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 怨鬼
東風城外城，停車場附近。
「他大爺的，這幫人真是夜衛嗎？我怎麼覺著在和一群夜鬼打架？」
王柱手中冰槍疾刺，把攔截自己的一名夜衛當胸戳穿，可是這名夜衛即使胸口血流如注，依舊面無表情地催動黑霧發起攻擊，就好像受傷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明昭一記鞭腿將眼前的夜衛逼退，巨大的拳頭裹挾著黑霧猛然轟出，對手的腦袋就像一個玻璃瓶一般直接炸開，可即使失去了腦袋，這名夜衛的軀體上依舊涌動著黑霧，不依不饒地朝明昭殺了過來。
「打頭不行，打心臟也沒用，那麼……」
周圍上百名詭異的夜衛正一點點逼近，明昭回頭朝王柱示意了一下，此時二人身上已經帶傷，再拖下去必死無疑。
王柱手中冰槍一轉，向下猛地一戳，將近兩米的冰槍被一點點地按進地面，隨著露在外面的槍身越來越短，一股極為冰寒的氣息飛速向四周擴散開來，包圍二人的夜衛身上頓時浮起了一層冰花。
千里冰封。
巨大的消耗使得王柱直接跪在了地上，一絲鮮血沿著嘴角流下。明昭見狀，知道王柱堅持不了多久，腳下步伐錯動，雙拳黑霧奔騰，力量與速度在她身上被結合到極致，噼里啪啦的脆響隨著明昭身影的急速閃動不斷傳來，上百名夜衛的手腳應聲而斷，倒在地上瘋狂地掙扎著。
明昭顫抖的身體閃回王柱身邊——王柱的能力雖然減緩了夜衛的速度，可還是有幾次攻擊落在了她身上。
剛剛這一下雖然解決了眼前的危機，但是卻把二人的體力完全榨乾，現在隨便來個夜衛二人都只有扭頭逃跑的份。
「趕緊，找到車子，去支援黃山，估計引風台那邊已經出問題了。」王柱抹去嘴角的鮮血，與明昭互相攙扶著朝停車的位置挪了過去。
可是，還沒走出幾米，兩名夜衛就從天而降，落在了二人面前。呆滯的目光，僵硬的表情，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來幫忙的。
感受到對方身上強烈的殺意，明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王隊長，你去開車吧，我還能再抗一會……」
王柱大咧咧地一笑，一把把明昭攬在懷裡：「行了，老妹，你當我瞎呀？對面是倆人，咱倆分開走，人家不會分開攆？抄傢伙干吧，死了活了的還不就那麼回事麼！」
明昭聞言，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溫暖的笑容，二人黑霧相連，只等著對面蠢蠢欲動的敵人殺到，便是拼死一擊。
一擊，也已經是極限了。
兩名詭異的夜衛催動黑霧殺來，二人的心同時一沉，此時他們就算再怎麼盡力，也無法擋下這一擊，王柱勉強在二人身前展開一面冰盾，心中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古寒兄弟，你哥哥今兒可要和你嫂子先走一步了，等你出來可要記得給哥哥報仇啊。」
厚實的冰盾上傳來巨大的壓力，一絲絲裂痕不斷產生，然後——
沒動靜了。
一道森白的光芒在夜色里閃過，兩名夜衛原本兇猛凌厲的攻擊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只把王柱的冰盾打出幾道裂痕，自己還被震退了幾步。
秦鬼培養出來的夜衛雖然遲鈍，但是不傻。見攻擊不奏效，知道有人暗中阻撓，當即一人護衛，另一人迅速催動黑霧，又朝著王柱二人殺了過去！
「哼。」
