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瀆神者
蒼溟城·夜家廢墟
夜燼背著仍在昏睡的夜漓攀上斷崖時，看見了火光。本該被夜幕籠罩的蒼溟城，此刻宛如白晝——數千道銀色鎖鏈從雲端垂下，末端拴著燃燒的隕石，將整座城砸成一片熔岩焦土。城牆上的家徽「玄鷹旗」早已化為灰燼，唯有鎖鏈撞擊的轟鳴在天地間迴蕩。
「天樞星殿的『淨世鏈』……」他攥緊掌心的紫色晶核，蝕宙古龍的精魄在血管里尖嘯。三日前那個雨夜，父親夜天闕被族老們押入地牢時曾嘶吼：「星殿要的不是夜家的礦脈，是他們想掩蓋禁域裡的東西！」
岩縫中的蜥蜴突然四散奔逃。夜燼猛地伏低身子，兩道黑影踏著星芒掠過天際——是星殿的【巡界使】，白袍袖口繡著七枚金瞳，代表他們擁有洞穿命核的「天罰之眼」。
「搜魂陣還沒找到夜家那個餘孽？」較高的巡界使甩動鎖鏈，一顆焦黑頭顱從熔岩中浮起，正是夜家大長老，「老東西臨死前用血咒傳訊，瀆神者帶著『鑰匙』逃往隕神海了。」
瀆神者？夜燼瞳孔收縮。他認出那顆頭顱右耳的紫玉墜——那是三長老暗通星殿的信物。所以這場屠殺不是天罰，而是滅口。
「哥……」夜漓突然在夢中囈語，一縷銀髮從兜帽滑落。巡界使霍然轉頭：「禁域方向有命核波動！」
夜燼疾退，但銀色鎖鏈比他更快。鎖尖刺入左肩的剎那，他本能地催動命核，黑焰順著鎖鏈逆燒而上。高個巡界使的右臂瞬間碳化，慘叫著墜落。
「永夜之力！他吃了蝕宙古龍！」另一個巡界使暴退，祭出枚青銅鈴鐺，「搖光大人，獵物在……」
話音戛然而止。夜燼的手穿透他胸腔，捏碎那顆跳動的水藍色命核。星力洪流湧入體內的瞬間，他聽見琉璃碎裂的脆響——右眼視野突然蒙上血霧，再睜開時，瞳孔已變成噬星獸般的豎瞳。
「原來吞噬活人命核……是這種感覺。」他舔了舔嘴角血漬，沒發現自己正咧嘴笑到耳根。夜漓的驚呼讓他清醒，低頭看見五指生出龍鱗般的角質層。
廢墟中傳來掌聲。
「精彩。」紫衣女子從燃燒的樑柱後走出，裙擺星紋流轉如活物，「剛覺醒命核就能殺兩名三轉修士，不愧是太淵選中的容器。」
夜燼嗅到危險。女子眉心嵌著枚棱形晶石，與他的黑色命核共鳴震顫。這是更高階的吞噬反應。
「星殿七尊者之一，【搖光】。」女子輕笑，足尖點地時，方圓百丈的熔岩凝為冰晶，「給你兩個選擇：交出夜漓和古龍精魄，或者……」她掌心浮現一柄由星光編織的長鞭，「讓我拆了你的命核餵狗。」
夜漓突然掙紮下地。她銀髮無風自動，指尖勾勒出繁複星印：「哥，站到我影子後面！」
搖光的長鞭與夜漓的星印對撞，爆發的氣浪掀翻整條街巷。夜燼趁機撲向搖光，右臂龍鱗暴漲，黑焰凝成鬼面蛛蠍的虛影。這是他吞噬的第一個命核能力——【毒蝕】。
「蠢貨。」搖光任由黑焰纏身，皮膚浮現秘銀紋路，「我修煉的是『吞星聖體』，你的毒……嗯？！」她突然踉蹌跪地，咳出大塊內臟碎片。那些黑焰竟在吞噬她的再生之力。
夜燼的豎瞳縮成針尖。他看清了：搖光體內盤踞著無數細小的黑色絲線，正被自己的永夜命核吸引暴走。這是……同源之力？
「原來你就是『那個實驗體』……」搖光癲狂大笑，身軀突然膨脹，「那就一起回歸星辰吧！」
自爆的強光中，夜燼抱住夜漓躍入焦土裂縫。衝擊波撕碎後背的剎那，他感覺命核深處有什麼枷鎖斷裂了。黑暗如潮水漫過視野，最後聽見的是夜漓帶著哭腔的呼喊：
「哥！你的左眼……在流血淚！」
隕神海·無名荒島
咸腥海風灌入鼻腔時，夜燼正被反綁在青銅柱上。篝火旁，盲眼少女用骨刀剖開噬星獸屍體，摘取命核的動作熟稔如摘葡萄。
