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成王敗寇
回到家後，父母還在為他的回來而在廚房忙碌著豐盛的晚餐。趁這個時間，陳放打了三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給孫樂賢，約定上午來碰頭，了解裝修進度和招聘進度。
第二個是給岳綱，下午學校見，看看校隊訓練情況。
第三個是給王遠，約了傍晚碰頭，一是請吃飯，二是對簽約合同詳情做溝通。
這次回來其實是有四個事。
最後一件，就是跟父母坦白目前自己的想法，這筆簽約費沒有父母點頭，是拿不出來的。
晚飯過後，一家三口自然坐在客廳，閒聊起來。
在問過基地的生活和學習情況後，陳放壯起膽子開口了：「老媽老爸，有個事，要跟你們聊下。」
父母相互看了眼，母親道：「你又整了什麼么蛾子？」
「額，確實整了，還不少。」陳放心一橫，這些事，不可能瞞得住。
一五一十的把開店和做公司的事，全部交代了出來。
客廳一片寂靜，父母還真不知道兒子，居然要幹這麼大的事。
「放放，你想好了？」母親柯青嚴肅問道。
「嗯，開店做現金流，養活這個體育傳媒公司，堅持兩到三年，我相信我的回報，是巨大的。」陳放同樣很嚴肅。
「你拿什麼來確定你有回報？」父親問道。
「你多大？你從小到大什麼樣子，我們做父母不是最清楚的嗎？」母親跟著道。
「這個事情，肯定不行，這個錢，也許是你一輩子賺到最多的一筆，我不能讓你就這樣揮霍掉。」
「陳放，這個事情沒商量，你把卡交出來。」父親道。
預料之中的情景，這個時候，更不能急，要心平氣和的去溝通。
底層邏輯是什麼呢？
父母反對的不是這個事，不是這個項目，而是你這個人。
假如現在面前坐著的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哪怕他說24年研發出宇宙飛船移民火星，你都信。
但如果是個未成年人，他就算說去郊區春遊，你也不放心。
所以，陳放沒有著急，而是拿出準備好的資料，這些東西都是抽時間在網上當下的論文和自己寫的PPT，把它們列印成項目計劃書，遞給了父母。
「爸媽，你們先別著急，看看。」陳放穩定的狀態也讓父母冷靜了些，做兒子沒爭吵，而是耐心舉證，這本身就很寧靜心神。
趁著父母看的時候，陳放解說道：「今年，也就是2014年，我國的短視頻已經開始呈現爆發性增長，各個網際網路大廠，都聚焦這個賽道，花大資金，大精力，成立專門的執行團隊，來操作這個事。」
「全國有五千多家MCN機構，都入駐進來。」
「很多連你們都熟悉的東西，都是通過短視頻來獲取的，比如冰桶挑戰、小蘋果、挖掘機技術哪家強，你們一定是聽過的。」
「快手，一家短視頻為主的公司，已經在美國上市。」
「短視頻是什麼？它的門檻不像電影電視劇，它的製作門檻很低，它對拍攝的要求就是家庭錄像這個級別，相信在未來這幾年，大量的個人用戶將成為短視頻的最基層的內容生產者。」
「就如你們所了解的，手機在取代電視，而手機的內容，也會被短視頻所填滿。」
「無數的個人用戶，用自身所處行業的認知，來產生具有個人特色風格的短視頻。」
「而體育，是大領域，它會在短視頻成為我們生活日常主要精神食品中，碰撞產生一個全新賽道。」
「那就是體育短視頻傳媒，這個市場，是個百億，甚至千億的市場，現在，美國已經有了這個市場的趨勢，很多人，通過視頻成為了網絡明星，他們賺錢著巨額GG費用。」
「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通過我現在在南陽高中圈的影響力，成立一個青少年體育文化的短視頻公司，我來培養體育網絡明星，幫助他們，成為GG流量的創造者，從而獲取分成。」
「這個事情，如果我不做，未來兩年，就有別人做，如果非要到那個時候，有人證明行得通，你們才肯願意支持我，我相信，作為兒子，能理解，但會很傷心。」