九妖手持一把鋒利狹窄的白骨短劍在黑暗的夜色里驟然現身，先是催動黑霧化解了夜衛的攻擊，隨後整個人身形一動，殘影紛飛，名夜衛僅僅招架了幾秒鐘便被飄忽的劍刃斬去手腳，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見兩名夜衛已經失去戰力，九妖這才走到王柱明昭二人身邊，白骨短劍如同活了一般，變成幾根細長的骨刺，從九妖的手指鑽了進去，不見蹤影。
王柱見九妖幾下就解決了兩名夜衛，急忙問道：「哎，九妖，古寒兄弟呢？」
九妖雖說性格清冷，但是對於王柱和明昭二人還是有著不錯的印象，當即答道：「古寒已經趕往引風台那邊，你們趕緊開車，咱們現在就過去。」
王柱聞言，急忙爬起來，發動車子，三人一路朝著引風台飛馳過去。此時的東風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路上隨處可見有發瘋的夜衛在追殺平民，九妖一人一劍，把路上遇到的詭異夜衛盡數屠殺，看的王柱眼皮直跳。
九妖變得這麼強悍，那古寒呢？
是不是應該上天？
/
東風城，引風台。
「秦鬼，別來無恙。」
古寒輕飄飄地從露天的穹頂落下，正落在狀若瘋狂的秦鬼身後，平靜地說道，那語氣就像是兩個不怎麼熟的人，分別很久又一次見面一般，萍水相逢，不遠不近。
古寒淡定，秦鬼可淡定不了。
猛地回過身來，秦鬼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平靜的青年，強烈的憎惡幾乎化作實質，向四周散發開來。已經受了傷的如姬沒堅持幾秒，表情就開始變得和秦鬼一樣猙獰，黑霧也開始不由自主地催動，吳殤見狀，急忙把她抱起，退到十米開外，如姬的表情這才慢慢緩和下來。
「精神衝擊麼，挺不錯，不過這並不應該是你的能力，秦鬼，你到底做了什麼？」無形的波動輕輕盪開，把秦鬼散發出的情緒化去，古寒皺著眉頭問道。
「怎麼，你怕了？什麼叫這不應該是我的能力？我告訴你古寒，東風城的城主也不應該是蕭狂！可他依舊是！親衛隊也不應該存在，可他依舊存在！」
說完，秦鬼徹底失去了耐心，背後漆黑詭異的頭髮無風自動，喉嚨里忽然發出一陣像是用指甲抓玻璃一般的刺耳聲音，仿佛是在召喚著什麼。
召喚的確有效，隨著這穿透性極強的聲音散發開來，東風城裡每一個被秦鬼控制的夜衛都開始向著引風台集合，沒過多久，引風台外面就已經站滿了人，只要秦鬼一聲令下，就會衝進引風台，把古寒撕成碎片。
可是，秦鬼要的並不是這些，原本喧囂的觀眾席不知在什麼時候變得安靜了下來，那些瘋狂的夜衛已經被斬殺殆盡，觀眾席上只有一個個或來自東風城的，或來自其他什麼城市的夜衛，還有僥倖存活下來的平民，每個人都平靜地看著星光下的引風台，確切的說，看著秦鬼。
荊離和莫蓮二人面色冰冷，飄然落在秦鬼身邊，龍淵，楚卿，竹葉三人也早已把囚禁的同伴們放出。一時間，偌大的擂台周圍殺氣涌動，只有秦鬼一人站在引風台的中央，星光從頭頂灑下，帶著一絲淒涼與孤單。
沒人動手，雖然每個人都不知道在秦鬼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似乎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隱隱的預感。
「呵呵……嘿嘿……哈哈哈……」
帶著興奮與痛苦的笑聲在台上響起，秦鬼的眼中忽然現出一絲平靜：「古寒，我終是鬥不過你，我也早就知道，因為我的宿命就是這樣，別人可以一步登天，可以心懷大志，而我卻只能做一個貼在地上的影子……」
黑色的頭髮猛然一動，秦鬼的眼睛再一次被邪魅占據：「所以呢，我就搶了親衛隊隊長的位置，然後又殺了你的手下，哈哈哈，你的那些個手下被我剜眼拔舌，開膛破肚，噫——死的可真是悽慘呢！怎麼樣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啊！」
