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何睿的流放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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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凜冬的寒風如刀,刮在何睿臉上,卻遠不及他心底的冰寒。

  囚車顛簸,木輪碾過凍土的咯吱聲,如同死神緩慢的腳步,一下一下,踏在他的心上。

  他被沉重的鐵鏈鎖住,粗糙的鐵環磨破了手腕,滲出血來,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何睿的目光透過囚車的縫隙,望向京城的方向。

  那裡,曾是他溫暖的家,如今卻成了煉獄。

  他想起父親在公堂上據理力爭的怒吼,想起母親絕望的淚水,想起弟妹們驚恐的眼神……

  曾經輝煌的何家,一夕之間,被冠以莫須有的罪名,滿門抄斬,獨留下他一人,踏上這未知的流放之路。

  囚車沿著一條荒涼的小路蜿蜒前行,兩旁是陰森的樹林,光禿禿的枝幹像魔鬼的爪牙,伸向灰暗的天空。

  這與以往的流放路線截然不同,以往的犯人,都會被押送至邊陲苦寒之地,而這條路,卻通向一片未知的黑暗。

  何睿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這絕非尋常的流放。

  有人要置他於死地!

  是誰?

  是那個在朝堂上誣陷何家的奸臣?

  還是隱藏在暗處,操控一切的黑手?

  他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案發前後的一切細節。

  父親的政敵,母親的舊怨,家族生意上的競爭對手……

  一個個面孔在他腦海中閃過,卻找不到任何確鑿的證據。

  突然,囚車猛地一震,何睿被甩到車廂的一角,額頭撞在木板上,一陣劇痛。

  他睜開眼,只見押送的官兵停下腳步,正圍在一起說著什麼。

  「大人,這荒郊野嶺的,天色也晚了,不如……」一個官兵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陰冷。

  「是啊,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萬一……」另一個官兵附和道。

  何睿的心臟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緊緊地抓住囚車的木欄,目光如炬,盯著那些官兵。

  「就……就在這兒吧。」領頭的官兵語氣森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毒。

  官兵粗暴地打開囚車,將何睿拖了出來。

  冬日的陽光微弱無力,卻依舊刺眼。

  何睿被強烈的光線晃得眯起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感到一陣眩暈,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走!」一個官兵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何睿踉蹌著向前走去。

  腳下的路崎嶇不平,布滿了碎石和荊棘。

  何睿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鑽心的疼痛從腳底傳來,但他緊咬著牙關,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太陽漸漸升高,炙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何睿感覺喉嚨乾渴得像要冒煙,嘴唇也乾裂開來。

  他舔了舔嘴唇,嘗到了一絲血腥味。

  「水……水……」他虛弱地向押送的官兵請求道。

  官兵們卻對他的請求置若罔聞,反而加快了腳步,似乎故意要折磨他。

  何睿的眼前開始出現幻覺,他看到一片清澈的湖水,湖邊綠樹成蔭,鳥語花香。

  他奮力地向前跑去,想要抓住這唯一的希望。

  「別做夢了!」一個官兵的嘲笑聲將他拉回現實。

  何睿絕望地癱倒在地,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他無力地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視線,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押送他的官兵只有四人,其中兩人走在前面,一人押著他,另一人則走在最後。

  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何睿的目光掃過四周,發現路旁的樹林中,有一條隱蔽的小路。

  這條小路雖然狹窄,但卻可以通往更遠的地方。

  他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注意到押著他的那個官兵,身材魁梧,但眼神卻有些渙散,顯然是有些疲憊了。

  而走在最後的那個官兵,則不停地回頭張望,似乎在警惕著什麼。


  何睿的眼珠轉了轉,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他深吸一口氣,裝作更加虛弱的樣子,對押著他的官兵說道:「大人,我……我實在走不動了……」

  「大人,我……我實在走不動了……」何睿的聲音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昏厥過去。

  押著他的官兵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伸手將他拽了起來。

  就在這時,何睿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官兵的腰間。

  那裡,掛著一枚小小的玉佩,玉佩上雕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

  何睿心中一動,這玉佩的樣式,他從未見過,更不屬於押送流放犯人的官兵所有。

  一種莫名的不安在他心頭蔓延開來。

  他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其他官兵,發現走在最前面的兩人,腰間也掛著同樣的玉佩。

  這讓他更加確信,這些人並非普通的官兵,他們的身份另有蹊蹺。

  何睿的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眼下的局勢。

  這荒郊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幾個身份不明的「官兵」押送他至此,顯然是不懷好意。

  他們會是什麼人?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是有人買兇殺人,要將他滅口?