「那麼，當我成年了，當遠行了，爸爸媽媽，你們會覺得我還會尋找你們的支持嗎？」
一席話，引發的沉默，讓偌大的客廳，真的可以形容是寂靜。
「啟動投資要多少錢？」父親終於開口了。
「我已經找好了場地，租金需要支付36W，改造費用在60W，器械這些也要十萬，前期投資應該在一百萬。」
「一百萬！」父母不禁握緊了拳頭。
「這跟請客做飯一樣，得有吃飯的客廳，做飯的廚房，還要有飯後閒聊的院子，否則請不到客人。」
「要讓大家願意留在這裡，心甘情願的跟你一起去創造內容，是需要一個場地，一個據點。」
「放放，你都還沒成年，再說你還在濟南訓練。」母親很擔憂的道。
「所以，我希望父母能出來支撐我，爸爸，你以前也在住建委待過，自己也有高級工程師證書，我相信，在你的監管下，這個據點，你拿得住。」
「媽媽，你本身就會計，這個出納，可以你來把關。」
「我只需要出綱領，作為精神領袖，帶著他們去創造內容，這個不需要我天天在南陽。」
父母的表情緩和下來，一個很難通過的事情，如果你選擇交給反對的人去執行，這個事的通過率，自然就有了。
「放放，我們需要時間來合計，今天也很晚了，你回房休息吧，坐車也累。」
「好，那老爸老媽，你們商量，這計劃書，你們可以看，但不能外傳，裡面所有的資料，可以通過網絡查詢到。」說完後，陳放就回自己房間。
這樣的事，越心平氣和，越有信服力。
陳放發現自己的思維，隨著自己的事業上升，也逐步在提升。
其實很多成功的人，都是在過程中，獲取更強的力量，而不是一開始，就非常厲害。
當年教員在北大圖書館打工的時候，他看誰都像個偉人，而當時，誰又會這麼看他呢？
回到房間，拿出作業，陳放又回到學生身份，開始複習和刷題。
路就在腳下，少空想，少務虛。
※※※※
「這兩個人很合適，可以做全職。」在面試完後，陳放跟孫樂賢道。
「我下周會把青少年體適能這一塊的訓練大綱寫出來，到時候，讓李文杰先學會，以後的兼職，都由他來教，讓他當總教頭。」
「那個王笑笑不錯，人如其名，很有親和力，就她了，讓她主做銷售這一塊，所有海報上的招生GG，都掛她的聯繫方式，跟她談好提成，百分之五的提成給她。」
「百分之五？是不是有點多。」
「不多，我們這個毛利很高，可以大膽來提高員工的積極性。另外，要告知所有的教練員，要有考核。」
「誰的班級，誰就負責考勤和續費，把考勤跟績效掛鉤，保持90%的考勤率，績效要做到額外獎勵。」
「同時，自己的班級，自己負責續費，續費上不來，換人。」
「裝修這一塊，我覺得沒問題，顏色可以，看上去清爽乾淨，家長會加深對我們的認可度。」
「什麼時候能完？」
「還有兩周這樣。」孫樂賢估計了下。
「可以，十一月一日開工，招學員這個事情，提前一周開始，去找專門策劃活動的GG公司來運作，讓他們做設計圖，記得提前發給我過下。」
「你的墊的房租和裝修款，我這個周末打給你，因為註冊公司單位了，這錢，我要走公帳。」
「我其實奇怪為什麼你要註冊公司？」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這樣來沒錯。」陳放沒過多解釋：「對了，球隊如何？」
「大家都進步很快，韓諾已經能投籃了，不過很不穩定，三步上籃倒是很精練了。」
「寇鋒這邊改了投籃，命中率反而在跌。」孫樂賢介紹道。
「這個問題正常，讓他適應著。」
「戰術方面，你有什麼好想法？」
孫樂賢撓頭：「我們有兩個位置不行，小前鋒，大中鋒，這讓我們的防守策略上始終有破綻。」
「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做好防守，進攻有你，目前不擔心。」
「你多想想辦法吧，防守需要的不僅是人，也靠戰術。」
告別孫樂賢后，陳放去了糧庫，他一個人獨自在那待到中午，等他走後，沙地上留下一副粗略的規劃平面圖。
他有了些新想法，他要利用外面接近兩千平的荒地，設計一個多元化的體育主題公園，吸引整個南陽的少年周末來這裡，讓這裡成為一個聖地。