眉頭微微一皺，豆大的汗珠順著秦鬼的臉流淌下來：「但是，古寒，我不服，我不信！我要去爭，我要去搶！無論遭受什麼樣的痛苦，無論經歷什麼樣的折磨，也別想我在那些什麼狗屁命運面前屈服！為此……」
「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原本正常的聲音又一次變得詭異而尖細，周身黑霧猛然湧入秦鬼及地的長髮，觀眾席上夜衛的屍體中瞬間竄出無數黑髮，胡亂扎進附近人們的眼耳口鼻，引風台一下子又混亂起來。
「荊離，黃山，關灼，龍淵，楚卿，竹葉，你們趕緊把被控制的夜衛和平民隔離開！」
古寒周身黑霧翻騰，陰陽珠隨心而動，吳殤身形閃閃爍爍，莫蓮紫芒飄忽不定，三人在里東風城中鍛鍊出的強大實力，在此時終於淋漓極致地釋放開來！
「哈哈哈，你們真不錯，里東風城果然名不虛傳，可是我這銷魂絲，也未必就落了下乘，你說對不對呢？」
黑髮狂舞，身形如電，秦鬼在三人的夾攻之中進退自如，遊刃有餘。詭異的銷魂絲堅韌無比，莫蓮手中在礦場冶煉爐里煅燒過的紫鏡居然都無法將其切斷，反而好幾次差點被可直可彎的頭髮纏住。
幾番對攻下來，吳殤和莫蓮都變得小心了很多，倒是古寒，兩顆渾圓剔透的石珠根本無處著力，給秦鬼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古寒！又是你！古寒！沒有你，我一樣可以取消徽章，我一樣可以讓東風城強大！我一樣可以——」
「呵呵呵，人家一樣可以讓所有人乖乖聽話呢~」
詭異的頭髮瘋狂舞動，其中蘊含的力量越來越恐怖，荊離龍淵幾人解決了觀眾席上被侵蝕的夜衛之後，也加入了戰圈。
「哈哈哈，你們全都想殺了我，那麼，就都去死吧！」
秦鬼的進攻越來越強勁，頭髮也變得越來越長，古寒催動陰陽珠擋住一縷抽過來的頭髮，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他總覺得秦鬼現在這個樣子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龍淵楚卿竹葉，帶著所有人退出引風台！秦鬼交給我們來對付！」
此時的秦鬼已經比一開始的時候強了太多，眼睛裡的血絲也由紅色慢慢變成了黑色，整個人的氣質陰沉凶厲，與其說他是一個人，倒不如說他是現在是一隻夜鬼。
夜鬼？
古寒看著秦鬼詭異漆黑的頭髮，黑心神劇震，猛然想起一年前在遺蹟群西部，那隻消失不見的二字鬼，不由得失聲說道：「秦鬼，你……你身體裡住著一隻夜鬼！」
此時秦鬼頭上的青筋都已經變成了黑色，僵硬地擺了擺手，一縷頭髮迅速抽向古寒：「你說話好難聽呢，銷魂最好了，只有她知道我的心思，也只有她願意幫我……」
黑色的頭髮如同有生命一般，親昵地在秦鬼臉上摩挲著，半晌秦鬼才用他那沙啞乾癟的聲音，居高臨下地說道：「可你居然說我的銷魂是夜鬼，哈哈哈哈，夜鬼是什麼？夜衛又是什麼？呵呵呵……愚蠢，醜陋，無知！
秦鬼的身體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可最終還是那一股強烈的殺心和恨意占據了上風，秦鬼的頭高高揚起，嘴巴誇張地張大，一個劇烈而強勁的聲音猛然響起——
「啊！」
強悍的音浪以秦鬼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散開，引風台周圍被控制的夜衛在這詭異的聲音里紛紛身體爆裂而亡，一縷縷黑色的頭髮極速射向秦鬼。
城外涌動的黑藤泛起一道又一道波紋，源源不斷地盪向平原深處，城外行棧中暫歇的人們只覺得一股極為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死亡就在外面遊蕩，不知什麼時候，一雙淡漠而寂靜的眼眸，就會在自己的頭頂。