「璃光姑娘，你救我們就是為了餵魚？」他試圖掙扎，鎖鏈上的咒文立刻灼燒皮膚。
「安靜。」少女轉身，蒙眼布下傳來空洞迴響，「你的命核每半個時辰溢出一次永夜波動，現在整個隕神海的噬星獸都在發情——包括島底下那頭九百歲的【吞海鯤】。」
夜漓突然扯開璃光的蒙眼布。所有人都愣住了。少女本該是眼球的位置，鑲嵌著兩枚旋轉的微型星圖。
「果然……」夜漓撫摸星圖紋路，「你是星隕皇朝的『觀星者』，只有你們家族會被挖眼植入【周天星軌】。」
璃光奪回蒙眼布，聲音比海風更冷：「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尤其是你這種……」她突然掐住夜漓手腕，「被植入了『星神胎』的祭品。」
夜燼暴起掙斷鎖鏈，龍爪抵住璃光咽喉：「解釋清楚。」
「二十年前，星隕皇朝用皇室血脈培育星神容器，稱其為『胎』。皇朝覆滅後，天樞星殿一直在追捕漏網的胎。」璃光任由頸間滲血，「而你妹妹，就是最後一個活著的胎。」
夜燼如墜冰窟。他想起夜漓每月十五渾身結冰的怪病，父親總說是娘胎里受的寒毒……
海面突然沸騰。無數觸腕破水而出，觸鬚末端睜開的血眸照亮夜空。璃光翻身躍上桅杆：「吞海鯤醒了。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做——夜燼，把你吞噬的搖光命核餵給它！」
「你瘋了？那是六轉命核！」
「就是要讓它吃撐了發狂。」璃光扯開衣襟，露出心口嵌著的青銅羅盤，「唯有鯤血澆灌的【渡厄星盤】，能指引我們去囚禁太淵本體的『歸墟』。」
巨鯤的咆哮震碎礁石。夜燼在顛簸的甲板上望向夜漓，發現妹妹正凝視掌心凝結的冰晶——那冰晶里，封著一枚與璃光體內相似的星圖。
夜燼背著仍在昏睡的夜漓攀上斷崖時，看見了火光。本該被夜幕籠罩的蒼溟城，此刻宛如白晝——數千道銀色鎖鏈從雲端垂下，末端拴著燃燒的隕石，將整座城砸成一片熔岩焦土。城牆上的家徽「玄鷹旗」早已化為灰燼，唯有鎖鏈撞擊的轟鳴在天地間迴蕩。
「天樞星殿的『淨世鏈』……」他攥緊掌心的紫色晶核，蝕宙古龍的精魄在血管里尖嘯。三日前那個雨夜，父親夜天闕被族老們押入地牢時曾嘶吼：「星殿要的不是夜家的礦脈，是他們想掩蓋禁域裡的東西！」
岩縫中的蜥蜴突然四散奔逃。夜燼猛地伏低身子，兩道黑影踏著星芒掠過天際——是星殿的【巡界使】，白袍袖口繡著七枚金瞳，代表他們擁有洞穿命核的「天罰之眼」。
「搜魂陣還沒找到夜家那個餘孽？」較高的巡界使甩動鎖鏈，一顆焦黑頭顱從熔岩中浮起，正是夜家大長老，「老東西臨死前用血咒傳訊，瀆神者帶著『鑰匙』逃往隕神海了。」
瀆神者？夜燼瞳孔收縮。他認出那顆頭顱右耳的紫玉墜——那是三長老暗通星殿的信物。所以這場屠殺不是天罰，而是滅口。
「哥……」夜漓突然在夢中囈語，一縷銀髮從兜帽滑落。巡界使霍然轉頭：「禁域方向有命核波動！」
夜燼疾退，但銀色鎖鏈比他更快。鎖尖刺入左肩的剎那，他本能地催動命核，黑焰順著鎖鏈逆燒而上。高個巡界使的右臂瞬間碳化，慘叫著墜落。
「永夜之力！他吃了蝕宙古龍！」另一個巡界使暴退，祭出枚青銅鈴鐺，「搖光大人，獵物在……」
話音戛然而止。夜燼的手穿透他胸腔，捏碎那顆跳動的水藍色命核。星力洪流湧入體內的瞬間，他聽見琉璃碎裂的脆響——右眼視野突然蒙上血霧，再睜開時，瞳孔已變成噬星獸般的豎瞳。
「原來吞噬活人命核……是這種感覺。」他舔了舔嘴角血漬，沒發現自己正咧嘴笑到耳根。夜漓的驚呼讓他清醒，低頭看見五指生出龍鱗般的角質層。
