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尖塔
我的左手，是太陽，溫暖，炙熱
我的右手，是月亮，清淨，寒冷
我臨近漆黑的深淵，
左腳踏著堅硬的石頭，右腳踩著混亂的疾風
/
不要動，就這樣
站在晝與夜的中間
站在光與影的邊緣
站在生與死的交點
看看，那一去不回的時間
/
好了，醒來吧
去在那鏡中的倒影里
畫一張真實的臉
美或丑都無所謂
不過都是——鏡花水月，莊周夢蝶
/
里東風城，雙子尖塔。
喧囂與靜止，黑暗與火焰是這裡永恆的基調。
「嘿——」
古寒狠狠地把一塊巨大的礦石扔進雙子尖塔旁邊的冶煉爐中，這是今天的第五百塊，也是最後一塊。
「喂，古寒，你今天比吳殤慢了兩塊！」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荊離，古寒頭也不回地喊道：「你先顧好你自己吧，我沒記錯的話，你還差三塊！」
古寒一邊拍著手，一邊走到冶煉爐旁邊，戲謔地看著正背著礦石朝冶煉爐小跑的荊離。
里東風城的時間是靜止的，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礦石雖然看起來漆黑骯髒，但是卻不會沾染了古寒五人的衣服或者皮膚，拍手彈衣服也只是下意識的行為。
隨著最後一塊礦石被躍動的黑紅色火焰吞噬，古寒五人一起回到了雙子尖塔中央。
護塔人秦魔依舊平靜而沉穩地坐在塔內的椅子上，淡淡的黑霧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然後又緩緩被吸進雙子尖塔中。
從秦魔為數不多的話語中，古寒了解到，這裡東風城就如同一個無限生產礦石的機器，只要是機器就必須有能源的供應，護塔人也正是因此存在。
雙子尖塔會抽離護塔人體內的黑霧維持自身運轉，如果在運轉期間有其他夜衛進入內城，也會一樣受到雙子尖塔的剝削，任你是誰都不好使，一旦體內的黑霧被過度的抽離，夜衛就會因為身體衰竭而死，古寒五人曾經就差點死在了這上面。
把視線從如同一座雕塑般的秦魔身上移開，古寒向著吳殤幾人示意了一下，五人盤膝坐好，古寒在中，九妖在北，莫蓮在南，吳殤在西，荊離在東。
稍稍調整一下呼吸，黑霧催動，一黑一白兩顆石珠從古寒身邊輕盈地盤旋而起，白色石珠帶出一道黑色的軌跡，黑色石珠拖出一道白光，黑白二色首尾相連，將五人盡數籠罩其中。
黑白光罩緩緩流轉，不遠處的秦魔慢慢睜開眼睛，看向正在旋轉的兩顆晶瑩剔透的石珠，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古寒他們來到這裡之後，鎖匠並未如約前來將幾人帶出，雙子尖塔的吸攝對於那時的他們來說根本不可能長期承受，沒過多久，五個人就相繼因為虛弱而暈倒了。
雖然秦魔身為護塔人，可以自由操控里東風城的礦工，冶煉爐，但對於雙子尖塔卻是束手無策。就在他以為這五個年輕人要死在這裡的時候，昏迷的古寒卻像是做了什麼夢一般，含含糊糊地嘀咕了一句什麼，然後這陰陽珠就自行飛起，在古寒身邊形成了一個黑白光罩。
那時的黑白光罩遠沒有現在這麼大，大概只有兩平米不到的樣子，秦魔愣了一下才發覺光罩內雙子尖塔的吸攝之力似乎被屏蔽掉了，索性操控幾個礦工把昏迷的五人統統塞進光罩裡面，這才保住了他們的性命。
沒過多久，古寒他們就在光罩裡面醒來，對於這神秘的陰陽珠和光罩，古寒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可能已經在夢裡面得到了關於這兩個石珠的信息。
有陰陽珠助力，古寒五人有了在這裡生存下去的保障，秦魔也終於開始顯露出他魔鬼般的手段——僅僅和礦工打架？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低級而且無趣了，而且礦工都跑來打架了誰去採礦？
然後，古寒五人就在秦魔既沒有逼迫也沒有威脅的語氣中鑽進了礦洞。不要看那些黑漆漆的礦工搬礦石並不怎麼費力，第一天搬運結束，古寒五人加在一起也只搬了區區一百塊，而且這還是挑著離熔煉爐最近的礦洞，要是稍微遠一點，估計連六十塊都到不了。
每天搬運結束，古寒他們就會回到雙子尖塔中間，利用陰陽珠隔絕吸攝，恢復體力。其實秦魔心裡是清楚的，陰陽珠的能力絕不僅僅是隔絕吸攝這麼簡單，只要古寒願意，陰陽珠甚至可以反攝雙子尖塔的力量來反哺他們五人自身。
