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離不開的人是我
看著天空驟然黑暗下來，牛漂亮身旁的母子第一時間起身沖向手術室門口。
母親雙手抱拳置於胸前，嘴裡念念有詞，似是在虔誠祈禱。
男孩則如忠誠的護衛般守護在女子身側，靜靜佇立。
突然，手術室內的燈光忽明忽暗，不停地變換閃爍。
牛漂亮起身來到母子二人身旁，安慰道：「你們放心，我們用的皆是儲能電，不會有影響的。」
話音未落，裡面傳來開門的聲響，緊接著，沉重而緩慢、富有節奏的「噠，噠，噠……」腳步聲向著三人面前的門靠近，下一刻，門緩緩打開。
牛漂亮只覺一陣寒氣撲面而來。
緊接著，一個身著手術服、面色青灰的身影出現在三人眼前。
他緩緩轉動脖子，眼神空洞地打量著眼前三人。
當目光觸及那母子二人，他僵硬地勾了勾青紫色的嘴角，抬起毫無血色、布滿青筋的枯瘦手掌，輕柔地將女子攬入懷中。
女子與男孩在看到男子的瞬間，便撲入他的懷中放聲痛哭起來。
男子嘶啞的聲音傳來：「對不起，老婆，嚇到你了吧？以後可不能再這麼膽小了。」
男子用手撫摸著女子的頭髮，接著說道：「對不起，老婆，我食言了。說讓你過好日子，我沒做到；說好帶你看遍所有你喜歡的風景，我依然沒有做到。我們相處最長的時光，竟然是我躺在病床之上。時間過得好快，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你，你竟都有白髮了。」
說到此處，女子的哭聲愈發悲切，身體隨著抽泣在男子懷裡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這一輩子只做成功了一件事，就是娶了你，有了我們的孩子。我最後悔的事，也是娶了你。」
男子頓了頓，接著說道：「你本可以幸福的，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的人生將會絢麗多彩。」
接著，男子扶著女子的肩膀，讓女子站直，右手擦去女子掛在臉上的淚水。
當手放在女子臉上的剎那，女子愣了一下，隨即在壓抑的哭聲中，眼淚如決堤般洶湧而出。
男子一邊輕柔地擦拭，一邊說道：「老婆，你要學著勇敢一點，要是沒有我，你該怎麼辦。」
說到這裡，男子的臉頰兩行血淚滑落，女子再也壓抑不住哭聲，拼命地搖頭喊道：「我不要，不要……」
而男子緩緩蹲了下去，看著男孩道：「虎子，你長大了，已經是個大人了，要保護好媽媽。爸爸對不起你，看不到你長大了，但你是爸爸的驕傲。爸爸從沒說過，其實我很愛你，很愛媽媽。你的成長我總是缺席，我是不是很不合格？」
男孩拼命地搖頭，男子摸了摸他的腦袋：「答應爸爸，一定要保護好媽媽，好嗎？」
男孩握緊拳頭，認真地點了點頭，男子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隨即，男子起身看著女子說道：「老婆，其實，是我離不開你。」
隨著男子的血淚滴落，畫面瞬間破碎。
在女子絕望的「不」聲中，男子化作點點星火隱入虎子身體之中。
當金色光芒完全隱去，牛漂亮才感覺自己能夠再次活動。
她剛想打開門走進手術室，卻見那個女子已跌倒在地，雙眼無神，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只剩無聲啜泣。
也就在此時，裡面的開門聲再次響起，牛漂亮急忙退後兩步，將男孩護在身後。
這一次，腳步聲明顯雜亂許多。
待門打開，幾個穿著手術服的醫生護士出現在牛漂亮眼前。
她這才重重地舒了口氣。
幾名醫生驚訝地看著母子的狀態，面露悲切，對著牛漂亮搖了搖頭，隨後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便被推了出來。
牛漂亮急忙走到女子身邊，想將她攙扶起來。
可女子身體仿佛已經癱軟，吃力地向著蓋著白布的身體爬去。
爬到近前，手扶著床架，卻遲遲不敢揭開白布。
扶著床架艱難起身，將臉貼在白布之上，無聲落淚。
旁邊幾人見慣了生死，此刻也不忍去看，一個個都紅了眼眶。
旁邊一個女醫生將牛漂亮偷偷拉到一旁，嘆息道：「其實人送進去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可他一直留著一口氣，咽不下去。給他打了麻藥，可他嘴裡一直在念叨著他老婆和孩子。」