這也是取巧的方法，用奇妙的構思來填補資金上的投入。
籃球，滑板，沙灘排球。
並且這個還能得到政府的資助和政策扶持。
回到家，父母早就做好了飯菜，父親提議想去場地看看，陳放欣然同意，父子再次來到糧庫，這次因為有了更好的構思，博得了父親的頻頻點頭。
廉價的場地費也讓父親擔憂少了很多。
「外面的這塊荒地，你打算做主題公園。」
「對，雖然多了出預算，但效果會很好，一個球館，吸引和容納不了太多的人。」
「我會在這裡做一個籃球全場，圍繞這個全場建造四個半場，利用小看台做切割，加上動漫塗鴉，把氛圍搭建起來。」
「緊挨著籃球區，做一個滑板區，而這塊邊角料可以做個排球場，這兩個區域，我會種植一些植被點綴。」
看著指點江山的兒子，陳易暗自感慨，兒子真的長大了。
「需要讓人畫CAD圖，精準確認區域，進行微調。」父親開口了。
「對，老爸，這個事，你來吧，我給你畫個粗略圖。」
「八字還沒一撇，你別太高興，決定權在你老媽那裡，但我這裡沒有問題了。」
「耶！」陳放高興揮拳慶祝。
「你下午要去哪？」父親問。
「學校，老爸，你回家好好做下工作，然後等我回來。」
「去吧。」
匆匆告別父親，陳放打了的士，直奔學校。
看到陳放，老頭愣了下，然後問：「回來了？」
「嗯，過來校隊訓練。」
「去吧。」老頭眉頭舒展，很是寬慰。
到了球場，陳放發現大家都在，看下表，還沒兩點整。
也許岳綱早就通知了大家，也許現在的隊內製度已經是要求提前到，總之看到陳放，大家的情緒一下就來了。
頗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味道。
岳綱緊緊的跟陳放相擁，他笑道：「你走的這禮拜，大家都有種你不回來的錯覺。」
「現在看到了，還擔心嗎？」陳放風趣問。
「哈哈。」
「整吧，開始熱身吧。」岳綱大手一揮。
十月了，山東的天氣要比南方更快的轉冷，風也大了些，天空多雲，有些陰沉。
熱身，跑籃，看這架勢，要打比賽。
「現在我們把訓練賽放在周末，這樣，時間充裕。」孫樂賢解釋道。
「那就看看大家的進步。」距離奪冠半個月了，確實要檢驗下大家的訓練成果。
一看上場的兩邊，陳放驚訝問孫樂賢：「二隊上來這麼多？」
「二隊成長很快，你選的初中三小龍已經具備上場比賽的能力。」
「韓諾成長是最快的，他現在跟楊杉競爭首發，哈哈。」
「是好事。」
看著持球衝起來的韓諾，他稚嫩的臉盤多了一份堅毅。
只見他甩開所有人，單手上籃把球打進。
「嗬！」陳放鼓掌喝彩道。
「他進攻很簡潔，但沒人防得住，他打控衛，你來打分衛，這後衛線絕對能用到全國賽。」孫樂賢很自信。
「確實。」陳放贊同這個觀點。
韓諾可以打運動戰，如果是陣地戰，可以控球過半場交給他組織，那他的體能壓力，就會小很多。
場上，寇鋒接球，一個體前變向，晃開薛沖後，急停跳投命中。
「寇鋒的外線技術也漲，他現在敢在外線做過人的動作，面框技術有提升。」
「不過你回來，位置就重疊了，要把他擠到小前鋒位置上去。」孫樂賢顧慮道。
「不用這麼狹隘，現在籃球理念以及摒棄了5個位置，我們可以打三後衛，兩前鋒的戰術。寇鋒和我可以站側翼和弧頂。讓薛沖打輪換，岳綱打小前鋒，劉風充當戰術棋子，何朗可以上首發。」
「這個五小，有威力。」孫樂賢點頭。
「楊杉，黃堅，白龍，胡飛當後衛輪換，薛沖，文卉，夏文，樓慶，葛遠當鋒線輪換，劉風一個人當中鋒。」
「我，韓諾，寇鋒，岳綱，何朗，五個人當固定的首發。」
「總共15人，雖然可以報名18個人，目前來看，15個人我們夠用。」
孫樂賢思索了會，認可道：「可行，我加緊布置。」
「這段時間你最辛苦，又管校隊，又要管店鋪，怎麼樣，頂得住嗎？」
「怎麼，你要給我加工資？」
「那倒不可能，不過我解決了我家的問題，我老爹可以分擔下你的壓力。」
「我靠，你家裡都沒搞定，你就出來忽悠我創業？」孫樂賢瞪大了眼睛。
「哎呀，這不是現在搞定了嗎？我趕時間啊。」陳放趕緊解釋。