悄然睜開。
「他大爺的，這幫人真是夜衛嗎？我怎麼覺著在和一群夜鬼打架？」
王柱手中冰槍疾刺，把攔截自己的一名夜衛當胸戳穿，可是這名夜衛即使胸口血流如注，依舊面無表情地催動黑霧發起攻擊，就好像受傷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明昭一記鞭腿將眼前的夜衛逼退，巨大的拳頭裹挾著黑霧猛然轟出，對手的腦袋就像一個玻璃瓶一般直接炸開，可即使失去了腦袋，這名夜衛的軀體上依舊涌動著黑霧，不依不饒地朝明昭殺了過來。
「打頭不行，打心臟也沒用，那麼……」
周圍上百名詭異的夜衛正一點點逼近，明昭回頭朝王柱示意了一下，此時二人身上已經帶傷，再拖下去必死無疑。
王柱手中冰槍一轉，向下猛地一戳，將近兩米的冰槍被一點點地按進地面，隨著露在外面的槍身越來越短，一股極為冰寒的氣息飛速向四周擴散開來，包圍二人的夜衛身上頓時浮起了一層冰花。
千里冰封。
巨大的消耗使得王柱直接跪在了地上，一絲鮮血沿著嘴角流下。明昭見狀，知道王柱堅持不了多久，腳下步伐錯動，雙拳黑霧奔騰，力量與速度在她身上被結合到極致，噼里啪啦的脆響隨著明昭身影的急速閃動不斷傳來，上百名夜衛的手腳應聲而斷，倒在地上瘋狂地掙扎著。
明昭顫抖的身體閃回王柱身邊——王柱的能力雖然減緩了夜衛的速度，可還是有幾次攻擊落在了她身上。
剛剛這一下雖然解決了眼前的危機，但是卻把二人的體力完全榨乾，現在隨便來個夜衛二人都只有扭頭逃跑的份。
「趕緊，找到車子，去支援黃山，估計引風台那邊已經出問題了。」王柱抹去嘴角的鮮血，與明昭互相攙扶著朝停車的位置挪了過去。
可是，還沒走出幾米，兩名夜衛就從天而降，落在了二人面前。呆滯的目光，僵硬的表情，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來幫忙的。
感受到對方身上強烈的殺意，明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王隊長，你去開車吧，我還能再抗一會……」
王柱大咧咧地一笑，一把把明昭攬在懷裡：「行了，老妹，你當我瞎呀？對面是倆人，咱倆分開走，人家不會分開攆？抄傢伙干吧，死了活了的還不就那麼回事麼！」
明昭聞言，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溫暖的笑容，二人黑霧相連，只等著對面蠢蠢欲動的敵人殺到，便是拼死一擊。
一擊，也已經是極限了。
兩名詭異的夜衛催動黑霧殺來，二人的心同時一沉，此時他們就算再怎麼盡力，也無法擋下這一擊，王柱勉強在二人身前展開一面冰盾，心中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古寒兄弟，你哥哥今兒可要和你嫂子先走一步了，等你出來可要記得給哥哥報仇啊。」
厚實的冰盾上傳來巨大的壓力，一絲絲裂痕不斷產生，然後——
沒動靜了。
一道森白的光芒在夜色里閃過，兩名夜衛原本兇猛凌厲的攻擊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只把王柱的冰盾打出幾道裂痕，自己還被震退了幾步。
秦鬼培養出來的夜衛雖然遲鈍，但是不傻。見攻擊不奏效，知道有人暗中阻撓，當即一人護衛，另一人迅速催動黑霧，又朝著王柱二人殺了過去！
「哼。」
九妖手持一把鋒利狹窄的白骨短劍在黑暗的夜色里驟然現身，先是催動黑霧化解了夜衛的攻擊，隨後整個人身形一動，殘影紛飛，名夜衛僅僅招架了幾秒鐘便被飄忽的劍刃斬去手腳，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見兩名夜衛已經失去戰力，九妖這才走到王柱明昭二人身邊，白骨短劍如同活了一般，變成幾根細長的骨刺，從九妖的手指鑽了進去，不見蹤影。
