前風華正茂的年輕人,眼前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他本想逗逗蔡澤,或者罵走他,諷刺他,但是突然,這一刻范雎興意闌珊。

  「可以,我會向大王上書的。」

  范雎無力道。

  蔡澤一下子還以為聽錯了,愣了一下,才露出笑容,下拜道:「既然如此,在下多謝范公!」

  待年輕人離開後,范雎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堂中,他看著周圍和普通富貴人家差不多的陳設裝飾,又想起多年前,他在魏國當門客時遭受的屈辱,張著嘴,無聲痛哭起來。

  難道自古以來,功高震主者皆難逃一死嗎?

  秦昭襄王五十二年(前255年),秦國相范雎辭去相位,燕國人蔡澤繼任秦國相。

  同年,范雎死。

  (今天冇了,晚安諸公。)

  (先道歉,今天碼字手速奇慢,我本撲街,平時碼字是一小時1000字左右,今天這一章寫了兩個小時,死活卡文。能力不足、水平有限,向各位讀者老爺道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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