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再次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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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是那棟三層小樓里,孟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拿著茶盞慢慢品著茶。這時,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梆,梆,梆。」

  「進來吧。」孟老爺子把手上的茶盞放到一邊說道。

  「首長。」進來的是那位給孟老爺子當秘書的中年人,他敬了個禮後說道,「季良回來了,還住在上次那家酒店。」

  「噢?」孟老爺子從沙發上挺直了身子。「上次他是過來玩的,這次,難道還是來玩的嗎?」

  「目的不好說,但,」秘書遲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這次,他買了幾本菜譜,還在調味品店買了一大堆東西。」

  「呵呵,」孟老爺子低聲笑著說道,「這孩子,買這些東西,是打算做廚師嗎?」笑了幾聲,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這次他是從哪裡到的帝都。」

  「這次他是從首……嗯,漢城過來的。」說著,秘書又加了一句,「上次是從美國飛過來的。」

  「漢城過來的?」孟老爺子沉吟道,右手在另一邊扶手上輕輕叩擊。過了十餘秒,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些遲疑地說道,「難道,他是要在韓國長住嗎?」

  「不無這種可能。」秘書搭腔道,「如果是在美國,季良想自己做飯,在當地華人街就能把基本的調料配齊。如果在韓國的話,僅僅呆幾天,也沒必要專門來這裡買調料。更大的可能,就是在韓國長住,才有可能來這邊買調味品。」

  「嗯,」孟老爺子輕輕點頭道,「小陳,記得去核實一下這個情況。還有,」說著,孟老爺子的聲音低沉下來,「如果小良真的長住韓國,記得叫那邊的人找機會給那個叫埃布里的傢伙上點眼藥。來而不往,非禮也!」

  「是!」中年人後腳跟一靠,立正行禮。

  第二天,孟季良睜眼一看表,「嗯,早六點。」隨即他反應過來,一拍腦門看向了副時區,「噢,天吶,這裡是中國,現在才五點。」

  躺在床上慢慢活動了一下手腳,孟季良緩緩站到了床下。不是說他手腳有毛病,而是早晨起來不宜快速起床。像那種從床上一躍而起的方式,看是好看,但對身體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損傷。

  沒辦法,學醫的,養生這個東西是在大學裡就學的。

  住酒店也沒什麼可講究的,他只是熱了點水喝,做了做個人衛生,就穿上運動服去跑步了。

  輕車熟路的,孟季良還是跑到了上次的那個小公園。小公園裡的那片空地還和上次一樣,有人在器械上鍛鍊身體,有人在拉著家常,還有個人揮舞著長長的鞭子打著陀螺。

  他看了看,依舊是向中間處那處小樹林裡走去,一進去,他就愣了一下。那裡正有一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老者練著功,而這位老者,正是教他吐納功夫的侯姓老者。

  孟季良靜靜站在原地,看著老者一招招地打著拳,不緊不慢。老者則只是微眯著眼睛打著拳,也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塊空地還有其他人。良久,老者雙腿慢慢併攏,雙掌向下收勢,緩緩呼氣,但他吐出的那口氣,卻似有一種匹練般的感覺。

  「你來了。」老者淡淡問道。

  「是,」孟季良雙手抱拳,隨即有些猶豫。叫老者師父吧,明顯自己沒有拜師。叫爺爺吧,關係又沒那麼近。

  「最近進境如何?練出氣感沒有?」老者也不多問,只是微笑著問道。

  「嗯……,」孟季良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保守一點。「最近剛練出氣感。」

  「嗯,不錯了。」老者撫須微笑道,「像你這種泄了元陽的,還能在一年內練出氣感,已經是一等一的根骨了。就是……唉,可惜了。」

  「元陽個毛,可惜個毛線啊。」孟季良在心中大聲吐槽,但卻不能說出來,只能站在那裡做個乖孩子。雖然不是師徒關係,但尊師重道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來,咱們再推推手。」老者向前伸出右腳,左腿繃緊呈弓箭步。

  孟季良什麼也沒說,只是做出了同樣的姿勢,但在雙拳相握的時候,他的手略略動了一下,躲過了老者想搭在他脈搏上的手指。

  「噫……」老者驚噫一聲,也不知是驚奇於孟季良躲開他的手指,還是驚訝於孟季良練功的進境之快。

  「不錯,不錯。」十餘分鐘後,老者主動停了下來,放開了孟季良的手。時隔百餘天,孟季良在這種訓練中已不再是被吊打,而是已經能做到有攻有守,只不過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力量體系,已經不同了。

  「既然你已經練出氣感了,那我就和你說說下一步的練功方法。」說著,老者從放在樹下的包里拿出一本書遞給孟季良。「有了氣感,就要接著練氣。上本書也有練氣的法子,但這本書更詳細一些。


  練氣一般全身溫養是最穩妥的,但若是修習對敵功法,要儘快看到效果,就要分開溫養,身體四肢腰腹力量是可以通過一般鍛鍊來提升的,所以,基本上練氣大部分都要先從溫養內臟。五臟位於腹腔,極為脆弱,所以先要保護內臟,才能立於不敗之地,而且可以有效防止疾病,所以第一個境界是練氣入腑。其次就是溫養全身骨骼經絡,達到筋骨如簧的程度,在與人對敵時就可大幅度減少身體損傷,而且會強化骨髓造血功能,讓傷勢好的更快。這是第二個境界,鋼筋鐵骨,強化筋、骨、皮、膜。第三個境界就是修習五感六識,成功後能大幅度提升視力,聽力、嗅覺等感官,最後溫養大腦,這個境界要求內氣磅礴,且要一心多用,極為困難,這個境界叫五氣朝元。不過……」說到這時,老者頓了一下後說道,「強化到五感後,這已經接近武者所說的陸地神仙了。練出內氣已是從明勁進入暗勁,溫養完骨骼時,已是化勁大成,再往後,嘿嘿,那就已接近神話了。」說完,老者還搖了搖頭,一幅意興闌珊的樣子。