王柱見九妖幾下就解決了兩名夜衛，急忙問道：「哎，九妖，古寒兄弟呢？」
九妖雖說性格清冷，但是對於王柱和明昭二人還是有著不錯的印象，當即答道：「古寒已經趕往引風台那邊，你們趕緊開車，咱們現在就過去。」
王柱聞言，急忙爬起來，發動車子，三人一路朝著引風台飛馳過去。此時的東風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路上隨處可見有發瘋的夜衛在追殺平民，九妖一人一劍，把路上遇到的詭異夜衛盡數屠殺，看的王柱眼皮直跳。
九妖變得這麼強悍，那古寒呢？
是不是應該上天？
/
東風城，引風台。
「秦鬼，別來無恙。」
古寒輕飄飄地從露天的穹頂落下，正落在狀若瘋狂的秦鬼身後，平靜地說道，那語氣就像是兩個不怎麼熟的人，分別很久又一次見面一般，萍水相逢，不遠不近。
古寒淡定，秦鬼可淡定不了。
猛地回過身來，秦鬼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平靜的青年，強烈的憎惡幾乎化作實質，向四周散發開來。已經受了傷的如姬沒堅持幾秒，表情就開始變得和秦鬼一樣猙獰，黑霧也開始不由自主地催動，吳殤見狀，急忙把她抱起，退到十米開外，如姬的表情這才慢慢緩和下來。
「精神衝擊麼，挺不錯，不過這並不應該是你的能力，秦鬼，你到底做了什麼？」無形的波動輕輕盪開，把秦鬼散發出的情緒化去，古寒皺著眉頭問道。
「怎麼，你怕了？什麼叫這不應該是我的能力？我告訴你古寒，東風城的城主也不應該是蕭狂！可他依舊是！親衛隊也不應該存在，可他依舊存在！」
說完，秦鬼徹底失去了耐心，背後漆黑詭異的頭髮無風自動，喉嚨里忽然發出一陣像是用指甲抓玻璃一般的刺耳聲音，仿佛是在召喚著什麼。
召喚的確有效，隨著這穿透性極強的聲音散發開來，東風城裡每一個被秦鬼控制的夜衛都開始向著引風台集合，沒過多久，引風台外面就已經站滿了人，只要秦鬼一聲令下，就會衝進引風台，把古寒撕成碎片。
可是，秦鬼要的並不是這些，原本喧囂的觀眾席不知在什麼時候變得安靜了下來，那些瘋狂的夜衛已經被斬殺殆盡，觀眾席上只有一個個或來自東風城的，或來自其他什麼城市的夜衛，還有僥倖存活下來的平民，每個人都平靜地看著星光下的引風台，確切的說，看著秦鬼。
荊離和莫蓮二人面色冰冷，飄然落在秦鬼身邊，龍淵，楚卿，竹葉三人也早已把囚禁的同伴們放出。一時間，偌大的擂台周圍殺氣涌動，只有秦鬼一人站在引風台的中央，星光從頭頂灑下，帶著一絲淒涼與孤單。
沒人動手，雖然每個人都不知道在秦鬼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似乎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隱隱的預感。
「呵呵……嘿嘿……哈哈哈……」
帶著興奮與痛苦的笑聲在台上響起，秦鬼的眼中忽然現出一絲平靜：「古寒，我終是鬥不過你，我也早就知道，因為我的宿命就是這樣，別人可以一步登天，可以心懷大志，而我卻只能做一個貼在地上的影子……」
黑色的頭髮猛然一動，秦鬼的眼睛再一次被邪魅占據：「所以呢，我就搶了親衛隊隊長的位置，然後又殺了你的手下，哈哈哈，你的那些個手下被我剜眼拔舌，開膛破肚，噫——死的可真是悽慘呢！怎麼樣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啊！」
眉頭微微一皺，豆大的汗珠順著秦鬼的臉流淌下來：「但是，古寒，我不服，我不信！我要去爭，我要去搶！無論遭受什麼樣的痛苦，無論經歷什麼樣的折磨，也別想我在那些什麼狗屁命運面前屈服！為此……」
