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觀測污染
卡爾的手掌壓住艾麗胸口時，液氮的白霧裹著血腥味在禁域走廊炸開。艾麗的視野變得模糊，空氣仿佛凝固，周圍的一切都像被凍結的碎片。她的心跳幾乎與那些刺骨的寒氣同步，每一次胸口的劇痛都像是在切割她的記憶。
科赫雪花爬上她的鎖骨，結晶脈絡在皮膚下折射出冰冷的光，如同極光在嚴寒中熄滅。她想動，卻發現自己被釘在了那堵古老的書架上，木質框架在風暴中發出輕微的呻吟——那些原本筆直的橡木紋理，漸漸扭曲成詭異的幾何圖案，像是某種無限遞歸的迷宮。
卡爾的手依然壓著她，冷得像是從某個永恆的冬天裡帶來的寒流。透明化的左手微微震顫，他的聲音低沉而機械：「退相干速度比預期快37%——你剛才是不是看了自己的倒影？」
她的脖部劇痛，她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只能看到他那隻透明的手，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伸出來的怪物。她想回答，但聲音卻被卡爾的冷峻打斷，發出微弱的回音：「你…也不是人類吧？」她勉強開口，語調斷斷續續，「你真的是…人嗎？「
「我是錨點穩定器。」卡爾沒有多說，依然低沉的聲音像是某種理性和情感的交織，「和你一樣，我們都只是變量，接受觀測。」
艾麗盯著他透明的手指，指尖微微閃爍著某種未知的光芒，那光芒像是把她內心的恐懼撕裂開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感到冰霜遍布全身。她強烈地想要逃脫，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曾經溫暖的實驗室，母親的笑臉，冰冷的培養皿。那時，母親的眼中也曾閃爍著光，卻沒有她現在看到的這種陌生和冷漠。
「卡爾…」她低聲說道，「你到底是什麼？」她的聲音開始發顫，「你為什麼要做這些？我們究竟在做什麼？」
卡爾沉默了片刻，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隨後他低下頭，目光深沉，仿佛看到了她身體深處的某種東西：「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他的話如同投向她心中的暗流，激起她胸口的恐懼。
「這是我們的命運。」他繼續道，聲音在扭曲的空間裡迴響，「但我並不想這樣。」
艾麗的心臟劇烈跳動，仿佛在和這扭曲的時空賽跑。她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呼吸，但每一次的吸氣都像是吞下冰渣。她的背部緊貼著書架，那種木頭的味道與空氣中的冷氣交織在一起。卡爾的透明手掌依舊壓在她胸口，冰冷的觸感讓她的思緒開始模糊，她恍若身處於一個永恆的冰窖，四周的一切都在冰雪的覆蓋下慢慢消失。
她努力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那本已扭曲成克萊因瓶形態的書架。書架的結構逐漸變得不規則，仿佛它本身已經失去了理智，扭曲成了一個迷宮。她的視線在書架的表面游移，每一張書頁的邊緣似乎都在溶解，那些文字在空氣中彎曲，像是無法靜止的量子波動。
「你明白這是什麼嗎？」卡爾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低沉且機械，帶著些許不容置疑的冷意。
她的視線轉向卡爾，眼前的他已不再是她熟悉的卡爾。那隻半透明的左手像是從另一個維度伸出來的觸手，漂浮在空中，仿佛無時無刻都在解構周圍的世界。他的眼神中有一種冷酷而深邃的光輝，仿佛在觀察著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情感波動。她突然明白，自己在他眼中，或許早已不再是一個人類，而是某個實驗的參與者。
她的心中湧上一個沉重的念頭——她並不是唯一的「變量」。她看著卡爾的眼睛，終於開口：「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卡爾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睛深邃而複雜，仿佛在內部進行某種計算。然後，他緩緩地開口：「你知道你出生時的實驗嗎？你知道你的DNA與這場實驗的關聯嗎？你並非偶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你的存在……是一個必然。」
她的心臟一震，像是被什麼重物壓住。那些記憶——母親的白大褂、實驗室的冷光、培養皿中的紫色液體——又一次湧上心頭。
「你是在騙我，卡爾！」她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顫抖，仿佛那一聲大喊能把所有困擾她的疑雲都驅散。
卡爾的神情未曾改變，他的右手突然伸向她，指尖觸及她的額頭，溫度幾乎讓她無法忍受。「沒有騙你，」他低聲說，語氣中有著幾分無奈，「你從一開始就註定要面對這些。我們都在同一個命運的軌道上。」
艾麗強忍著內心的恐慌，竭力保持鎮定。她的雙手緊握成拳，心跳依然在不斷加速。她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她體內涌動，那不是來自她自己的身體，而是從那些隱藏在她基因深處的秘密中傳來的力量。
「你想讓我……放棄一切？」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問卡爾，還是在問自己。她知道，她所追求的可能不是答案，而是與現實的和解。
「你不是放棄，而是接受。」卡爾的聲音依然冷靜，但其中卻透著一絲不為人知的痛苦，「接受你真正的命運，接受你與這場實驗的聯繫。」
她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在尋找什麼答案，然而卡爾的眼神像是深不可測的黑洞，只能吞噬一切，無法給予她任何溫暖。
突然，書架的裂縫開始擴展，那些書頁如同被時間撕裂，碎片飄散在空中。液氮的白霧在周圍瀰漫，越來越濃重，艾麗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溫度開始下降，她的肌肉僵硬，無法動彈。
「我們無法逃避。」卡爾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只是個觀測變量，你無法改變這場實驗的結果。」
艾麗猛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她的心臟依舊狂跳不已，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無法繼續跳動。她感到自己逐漸被這片空間吞噬，意識開始模糊。周圍的世界開始坍塌，空間和時間開始扭曲，她已經無法分辨哪部分是現實，哪部分是她的幻覺。
「我們都被困在這場實驗中。」卡爾的聲音再次響起，深沉、無奈，「你是唯一的變量，只有你能改變一切。」
艾麗的雙眼突然睜開，目光中透出一種決絕的光輝。她突然意識到，卡爾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推她向命運的深淵，而她，或許正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低聲說道：「我不再是你眼中的變量。」
她睜開眼睛，迎接面前的黑暗和混沌。她已經不再害怕。
艾麗的雙眼緊閉，感覺到體內的血液開始變得冷冽，她的意識仿佛在一瞬間被抽離。周圍的空間開始重新扭曲，書架的裂縫不斷擴展，液氮的霧氣在空氣中漂浮，漸漸吞噬了她的身體。她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仿佛有無數的冰晶刺入骨髓。可她知道，她不能讓這恐懼支配她。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她睜開眼睛，視線重新對準了卡爾。他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情感波動。透明的左手在空氣中微微顫動，像是與整個空間的退相干效應共振。他的眼神冷靜且深邃，似乎在不斷計算著她的每一個反應。
「你一直都在看著我。」艾麗的聲音帶著顫抖，低聲說道，眼神直視著卡爾，「你知道我是什麼，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卡爾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側了側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仿佛空間本身在靜默地注視著他們。突然，書架周圍的裂縫爆裂開來，一束光線從中射出，瞬間將艾麗包圍。她的眼前變得一片明亮，那些光點像是無數個跳動的星辰，瞬息之間在她的視網膜上重組成一張臉——那是她母親的面容。
艾麗愣住了，呼吸驟停。那張面容微笑著，卻沒有任何生氣。她的母親站在實驗室中，手中握著一根注射器，裡面裝著某種紫色的液體。液體在微弱的燈光下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光輝，仿佛帶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那一刻，艾麗的心跳驟然加速，仿佛被撕開了一道裂縫，所有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湧入她的腦海。
「你忘記了，」卡爾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低沉，「這就是你真正的起點。」
艾麗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她看向卡爾，內心的恐懼逐漸被怒火取代：「我沒有忘記，我只是想要忘記。」她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你讓我看到這些回憶，我知道你在操控我，卡爾。你到底在做什麼？」
卡爾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在評估她的反應。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身看向那座已被扭曲成異形的書架。「你很快就會明白的。」他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每一條時間線，都是你內心的選擇。你所看到的這些畫面，並非偶然，它們代表著你真實的過去，潛藏在你基因深處的記憶。」
「我不信。」艾麗幾乎是本能地反駁。她用力握住手中的書架邊緣，似乎想要從空間的扭曲中找到一點現實的支撐。