  逃跑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年輕力壯,又精通武藝,如果拼死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轉念一想,如果他逃跑了,那些人會不會遷怒於他的家人?

  他的弟妹還在牢獄之中,生死未卜,他不能讓他們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

  何睿的內心陷入了激烈的掙扎。

  逃,還是不逃?

  這是一個關乎生死,也關乎親人命運的抉擇。

  他緊緊地咬著嘴唇,手心滲出了汗水。

  「快走!」押著他的官兵再次催促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

  何睿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還不是逃跑的最佳時機,他必須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他踉蹌著向前走去,目光卻不斷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尋找著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和機會。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圍的樹林也變得更加陰森恐怖。

  何睿的心,也隨著這逐漸暗淡的天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他感到一陣寒意,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暗中注視著自己。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前方,只見路旁的樹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等等,」何睿突然停下了腳步,指著樹林深處說道,「那是什麼?」

  何睿的指尖微微顫抖,並非因為恐懼,而是因警覺。

  他目光如炬,緊盯著那片陰影,那裡,黑暗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線,樹木扭曲的枝幹像是張牙舞爪的鬼魅,低語著不祥的預兆。

  空氣中瀰漫著腐朽樹葉的氣味,混合著泥土的腥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他豎起耳朵,仔細分辨著從樹林深處傳來的細微聲響,那是某種生物的低吼,嘶啞而壓抑,不似野獸,更像是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伺。

  押送的官兵顯然也注意到了異樣,他們的腳步放慢,手中的刀柄握得更緊。

  領頭的那個官兵環顧四周,低聲喝道:「什麼東西?」

  其餘的官兵也紛紛拔出佩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

  他們背靠著背,形成一個簡單的防禦陣型,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樹林。

  何睿被夾在其中,感覺自己仿佛一隻被困在網中的獵物。

  「別管那麼多,趕緊走!」走在最後的那個官兵催促道,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內心也充滿了恐懼。

  「不行,這裡不對勁!」領頭的官兵反駁道,「我們必須小心!」

  就在他們爭執之時,樹林中的異響越來越近,越來越頻繁。

  樹葉被踩踏的聲音,枝幹折斷的咔嚓聲,還有那低沉的嘶吼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交響曲。

  何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明白,危險已經近在咫尺。


  他暗暗調整呼吸,將自己的身體調整到最佳的狀態,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他的目光在幾名官兵身上掃過,試圖尋找突破口。

  突然,一陣勁風襲來,破空之聲尖銳刺耳,緊接著,一支利箭從樹林深處飛射而出,直奔囚車的方向而去!

  箭矢裹挾著強大的力量,瞬間穿透了囚車的木板,發出一聲悶響。

  箭頭深深地嵌入了木頭之中,尾部還在不停地顫抖。

  空氣中瀰漫著木屑的清香,但何睿卻無心欣賞,他緊盯著箭矢射來的方向,心中充滿了警惕。

  押送的官兵們立刻亂成一團,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刀,胡亂地向著樹林砍去,嘴裡發出陣陣怒吼。

  「是誰?!給我滾出來!」

  「放箭!快放箭!」

  然而,他們的怒吼和威脅卻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樹林依舊靜謐,只有那低沉的嘶吼聲,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何睿知道,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開始沸騰,腎上腺素急速分泌,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活躍起來。

  他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不僅僅是因為恐懼,更是因為他本能的對未知的渴望和求生的意志。

  他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手心的汗水已經將皮膚浸濕,他感受著那冰冷的觸感,心中充滿了鬥志。

  又是一陣破空之聲傳來,何睿的心臟猛地一縮,他的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身體緊繃如弓弦,隨時準備做出反應。

  第二支箭,帶著更加凌厲的氣勢,劃破長空,如同一條毒蛇,向著他的方向襲來。

  就在這時,何睿的目光,落在了那支箭矢的箭頭之上,那裡,閃爍著一抹詭異的光澤,不同於普通的鐵器,更像是一種特殊的礦物。

  他心中的疑惑更甚,這究竟是什麼人,又為何要襲擊他們?

  箭矢轉瞬即至,帶著死亡的威脅,直奔何睿而來,他甚至能感受到箭矢劃破空氣帶來的氣流,吹拂著他的臉頰。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也被無限拉長。

  何睿的眼神變得無比犀利,他仿佛看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從遠方而來,要將他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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