  「原來如此。」孟季良點頭表示受教了。雖然他吸收到了靈氣這種更強大的能量,但古早傳下來的功法,對他的修練還有著不少指導意義,尤其是在這種沒有功法只能跟著感覺瞎練的情況下。

  「對了,小伙子,我都教你練功了,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和生世呢?」老者轉頭欲走的時候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些無意地問道。

  這是來戲肉了。

  孟季良也不傻,雖然長在美國,但托那個國防生記憶的福,很多東西他還是懂的,就比如師傅和師父的區別。正宗武術的收徒是極為嚴格的,所以,這種互相不通姓名,甚至師父連自己弟子的生世都不知道的情況極不正常。

  「老丈,」孟季良還是選了一個較正規的法子,他抱拳行禮道,「我中文名叫孟季良,是在美國長大的。之前在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醫學院學習。目前剛剛畢業。」

  「噢,是賓大的醫學院啊。這學院的世界排名很高啊。」老者撫須微笑道。

  排名很高?呵呵。

  孟季良低著頭,嘴角微不可查地翹了一下。倒不是說老者說的不對,而是對一個老人家來說,知道麻省、知道長春藤都還算正常,但居然聽說過醫學院排名,就不太正常了。他接著說道,「沒錯,賓大的醫學院在國際上很有名的,當然,因為是私立大學,學費也很高。」

  「噢?」老者的語調略微挑了一下後,微笑著說道,「那你父母供你上學一定很辛苦了。現在你學成了,應該是他們享福的時候了。」

  「呵呵,」孟季良乾笑一聲,語調低沉,語聲乾澀,「他們都不在了。」

  「不在了?」老者語調再一次提高,聽著像是極度驚訝、婉惜的樣子。但在孟季良耳朵里,他卻聽出了一絲偽裝。那是一種知道事情已經發生,卻還要故做不知時的神態。

  「沒錯。」孟季良深吸一口氣道。父母離去已經很久了,對於這個話題他已不想多說,一般旁人說起他的心理也不會有什麼波濫。但眼前這位老者不同,不管是那種隱約的親近之情,還是那兩本書寫得密密麻麻的手抄本,一切的一切都昭顯著老者與他之間一定有著莫名的感情。

  「唉,真可惜。」老者略略低下頭,搖頭嘆息。雖然很隱蔽,但孟季良還是隱隱看到老者眼角有水光閃過。

  「對了,你在這裡還有親人嗎?」沉默了幾秒鐘,老者好奇地問道,眼中似乎有一絲希冀閃過。看著孟季良盯著他的眼神,老者又補充道,「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隨便問問。」

  「應該,有吧……」孟季良有些遲疑地說道,隨即又聳聳肩,「父親從來沒說過,想來,關係應該不近。」說著,孟季良抬頭盯著老者,嘴角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在美國的這些年,他養成了謹慎的性格,面對別人明顯的示好時,他會第一時間警惕起來,答覆的話,也不可能是純粹的實話。比如他的父親其實和他說過自己的家世,但同樣的,不管面對誰,他都只會說父親沒和他提過在中國的事情。

  聽到孟季良後面說的話,老者身體微不可差地顫抖了一下,張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卻只是嘆息一聲道,「他們或許是有什麼苦衷吧。」

  是啊,肯定是有苦衷的。

  孟季良心中暗嘆一聲。人都是社會動物,對於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有著天生的親近之情。但自己呢,母親早亡,後母可能是站在背後的黑手一邊的,但後母對自己這幾年也算有恩。父親呢,一直背負著諾大的重任,但卻只能一直埋在心裡,直到死去。其他的親戚呢,一直沒有消息,雖然自己知道他們不聯繫自己是為了自己好,但,心裡總是不甘心呢……


  想了解,但又有一絲恨意。

  有恨意,但卻割不斷血脈的親近。

  想親近,卻抵不住心中這許多年音訊皆無的怨念。

  有怨念,卻還在心中默默地為他們解釋著什麼。沒錯,來聯繫太危險了,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

  矛盾啊。

  孟季良長嘆一口氣道,「或許吧。」

  這或許也是一種近鄉情怯,不然,自己為什麼要到這裡來。但這麼多年的隔閡,哪怕沒有什麼誤會,也不是能很快消除的。自己是有些想見見親人,但應該以怎樣的面目去見呢,而見到後呢……呵呵……

  「唉,」老者也嘆了口氣,抬頭看了孟季良一眼,眼神複雜。

  「算了,我走了,你記得勤加練習就好了。」過了良久,老者慢慢轉身離開,身形顯得有些蕭瑟。走了兩步後,他又停了下來,扭頭說道,「新給你的書里有練習的法門,還有些視頻資料和幾個藥浴的方子,對你的傷勢有好處。」說完,老者轉身就走。

  「謝謝,」孟季良抱拳行禮。侯老爺子向身後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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