「干！你大爺的，你就是個純忽悠。」孫樂賢怒了。
「我錯了，我道歉，我今天請你吃好吃的，你隨便點。」陳放連忙求饒。
看陳放這樣子，孫樂賢略微舒服了點：「你說的，別說我宰你。」
「不敢不敢。」
「算你認罪快。」
一場小風波就此過去，陳放看了會，也上場打了會。
當然，他收著勁，多餵球，兩邊換著打，一場訓練賽，大家都打得不亦樂乎。
臨末，陳放交代了幾句，帶著岳綱和孫樂賢，就往糧庫那邊趕，那邊王遠正等著。
現在資金沒問題了，廠牌的第二步，該開始了。
在陳放的預想中，老爹負責建造方面的，孫樂賢當個助手，岳綱則負責對接其他球員，收集意見，整理創意，準備帳號等個人IP的搭建事宜。
當天晚上，母親也同意，對於政府的資助和體育公園，母親給出建議。
政府這方面，如果沒有可靠的人引薦，沒必要，可以先自己做，等時間成熟再談合作。
體育公園要注意安全，保險要到位，具體可以通過門票或則打包形勢，來面對一切有可能出現的安全事故。
關於合伙人，父母的意見是統一的，寧願自己多花錢，也別找大股東，要把公司的權益握在自己手中。
家裡也有積蓄，願意拿出來，一起分擔風險。
這跟陳放的思路有衝突，但這其實是更好的選擇，只是讓陳放更有了壓力。
這個周末都在忙碌，陳放還抽空跟王震碰了面，了解他已經進了攝影社，並且開始有了話語權，便讓他加緊，並追加了資金。
到了周日下午，陳放提著行李箱，走進了車站，回歸到青訓日子中。
待回到宿舍，已經是傍晚。
尋思跟路雲去吃晚飯，便敲響了對面的門。
路雲還真在家，不過臉色不太好，陳放嘲諷道：「精盡人亡了？」
「怎麼可能，我鐵打的身軀。」路雲嘴硬反駁道。
「走吧，去吃飯。」
「你等等，我搞下髮型。」路雲轉身就進了洗手間。
陳放在門口等了會，精神煥發的路雲重新出現在門口。
「走吧。」
「可以啊，你居然還用遮顏霜。」陳放一眼就瞧出來。
「哈，這你也懂了？」路雲有點意外，笑吟吟用手指了下陳放：「看不出，隱藏很深啊。」
兩人吃完坐在餐桌閒聊，路雲忽然道：「有個打聽來的消息，跟你分享下。」
「什麼八卦？」
「不是八卦，正經事。聽說下周我們要出去比賽了。」
「比賽？」陳放停住了腳步。
「對，山東，河北，山西，還有天津，BJ，有個邀請杯賽。」
「都是什麼隊伍？」
「有跟我們一樣的體育局青訓，也有俱樂部，還有高校。」
「高校？」
「對，高中，大學都有。據說，BJ這邊出的隊伍最多，一共加起來有三十多支。」
「這麼多，那這杯賽要打多久？」陳放有些急，自己的事剛開展。
「一個星期肯定要的，反正我們沒成績要求，去感受下強隊風采。」路雲說著詭笑的看著陳放。
「你笑得這麼陰險，啥意思？」
「我是覺得，搞不好別人感受我們的風采，陳王。」
「陳王？」陳放詫異。
「南陽陳王，你的綽號你自己不知道？」
陳放搖頭，隨即笑了：「怪好聽的。」
「知道怎麼來的嗎？」路雲開始賣關子。
「願聞其詳。」陳放很配合。
「成王敗寇！諧音梗，你一個人成王，搞得南陽所有人都變成敗寇。」
「這腦迴路，不是純心讓我得罪人嗎？」
「無所謂啦，反正你已經跳出南陽這個層次，而且你別感謝我，我已經在隊裡跟你普及了。」
「臥槽，你丫嘴真大。」陳放立刻不爽起來。
「哎呀，這群人，都被你教訓了，現在教練都被征服了，你就是老一，頭牌，既然是大核心，怎麼可能沒個霸氣的綽號呢？」
正待反駁，手機響了，一看，是張少宏。
「老大，是我。」陳放的開場白很土但也很親切，他算明白了，他的靠山就是張少宏，自己需要變得更親切點。
「老大？哈哈，好，可以。在哪呢？」
「報告老大，在食堂，準備吃飯。」
「行，吃完在那等，我待會過來。」張少宏沒多廢話，交代完後，直接掛斷。
「誰？」路雲問。
「二把手，張主任。」
「嘖嘖。」路雲誇張的表達羨慕之色。
「估計是說比賽的事，待會你先回去。」
「行，那我先撤了，陳王。」路雲敬了個禮就走了。
等路雲不見了，陳放臉色凝重下來。
這麼快，就要面對更強的對手，想想，莫名的興奮。