「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原本正常的聲音又一次變得詭異而尖細，周身黑霧猛然湧入秦鬼及地的長髮，觀眾席上夜衛的屍體中瞬間竄出無數黑髮，胡亂扎進附近人們的眼耳口鼻，引風台一下子又混亂起來。
「荊離，黃山，關灼，龍淵，楚卿，竹葉，你們趕緊把被控制的夜衛和平民隔離開！」
古寒周身黑霧翻騰，陰陽珠隨心而動，吳殤身形閃閃爍爍，莫蓮紫芒飄忽不定，三人在里東風城中鍛鍊出的強大實力，在此時終於淋漓極致地釋放開來！
「哈哈哈，你們真不錯，里東風城果然名不虛傳，可是我這銷魂絲，也未必就落了下乘，你說對不對呢？」
黑髮狂舞，身形如電，秦鬼在三人的夾攻之中進退自如，遊刃有餘。詭異的銷魂絲堅韌無比，莫蓮手中在礦場冶煉爐里煅燒過的紫鏡居然都無法將其切斷，反而好幾次差點被可直可彎的頭髮纏住。
幾番對攻下來，吳殤和莫蓮都變得小心了很多，倒是古寒，兩顆渾圓剔透的石珠根本無處著力，給秦鬼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古寒！又是你！古寒！沒有你，我一樣可以取消徽章，我一樣可以讓東風城強大！我一樣可以——」
「呵呵呵，人家一樣可以讓所有人乖乖聽話呢~」
詭異的頭髮瘋狂舞動，其中蘊含的力量越來越恐怖，荊離龍淵幾人解決了觀眾席上被侵蝕的夜衛之後，也加入了戰圈。
「哈哈哈，你們全都想殺了我，那麼，就都去死吧！」
秦鬼的進攻越來越強勁，頭髮也變得越來越長，古寒催動陰陽珠擋住一縷抽過來的頭髮，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他總覺得秦鬼現在這個樣子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龍淵楚卿竹葉，帶著所有人退出引風台！秦鬼交給我們來對付！」
此時的秦鬼已經比一開始的時候強了太多，眼睛裡的血絲也由紅色慢慢變成了黑色，整個人的氣質陰沉凶厲，與其說他是一個人，倒不如說他是現在是一隻夜鬼。
夜鬼？
古寒看著秦鬼詭異漆黑的頭髮，黑心神劇震，猛然想起一年前在遺蹟群西部，那隻消失不見的二字鬼，不由得失聲說道：「秦鬼，你……你身體裡住著一隻夜鬼！」
此時秦鬼頭上的青筋都已經變成了黑色，僵硬地擺了擺手，一縷頭髮迅速抽向古寒：「你說話好難聽呢，銷魂最好了，只有她知道我的心思，也只有她願意幫我……」
黑色的頭髮如同有生命一般，親昵地在秦鬼臉上摩挲著，半晌秦鬼才用他那沙啞乾癟的聲音，居高臨下地說道：「可你居然說我的銷魂是夜鬼，哈哈哈哈，夜鬼是什麼？夜衛又是什麼？呵呵呵……愚蠢，醜陋，無知！
秦鬼的身體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可最終還是那一股強烈的殺心和恨意占據了上風，秦鬼的頭高高揚起，嘴巴誇張地張大，一個劇烈而強勁的聲音猛然響起——
「啊！」
強悍的音浪以秦鬼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散開，引風台周圍被控制的夜衛在這詭異的聲音里紛紛身體爆裂而亡，一縷縷黑色的頭髮極速射向秦鬼。
城外涌動的黑藤泛起一道又一道波紋，源源不斷地盪向平原深處，城外行棧中暫歇的人們只覺得一股極為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死亡就在外面遊蕩，不知什麼時候，一雙淡漠而寂靜的眼眸，就會在自己的頭頂。
悄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