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到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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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德明還在琢磨是否要給陳放辦個歡送會,林曦也一直尋機會跟陳放說句心底話,還是馬力沒有放棄努力,想跟陳放交心一談,所謂人算不如天算,一個來自濟南的電話打消了一切。

  陳放去濟南了。

  很突然,也很必然。

  之前就約定儘早到校報到,只是沒給具體時間,充分給予陳放尊重,但如果一直讓人等,難免會來電話催促。

  陳放接到了張少宏的電話,通話內容就一個,爭取在10號前到達體育局,因為有個專家團隊在候著。

  南陽去濟南有三種方式,動車,高速,國道。

  動車安逸,高速便捷,國道便宜。

  因為提前告知,住處一切都準備好了,陳放就提了個中等的滾輪箱子,裡面帶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和球鞋。坐在火車上,對面和隔壁沒有出奇蹟,都是老人和婦女,萬幸沒有小孩,這一小時的火車,倒也相安無事。

  下了濟南東站,在候車區等了十幾分鐘,終於打上了的士,上車陳放就問道:「師傅,體育局中心5號籃管中心知道去嗎?歷城區,鳳鳴路跟世紀大道交叉那邊。」

  「知道,你是體育學院的學生?」師傅是典型的山東大漢,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不是,去那邊找朋友。」陳放不想多言。

  半小時後,的士緩緩停在路邊,陳放結了車費,就撥通了張少宏的電話。

  電話里的張少宏頗為驚喜,交代他在籃球運動管理中心西門口等一下,他讓人過來接他。

  濟南是依山傍水的城市,整座城市不是平的,而至西向東傾斜而下。濟南又叫泉城,水利資源豐富,綠化也做得極好。站在大門口等待的陳放能看到遠處的蓮花山和更遠的千佛山。

  不得不說,作為山東人,卻是第一次來省會的陳放,東張西望著。

  因為這裡地勢高,站在路邊,卻能看到大半城市景觀的感覺蠻奇怪的。

  「是陳放嗎?」一個年輕人在門內外。

  「是我。」陳放趕緊轉回身來,回答道。

  「這是新來的青訓球員,出入證下午才能辦,我先帶他進來,就不用登記了。」那人跟門衛解釋了幾句,側門就緩緩打開,陳放就這樣,從實際意義上,踏進了籃管中心。

  「這裡很大,籃球,足球,排球,田徑,游泳,武術,其實就是整個山東的體育大本營。哦,忘記了自我介紹,我叫陳寶威,是組長的行政助理。」

  「我看陳哥年紀也不是很大,可以好意思的喊你寶威哥嗎?」陳放主動開啟交友模式。

  陳寶威笑眯眯點頭:「那自然可以,這聽起就很親切。來上車,有點距離。」

  兩人有說有笑的上了車,筆直開了幾分鐘,來到一個享有前後花園,周邊都是圍牆,聯排6層的建築物前。

  「這是宿舍樓,給你安排的是單身宿舍。我們先把行李放好,然後你好好休息下,等組長這邊忙完了,再來見你。」

  「嗯嗯。」

  「你的房間在三樓,不高不矮,這邊走,308,就這間。」說話間陳寶威已經帶著陳放來到門前。

  這裡的房屋是不是筒子樓,而是分了單元,一層三戶的格局。

  打開房門,裡面的裝修倒不差,衛生間,廚房都在有。只不過書房客廳臥室共用一間,所以面積比較大,足有二十多個平方。外面有個小陽台,算是個驚喜。

  空氣沒有霉味,有股清新劑的氣味,看來提前打掃過。

  「你先休息下,你給下我電話號碼,我中午領你去食堂,順便熟悉下新環境。」

  繁瑣的客套話後,陳放把人送走,一個人坐在書桌前。

  新的生活就此展開,不出意外的話,他要在這裡待兩年。

  陳放稍微休息了下,便開始整理房間,把行李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都取出,一一放在它們該去的地方。

  忙完後沒多久,就聽到手機響,接通後就聽到陳寶威說道:「下樓吧。」

  到了樓下,就看到陳寶威在車裡向他招手:「這裡。」

  上車後就聽他解釋道:「其實你這裡距離食堂很近,不過組長意思讓我帶你四處轉下。」

  他邊開邊說:「這裡有個體育學院,學生,深造的人都在這裡,我們籃管中心就是隔著一條馬路在對面。」說著指著一片郁綠的小山林道:「樹林後面就是我們的訓練基地,是山東最好的功能性球館。」