「你不信也無妨，」卡爾的聲音變得有些冰冷，「但你無法逃避這一切。你一直被觀測，一直被操控，甚至在你出生時。」
艾麗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她的腦海中不斷迴響著卡爾的話：「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是……一個實驗品？」
她不敢相信，然而她內心的某個角落開始動搖，種種細節、記憶的碎片在她的腦海中拼湊，逐漸變得清晰。她的出生，她的母親，實驗室里的一切，似乎都和卡爾所說的有某種莫名的聯繫。她想要逃離，想要反抗，但她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迴避這個真相。
「你能否告訴我，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存在？」艾麗低聲問，聲音中帶著某種痛苦和無助。
卡爾沉默片刻，仿佛在思索她的問題。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她，看到她的內心深處。「你存在的意義……」他停頓了一下，「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解決一個未解的科學難題。你是唯一的變量，唯一可以影響這場實驗結果的存在。」
艾麗的身體一震，她感到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她想要喊叫，但卻發不出聲音，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被凍住，連她的聲音也被凍結了。她感覺到卡爾的眼睛穿透了她的每一寸肌膚，洞察了她的恐懼、她的疑惑、她的痛苦。她意識到，她不過是這場巨大的實驗中的一個棋子，一個數據點，一條時間線中的不可避免的變量。
「我從來沒有選擇過。」艾麗的聲音低得幾乎無法聽見，她的眼中充滿了失望和痛苦，「我從來都不曾擁有過選擇的權利。」
「你曾經有過選擇。」卡爾的眼神再次變得深邃，「但你選擇了遺忘，選擇了逃避，選擇了讓這段歷史消失在你意識之外。你可以重新選擇，重新面對自己的命運。」
艾麗的內心涌動著千般情感，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覺醒。她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拳，試圖讓自己從這些束縛中解脫出來。
「我不想成為你們的工具。」她的聲音終於清晰起來，堅定而決絕，「不管你們是誰，不管這場實驗有多麼複雜，我都不會再讓它主宰我。」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銳利，似乎某種力量正在她體內醞釀。她的身體開始發熱，透明的結晶在她的皮膚上爆發，像是無數的閃電劃破了她的意識。她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反擊時刻。
艾麗的雙手緊握著書架的邊緣，心臟依然在劇烈跳動，每一秒鐘都像是在與時間賽跑。她的身體已被結晶化的冰層所覆蓋，冷得幾乎無法忍受。空氣中的液氮白霧逐漸滲透進她的皮膚，仿佛要把她的意識從她的身體中抽離。她咬緊牙關，努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但每一個瞬間都讓她感覺自己正被冰雪吞噬。
「你必須接受。」卡爾的聲音從她的耳邊傳來，低沉而冷靜，「你無法逃避，無法改變這一切。」
她的視線模糊，幾乎看不清他的臉。他站得離她很近，眼神如同深淵，似乎在用那雙冰冷的眼睛看穿她的一切。她努力抬頭，心中滿是恐懼和反感。卡爾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冰冷的鐵錘，敲擊著她的心臟。她從未如此憎惡過這個人。
「接受？」她的聲音顫抖，幾乎無法發出完整的句子，「我怎麼能接受？我從來都沒有選擇過！你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決定的！」
卡爾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依舊平靜地注視著她，仿佛她的憤怒對他來說毫不影響。他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從未意識到，你的選擇早在你出生時就已經被決定了。」
艾麗的心臟猛地一顫，仿佛被卡爾的一句話重重擊中。她猛地低下頭，眼前的地板似乎開始扭曲，像是一面鏡子，折射出她記憶的碎片。那一幕又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還記得，母親穿著那件白色大褂，站在實驗室的中央，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培養皿，裡面盛滿了紫色的液體。她自己就躺在那個培養皿里，像一隻即將被觀察的實驗動物。
她猛地睜開眼睛，目光充滿了痛苦和迷茫：「你說得對，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過。你們把我當作實驗品來培養，我的一切都被你們操控，我的出生、我的記憶、我的命運……」
「你並不是唯一的實驗品。」卡爾的語氣依舊冷靜，卻透出一絲微妙的無奈，「你被觀察，你的基因是被特意設計的。你不是偶然來到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們精心安排的一個變量。」
艾麗愣住了，心中突然湧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她從未真正理解過自己身上所背負的那份重擔，現在，卡爾的話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她內心最深處的空洞。
「那麼，我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她低聲問，眼中閃爍著不甘與憤怒，「你們究竟希望我做什麼？」
卡爾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他稍微低下頭，似乎在回憶某些事。「你是為了讓我們完成最後一場實驗，」他終於說道，「你是為了完成理論中的『變量轉換』這一關鍵步驟，打破現有的時空限制。」
艾麗的胸口如同被重重擊中，血液的流動幾乎停滯。她感覺到全身的冰層突然變得更加沉重，仿佛她正被壓垮。
「你說的是什麼實驗？」她的聲音幾乎帶著哽咽，眼中充滿了迷茫，「我為什麼會是這個『變量』？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卡爾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她。「這是一個跨越維度的實驗，探索如何在多重時空之間傳遞信息。你的基因中，蘊含了一個極為特殊的變量，這個變量可以突破時空的壁壘，改變過去、現在和未來的聯繫。你在我們眼中，既是『觀察者』，也是『操控者』。」
艾麗的雙腿幾乎承受不住那股沉重的壓力。她扶住書架，勉強站穩，仿佛要從中尋找一絲支撐。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臟劇烈跳動，眼前的景象開始重疊、扭曲，空間像是無數的鏡面，反射出不同的艾麗——有些是嬰兒時期的她，在實驗室的冷光下哇哇大哭；有些是成年後的她，站在廢棄的城市中，望著三瞳月亮升起。
「你明白了嗎？」卡爾走近她一步，聲音低沉卻清晰，「你是這場實驗的核心，而我們，都是為了這一切而存在。」
艾麗的思緒開始如同被撕裂，她的內心開始掙扎，那些被遺忘的記憶，早已在她的潛意識中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系統，每一次想起，都會讓她感到窒息。她想要逃脫，但發現自己已經被困在這無限循環的迷宮中。
「你不明白。」她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堅決的光芒，「你們不理解，我不想成為你們的實驗品。」
她突然用力推開書架，結晶化的手掌瞬間劃破了堅硬的表面。空間中的時間開始扭曲，四周的牆壁像是溶解了的液體，流動成不同的維度。她的雙手發光，冰冷的光芒從她的指尖溢出，像是量子裂縫的開端。
「你們無法控制我。」她喃喃說道，目光變得堅定，「我不再是你們的變量。」
卡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仿佛在注視著一個他無法理解的存在。「你無法逃避。」他說道，語氣中帶著某種決絕，「這是你命中注定的結局。」
但艾麗沒有回應她，他的聲音和臉龐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知道，這一切並非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艾麗的手指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冰冷的液氮氣息仍然在她的周圍徘徊，仿佛要把她徹底凍住。她感到一陣刺痛，低頭看去，突然間，她的指尖處，冰晶般的光芒悄然浮現。那些結晶如同精密的雪花，迅速擴展，爬上了她的手指，散發出冷冽的光輝，宛如科赫雪花在她皮膚上生長。
她驚愕地看著這些奇異的結晶，心跳驟然加速。她明明感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被冰凍，可這些雪花的形態卻並非自然，它們似乎在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引導下迅速生長，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美麗。
「這是……」艾麗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不解和恐懼。
她試圖將手從空氣中抽離，卻發現手指已經被這些結晶牢牢覆蓋，無法動彈。她感覺到它們在她皮膚下遊動，像是某種外部力量的體現，帶著某種未知的「污染」。
在這時，空氣中的光線忽然變得不穩定，天花板的應急燈閃爍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但就在那短短的瞬間，艾麗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她的視線變得模糊，周圍的空間仿佛出現了裂縫。
她猛地抬頭，發現自己在書架的映像中，竟然看到了自己重疊的殘影——那不是她本尊，而是另一層次的自己，完全相同卻又似乎不屬於這裡的艾麗。她的另一重影像在書架之間穿梭，與她站在同一空間，卻不屬於這個時空。