還有這綽號，比原先的高級了不少。
沒想到，我也有拿到「王」字級別綽號的一天。
第一個電話是給孫樂賢，約定上午來碰頭，了解裝修進度和招聘進度。
第二個是給岳綱，下午學校見，看看校隊訓練情況。
第三個是給王遠，約了傍晚碰頭，一是請吃飯，二是對簽約合同詳情做溝通。
這次回來其實是有四個事。
最後一件，就是跟父母坦白目前自己的想法，這筆簽約費沒有父母點頭，是拿不出來的。
晚飯過後，一家三口自然坐在客廳，閒聊起來。
在問過基地的生活和學習情況後，陳放壯起膽子開口了：「老媽老爸，有個事，要跟你們聊下。」
父母相互看了眼，母親道：「你又整了什麼么蛾子？」
「額，確實整了，還不少。」陳放心一橫，這些事，不可能瞞得住。
一五一十的把開店和做公司的事，全部交代了出來。
客廳一片寂靜，父母還真不知道兒子，居然要幹這麼大的事。
「放放，你想好了？」母親柯青嚴肅問道。
「嗯，開店做現金流，養活這個體育傳媒公司，堅持兩到三年，我相信我的回報，是巨大的。」陳放同樣很嚴肅。
「你拿什麼來確定你有回報？」父親問道。
「你多大？你從小到大什麼樣子，我們做父母不是最清楚的嗎？」母親跟著道。
「這個事情，肯定不行，這個錢，也許是你一輩子賺到最多的一筆，我不能讓你就這樣揮霍掉。」
「陳放，這個事情沒商量，你把卡交出來。」父親道。
預料之中的情景，這個時候，更不能急，要心平氣和的去溝通。
底層邏輯是什麼呢？
父母反對的不是這個事，不是這個項目，而是你這個人。
假如現在面前坐著的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哪怕他說24年研發出宇宙飛船移民火星，你都信。
但如果是個未成年人，他就算說去郊區春遊，你也不放心。
所以，陳放沒有著急，而是拿出準備好的資料，這些東西都是抽時間在網上當下的論文和自己寫的PPT，把它們列印成項目計劃書，遞給了父母。
「爸媽，你們先別著急，看看。」陳放穩定的狀態也讓父母冷靜了些，做兒子沒爭吵，而是耐心舉證，這本身就很寧靜心神。
趁著父母看的時候，陳放解說道：「今年，也就是2014年，我國的短視頻已經開始呈現爆發性增長，各個網際網路大廠，都聚焦這個賽道，花大資金，大精力，成立專門的執行團隊，來操作這個事。」
「全國有五千多家MCN機構，都入駐進來。」
「很多連你們都熟悉的東西，都是通過短視頻來獲取的，比如冰桶挑戰、小蘋果、挖掘機技術哪家強，你們一定是聽過的。」
「快手，一家短視頻為主的公司，已經在美國上市。」
「短視頻是什麼？它的門檻不像電影電視劇，它的製作門檻很低，它對拍攝的要求就是家庭錄像這個級別，相信在未來這幾年，大量的個人用戶將成為短視頻的最基層的內容生產者。」
「就如你們所了解的，手機在取代電視，而手機的內容，也會被短視頻所填滿。」
「無數的個人用戶，用自身所處行業的認知，來產生具有個人特色風格的短視頻。」
「而體育，是大領域，它會在短視頻成為我們生活日常主要精神食品中，碰撞產生一個全新賽道。」
「那就是體育短視頻傳媒，這個市場，是個百億，甚至千億的市場，現在，美國已經有了這個市場的趨勢，很多人，通過視頻成為了網絡明星，他們賺錢著巨額GG費用。」
「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通過我現在在南陽高中圈的影響力，成立一個青少年體育文化的短視頻公司，我來培養體育網絡明星，幫助他們，成為GG流量的創造者，從而獲取分成。」
「這個事情，如果我不做，未來兩年，就有別人做，如果非要到那個時候，有人證明行得通，你們才肯願意支持我，我相信，作為兒子，能理解，但會很傷心。」
「那麼，當我成年了，當遠行了，爸爸媽媽，你們會覺得我還會尋找你們的支持嗎？」
一席話，引發的沉默，讓偌大的客廳，真的可以形容是寂靜。
「啟動投資要多少錢？」父親終於開口了。