只是，古寒從未這麼做過，在恢復好了之後，有時候甚至會用陰陽珠送出一些黑霧供雙子尖塔吸收。
想到這裡，秦魔微微點了點頭。
正當秦魔沉浸在思緒中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外城跑了進來，屁顛屁顛地來到秦魔身邊，也不說話，瞪著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光罩裡面。
透著霸氣的劍眉微微一皺，秦魔第一次見這小孩的時候，古寒他們來到里東風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當時他自己懵懵懂懂地撞進了內城，差點跑到礦洞裡面，被正在扛著礦石往外走的莫蓮發現，就把他帶到了秦魔這裡。
一開始這小傢伙很怕人，誰問都不說話，除了九妖，只要九妖問話，小男孩總會瞪大眼睛嗚嗚啊啊地回答。
不過就算他開口，說的東西也一樣少得可憐，九妖問來問去，這個小男孩卻只會說兩句話：
「我叫小涼。」
「我願意放棄徽章。」
話雖少了些，但是古寒從這些話中也猜了個大概。這小孩子估計是在取消徽章的時候枉死的平民。之所以能確定他死了，是因為這孩子身上的時間，是靜止的，就像那些漆黑得如同影子一般的礦工。
霸氣雄渾的秦魔坐在冰冷寬大的椅子上，懵懵懂懂的小涼就站在秦魔旁邊，一老一小靜靜地看著被白光籠罩的五人，忽然間，這充滿了死寂和孤獨的里東風城，似乎也多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
溫暖。
/
「滴滴滴——」
鬧鐘一如往常地響起，黑白光罩應聲而收。
經過一夜的恢復，古寒五人神采奕奕，小涼一路小跑撲到了九妖懷裡。九妖雖然性格清冷，但對於小涼這麼個呆萌的小男孩也沒什麼抵抗力，臉上並未現出什麼不悅的神色，反而對於這個粘著自己的小傢伙頗為喜歡。
秦魔面無表情地看著五人，隨即說道：「你們的實力已經足夠強大，里東風城的練習對你們已經沒什麼幫助了，自己選個時間，從對面的出口離開吧。」
這個嚴肅冰冷的護塔人雖然很沉默，但是這段時間裡給五人的幫助卻是十分巨大，古寒聞言，轉過身來恭敬說道：「前輩，這一年來，多虧您的幫助和訓練，此次我等出去，您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向外面的人轉達嗎？」
秦魔臉上現出一絲不耐，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你們儘快……你怎麼知道過去了一年的時間？」
古寒一愣，沒想到這位前輩居然會突然跳到這麼一個問題上，愣了一下才說道：「我身上有鬧鐘，每天都會響，前輩您沒聽見過？」
秦魔漠然道：「我當然聽見過，可是這裡的時間是靜止的，所以即使你那個什麼鬧鐘可以響，也一樣無法計算時間。」
古寒聞言，心中沉吟了一下，把鬧鐘掏出來，只見上面的數字中間，兩個小小的光點正不緊不慢地閃爍著，然後在某個瞬間，隨著光點的閃爍，最右邊的數字也跟著變化了一下。
秦魔目光一凝，隨即抬頭看向古寒：「你叫古寒，對吧？」
古寒點了點頭，雖然鎖匠沒介紹過，但是他們五個人之間都是直呼姓名，秦魔能知道也不奇怪。
沒想到，秦魔在看見古寒點頭之後，臉上居然現出一絲微笑：「古寒……姓古……呵呵呵，你的父親叫古雍，母親叫洛柔，可對？」
古寒一驚，這是他第一次從別人的嘴裡聽見自己父母的名字，沉默了半晌，古寒壓下心裡的無數疑問，平靜地說道：「不錯，家父古雍，家母洛柔，前輩認得他們？」
秦魔就如同沒聽見古寒的問題一般，自顧自地說道：「呵呵，不錯，難怪你敢用活藤入體這麼極端的方法，想必是有你的父母為護持吧……」
古寒搖了搖頭，說道：「前輩，我植入活藤完全是機緣巧合，並無人護持，至於我的父母，已經在四年……不對，是五年前去世了。」
「轟！」
狂躁的黑霧從秦魔體內奔涌而出，生生把古寒五人推開數米，秦魔雙目圓睜，黑髮無風自動，霸道的聲音帶著一股強勁的氣勢悍然傳來：「怎麼回事？」
黑霧相連，古寒五人下意識地聯手抵抗住秦魔的壓力，這位護塔人每天都在被雙子尖塔壓榨，居然還能有這麼強的實力，一旦雙子尖塔的影響消除，還不得毀天滅地？
「家父家母是在一次城外探查中被襲擊身亡的，整隊人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古寒慢慢開口說道。