她愣住了，呼吸瞬間凝滯。監控系統的提示音從房間的一角響起，紅色的警報光線閃爍。她迅速轉身，意識到自己的雙重殘影已經被監控系統捕捉到了。屏幕上顯示出艾麗的影像，但這兩重影像卻是互不相交的，每一個細節都顯得不自然。
「監控捕捉到雙重殘影。」系統的機械聲音冷冷地宣布，仿佛一個不容反駁的命令。
艾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身體和意識被拉扯成兩重世界。這種錯亂的感覺令她幾乎無法忍受，時間仿佛開始在她周圍裂開，碎片化成不規則的片段。她感到自己正被困在兩條時空軌跡中，無法找到一條能真正逃脫的道路。
「這是怎麼回事？」她低聲問自己，聲音在空曠的空間中迴蕩，顯得異常虛幻。她本能地想要掙脫這種困境，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原本的自己。她被某種力量所污染，而這個污染從她的指尖開始，蔓延到她的整個身體，甚至影響到她的存在方式。
「你已經開始感知到它了。」卡爾的聲音突然傳來，他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卻像是從每一個角落傳來。「這是『觀測污染』的跡象，艾麗。你正經歷著時間與空間的交錯，『污染』正通過你的意識滲透進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艾麗深吸一口氣，試圖保持冷靜。她明白，自己並非僅僅在面對身體的變化，更是在與一種無法理解的力量對抗。她感到這些結晶在她體內快速擴展，不僅僅是物理上的冰凍，更多的是心理與意識的侵蝕。
「卡爾……」她終於開口，聲音沙啞，「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你到底想要我變成什麼？」
卡爾的聲音再次在她腦海中響起，「你從一開始就註定是實驗的一部分。你是『變量』。而這場實驗的目標，不僅僅是你對時空的感知，更是你對自己的控制。你必須學會掌控這一切，艾麗。」
她的指尖輕微顫抖，科赫雪花結晶在她皮膚下的運動變得更加劇烈，仿佛在回應卡爾的話語。她的身體與意識之間的界限，正在模糊，仿佛在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面前，她註定要成為實驗的一部分。
但她不願意。她不能接受這種命運。即便是被污染，她也要掙脫。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現在不僅僅是一個被觀察的「變量」，她是實驗的核心，她擁有打破這些界限的力量。
「我不會成為你們的工具。」她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道決絕的光芒。
就在那一瞬間，她感到體內的冰層開始動盪，結晶的光芒變得異常明亮，空間仿佛開始壓縮，而她的身影在空氣中裂開，扭曲成無法辨認的形態。她的雙重殘影依舊存在，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艾麗。
艾麗的身體依舊被冰冷的結晶所覆蓋，科赫雪花的脈絡逐漸蔓延，仿佛無聲地提醒著她，她正被困在某個無形的牢籠里。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指尖的結晶在光線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雖然美麗，卻讓她感到一陣不安。
「你曾經問過，為什麼會是你。」卡爾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仿佛從每一顆科赫雪花中傳來，「現在，你該知道了。這是你唯一的命運，艾麗。你是被創造出來的，所有的一切，從你出生開始，便註定了。」
艾麗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她的雙重殘影仍在書架的監控屏幕上不斷重疊，而此時，她的內心也在不斷被撕裂。一方面，她想要逃脫，想要打破這個由卡爾和實驗設計的命運；另一方面，她的身體和意識卻依然被污染，無法擺脫這個漸漸吞噬她的力量。
「你說得對。」她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種決絕的冷靜，「我確實從未選擇過，但這不意味著我必須繼續接受。」
她的聲音變得堅定，越來越強烈。隨著她心中的反抗之火愈發明亮，那些科赫雪花的結晶也開始微微震動，仿佛在回應她內心的變化。艾麗意識到，自己並非徹底被控制，她仍然擁有某種控制的力量，只是此前她從未意識到。
突然，空間再次發生了變化。書架上的書籍開始彎曲，像是被無形的手扭曲成不規則的幾何形狀。液氮的白霧再次迅速蔓延，似乎要吞噬她的身體，但這次她沒有退縮。她感覺到一股力量在她體內覺醒，那種力量不僅僅來自外部的環境，更來自她自己深藏的潛能。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開始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她試圖控制自己的身體，試圖打破這些冰冷結晶的束縛。她的指尖微微發燙，隨著她內心的意志，結晶開始逐漸溶解。那一刻，她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仿佛她終於掌握了自己的命運。
「卡爾，」艾麗的聲音變得冰冷而清晰，「你說我是『變量』，但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被動的。這些結晶，這些污染，都是你們設下的陷阱。我知道，我也能打破它們。」
卡爾的眼中閃過一絲愣怔，似乎沒想到艾麗會如此反應。他沉默片刻，隨後冷笑道：「你以為你能逃脫嗎？你不過是我們設計的程序中的一個環節，你根本無法改變這一切。」
「我並不想逃避。」艾麗的聲音堅定，她的雙重殘影在空氣中逐漸融合成一個清晰的身影，仿佛在時空的扭曲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從未放棄過自己的選擇。也許我不是你們所希望的『變量』，但我至少能掌控自己現在的命運。」
隨著她話音落下，空間的扭曲開始減緩。科赫雪花的結晶在她指尖徹底溶解，液氮的白霧也開始散去，周圍的空氣重新變得清晰。艾麗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她的內心湧出，仿佛她真正成為了自己命運的主宰。
「你無法阻止我。」艾麗的目光透過卡爾，看向遠處漸漸恢復的書架，「我會讓你們的實驗徹底失敗。」
卡爾的臉色變得陰沉，但他沒有立刻反擊，而是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在評估她的變化。他深知，艾麗不再是那個單純依賴他指導的「實驗體」了，她正在覺醒，正在超越他和實驗所設定的軌跡。
「你已覺醒，」卡爾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但你依然逃脫不了你所處的環境。無論你如何反抗，你最終都將成為我們實驗的核心。你無法改變這一切。」
「我改變的，從來不是你設定的實驗。」艾麗目光堅定，話語中帶著一絲決絕，「我改變的是我自己。」
隨著話音落下，空間再度發生了劇烈的震盪。這一次，艾麗不僅僅是反抗卡爾的控制，更是在挑戰實驗的本質——她不再是被操控的「變量」，而是決定自己命運的「主體」。
艾麗的呼吸逐漸平穩，手指上的科赫雪花結晶也開始變得模糊。那冰冷的感覺像是被某種力量逐漸驅散，結晶化的冰層在她的皮膚下開始溶解，像是被無形的熱源融化。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再完全是被污染的那一個個體——她的意識、她的身體正在與這些結晶做著某種博弈。
她抬起頭，試圖從書架的反射中找到自己的影像。雙重殘影依舊浮現在監控系統的屏幕上，那種虛幻的錯位讓她感到一陣頭暈，但她沒有退縮。相反，她凝視著這道錯亂的影像，開始專注於其中的一部分。
「這是我的身體，這就是我的意識。」艾麗喃喃自語，她開始有意識地去控制自己手指上的結晶，指尖傳來的冷感不再讓她畏懼，反而成了她集中注意力的源泉。
她試圖讓結晶重新形成——但這次，她控制了它們的形態，感受到了它們在自己體內流動的軌跡。冰層不再是外部強加的負擔，而是她體內力量的一部分。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她讓結晶緩慢地沿著手指溶解，再次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隨著她逐漸掌控結晶的溶解，書架上的雙重殘影開始扭曲，漸漸融合成一個穩定的影像，時空的裂縫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修復。她感受到那種能量的波動，它從她的身體向外擴散，打破了原本的束縛。
「我不再是你們的實驗體。」她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強烈的決心。她的聲音再次在空曠的空間中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你們的實驗，已經結束了。」
卡爾的身影逐漸浮現在她的視線里，他站在遠處，依舊帶著一絲冷靜的笑容，看著她的一切變化。艾麗的眼神與他對視，她能看到卡爾眼中那種幾乎難以察覺的驚訝和猶豫。
「你覺得自己可以打破它們？」卡爾低聲問，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冷意，「你以為你能超越這些設定？你不過是我們設計的變量，無論你如何掙扎，你都無法逃脫。」
艾麗沒有立刻回應，她的目光從卡爾身上移開，再次集中在自己的手指上。結晶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的、充盈著生命的感覺，仿佛她真正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我不僅僅是你們的變量。」她最終開口，聲音堅定而清晰，「你們以為你們在操控我，實則我早已在掌控自己。」
她的雙重殘影在監控屏幕上開始徹底合併，變得清晰可見。那是她的身體，她的意識，正在從實驗的束縛中掙脫。
卡爾沉默片刻，仿佛在評估她的變化。他沒有立刻回應，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你不明白的，艾麗。你不過是被設計出來的，你的每一個選擇、每一個動作，都是實驗的一部分。你無法逃避你註定的命運。」
「你錯了。」艾麗的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輝，「我不再是實驗的一部分。我就是我的命運。」