  「喏,這裡就是食堂,它旁邊這一片都是休閒區,小吃,服飾,都在這裡。」

  陳放看了過去,並不大,但相對一個學院來說,夠用了。

  車拐了下彎,來到一條筆直的大馬路上,兩邊綠樹如冠,風景很接近東升校園。

  「那邊是綜合館,游泳中心,還有一個體能訓練館,你以後要常來的地方。」陳寶威指著右邊的一棟高大方形建築,說道。

  「從這裡走拐過去再走五百米,就是北門,你從北門筆直走鳳容路,過一個路口,就是歷山二中的高中部南門,以後你的文化課會在那裡上。」

  「聽上去很近。」

  「不遠不近,你要配個自行車,大概五公里左右。」

  「知道了。」

  「自行車可以去2號宿舍樓下面的GG牌看看,經常有轉讓的信息,性價比很高,不過記得要發票,否則是贓車被人找到,你就要吃悶虧了。」

  「謝謝寶威哥提醒,嘿嘿。」陳放誠心道謝,這種小細節,不是別人的義務,示好的第一要素就是立刻反饋回去。

  「小事一樁,以後有事你直接跟我說,我算是地頭蛇,以前就是體育學院的學生,後來當助教,慢慢的,現在跟了張組長。」陳寶威順勢就把自己的一些底細說出來。

  不為啥,第一是因為張組長對陳放的看重,作為助理,他很清楚最近張組長推掉了好幾個工作,擺明了要盯陳放的培養計劃。

  第二,也是因為對陳放的欣賞,初次見面陳放表現得很得體,懂人情世故的人,一定發展不差。

  轉了一圈,回到食堂那,有窗口,也有自助,還有小店鋪,跟魯花鋪一樣的性質。

  「你要珍惜這頓,聽說你的營養是特配的,以後可沒機會這樣吃東西,張組長很嚴厲,要是被他發現你偷吃東西,有苦頭吃的。」

  「謝謝寶威哥提醒,我其實在學校就一直吃營養餐,應該可以習慣。」

  陳寶威不由高看一眼,道:「律己是最重要的,你能被張組長看中,是很好的機遇,他眼光很高,最近這兩年,都沒這麼認真對待過哪一位了。」

  對此,陳放虛心點頭,同時又說了一頓感激和保證的話。

  飯後,陳寶威接了個電話,抱歉說要先走,陳放連忙開脫道自己正想走走,消化下。

  最後他提醒陳放,注意通話通暢,下午組長一定會召見你。

  一人重走一遍剛才的路,來到一個分叉口,聽到很喧鬧的聲音,便聞聲尋了過去,翻過一片綠化樹林,視野豁然開朗,居然是一個足球場。

  旁邊有小看台,陳放尋了個樹蔭地,坐在那看。

  足球陳放是真沒興趣,先不談有沒有前途,光這樣跑動,就很抗拒。

  球場上,明顯是兩撥訓練隊,也不知道是不是山東青訓足球隊的,看年紀也就是十四五歲。

  看了會,很無聊,陳放就離開去找別的地方。

  就這樣,陳放花了兩個多小時,走遍了整個區域。

  他大開眼界,沒想到體育局不是想像中那種上班單位,反而是一個運動中心,他看到了足球,排球,網球,各式各樣的奧運項目都匯聚在此,共用或獨享某個建築物,按照陳放的形容。

  這裡更像是一個武林大會,各門派的據點。

  腿已經有些酥麻了,不由想起了自行車這事,看來這還是緊迫的事,本來都快走到自己那棟宿舍樓,又折了出去,問了幾人才尋到告示牌。

  告示牌跟黑板沒區別,只是貼滿了小GG。

  什麼都有,很像未來的鹹魚論壇,各種轉讓租用的信息,有些很離譜,例如尋找共用護具的奇葩要求,還有尋找陪練的,卻把陪練的標準寫得很細,樣貌身材性格,甚至要求有絡腮鬍。