「我已經找好了場地，租金需要支付36W，改造費用在60W，器械這些也要十萬，前期投資應該在一百萬。」
「一百萬！」父母不禁握緊了拳頭。
「這跟請客做飯一樣，得有吃飯的客廳，做飯的廚房，還要有飯後閒聊的院子，否則請不到客人。」
「要讓大家願意留在這裡，心甘情願的跟你一起去創造內容，是需要一個場地，一個據點。」
「放放，你都還沒成年，再說你還在濟南訓練。」母親很擔憂的道。
「所以，我希望父母能出來支撐我，爸爸，你以前也在住建委待過，自己也有高級工程師證書，我相信，在你的監管下，這個據點，你拿得住。」
「媽媽，你本身就會計，這個出納，可以你來把關。」
「我只需要出綱領，作為精神領袖，帶著他們去創造內容，這個不需要我天天在南陽。」
父母的表情緩和下來，一個很難通過的事情，如果你選擇交給反對的人去執行，這個事的通過率，自然就有了。
「放放，我們需要時間來合計，今天也很晚了，你回房休息吧，坐車也累。」
「好，那老爸老媽，你們商量，這計劃書，你們可以看，但不能外傳，裡面所有的資料，可以通過網絡查詢到。」說完後，陳放就回自己房間。
這樣的事，越心平氣和，越有信服力。
陳放發現自己的思維，隨著自己的事業上升，也逐步在提升。
其實很多成功的人，都是在過程中，獲取更強的力量，而不是一開始，就非常厲害。
當年教員在北大圖書館打工的時候，他看誰都像個偉人，而當時，誰又會這麼看他呢？
回到房間，拿出作業，陳放又回到學生身份，開始複習和刷題。
路就在腳下，少空想，少務虛。
※※※※
「這兩個人很合適，可以做全職。」在面試完後，陳放跟孫樂賢道。
「我下周會把青少年體適能這一塊的訓練大綱寫出來，到時候，讓李文杰先學會，以後的兼職，都由他來教，讓他當總教頭。」
「那個王笑笑不錯，人如其名，很有親和力，就她了，讓她主做銷售這一塊，所有海報上的招生GG，都掛她的聯繫方式，跟她談好提成，百分之五的提成給她。」
「百分之五？是不是有點多。」
「不多，我們這個毛利很高，可以大膽來提高員工的積極性。另外，要告知所有的教練員，要有考核。」
「誰的班級，誰就負責考勤和續費，把考勤跟績效掛鉤，保持90%的考勤率，績效要做到額外獎勵。」
「同時，自己的班級，自己負責續費，續費上不來，換人。」
「裝修這一塊，我覺得沒問題，顏色可以，看上去清爽乾淨，家長會加深對我們的認可度。」
「什麼時候能完？」
「還有兩周這樣。」孫樂賢估計了下。
「可以，十一月一日開工，招學員這個事情，提前一周開始，去找專門策劃活動的GG公司來運作，讓他們做設計圖，記得提前發給我過下。」
「你的墊的房租和裝修款，我這個周末打給你，因為註冊公司單位了，這錢，我要走公帳。」
「我其實奇怪為什麼你要註冊公司？」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這樣來沒錯。」陳放沒過多解釋：「對了，球隊如何？」
「大家都進步很快，韓諾已經能投籃了，不過很不穩定，三步上籃倒是很精練了。」
「寇鋒這邊改了投籃，命中率反而在跌。」孫樂賢介紹道。
「這個問題正常，讓他適應著。」
「戰術方面，你有什麼好想法？」
孫樂賢撓頭：「我們有兩個位置不行，小前鋒，大中鋒，這讓我們的防守策略上始終有破綻。」
「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做好防守，進攻有你，目前不擔心。」
「你多想想辦法吧，防守需要的不僅是人，也靠戰術。」
告別孫樂賢后，陳放去了糧庫，他一個人獨自在那待到中午，等他走後，沙地上留下一副粗略的規劃平面圖。
他有了些新想法，他要利用外面接近兩千平的荒地，設計一個多元化的體育主題公園，吸引整個南陽的少年周末來這裡，讓這裡成為一個聖地。
這也是取巧的方法，用奇妙的構思來填補資金上的投入。
籃球，滑板，沙灘排球。
並且這個還能得到政府的資助和政策扶持。