廢墟中傳來掌聲。
「精彩。」紫衣女子從燃燒的樑柱後走出，裙擺星紋流轉如活物，「剛覺醒命核就能殺兩名三轉修士，不愧是太淵選中的容器。」
夜燼嗅到危險。女子眉心嵌著枚棱形晶石，與他的黑色命核共鳴震顫。這是更高階的吞噬反應。
「星殿七尊者之一，【搖光】。」女子輕笑，足尖點地時，方圓百丈的熔岩凝為冰晶，「給你兩個選擇：交出夜漓和古龍精魄，或者……」她掌心浮現一柄由星光編織的長鞭，「讓我拆了你的命核餵狗。」
夜漓突然掙紮下地。她銀髮無風自動，指尖勾勒出繁複星印：「哥，站到我影子後面！」
搖光的長鞭與夜漓的星印對撞，爆發的氣浪掀翻整條街巷。夜燼趁機撲向搖光，右臂龍鱗暴漲，黑焰凝成鬼面蛛蠍的虛影。這是他吞噬的第一個命核能力——【毒蝕】。
「蠢貨。」搖光任由黑焰纏身，皮膚浮現秘銀紋路，「我修煉的是『吞星聖體』，你的毒……嗯？！」她突然踉蹌跪地，咳出大塊內臟碎片。那些黑焰竟在吞噬她的再生之力。
夜燼的豎瞳縮成針尖。他看清了：搖光體內盤踞著無數細小的黑色絲線，正被自己的永夜命核吸引暴走。這是……同源之力？
「原來你就是『那個實驗體』……」搖光癲狂大笑，身軀突然膨脹，「那就一起回歸星辰吧！」
自爆的強光中，夜燼抱住夜漓躍入焦土裂縫。衝擊波撕碎後背的剎那，他感覺命核深處有什麼枷鎖斷裂了。黑暗如潮水漫過視野，最後聽見的是夜漓帶著哭腔的呼喊：
「哥！你的左眼……在流血淚！」
隕神海·無名荒島
咸腥海風灌入鼻腔時，夜燼正被反綁在青銅柱上。篝火旁，盲眼少女用骨刀剖開噬星獸屍體，摘取命核的動作熟稔如摘葡萄。
「璃光姑娘，你救我們就是為了餵魚？」他試圖掙扎，鎖鏈上的咒文立刻灼燒皮膚。
「安靜。」少女轉身，蒙眼布下傳來空洞迴響，「你的命核每半個時辰溢出一次永夜波動，現在整個隕神海的噬星獸都在發情——包括島底下那頭九百歲的【吞海鯤】。」
夜漓突然扯開璃光的蒙眼布。所有人都愣住了。少女本該是眼球的位置，鑲嵌著兩枚旋轉的微型星圖。
「果然……」夜漓撫摸星圖紋路，「你是星隕皇朝的『觀星者』，只有你們家族會被挖眼植入【周天星軌】。」
璃光奪回蒙眼布，聲音比海風更冷：「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尤其是你這種……」她突然掐住夜漓手腕，「被植入了『星神胎』的祭品。」
夜燼暴起掙斷鎖鏈，龍爪抵住璃光咽喉：「解釋清楚。」
「二十年前，星隕皇朝用皇室血脈培育星神容器，稱其為『胎』。皇朝覆滅後，天樞星殿一直在追捕漏網的胎。」璃光任由頸間滲血，「而你妹妹，就是最後一個活著的胎。」
夜燼如墜冰窟。他想起夜漓每月十五渾身結冰的怪病，父親總說是娘胎里受的寒毒……
海面突然沸騰。無數觸腕破水而出，觸鬚末端睜開的血眸照亮夜空。璃光翻身躍上桅杆：「吞海鯤醒了。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做——夜燼，把你吞噬的搖光命核餵給它！」
「你瘋了？那是六轉命核！」
「就是要讓它吃撐了發狂。」璃光扯開衣襟，露出心口嵌著的青銅羅盤，「唯有鯤血澆灌的【渡厄星盤】，能指引我們去囚禁太淵本體的『歸墟』。」
巨鯤的咆哮震碎礁石。夜燼在顛簸的甲板上望向夜漓，發現妹妹正凝視掌心凝結的冰晶——那冰晶里，封著一枚與璃光體內相似的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