  這哪裡是找陪練,簡直就是找GAY。

  關鍵類似的這種信息很多,大大妨礙了陳放找自己想要信息的速度。

  果然體圈除了槓鈴是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彎的。

  荷爾蒙的盡頭是菊花,果不欺我。

  兩世為人的陳放,一眼就看破。

  不過看破不說破,陳放尋自行車,在最邊角,終於讓他找到了。

  「山地車,八成新,現轉讓,詳情電話說。」


  很簡單的一句話,下面有電話號碼。

  撥了過去,是個女的,很意外。

  「喂,請問是轉讓自行車嗎?」陳放問道。

  「對,你需要嗎?」聲音倒很清冷,聽上去就是高學歷的那種感覺。

  「什麼價格?」

  「原價1250,你500拿走,不行就掛了吧。」女生的態度很高冷。

  「自行車在哪?我能看看嘛?」陳放倒覺得有戲,因為越是這樣,越不存在坑。

  「你在哪?」

  「2號樓。」

  「你等我五分鐘,我就在附近。」

  放下電話沒多久,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高廋女生,騎著自行車出現了。

  就如陳放所期望的,鴨舌帽女生在告示牌這裡停下,她狐疑的看了眼陳放,感覺這個年紀偏小的,怎麼看都不像學院的大學生。

  「是你嗎?」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

  女生明白過來,旋起自己的長腿下了車。

  她應該就一米七這樣,但身材比例很好,所以看上去很高。

  「你看看車。」女生沒廢話,直接讓陳放堅持。

  前後仔細檢查了遍,包括剎車片,鏈子,坐墊,擋泥板,還有漆面。

  見陳放這麼認真,女生道:「我買了一年,平時都是用來夜行小王山的。」

  發現陳放表情有些茫然,便意識到什麼:「你是新來的嗎?」

  「是,我今天剛來。我叫陳放。」禮貌的伸手。

  「高琳,擊劍13屆的。」

  「擊劍。」陳放感覺這個運動一下就很匹配面前的女孩,鋒利又優雅。

  「車況不錯,能少點嗎?」陳放問道。

  「不行,就這個價。」高琳直接拒絕。

  「那好,就500,怎麼給你?現金嗎?」

  「可以。」

  「有發票吧。」陳放想起陳寶威的提醒。

  「有的,我都帶來了。」

  「我去宿舍拿錢,你跟我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陳放這棟宿舍樓,高琳表情有變化了。

  「你住這裡?」她問道。

  「對,怎麼了?」陳放覺得她有所指。

  高琳仔細又看了下陳放,道:「這裡是專家宿舍,我們學生是沒資格住的。」

  「這樣啊。」陳放哪裡想到這個會暴露自己。

  「你稍微等下,我很快下來。」

  幾分鐘後,兩人做好了交接,包括車鎖鑰匙發票,一應俱全。

  數清了錢,高琳露出絲笑容:「西門那邊有修車鋪,有問題可以去那裡解決。」

  「好的。」

  電話忽然響了,是陳寶威。

  「好的,我就在樓下,嗯。」

  高琳見陳放有事,便不告而別,走到路口,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奧體A6與她擦肩而過。

  魯A03開頭,高琳心頭一動,這是體育局的領導車,她不由站住腳,回頭去看,就看到陳放上了車,奧迪一溜煙的不見了。

  倒像是個有身份的人,是官二代嗎?

  高琳聯想起來。

  別看體育學院就在體育局肚子裡,可卻沒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好處,寥寥幾位神人,早就成了學院的傳說。能從學院直接進入體育局編制,堪比登天。

  可即便如此,這條路,依舊讓無數學生孜孜不倦的追索著。

  體育生入編的難度,是比其他人更難的,因為相比其他人,他們的選擇面,更狹窄更崎嶇。

  瘋狂的考研,考博,到處比賽,拿積分,要名次,還不都是為了那一張編制通知單嗎?

  能考進學院的,誰在老家不是天賦絕頂的人物,可到了省會,來了這裡,要想殺出重圍,上岸成仙,是需要多麼高的天賦和情商,以及運氣。

  而這些,遠不如背景來得更到位。

  所以哪怕是一絲曙光,都會被緊緊抓住。

  高琳連忙拿出手機,把陳放的電話記錄下,在編輯姓名的時候,猶豫了片刻,最後寫上兩個字:陳放。

  可沒三秒,她有重新編輯,換上兩個字。

  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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