回到家，父母早就做好了飯菜，父親提議想去場地看看，陳放欣然同意，父子再次來到糧庫，這次因為有了更好的構思，博得了父親的頻頻點頭。
廉價的場地費也讓父親擔憂少了很多。
「外面的這塊荒地，你打算做主題公園。」
「對，雖然多了出預算，但效果會很好，一個球館，吸引和容納不了太多的人。」
「我會在這裡做一個籃球全場，圍繞這個全場建造四個半場，利用小看台做切割，加上動漫塗鴉，把氛圍搭建起來。」
「緊挨著籃球區，做一個滑板區，而這塊邊角料可以做個排球場，這兩個區域，我會種植一些植被點綴。」
看著指點江山的兒子，陳易暗自感慨，兒子真的長大了。
「需要讓人畫CAD圖，精準確認區域，進行微調。」父親開口了。
「對，老爸，這個事，你來吧，我給你畫個粗略圖。」
「八字還沒一撇，你別太高興，決定權在你老媽那裡，但我這裡沒有問題了。」
「耶！」陳放高興揮拳慶祝。
「你下午要去哪？」父親問。
「學校，老爸，你回家好好做下工作，然後等我回來。」
「去吧。」
匆匆告別父親，陳放打了的士，直奔學校。
看到陳放，老頭愣了下，然後問：「回來了？」
「嗯，過來校隊訓練。」
「去吧。」老頭眉頭舒展，很是寬慰。
到了球場，陳放發現大家都在，看下表，還沒兩點整。
也許岳綱早就通知了大家，也許現在的隊內製度已經是要求提前到，總之看到陳放，大家的情緒一下就來了。
頗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味道。
岳綱緊緊的跟陳放相擁，他笑道：「你走的這禮拜，大家都有種你不回來的錯覺。」
「現在看到了，還擔心嗎？」陳放風趣問。
「哈哈。」
「整吧，開始熱身吧。」岳綱大手一揮。
十月了，山東的天氣要比南方更快的轉冷，風也大了些，天空多雲，有些陰沉。
熱身，跑籃，看這架勢，要打比賽。
「現在我們把訓練賽放在周末，這樣，時間充裕。」孫樂賢解釋道。
「那就看看大家的進步。」距離奪冠半個月了，確實要檢驗下大家的訓練成果。
一看上場的兩邊，陳放驚訝問孫樂賢：「二隊上來這麼多？」
「二隊成長很快，你選的初中三小龍已經具備上場比賽的能力。」
「韓諾成長是最快的，他現在跟楊杉競爭首發，哈哈。」
「是好事。」
看著持球衝起來的韓諾，他稚嫩的臉盤多了一份堅毅。
只見他甩開所有人，單手上籃把球打進。
「嗬！」陳放鼓掌喝彩道。
「他進攻很簡潔，但沒人防得住，他打控衛，你來打分衛，這後衛線絕對能用到全國賽。」孫樂賢很自信。
「確實。」陳放贊同這個觀點。
韓諾可以打運動戰，如果是陣地戰，可以控球過半場交給他組織，那他的體能壓力，就會小很多。
場上，寇鋒接球，一個體前變向，晃開薛沖後，急停跳投命中。
「寇鋒的外線技術也漲，他現在敢在外線做過人的動作，面框技術有提升。」
「不過你回來，位置就重疊了，要把他擠到小前鋒位置上去。」孫樂賢顧慮道。
「不用這麼狹隘，現在籃球理念以及摒棄了5個位置，我們可以打三後衛，兩前鋒的戰術。寇鋒和我可以站側翼和弧頂。讓薛沖打輪換，岳綱打小前鋒，劉風充當戰術棋子，何朗可以上首發。」
「這個五小，有威力。」孫樂賢點頭。
「楊杉，黃堅，白龍，胡飛當後衛輪換，薛沖，文卉，夏文，樓慶，葛遠當鋒線輪換，劉風一個人當中鋒。」
「我，韓諾，寇鋒，岳綱，何朗，五個人當固定的首發。」
「總共15人，雖然可以報名18個人，目前來看，15個人我們夠用。」
孫樂賢思索了會，認可道：「可行，我加緊布置。」
「這段時間你最辛苦，又管校隊，又要管店鋪，怎麼樣，頂得住嗎？」
「怎麼，你要給我加工資？」
「那倒不可能，不過我解決了我家的問題，我老爹可以分擔下你的壓力。」
「我靠，你家裡都沒搞定，你就出來忽悠我創業？」孫樂賢瞪大了眼睛。
「哎呀，這不是現在搞定了嗎？我趕時間啊。」陳放趕緊解釋。
「干！你大爺的，你就是個純忽悠。」孫樂賢怒了。
「我錯了，我道歉，我今天請你吃好吃的，你隨便點。」陳放連忙求饒。
看陳放這樣子，孫樂賢略微舒服了點：「你說的，別說我宰你。」