說到這裡，那看過太多生死的眼眸中，竟流淌著淚水，「你不知道，他有多愛他老婆孩子。整個手術的過程中，聽到的都是他對老婆與孩子的歉意。他說他離不開他老婆，可我們沒能把他救回來。」
說到這裡，女醫生也崩潰地哭了起來，「我多希望有奇蹟，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生命體徵消失。姐，你說我學這醫有何用？我不想當醫生了。」
牛漂亮也是雙眼微紅，無聲地輕撫她的背，隨即又深吸一口氣，出聲道：「現在不是該悲傷的時候，因為地震，可能死傷很嚴重，我們得儘快收拾一下趕去救援，儘量多帶止血藥和繃帶，還有注意安全。」
話音落下，眾人散開。
她來到女子旁邊，看了眼已經睜開眼的虎子，道：「我們得儘快出去了，這裡現在也不安全。走吧。」
女子這才抬眼直直看著牛漂亮：「我，我想帶他回家。不為難您，我背著他走。當初結婚他背我回家，現在換我背他，可以麻煩您把他綁我背上嗎？」
牛漂亮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到女子絕然的神色，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看著那背著丈夫的瘦弱身體消失在眼前，牛漂亮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廢墟，瞬間一股無力感充斥心間。
「劉亮」在廢墟之中起身，看著正在奮力搬動水泥板救人的林驍幾人，便也想上前幫忙。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幾朵嬌艷的紅花開在了這廢墟之上，這花沒有葉子。
如火焰般艷麗的花瓣肆意綻放，透著一種詭異而迷人的美。
纖細的花蕊微微顫抖，它們在這片荒蕪與破敗中顯得如此突兀，卻又仿佛與這廢墟融為一體。
這花很紅，紅得熱烈決絕，仿佛是用鮮血染就。
每一朵花都像是一個孤獨的靈魂，在這死寂的世界裡獨自燃燒。
劉亮不由自主地靠近，蹲下身子凝視著它們。
再次抬眼望去，只見眼前的廢墟之上已是一片紅色的海洋，黑暗也無法掩蓋它的嬌艷。
母親雙手抱拳置於胸前，嘴裡念念有詞，似是在虔誠祈禱。
男孩則如忠誠的護衛般守護在女子身側，靜靜佇立。
突然，手術室內的燈光忽明忽暗，不停地變換閃爍。
牛漂亮起身來到母子二人身旁，安慰道：「你們放心，我們用的皆是儲能電，不會有影響的。」
話音未落，裡面傳來開門的聲響，緊接著，沉重而緩慢、富有節奏的「噠，噠，噠……」腳步聲向著三人面前的門靠近，下一刻，門緩緩打開。
牛漂亮只覺一陣寒氣撲面而來。
緊接著，一個身著手術服、面色青灰的身影出現在三人眼前。
他緩緩轉動脖子，眼神空洞地打量著眼前三人。
當目光觸及那母子二人，他僵硬地勾了勾青紫色的嘴角，抬起毫無血色、布滿青筋的枯瘦手掌，輕柔地將女子攬入懷中。
女子與男孩在看到男子的瞬間，便撲入他的懷中放聲痛哭起來。
男子嘶啞的聲音傳來：「對不起，老婆，嚇到你了吧？以後可不能再這麼膽小了。」
男子用手撫摸著女子的頭髮，接著說道：「對不起，老婆，我食言了。說讓你過好日子，我沒做到；說好帶你看遍所有你喜歡的風景，我依然沒有做到。我們相處最長的時光，竟然是我躺在病床之上。時間過得好快，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你，你竟都有白髮了。」
說到此處，女子的哭聲愈發悲切，身體隨著抽泣在男子懷裡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這一輩子只做成功了一件事，就是娶了你，有了我們的孩子。我最後悔的事，也是娶了你。」
男子頓了頓，接著說道：「你本可以幸福的，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的人生將會絢麗多彩。」
接著，男子扶著女子的肩膀，讓女子站直，右手擦去女子掛在臉上的淚水。
當手放在女子臉上的剎那，女子愣了一下，隨即在壓抑的哭聲中，眼淚如決堤般洶湧而出。
男子一邊輕柔地擦拭，一邊說道：「老婆，你要學著勇敢一點，要是沒有我，你該怎麼辦。」
說到這裡，男子的臉頰兩行血淚滑落，女子再也壓抑不住哭聲，拼命地搖頭喊道：「我不要，不要……」