隨著她話音落下，空間再次發生劇烈的震動。書架開始扭曲，光線從四周匯聚成一道光柱，瞬間將她的身體包圍。那是她意識覺醒的力量，也是她脫離束縛的象徵。
她感受到自己身體中的能量開始激增，空間的界限變得模糊，而她的身影開始逐漸消失在現實的框架之外，仿佛她正在跨越某種維度的邊界。科赫雪花的結晶早已不再是她的束縛，而是她掌控力量的象徵。
突然，空間的裂縫瞬間消失，四周恢復了平靜。艾麗站在書架前，眼中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與決絕。
「我已經超越了你們的設定。」她低聲說道，目光平靜而堅定，「從現在開始，命運由我掌控。」
卡爾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但他沒有再說話。他知道，艾麗的覺醒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反抗，而是她真正走向自我掌控的開始。
艾麗站在那片突然恢復平靜的空間中，手指輕輕觸碰著已恢復的書架。她能感受到空氣中隱隱流動的能量，那股力量不僅僅來自她自己，似乎還有某種外部的干擾源，這讓她更加警覺。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剛剛突破的，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限制，而是某種根本的、深刻的時空束縛。
「卡爾，」她終於開口，聲音冷靜而深沉，「你說得對，我一直都在被觀察，被操控。但你錯了，我並不只是一個實驗體，我是一個擁有選擇權的人。」
她的雙眼直視著卡爾，眼中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恐懼，而是一種全新的堅定。卡爾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仿佛在衡量她話中的每個字、每個語氣的波動。
「你以為你能控制我，但你低估了我。」艾麗的語氣變得更加鋒利，「實驗的規則是你們設定的，但我有能力打破它們。」
卡爾的臉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似乎並不打算回應。艾麗知道，他的沉默是對她反抗的冷處理，然而這一次，她不再退縮。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迷茫的女孩，而是意識到自己不僅是這個實驗的一部分，她甚至可以超越實驗的控制。
她邁步向前，每一步都充滿力量，仿佛腳下的大地也在回應她內心的覺醒。隨著她的步伐，周圍的空間開始微微顫動，時空的裂縫在她的感知下逐漸開始重組。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卡爾所設定的每一個維度限制，仿佛她的意識已經開始跨越這些障礙。
「你從未意識到你自己有多強大。」卡爾的聲音終於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你不僅僅是我們實驗中的變量，你甚至能改變實驗的結構。」
艾麗不再理會他的挑釁，集中注意力，試圖感知周圍更加細微的時空裂縫。她開始用自己的意識去「觸碰」那些裂縫，像是嘗試打開一扇通向未知的門。空氣中的每一個粒子、每一絲波動，都似乎與她的意識產生共鳴，激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力量。
「你以為你能打破一切規則？」卡爾的聲音帶著一絲冷笑，「你不過是個實驗品，你的覺醒不過是我們提前設定好的劇本之一。」
但艾麗已經不再害怕。她能感受到自己體內涌動的力量，那種來自於結晶化與污染的對抗，也在幫助她塑造一種全新的自我。她的意識已經開始超越時空的局限，甚至可以從不同的時間線、不同的平行維度中感知自己的存在。
「我的覺醒並非偶然。」艾麗輕聲說道，目光變得更加堅定，「你們的實驗只是一個局，而我，才是主導者。」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隨著她的呼吸，空間的扭曲逐漸變得清晰，時空裂縫開始漸漸復原。艾麗開始操控她周圍的世界，意識和身體同步協作，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自己的雙手上。隨著她的意念，一道金色的光線從她的指尖射出，穿透了周圍的虛空，仿佛將整個實驗室的結構劃破。
「你不會輕易放棄吧？」卡爾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他明白艾麗的力量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覺醒，而是能夠真正撼動實驗結構的存在。
艾麗沒有回應，她的視線依然鎖定在卡爾身上。她的力量正在突破每一個維度限制，而她的意識逐漸滲透進實驗的核心。她能看到實驗背後那些未曾顯現的真相，母親實驗室的秘密，管理局的指令，還有卡爾隱藏的真實目的。
隨著她的力量逐漸積聚，艾麗開始清晰地感知到實驗的本質。她並非僅僅是「變量」，她是被選中的關鍵，是連接不同維度、不同時間線的橋樑。而這一切，都在她的意識覺醒後找到了連接點。
「卡爾，」艾麗低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冷靜，「你和管理局的實驗，早已超出了你們能控制的範圍。」
在她的語氣中，沒有恐懼，也沒有絕望，只有清晰的決心。她不僅僅是對卡爾發出的挑戰，更是在挑戰整個實驗的存在，挑戰那些控制她命運的力量。
卡爾看著她，眼中的光芒閃爍，仿佛在評估她的一切變化。片刻後，他緩緩開口：「你以為你能改變這些？你不過是操控你自己，實驗依然在繼續。」
艾麗微微一笑，目光深邃：「是嗎？那麼，我將親自證明，實驗的控制，已經無法束縛我。」
在她的最後一句話落下的瞬間，整個實驗室的空間開始震動，四周的牆壁仿佛在她的意志下開始崩塌。那一刻，艾麗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僅是實驗的核心，更是超越它的力量。
艾麗的心跳漸漸恢復平穩，但她知道，事情並沒有結束。
她的指尖仍然殘留著微弱的結晶脈絡，雖然沒有繼續擴展，但那種冰冷的觸感依舊存在。她微微握拳，指關節發出脆弱的「咔噠」聲，像是玻璃互相碰撞。
監控屏幕上，她的雙重殘影依舊存在。**影像中的「她」並未完全與本體重疊，而是以一種奇異的角度漂浮在現實中。**她試圖用肉眼對焦，但殘影的邊緣似乎始終處於某種不穩定的相位，讓她無法分辨其確切的位置。
**「這到底是什麼？」**艾麗低聲問自己，她本能地伸手去觸碰屏幕，但畫面中那個「她」卻比她更快一步抬起手，動作比她早了半秒。
這不是單純的影像複製，這是——時間偏移。
艾麗的腦海里突然閃過1.2時空穿刺中提及的實驗數據：某些Rh陰性血個體在高維度觀測下，存在微小的時間滯後效應。
她猛地意識到，這道影像是她自己——但並非當前時間線的她。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難道這是未來的自己？還是過去的自己？她開始回想自己剛才的動作，發現「影像中的艾麗」比自己早半秒做出所有動作……這意味著——
她現在看到的，並不是過去，而是「未來0.5秒」的自己。
「時間偏移0.5秒……」她喃喃低語，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超越了管理局所設定的「觀測變量」範圍。
如果這個偏移持續擴大呢？
如果她的時間偏移增長到1秒、10秒，甚至1分鐘，那她豈不是能提前預知未來？
這種認知讓她既興奮又恐懼。她曾經以為，自己的「污染」只是身體上的結晶化，但現在看來，它的影響遠比她想像的更複雜——它正在改變她的時間感知能力。
「夠了，艾麗。」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思緒。
卡爾站在她身後，目光如深淵般冷靜。他的左手仍然保持半透明狀態，神經纖維在空氣中震顫，像是某種量子態的不穩定波動。
「你已經超出了設定的觀測極限。」
艾麗緩緩回頭，直視著卡爾。
「設定？」她的語氣帶著諷刺，「是你們限制了『變量』的增長，所以才定義了所謂的『觀測極限』？」
卡爾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但他沒有立刻回答。
**「你已經被污染到無法量化的程度。」**卡爾緩緩道，「如果你的時間偏移值繼續增長，你的存在將不再符合物理法則。」
艾麗的心跳加快了。
「所以呢？」她冷笑一聲，「管理局的處理方式是什麼？清除？銷毀？」
卡爾沉默了一瞬，隨後回答：「如果你的污染指數突破1.8，我們別無選擇。」
艾麗皺起眉頭。
「污染指數？」
卡爾抬手，指向牆上的監控屏幕。
紅色的數據流在屏幕的左下角跳動著：
污染指數Σ= 1.72（臨界值 1.8）
退相干速率= 12%/ min
時空偏移=+0.52 sec（增長中）
艾麗瞳孔微縮。她的污染指數已經接近臨界點，而且正在持續增長。
「污染指數是什麼？」艾麗強迫自己冷靜，她盯著卡爾，「是用來衡量『變量』失控程度的指標？」
卡爾低聲道：「污染指數代表你與主時間線的偏差程度。一旦數值超過1.8，你將徹底失去『錨點』，你的存在將分裂成無數個不穩定的分支，你自己甚至不會知道『真實的你』是哪一個。」
艾麗倒吸一口冷氣。
「所以，如果污染指數超過2.0，我就會……被『分裂』？」
卡爾沒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經給出了答案。
觀測污染的最終失控
警報聲驟然響起。
「警告——污染指數突破1.75，目標變量進入非線性增長階段。」
艾麗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吸引力從她的體內爆發而出。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發現她的影像再次分裂——這次，不只是0.5秒的時間偏移，而是多個影像同時出現！
0.5秒後的她、1秒後的她、2秒後的她……
她的每一個未來版本同時顯現，站在不同的角落，做著不同的動作。她看見有一個版本的自己向左移動，而另一個版本的自己向右移動……
「她的時間分裂了！」
卡爾臉色驟變。
污染指數 1.78……1.79……1.80……
「清理程序啟動。」一個冰冷的機械聲音在實驗室上方響起。
艾麗猛然回頭，看見通風管道里無數機械蜘蛛緩緩爬出，瞳孔內閃爍著冰冷的紅光。
管理局，啟動了銷毀程序。
這一刻，艾麗終於明白：
「污染」不是失控，而是突破限制的開始。
她的意識前所未有的清晰，她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而是一個即將超越時空的存在。