「不敢不敢。」
「算你認罪快。」
一場小風波就此過去，陳放看了會，也上場打了會。
當然，他收著勁，多餵球，兩邊換著打，一場訓練賽，大家都打得不亦樂乎。
臨末，陳放交代了幾句，帶著岳綱和孫樂賢，就往糧庫那邊趕，那邊王遠正等著。
現在資金沒問題了，廠牌的第二步，該開始了。
在陳放的預想中，老爹負責建造方面的，孫樂賢當個助手，岳綱則負責對接其他球員，收集意見，整理創意，準備帳號等個人IP的搭建事宜。
當天晚上，母親也同意，對於政府的資助和體育公園，母親給出建議。
政府這方面，如果沒有可靠的人引薦，沒必要，可以先自己做，等時間成熟再談合作。
體育公園要注意安全，保險要到位，具體可以通過門票或則打包形勢，來面對一切有可能出現的安全事故。
關於合伙人，父母的意見是統一的，寧願自己多花錢，也別找大股東，要把公司的權益握在自己手中。
家裡也有積蓄，願意拿出來，一起分擔風險。
這跟陳放的思路有衝突，但這其實是更好的選擇，只是讓陳放更有了壓力。
這個周末都在忙碌，陳放還抽空跟王震碰了面，了解他已經進了攝影社，並且開始有了話語權，便讓他加緊，並追加了資金。
到了周日下午，陳放提著行李箱，走進了車站，回歸到青訓日子中。
待回到宿舍，已經是傍晚。
尋思跟路雲去吃晚飯，便敲響了對面的門。
路雲還真在家，不過臉色不太好，陳放嘲諷道：「精盡人亡了？」
「怎麼可能，我鐵打的身軀。」路雲嘴硬反駁道。
「走吧，去吃飯。」
「你等等，我搞下髮型。」路雲轉身就進了洗手間。
陳放在門口等了會，精神煥發的路雲重新出現在門口。
「走吧。」
「可以啊，你居然還用遮顏霜。」陳放一眼就瞧出來。
「哈，這你也懂了？」路雲有點意外，笑吟吟用手指了下陳放：「看不出，隱藏很深啊。」
兩人吃完坐在餐桌閒聊，路雲忽然道：「有個打聽來的消息，跟你分享下。」
「什麼八卦？」
「不是八卦，正經事。聽說下周我們要出去比賽了。」
「比賽？」陳放停住了腳步。
「對，山東，河北，山西，還有天津，BJ，有個邀請杯賽。」
「都是什麼隊伍？」
「有跟我們一樣的體育局青訓，也有俱樂部，還有高校。」
「高校？」
「對，高中，大學都有。據說，BJ這邊出的隊伍最多，一共加起來有三十多支。」
「這麼多，那這杯賽要打多久？」陳放有些急，自己的事剛開展。
「一個星期肯定要的，反正我們沒成績要求，去感受下強隊風采。」路雲說著詭笑的看著陳放。
「你笑得這麼陰險，啥意思？」
「我是覺得，搞不好別人感受我們的風采，陳王。」
「陳王？」陳放詫異。
「南陽陳王，你的綽號你自己不知道？」
陳放搖頭，隨即笑了：「怪好聽的。」
「知道怎麼來的嗎？」路雲開始賣關子。
「願聞其詳。」陳放很配合。
「成王敗寇！諧音梗，你一個人成王，搞得南陽所有人都變成敗寇。」
「這腦迴路，不是純心讓我得罪人嗎？」
「無所謂啦，反正你已經跳出南陽這個層次，而且你別感謝我，我已經在隊裡跟你普及了。」
「臥槽，你丫嘴真大。」陳放立刻不爽起來。
「哎呀，這群人，都被你教訓了，現在教練都被征服了，你就是老一，頭牌，既然是大核心，怎麼可能沒個霸氣的綽號呢？」
正待反駁，手機響了，一看，是張少宏。
「老大，是我。」陳放的開場白很土但也很親切，他算明白了，他的靠山就是張少宏，自己需要變得更親切點。
「老大？哈哈，好，可以。在哪呢？」
「報告老大，在食堂，準備吃飯。」
「行，吃完在那等，我待會過來。」張少宏沒多廢話，交代完後，直接掛斷。
「誰？」路雲問。
「二把手，張主任。」
「嘖嘖。」路雲誇張的表達羨慕之色。
「估計是說比賽的事，待會你先回去。」
「行，那我先撤了，陳王。」路雲敬了個禮就走了。
等路雲不見了，陳放臉色凝重下來。
這麼快，就要面對更強的對手，想想，莫名的興奮。
還有這綽號，比原先的高級了不少。
沒想到，我也有拿到「王」字級別綽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