秦魔聞言，重重地哼了一聲：「襲擊古雍洛柔？呵呵，他們可不是說襲擊就能襲擊的……罷了，沒想到他們二人居然死在了我前頭……」
古寒見狀，上前一步問道：「秦魔前輩……」
可是，還沒等古寒問出口，秦魔就搖了搖頭，說道：「多說無益，古寒，你務必把鬧鐘保存好，不要輕易外露，而且……」
說到這裡，秦魔忽然停住，下一秒，霸氣雄渾的聲音直接出現在古寒的意識里：「你父母的死絕對沒那麼簡單，除了這個鬧鐘，他們必然還有別的東西留給你，還有，小心南方城的人。」
古寒心中一凜，同樣的話，青木城的穆狼也和他說過，難道這南方城和自己父母的死還有什麼瓜葛？
秦魔的話語打斷了古寒的思緒：「而且，如果你方便的話，幫我帶一句話。」
這點小事古寒自然沒有推脫的理由，當下一彎腰：「前輩請講。」
秦魔略一沉吟，這才慢慢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所欲，亦勿施於人。」
古寒點了點頭：「不知這句話要帶給誰？」
秦魔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少有的柔和，半晌才說道：「帶給我的兒子，他叫秦鬼。」
五人都是心性過人之輩，知道外面的恩怨並不應該帶進里東風城中，所以每個人都及時地撫平了心裡的波動，向著秦魔一彎腰，轉身踏入對面的門中，轉身，向前，然後，消失不見。
偌大的里東風城中，又一次剩下了秦魔一人，平靜地坐在高大的雙子尖塔之中。
「原來是古雍洛柔的後代，難怪能操縱陰陽珠，還能說出那樣的話……」
「鏡花水月，莊周夢蝶……」
我的右手，是月亮，清淨，寒冷
我臨近漆黑的深淵，
左腳踏著堅硬的石頭，右腳踩著混亂的疾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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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動，就這樣
站在晝與夜的中間
站在光與影的邊緣
站在生與死的交點
看看，那一去不回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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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醒來吧
去在那鏡中的倒影里
畫一張真實的臉
美或丑都無所謂
不過都是——鏡花水月，莊周夢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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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東風城，雙子尖塔。
喧囂與靜止，黑暗與火焰是這裡永恆的基調。
「嘿——」
古寒狠狠地把一塊巨大的礦石扔進雙子尖塔旁邊的冶煉爐中，這是今天的第五百塊，也是最後一塊。
「喂，古寒，你今天比吳殤慢了兩塊！」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荊離，古寒頭也不回地喊道：「你先顧好你自己吧，我沒記錯的話，你還差三塊！」
古寒一邊拍著手，一邊走到冶煉爐旁邊，戲謔地看著正背著礦石朝冶煉爐小跑的荊離。
里東風城的時間是靜止的，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礦石雖然看起來漆黑骯髒，但是卻不會沾染了古寒五人的衣服或者皮膚，拍手彈衣服也只是下意識的行為。
隨著最後一塊礦石被躍動的黑紅色火焰吞噬，古寒五人一起回到了雙子尖塔中央。
護塔人秦魔依舊平靜而沉穩地坐在塔內的椅子上，淡淡的黑霧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然後又緩緩被吸進雙子尖塔中。
從秦魔為數不多的話語中，古寒了解到，這裡東風城就如同一個無限生產礦石的機器，只要是機器就必須有能源的供應，護塔人也正是因此存在。