她必須在被抹殺之前，徹底掌控污染的力量！
她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科赫雪花爬上她的鎖骨，結晶脈絡在皮膚下折射出冰冷的光，如同極光在嚴寒中熄滅。她想動，卻發現自己被釘在了那堵古老的書架上，木質框架在風暴中發出輕微的呻吟——那些原本筆直的橡木紋理，漸漸扭曲成詭異的幾何圖案，像是某種無限遞歸的迷宮。
卡爾的手依然壓著她，冷得像是從某個永恆的冬天裡帶來的寒流。透明化的左手微微震顫，他的聲音低沉而機械：「退相干速度比預期快37%——你剛才是不是看了自己的倒影？」
她的脖部劇痛，她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只能看到他那隻透明的手，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伸出來的怪物。她想回答，但聲音卻被卡爾的冷峻打斷，發出微弱的回音：「你…也不是人類吧？」她勉強開口，語調斷斷續續，「你真的是…人嗎？「
「我是錨點穩定器。」卡爾沒有多說，依然低沉的聲音像是某種理性和情感的交織，「和你一樣，我們都只是變量，接受觀測。」
艾麗盯著他透明的手指，指尖微微閃爍著某種未知的光芒，那光芒像是把她內心的恐懼撕裂開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感到冰霜遍布全身。她強烈地想要逃脫，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曾經溫暖的實驗室，母親的笑臉，冰冷的培養皿。那時，母親的眼中也曾閃爍著光，卻沒有她現在看到的這種陌生和冷漠。
「卡爾…」她低聲說道，「你到底是什麼？」她的聲音開始發顫，「你為什麼要做這些？我們究竟在做什麼？」
卡爾沉默了片刻，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隨後他低下頭，目光深沉，仿佛看到了她身體深處的某種東西：「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他的話如同投向她心中的暗流，激起她胸口的恐懼。
「這是我們的命運。」他繼續道，聲音在扭曲的空間裡迴響，「但我並不想這樣。」
艾麗的心臟劇烈跳動，仿佛在和這扭曲的時空賽跑。她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呼吸，但每一次的吸氣都像是吞下冰渣。她的背部緊貼著書架，那種木頭的味道與空氣中的冷氣交織在一起。卡爾的透明手掌依舊壓在她胸口，冰冷的觸感讓她的思緒開始模糊，她恍若身處於一個永恆的冰窖，四周的一切都在冰雪的覆蓋下慢慢消失。
她努力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那本已扭曲成克萊因瓶形態的書架。書架的結構逐漸變得不規則，仿佛它本身已經失去了理智，扭曲成了一個迷宮。她的視線在書架的表面游移，每一張書頁的邊緣似乎都在溶解，那些文字在空氣中彎曲，像是無法靜止的量子波動。
「你明白這是什麼嗎？」卡爾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低沉且機械，帶著些許不容置疑的冷意。
她的視線轉向卡爾，眼前的他已不再是她熟悉的卡爾。那隻半透明的左手像是從另一個維度伸出來的觸手，漂浮在空中，仿佛無時無刻都在解構周圍的世界。他的眼神中有一種冷酷而深邃的光輝，仿佛在觀察著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情感波動。她突然明白，自己在他眼中，或許早已不再是一個人類，而是某個實驗的參與者。
她的心中湧上一個沉重的念頭——她並不是唯一的「變量」。她看著卡爾的眼睛，終於開口：「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卡爾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睛深邃而複雜，仿佛在內部進行某種計算。然後，他緩緩地開口：「你知道你出生時的實驗嗎？你知道你的DNA與這場實驗的關聯嗎？你並非偶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你的存在……是一個必然。」
她的心臟一震，像是被什麼重物壓住。那些記憶——母親的白大褂、實驗室的冷光、培養皿中的紫色液體——又一次湧上心頭。
「你是在騙我，卡爾！」她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顫抖，仿佛那一聲大喊能把所有困擾她的疑雲都驅散。
卡爾的神情未曾改變，他的右手突然伸向她，指尖觸及她的額頭，溫度幾乎讓她無法忍受。「沒有騙你，」他低聲說，語氣中有著幾分無奈，「你從一開始就註定要面對這些。我們都在同一個命運的軌道上。」
艾麗強忍著內心的恐慌，竭力保持鎮定。她的雙手緊握成拳，心跳依然在不斷加速。她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她體內涌動，那不是來自她自己的身體，而是從那些隱藏在她基因深處的秘密中傳來的力量。
「你想讓我……放棄一切？」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問卡爾，還是在問自己。她知道，她所追求的可能不是答案，而是與現實的和解。
「你不是放棄，而是接受。」卡爾的聲音依然冷靜，但其中卻透著一絲不為人知的痛苦，「接受你真正的命運，接受你與這場實驗的聯繫。」
她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在尋找什麼答案，然而卡爾的眼神像是深不可測的黑洞，只能吞噬一切，無法給予她任何溫暖。
突然，書架的裂縫開始擴展，那些書頁如同被時間撕裂，碎片飄散在空中。液氮的白霧在周圍瀰漫，越來越濃重，艾麗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溫度開始下降，她的肌肉僵硬，無法動彈。
「我們無法逃避。」卡爾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只是個觀測變量，你無法改變這場實驗的結果。」
艾麗猛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她的心臟依舊狂跳不已，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無法繼續跳動。她感到自己逐漸被這片空間吞噬，意識開始模糊。周圍的世界開始坍塌，空間和時間開始扭曲，她已經無法分辨哪部分是現實，哪部分是她的幻覺。
「我們都被困在這場實驗中。」卡爾的聲音再次響起，深沉、無奈，「你是唯一的變量，只有你能改變一切。」
艾麗的雙眼突然睜開，目光中透出一種決絕的光輝。她突然意識到，卡爾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推她向命運的深淵，而她，或許正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低聲說道：「我不再是你眼中的變量。」
她睜開眼睛，迎接面前的黑暗和混沌。她已經不再害怕。
艾麗的雙眼緊閉，感覺到體內的血液開始變得冷冽，她的意識仿佛在一瞬間被抽離。周圍的空間開始重新扭曲，書架的裂縫不斷擴展，液氮的霧氣在空氣中漂浮，漸漸吞噬了她的身體。她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仿佛有無數的冰晶刺入骨髓。可她知道，她不能讓這恐懼支配她。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她睜開眼睛，視線重新對準了卡爾。他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情感波動。透明的左手在空氣中微微顫動，像是與整個空間的退相干效應共振。他的眼神冷靜且深邃，似乎在不斷計算著她的每一個反應。
「你一直都在看著我。」艾麗的聲音帶著顫抖，低聲說道，眼神直視著卡爾，「你知道我是什麼，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卡爾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側了側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仿佛空間本身在靜默地注視著他們。突然，書架周圍的裂縫爆裂開來，一束光線從中射出，瞬間將艾麗包圍。她的眼前變得一片明亮，那些光點像是無數個跳動的星辰，瞬息之間在她的視網膜上重組成一張臉——那是她母親的面容。
艾麗愣住了，呼吸驟停。那張面容微笑著，卻沒有任何生氣。她的母親站在實驗室中，手中握著一根注射器，裡面裝著某種紫色的液體。液體在微弱的燈光下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光輝，仿佛帶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那一刻，艾麗的心跳驟然加速，仿佛被撕開了一道裂縫，所有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湧入她的腦海。
「你忘記了，」卡爾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低沉，「這就是你真正的起點。」
艾麗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她看向卡爾，內心的恐懼逐漸被怒火取代：「我沒有忘記，我只是想要忘記。」她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你讓我看到這些回憶，我知道你在操控我，卡爾。你到底在做什麼？」
卡爾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在評估她的反應。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身看向那座已被扭曲成異形的書架。「你很快就會明白的。」他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每一條時間線，都是你內心的選擇。你所看到的這些畫面，並非偶然，它們代表著你真實的過去，潛藏在你基因深處的記憶。」
「我不信。」艾麗幾乎是本能地反駁。她用力握住手中的書架邊緣，似乎想要從空間的扭曲中找到一點現實的支撐。
「你不信也無妨，」卡爾的聲音變得有些冰冷，「但你無法逃避這一切。你一直被觀測，一直被操控，甚至在你出生時。」