而男子緩緩蹲了下去，看著男孩道：「虎子，你長大了，已經是個大人了，要保護好媽媽。爸爸對不起你，看不到你長大了，但你是爸爸的驕傲。爸爸從沒說過，其實我很愛你，很愛媽媽。你的成長我總是缺席，我是不是很不合格？」
男孩拼命地搖頭，男子摸了摸他的腦袋：「答應爸爸，一定要保護好媽媽，好嗎？」
男孩握緊拳頭，認真地點了點頭，男子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隨即，男子起身看著女子說道：「老婆，其實，是我離不開你。」
隨著男子的血淚滴落，畫面瞬間破碎。
在女子絕望的「不」聲中，男子化作點點星火隱入虎子身體之中。
當金色光芒完全隱去，牛漂亮才感覺自己能夠再次活動。
她剛想打開門走進手術室，卻見那個女子已跌倒在地，雙眼無神，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只剩無聲啜泣。
也就在此時，裡面的開門聲再次響起，牛漂亮急忙退後兩步，將男孩護在身後。
這一次，腳步聲明顯雜亂許多。
待門打開，幾個穿著手術服的醫生護士出現在牛漂亮眼前。
她這才重重地舒了口氣。
幾名醫生驚訝地看著母子的狀態，面露悲切，對著牛漂亮搖了搖頭，隨後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便被推了出來。
牛漂亮急忙走到女子身邊，想將她攙扶起來。
可女子身體仿佛已經癱軟，吃力地向著蓋著白布的身體爬去。
爬到近前，手扶著床架，卻遲遲不敢揭開白布。
扶著床架艱難起身，將臉貼在白布之上，無聲落淚。
旁邊幾人見慣了生死，此刻也不忍去看，一個個都紅了眼眶。
旁邊一個女醫生將牛漂亮偷偷拉到一旁，嘆息道：「其實人送進去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可他一直留著一口氣，咽不下去。給他打了麻藥，可他嘴裡一直在念叨著他老婆和孩子。」
說到這裡，那看過太多生死的眼眸中，竟流淌著淚水，「你不知道，他有多愛他老婆孩子。整個手術的過程中，聽到的都是他對老婆與孩子的歉意。他說他離不開他老婆，可我們沒能把他救回來。」
說到這裡，女醫生也崩潰地哭了起來，「我多希望有奇蹟，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生命體徵消失。姐，你說我學這醫有何用？我不想當醫生了。」
牛漂亮也是雙眼微紅，無聲地輕撫她的背，隨即又深吸一口氣，出聲道：「現在不是該悲傷的時候，因為地震，可能死傷很嚴重，我們得儘快收拾一下趕去救援，儘量多帶止血藥和繃帶，還有注意安全。」
話音落下，眾人散開。
她來到女子旁邊，看了眼已經睜開眼的虎子，道：「我們得儘快出去了，這裡現在也不安全。走吧。」
女子這才抬眼直直看著牛漂亮：「我，我想帶他回家。不為難您，我背著他走。當初結婚他背我回家，現在換我背他，可以麻煩您把他綁我背上嗎？」
牛漂亮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到女子絕然的神色，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看著那背著丈夫的瘦弱身體消失在眼前，牛漂亮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廢墟，瞬間一股無力感充斥心間。
「劉亮」在廢墟之中起身，看著正在奮力搬動水泥板救人的林驍幾人，便也想上前幫忙。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幾朵嬌艷的紅花開在了這廢墟之上，這花沒有葉子。
如火焰般艷麗的花瓣肆意綻放，透著一種詭異而迷人的美。
纖細的花蕊微微顫抖，它們在這片荒蕪與破敗中顯得如此突兀，卻又仿佛與這廢墟融為一體。
這花很紅，紅得熱烈決絕，仿佛是用鮮血染就。
每一朵花都像是一個孤獨的靈魂，在這死寂的世界裡獨自燃燒。
劉亮不由自主地靠近，蹲下身子凝視著它們。
再次抬眼望去，只見眼前的廢墟之上已是一片紅色的海洋，黑暗也無法掩蓋它的嬌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