雙子尖塔會抽離護塔人體內的黑霧維持自身運轉，如果在運轉期間有其他夜衛進入內城，也會一樣受到雙子尖塔的剝削，任你是誰都不好使，一旦體內的黑霧被過度的抽離，夜衛就會因為身體衰竭而死，古寒五人曾經就差點死在了這上面。
把視線從如同一座雕塑般的秦魔身上移開，古寒向著吳殤幾人示意了一下，五人盤膝坐好，古寒在中，九妖在北，莫蓮在南，吳殤在西，荊離在東。
稍稍調整一下呼吸，黑霧催動，一黑一白兩顆石珠從古寒身邊輕盈地盤旋而起，白色石珠帶出一道黑色的軌跡，黑色石珠拖出一道白光，黑白二色首尾相連，將五人盡數籠罩其中。
黑白光罩緩緩流轉，不遠處的秦魔慢慢睜開眼睛，看向正在旋轉的兩顆晶瑩剔透的石珠，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古寒他們來到這裡之後，鎖匠並未如約前來將幾人帶出，雙子尖塔的吸攝對於那時的他們來說根本不可能長期承受，沒過多久，五個人就相繼因為虛弱而暈倒了。
雖然秦魔身為護塔人，可以自由操控里東風城的礦工，冶煉爐，但對於雙子尖塔卻是束手無策。就在他以為這五個年輕人要死在這裡的時候，昏迷的古寒卻像是做了什麼夢一般，含含糊糊地嘀咕了一句什麼，然後這陰陽珠就自行飛起，在古寒身邊形成了一個黑白光罩。
那時的黑白光罩遠沒有現在這麼大，大概只有兩平米不到的樣子，秦魔愣了一下才發覺光罩內雙子尖塔的吸攝之力似乎被屏蔽掉了，索性操控幾個礦工把昏迷的五人統統塞進光罩裡面，這才保住了他們的性命。
沒過多久，古寒他們就在光罩裡面醒來，對於這神秘的陰陽珠和光罩，古寒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可能已經在夢裡面得到了關於這兩個石珠的信息。
有陰陽珠助力，古寒五人有了在這裡生存下去的保障，秦魔也終於開始顯露出他魔鬼般的手段——僅僅和礦工打架？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低級而且無趣了，而且礦工都跑來打架了誰去採礦？
然後，古寒五人就在秦魔既沒有逼迫也沒有威脅的語氣中鑽進了礦洞。不要看那些黑漆漆的礦工搬礦石並不怎麼費力，第一天搬運結束，古寒五人加在一起也只搬了區區一百塊，而且這還是挑著離熔煉爐最近的礦洞，要是稍微遠一點，估計連六十塊都到不了。
每天搬運結束，古寒他們就會回到雙子尖塔中間，利用陰陽珠隔絕吸攝，恢復體力。其實秦魔心裡是清楚的，陰陽珠的能力絕不僅僅是隔絕吸攝這麼簡單，只要古寒願意，陰陽珠甚至可以反攝雙子尖塔的力量來反哺他們五人自身。
只是，古寒從未這麼做過，在恢復好了之後，有時候甚至會用陰陽珠送出一些黑霧供雙子尖塔吸收。
想到這裡，秦魔微微點了點頭。
正當秦魔沉浸在思緒中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外城跑了進來，屁顛屁顛地來到秦魔身邊，也不說話，瞪著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光罩裡面。
透著霸氣的劍眉微微一皺，秦魔第一次見這小孩的時候，古寒他們來到里東風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當時他自己懵懵懂懂地撞進了內城，差點跑到礦洞裡面，被正在扛著礦石往外走的莫蓮發現，就把他帶到了秦魔這裡。
一開始這小傢伙很怕人，誰問都不說話，除了九妖，只要九妖問話，小男孩總會瞪大眼睛嗚嗚啊啊地回答。
不過就算他開口，說的東西也一樣少得可憐，九妖問來問去，這個小男孩卻只會說兩句話：
「我叫小涼。」
「我願意放棄徽章。」
話雖少了些，但是古寒從這些話中也猜了個大概。這小孩子估計是在取消徽章的時候枉死的平民。之所以能確定他死了，是因為這孩子身上的時間，是靜止的，就像那些漆黑得如同影子一般的礦工。
霸氣雄渾的秦魔坐在冰冷寬大的椅子上，懵懵懂懂的小涼就站在秦魔旁邊，一老一小靜靜地看著被白光籠罩的五人，忽然間，這充滿了死寂和孤獨的里東風城，似乎也多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
溫暖。
/
「滴滴滴——」
鬧鐘一如往常地響起，黑白光罩應聲而收。