艾麗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她的腦海中不斷迴響著卡爾的話：「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是……一個實驗品？」
她不敢相信，然而她內心的某個角落開始動搖，種種細節、記憶的碎片在她的腦海中拼湊，逐漸變得清晰。她的出生，她的母親，實驗室里的一切，似乎都和卡爾所說的有某種莫名的聯繫。她想要逃離，想要反抗，但她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迴避這個真相。
「你能否告訴我，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存在？」艾麗低聲問，聲音中帶著某種痛苦和無助。
卡爾沉默片刻，仿佛在思索她的問題。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她，看到她的內心深處。「你存在的意義……」他停頓了一下，「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解決一個未解的科學難題。你是唯一的變量，唯一可以影響這場實驗結果的存在。」
艾麗的身體一震，她感到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她想要喊叫，但卻發不出聲音，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被凍住，連她的聲音也被凍結了。她感覺到卡爾的眼睛穿透了她的每一寸肌膚，洞察了她的恐懼、她的疑惑、她的痛苦。她意識到，她不過是這場巨大的實驗中的一個棋子，一個數據點，一條時間線中的不可避免的變量。
「我從來沒有選擇過。」艾麗的聲音低得幾乎無法聽見，她的眼中充滿了失望和痛苦，「我從來都不曾擁有過選擇的權利。」
「你曾經有過選擇。」卡爾的眼神再次變得深邃，「但你選擇了遺忘，選擇了逃避，選擇了讓這段歷史消失在你意識之外。你可以重新選擇，重新面對自己的命運。」
艾麗的內心涌動著千般情感，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覺醒。她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拳，試圖讓自己從這些束縛中解脫出來。
「我不想成為你們的工具。」她的聲音終於清晰起來，堅定而決絕，「不管你們是誰，不管這場實驗有多麼複雜，我都不會再讓它主宰我。」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銳利，似乎某種力量正在她體內醞釀。她的身體開始發熱，透明的結晶在她的皮膚上爆發，像是無數的閃電劃破了她的意識。她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反擊時刻。
艾麗的雙手緊握著書架的邊緣，心臟依然在劇烈跳動，每一秒鐘都像是在與時間賽跑。她的身體已被結晶化的冰層所覆蓋，冷得幾乎無法忍受。空氣中的液氮白霧逐漸滲透進她的皮膚，仿佛要把她的意識從她的身體中抽離。她咬緊牙關，努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但每一個瞬間都讓她感覺自己正被冰雪吞噬。
「你必須接受。」卡爾的聲音從她的耳邊傳來，低沉而冷靜，「你無法逃避，無法改變這一切。」
她的視線模糊，幾乎看不清他的臉。他站得離她很近，眼神如同深淵，似乎在用那雙冰冷的眼睛看穿她的一切。她努力抬頭，心中滿是恐懼和反感。卡爾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冰冷的鐵錘，敲擊著她的心臟。她從未如此憎惡過這個人。
「接受？」她的聲音顫抖，幾乎無法發出完整的句子，「我怎麼能接受？我從來都沒有選擇過！你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決定的！」
卡爾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依舊平靜地注視著她，仿佛她的憤怒對他來說毫不影響。他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從未意識到，你的選擇早在你出生時就已經被決定了。」
艾麗的心臟猛地一顫，仿佛被卡爾的一句話重重擊中。她猛地低下頭，眼前的地板似乎開始扭曲，像是一面鏡子，折射出她記憶的碎片。那一幕又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還記得，母親穿著那件白色大褂，站在實驗室的中央，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培養皿，裡面盛滿了紫色的液體。她自己就躺在那個培養皿里，像一隻即將被觀察的實驗動物。
她猛地睜開眼睛，目光充滿了痛苦和迷茫：「你說得對，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過。你們把我當作實驗品來培養，我的一切都被你們操控，我的出生、我的記憶、我的命運……」
「你並不是唯一的實驗品。」卡爾的語氣依舊冷靜，卻透出一絲微妙的無奈，「你被觀察，你的基因是被特意設計的。你不是偶然來到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們精心安排的一個變量。」
艾麗愣住了，心中突然湧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她從未真正理解過自己身上所背負的那份重擔，現在，卡爾的話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她內心最深處的空洞。
「那麼，我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她低聲問，眼中閃爍著不甘與憤怒，「你們究竟希望我做什麼？」
卡爾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他稍微低下頭，似乎在回憶某些事。「你是為了讓我們完成最後一場實驗，」他終於說道，「你是為了完成理論中的『變量轉換』這一關鍵步驟，打破現有的時空限制。」
艾麗的胸口如同被重重擊中，血液的流動幾乎停滯。她感覺到全身的冰層突然變得更加沉重，仿佛她正被壓垮。
「你說的是什麼實驗？」她的聲音幾乎帶著哽咽，眼中充滿了迷茫，「我為什麼會是這個『變量』？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卡爾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她。「這是一個跨越維度的實驗，探索如何在多重時空之間傳遞信息。你的基因中，蘊含了一個極為特殊的變量，這個變量可以突破時空的壁壘，改變過去、現在和未來的聯繫。你在我們眼中，既是『觀察者』，也是『操控者』。」
艾麗的雙腿幾乎承受不住那股沉重的壓力。她扶住書架，勉強站穩，仿佛要從中尋找一絲支撐。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臟劇烈跳動，眼前的景象開始重疊、扭曲，空間像是無數的鏡面，反射出不同的艾麗——有些是嬰兒時期的她，在實驗室的冷光下哇哇大哭；有些是成年後的她，站在廢棄的城市中，望著三瞳月亮升起。
「你明白了嗎？」卡爾走近她一步，聲音低沉卻清晰，「你是這場實驗的核心，而我們，都是為了這一切而存在。」
艾麗的思緒開始如同被撕裂，她的內心開始掙扎，那些被遺忘的記憶，早已在她的潛意識中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系統，每一次想起，都會讓她感到窒息。她想要逃脫，但發現自己已經被困在這無限循環的迷宮中。
「你不明白。」她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堅決的光芒，「你們不理解，我不想成為你們的實驗品。」
她突然用力推開書架，結晶化的手掌瞬間劃破了堅硬的表面。空間中的時間開始扭曲，四周的牆壁像是溶解了的液體，流動成不同的維度。她的雙手發光，冰冷的光芒從她的指尖溢出，像是量子裂縫的開端。
「你們無法控制我。」她喃喃說道，目光變得堅定，「我不再是你們的變量。」
卡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仿佛在注視著一個他無法理解的存在。「你無法逃避。」他說道，語氣中帶著某種決絕，「這是你命中注定的結局。」
但艾麗沒有回應她，他的聲音和臉龐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知道，這一切並非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艾麗的手指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冰冷的液氮氣息仍然在她的周圍徘徊，仿佛要把她徹底凍住。她感到一陣刺痛，低頭看去，突然間，她的指尖處，冰晶般的光芒悄然浮現。那些結晶如同精密的雪花，迅速擴展，爬上了她的手指，散發出冷冽的光輝，宛如科赫雪花在她皮膚上生長。
她驚愕地看著這些奇異的結晶，心跳驟然加速。她明明感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被冰凍，可這些雪花的形態卻並非自然，它們似乎在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引導下迅速生長，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美麗。
「這是……」艾麗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不解和恐懼。
她試圖將手從空氣中抽離，卻發現手指已經被這些結晶牢牢覆蓋，無法動彈。她感覺到它們在她皮膚下遊動，像是某種外部力量的體現，帶著某種未知的「污染」。
在這時，空氣中的光線忽然變得不穩定，天花板的應急燈閃爍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但就在那短短的瞬間，艾麗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她的視線變得模糊，周圍的空間仿佛出現了裂縫。
她猛地抬頭，發現自己在書架的映像中，竟然看到了自己重疊的殘影——那不是她本尊，而是另一層次的自己，完全相同卻又似乎不屬於這裡的艾麗。她的另一重影像在書架之間穿梭，與她站在同一空間，卻不屬於這個時空。