經過一夜的恢復，古寒五人神采奕奕，小涼一路小跑撲到了九妖懷裡。九妖雖然性格清冷，但對於小涼這麼個呆萌的小男孩也沒什麼抵抗力，臉上並未現出什麼不悅的神色，反而對於這個粘著自己的小傢伙頗為喜歡。
秦魔面無表情地看著五人，隨即說道：「你們的實力已經足夠強大，里東風城的練習對你們已經沒什麼幫助了，自己選個時間，從對面的出口離開吧。」
這個嚴肅冰冷的護塔人雖然很沉默，但是這段時間裡給五人的幫助卻是十分巨大，古寒聞言，轉過身來恭敬說道：「前輩，這一年來，多虧您的幫助和訓練，此次我等出去，您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向外面的人轉達嗎？」
秦魔臉上現出一絲不耐，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你們儘快……你怎麼知道過去了一年的時間？」
古寒一愣，沒想到這位前輩居然會突然跳到這麼一個問題上，愣了一下才說道：「我身上有鬧鐘，每天都會響，前輩您沒聽見過？」
秦魔漠然道：「我當然聽見過，可是這裡的時間是靜止的，所以即使你那個什麼鬧鐘可以響，也一樣無法計算時間。」
古寒聞言，心中沉吟了一下，把鬧鐘掏出來，只見上面的數字中間，兩個小小的光點正不緊不慢地閃爍著，然後在某個瞬間，隨著光點的閃爍，最右邊的數字也跟著變化了一下。
秦魔目光一凝，隨即抬頭看向古寒：「你叫古寒，對吧？」
古寒點了點頭，雖然鎖匠沒介紹過，但是他們五個人之間都是直呼姓名，秦魔能知道也不奇怪。
沒想到，秦魔在看見古寒點頭之後，臉上居然現出一絲微笑：「古寒……姓古……呵呵呵，你的父親叫古雍，母親叫洛柔，可對？」
古寒一驚，這是他第一次從別人的嘴裡聽見自己父母的名字，沉默了半晌，古寒壓下心裡的無數疑問，平靜地說道：「不錯，家父古雍，家母洛柔，前輩認得他們？」
秦魔就如同沒聽見古寒的問題一般，自顧自地說道：「呵呵，不錯，難怪你敢用活藤入體這麼極端的方法，想必是有你的父母為護持吧……」
古寒搖了搖頭，說道：「前輩，我植入活藤完全是機緣巧合，並無人護持，至於我的父母，已經在四年……不對，是五年前去世了。」
「轟！」
狂躁的黑霧從秦魔體內奔涌而出，生生把古寒五人推開數米，秦魔雙目圓睜，黑髮無風自動，霸道的聲音帶著一股強勁的氣勢悍然傳來：「怎麼回事？」
黑霧相連，古寒五人下意識地聯手抵抗住秦魔的壓力，這位護塔人每天都在被雙子尖塔壓榨，居然還能有這麼強的實力，一旦雙子尖塔的影響消除，還不得毀天滅地？
「家父家母是在一次城外探查中被襲擊身亡的，整隊人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古寒慢慢開口說道。
秦魔聞言，重重地哼了一聲：「襲擊古雍洛柔？呵呵，他們可不是說襲擊就能襲擊的……罷了，沒想到他們二人居然死在了我前頭……」
古寒見狀，上前一步問道：「秦魔前輩……」
可是，還沒等古寒問出口，秦魔就搖了搖頭，說道：「多說無益，古寒，你務必把鬧鐘保存好，不要輕易外露，而且……」
說到這裡，秦魔忽然停住，下一秒，霸氣雄渾的聲音直接出現在古寒的意識里：「你父母的死絕對沒那麼簡單，除了這個鬧鐘，他們必然還有別的東西留給你，還有，小心南方城的人。」
古寒心中一凜，同樣的話，青木城的穆狼也和他說過，難道這南方城和自己父母的死還有什麼瓜葛？
秦魔的話語打斷了古寒的思緒：「而且，如果你方便的話，幫我帶一句話。」
這點小事古寒自然沒有推脫的理由，當下一彎腰：「前輩請講。」
秦魔略一沉吟，這才慢慢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所欲，亦勿施於人。」
古寒點了點頭：「不知這句話要帶給誰？」
秦魔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少有的柔和，半晌才說道：「帶給我的兒子，他叫秦鬼。」
五人都是心性過人之輩，知道外面的恩怨並不應該帶進里東風城中，所以每個人都及時地撫平了心裡的波動，向著秦魔一彎腰，轉身踏入對面的門中，轉身，向前，然後，消失不見。
偌大的里東風城中，又一次剩下了秦魔一人，平靜地坐在高大的雙子尖塔之中。
「原來是古雍洛柔的後代，難怪能操縱陰陽珠，還能說出那樣的話……」
「鏡花水月，莊周夢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