她愣住了，呼吸瞬間凝滯。監控系統的提示音從房間的一角響起，紅色的警報光線閃爍。她迅速轉身，意識到自己的雙重殘影已經被監控系統捕捉到了。屏幕上顯示出艾麗的影像，但這兩重影像卻是互不相交的，每一個細節都顯得不自然。
「監控捕捉到雙重殘影。」系統的機械聲音冷冷地宣布，仿佛一個不容反駁的命令。
艾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身體和意識被拉扯成兩重世界。這種錯亂的感覺令她幾乎無法忍受，時間仿佛開始在她周圍裂開，碎片化成不規則的片段。她感到自己正被困在兩條時空軌跡中，無法找到一條能真正逃脫的道路。
「這是怎麼回事？」她低聲問自己，聲音在空曠的空間中迴蕩，顯得異常虛幻。她本能地想要掙脫這種困境，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原本的自己。她被某種力量所污染，而這個污染從她的指尖開始，蔓延到她的整個身體，甚至影響到她的存在方式。
「你已經開始感知到它了。」卡爾的聲音突然傳來，他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卻像是從每一個角落傳來。「這是『觀測污染』的跡象，艾麗。你正經歷著時間與空間的交錯，『污染』正通過你的意識滲透進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艾麗深吸一口氣，試圖保持冷靜。她明白，自己並非僅僅在面對身體的變化，更是在與一種無法理解的力量對抗。她感到這些結晶在她體內快速擴展，不僅僅是物理上的冰凍，更多的是心理與意識的侵蝕。
「卡爾……」她終於開口，聲音沙啞，「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你到底想要我變成什麼？」
卡爾的聲音再次在她腦海中響起，「你從一開始就註定是實驗的一部分。你是『變量』。而這場實驗的目標，不僅僅是你對時空的感知，更是你對自己的控制。你必須學會掌控這一切，艾麗。」
她的指尖輕微顫抖，科赫雪花結晶在她皮膚下的運動變得更加劇烈，仿佛在回應卡爾的話語。她的身體與意識之間的界限，正在模糊，仿佛在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面前，她註定要成為實驗的一部分。
但她不願意。她不能接受這種命運。即便是被污染，她也要掙脫。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現在不僅僅是一個被觀察的「變量」，她是實驗的核心，她擁有打破這些界限的力量。
「我不會成為你們的工具。」她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道決絕的光芒。
就在那一瞬間，她感到體內的冰層開始動盪，結晶的光芒變得異常明亮，空間仿佛開始壓縮，而她的身影在空氣中裂開，扭曲成無法辨認的形態。她的雙重殘影依舊存在，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艾麗。
艾麗的身體依舊被冰冷的結晶所覆蓋，科赫雪花的脈絡逐漸蔓延，仿佛無聲地提醒著她，她正被困在某個無形的牢籠里。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指尖的結晶在光線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雖然美麗，卻讓她感到一陣不安。
「你曾經問過，為什麼會是你。」卡爾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仿佛從每一顆科赫雪花中傳來，「現在，你該知道了。這是你唯一的命運，艾麗。你是被創造出來的，所有的一切，從你出生開始，便註定了。」
艾麗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她的雙重殘影仍在書架的監控屏幕上不斷重疊，而此時，她的內心也在不斷被撕裂。一方面，她想要逃脫，想要打破這個由卡爾和實驗設計的命運；另一方面，她的身體和意識卻依然被污染，無法擺脫這個漸漸吞噬她的力量。
「你說得對。」她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種決絕的冷靜，「我確實從未選擇過，但這不意味著我必須繼續接受。」
她的聲音變得堅定，越來越強烈。隨著她心中的反抗之火愈發明亮，那些科赫雪花的結晶也開始微微震動，仿佛在回應她內心的變化。艾麗意識到，自己並非徹底被控制，她仍然擁有某種控制的力量，只是此前她從未意識到。
突然，空間再次發生了變化。書架上的書籍開始彎曲，像是被無形的手扭曲成不規則的幾何形狀。液氮的白霧再次迅速蔓延，似乎要吞噬她的身體，但這次她沒有退縮。她感覺到一股力量在她體內覺醒，那種力量不僅僅來自外部的環境，更來自她自己深藏的潛能。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開始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她試圖控制自己的身體，試圖打破這些冰冷結晶的束縛。她的指尖微微發燙，隨著她內心的意志，結晶開始逐漸溶解。那一刻，她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仿佛她終於掌握了自己的命運。
「卡爾，」艾麗的聲音變得冰冷而清晰，「你說我是『變量』，但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被動的。這些結晶，這些污染，都是你們設下的陷阱。我知道，我也能打破它們。」
卡爾的眼中閃過一絲愣怔，似乎沒想到艾麗會如此反應。他沉默片刻，隨後冷笑道：「你以為你能逃脫嗎？你不過是我們設計的程序中的一個環節，你根本無法改變這一切。」
「我並不想逃避。」艾麗的聲音堅定，她的雙重殘影在空氣中逐漸融合成一個清晰的身影，仿佛在時空的扭曲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從未放棄過自己的選擇。也許我不是你們所希望的『變量』，但我至少能掌控自己現在的命運。」
隨著她話音落下，空間的扭曲開始減緩。科赫雪花的結晶在她指尖徹底溶解，液氮的白霧也開始散去，周圍的空氣重新變得清晰。艾麗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她的內心湧出，仿佛她真正成為了自己命運的主宰。
「你無法阻止我。」艾麗的目光透過卡爾，看向遠處漸漸恢復的書架，「我會讓你們的實驗徹底失敗。」
卡爾的臉色變得陰沉，但他沒有立刻反擊，而是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在評估她的變化。他深知，艾麗不再是那個單純依賴他指導的「實驗體」了，她正在覺醒，正在超越他和實驗所設定的軌跡。
「你已覺醒，」卡爾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但你依然逃脫不了你所處的環境。無論你如何反抗，你最終都將成為我們實驗的核心。你無法改變這一切。」
「我改變的，從來不是你設定的實驗。」艾麗目光堅定，話語中帶著一絲決絕，「我改變的是我自己。」
隨著話音落下，空間再度發生了劇烈的震盪。這一次，艾麗不僅僅是反抗卡爾的控制，更是在挑戰實驗的本質——她不再是被操控的「變量」，而是決定自己命運的「主體」。
艾麗的呼吸逐漸平穩，手指上的科赫雪花結晶也開始變得模糊。那冰冷的感覺像是被某種力量逐漸驅散，結晶化的冰層在她的皮膚下開始溶解，像是被無形的熱源融化。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再完全是被污染的那一個個體——她的意識、她的身體正在與這些結晶做著某種博弈。
她抬起頭，試圖從書架的反射中找到自己的影像。雙重殘影依舊浮現在監控系統的屏幕上，那種虛幻的錯位讓她感到一陣頭暈，但她沒有退縮。相反，她凝視著這道錯亂的影像，開始專注於其中的一部分。
「這是我的身體，這就是我的意識。」艾麗喃喃自語，她開始有意識地去控制自己手指上的結晶，指尖傳來的冷感不再讓她畏懼，反而成了她集中注意力的源泉。
她試圖讓結晶重新形成——但這次，她控制了它們的形態，感受到了它們在自己體內流動的軌跡。冰層不再是外部強加的負擔，而是她體內力量的一部分。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她讓結晶緩慢地沿著手指溶解，再次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隨著她逐漸掌控結晶的溶解，書架上的雙重殘影開始扭曲，漸漸融合成一個穩定的影像，時空的裂縫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修復。她感受到那種能量的波動，它從她的身體向外擴散，打破了原本的束縛。
「我不再是你們的實驗體。」她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強烈的決心。她的聲音再次在空曠的空間中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你們的實驗，已經結束了。」
卡爾的身影逐漸浮現在她的視線里，他站在遠處，依舊帶著一絲冷靜的笑容，看著她的一切變化。艾麗的眼神與他對視，她能看到卡爾眼中那種幾乎難以察覺的驚訝和猶豫。
「你覺得自己可以打破它們？」卡爾低聲問，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冷意，「你以為你能超越這些設定？你不過是我們設計的變量，無論你如何掙扎，你都無法逃脫。」
艾麗沒有立刻回應，她的目光從卡爾身上移開，再次集中在自己的手指上。結晶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的、充盈著生命的感覺，仿佛她真正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我不僅僅是你們的變量。」她最終開口，聲音堅定而清晰，「你們以為你們在操控我，實則我早已在掌控自己。」
她的雙重殘影在監控屏幕上開始徹底合併，變得清晰可見。那是她的身體，她的意識，正在從實驗的束縛中掙脫。
卡爾沉默片刻，仿佛在評估她的變化。他沒有立刻回應，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你不明白的，艾麗。你不過是被設計出來的，你的每一個選擇、每一個動作，都是實驗的一部分。你無法逃避你註定的命運。」
「你錯了。」艾麗的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輝，「我不再是實驗的一部分。我就是我的命運。」
隨著她話音落下，空間再次發生劇烈的震動。書架開始扭曲，光線從四周匯聚成一道光柱，瞬間將她的身體包圍。那是她意識覺醒的力量，也是她脫離束縛的象徵。
她感受到自己身體中的能量開始激增，空間的界限變得模糊，而她的身影開始逐漸消失在現實的框架之外，仿佛她正在跨越某種維度的邊界。科赫雪花的結晶早已不再是她的束縛，而是她掌控力量的象徵。
突然，空間的裂縫瞬間消失，四周恢復了平靜。艾麗站在書架前，眼中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與決絕。
「我已經超越了你們的設定。」她低聲說道，目光平靜而堅定，「從現在開始，命運由我掌控。」
卡爾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但他沒有再說話。他知道，艾麗的覺醒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反抗，而是她真正走向自我掌控的開始。
艾麗站在那片突然恢復平靜的空間中，手指輕輕觸碰著已恢復的書架。她能感受到空氣中隱隱流動的能量，那股力量不僅僅來自她自己，似乎還有某種外部的干擾源，這讓她更加警覺。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剛剛突破的，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限制，而是某種根本的、深刻的時空束縛。
「卡爾，」她終於開口，聲音冷靜而深沉，「你說得對，我一直都在被觀察，被操控。但你錯了，我並不只是一個實驗體，我是一個擁有選擇權的人。」
她的雙眼直視著卡爾，眼中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恐懼，而是一種全新的堅定。卡爾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仿佛在衡量她話中的每個字、每個語氣的波動。
「你以為你能控制我，但你低估了我。」艾麗的語氣變得更加鋒利，「實驗的規則是你們設定的，但我有能力打破它們。」
卡爾的臉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似乎並不打算回應。艾麗知道，他的沉默是對她反抗的冷處理，然而這一次，她不再退縮。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迷茫的女孩，而是意識到自己不僅是這個實驗的一部分，她甚至可以超越實驗的控制。
她邁步向前，每一步都充滿力量，仿佛腳下的大地也在回應她內心的覺醒。隨著她的步伐，周圍的空間開始微微顫動，時空的裂縫在她的感知下逐漸開始重組。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卡爾所設定的每一個維度限制，仿佛她的意識已經開始跨越這些障礙。
「你從未意識到你自己有多強大。」卡爾的聲音終於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你不僅僅是我們實驗中的變量，你甚至能改變實驗的結構。」
艾麗不再理會他的挑釁，集中注意力，試圖感知周圍更加細微的時空裂縫。她開始用自己的意識去「觸碰」那些裂縫，像是嘗試打開一扇通向未知的門。空氣中的每一個粒子、每一絲波動，都似乎與她的意識產生共鳴，激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力量。
「你以為你能打破一切規則？」卡爾的聲音帶著一絲冷笑，「你不過是個實驗品，你的覺醒不過是我們提前設定好的劇本之一。」
但艾麗已經不再害怕。她能感受到自己體內涌動的力量，那種來自於結晶化與污染的對抗，也在幫助她塑造一種全新的自我。她的意識已經開始超越時空的局限，甚至可以從不同的時間線、不同的平行維度中感知自己的存在。
「我的覺醒並非偶然。」艾麗輕聲說道，目光變得更加堅定，「你們的實驗只是一個局，而我，才是主導者。」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隨著她的呼吸，空間的扭曲逐漸變得清晰，時空裂縫開始漸漸復原。艾麗開始操控她周圍的世界，意識和身體同步協作，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自己的雙手上。隨著她的意念，一道金色的光線從她的指尖射出，穿透了周圍的虛空，仿佛將整個實驗室的結構劃破。
「你不會輕易放棄吧？」卡爾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他明白艾麗的力量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覺醒，而是能夠真正撼動實驗結構的存在。
艾麗沒有回應，她的視線依然鎖定在卡爾身上。她的力量正在突破每一個維度限制，而她的意識逐漸滲透進實驗的核心。她能看到實驗背後那些未曾顯現的真相，母親實驗室的秘密，管理局的指令，還有卡爾隱藏的真實目的。
隨著她的力量逐漸積聚，艾麗開始清晰地感知到實驗的本質。她並非僅僅是「變量」，她是被選中的關鍵，是連接不同維度、不同時間線的橋樑。而這一切，都在她的意識覺醒後找到了連接點。
「卡爾，」艾麗低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冷靜，「你和管理局的實驗，早已超出了你們能控制的範圍。」
在她的語氣中，沒有恐懼，也沒有絕望，只有清晰的決心。她不僅僅是對卡爾發出的挑戰，更是在挑戰整個實驗的存在，挑戰那些控制她命運的力量。
卡爾看著她，眼中的光芒閃爍，仿佛在評估她的一切變化。片刻後，他緩緩開口：「你以為你能改變這些？你不過是操控你自己，實驗依然在繼續。」
艾麗微微一笑，目光深邃：「是嗎？那麼，我將親自證明，實驗的控制，已經無法束縛我。」
在她的最後一句話落下的瞬間，整個實驗室的空間開始震動，四周的牆壁仿佛在她的意志下開始崩塌。那一刻，艾麗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僅是實驗的核心，更是超越它的力量。
艾麗的心跳漸漸恢復平穩，但她知道，事情並沒有結束。
她的指尖仍然殘留著微弱的結晶脈絡，雖然沒有繼續擴展，但那種冰冷的觸感依舊存在。她微微握拳，指關節發出脆弱的「咔噠」聲，像是玻璃互相碰撞。
監控屏幕上，她的雙重殘影依舊存在。**影像中的「她」並未完全與本體重疊，而是以一種奇異的角度漂浮在現實中。**她試圖用肉眼對焦，但殘影的邊緣似乎始終處於某種不穩定的相位，讓她無法分辨其確切的位置。
**「這到底是什麼？」**艾麗低聲問自己，她本能地伸手去觸碰屏幕，但畫面中那個「她」卻比她更快一步抬起手，動作比她早了半秒。
這不是單純的影像複製，這是——時間偏移。
艾麗的腦海里突然閃過1.2時空穿刺中提及的實驗數據：某些Rh陰性血個體在高維度觀測下，存在微小的時間滯後效應。
她猛地意識到，這道影像是她自己——但並非當前時間線的她。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難道這是未來的自己？還是過去的自己？她開始回想自己剛才的動作，發現「影像中的艾麗」比自己早半秒做出所有動作……這意味著——
她現在看到的，並不是過去，而是「未來0.5秒」的自己。
「時間偏移0.5秒……」她喃喃低語，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超越了管理局所設定的「觀測變量」範圍。
如果這個偏移持續擴大呢？
如果她的時間偏移增長到1秒、10秒，甚至1分鐘，那她豈不是能提前預知未來？
這種認知讓她既興奮又恐懼。她曾經以為，自己的「污染」只是身體上的結晶化，但現在看來，它的影響遠比她想像的更複雜——它正在改變她的時間感知能力。
「夠了，艾麗。」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思緒。
卡爾站在她身後，目光如深淵般冷靜。他的左手仍然保持半透明狀態，神經纖維在空氣中震顫，像是某種量子態的不穩定波動。
「你已經超出了設定的觀測極限。」
艾麗緩緩回頭，直視著卡爾。
「設定？」她的語氣帶著諷刺，「是你們限制了『變量』的增長，所以才定義了所謂的『觀測極限』？」
卡爾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但他沒有立刻回答。
**「你已經被污染到無法量化的程度。」**卡爾緩緩道，「如果你的時間偏移值繼續增長，你的存在將不再符合物理法則。」
艾麗的心跳加快了。
「所以呢？」她冷笑一聲，「管理局的處理方式是什麼？清除？銷毀？」
卡爾沉默了一瞬，隨後回答：「如果你的污染指數突破1.8，我們別無選擇。」
艾麗皺起眉頭。
「污染指數？」
卡爾抬手，指向牆上的監控屏幕。
紅色的數據流在屏幕的左下角跳動著：
污染指數Σ= 1.72（臨界值 1.8）
退相干速率= 12%/ min
時空偏移=+0.52 sec（增長中）
艾麗瞳孔微縮。她的污染指數已經接近臨界點，而且正在持續增長。
「污染指數是什麼？」艾麗強迫自己冷靜，她盯著卡爾，「是用來衡量『變量』失控程度的指標？」
卡爾低聲道：「污染指數代表你與主時間線的偏差程度。一旦數值超過1.8，你將徹底失去『錨點』，你的存在將分裂成無數個不穩定的分支，你自己甚至不會知道『真實的你』是哪一個。」
艾麗倒吸一口冷氣。
「所以，如果污染指數超過2.0，我就會……被『分裂』？」
卡爾沒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經給出了答案。
觀測污染的最終失控
警報聲驟然響起。
「警告——污染指數突破1.75，目標變量進入非線性增長階段。」
艾麗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吸引力從她的體內爆發而出。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發現她的影像再次分裂——這次，不只是0.5秒的時間偏移，而是多個影像同時出現！
0.5秒後的她、1秒後的她、2秒後的她……
她的每一個未來版本同時顯現，站在不同的角落，做著不同的動作。她看見有一個版本的自己向左移動，而另一個版本的自己向右移動……
「她的時間分裂了！」
卡爾臉色驟變。
污染指數 1.78……1.79……1.80……
「清理程序啟動。」一個冰冷的機械聲音在實驗室上方響起。
艾麗猛然回頭，看見通風管道里無數機械蜘蛛緩緩爬出，瞳孔內閃爍著冰冷的紅光。
管理局，啟動了銷毀程序。
這一刻，艾麗終於明白：
「污染」不是失控，而是突破限制的開始。
她的意識前所未有的清晰，她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而是一個即將超越時空的存在。
她必須在被抹殺之前，徹底掌控污染的力量！
她的戰鬥，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