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得救
不知過了多久，孟季良緩緩睜眼，只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
「阿母，這個人醒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從旁邊響起，隨後一隻手搭在了他手腕上，「你傷得很重，先躺下不要亂動。」
「我這是在哪裡？」孟季良問道。他想扭頭看看四周，卻發現自己脖子轉動的範圍相當有限。
「這是我阿母的醫館。」那溫柔聲音回道。隨即，說話的人靠近了他，伸手在他右眼皮上翻了一下，輕嘆一口氣。這時，孟季良才看到了說話的人。
說話的，是個略顯消瘦的年輕人，頭髮扎在頭頂還用了塊布包住。臉上面白無須，鵝蛋臉、大眼睛、高鼻樑，除了眉毛略粗、有喉結外，孟季良差點以為他是個女人。
「你身上的傷倒好辦，慢慢休養即可。但這眼睛……」男人頓了頓，繼續用他那溫柔的聲音說道，「就不太好辦了，說不定得摘了去。」
孟季良把思緒從這人是男是女還是二倚上挪開，迅速放到重點上，「你是說，我，會瞎……」
「對，」男人點頭。
孟季良只覺眼前一黑，再度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孟季良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床上，上次醒來的時候，身邊還能聽到別人的呻吟聲，還能聞到一些血腥氣，這次醒來，就感覺空氣清新了許多，周圍也安靜了許多。
他向四周望去，但眼前似乎籠罩了一層迷霧一般，讓他一時看不清楚，他只能多眨了幾次眼，方才能看得清楚一些。
屋子不大，似乎只擺了自己的這一張床。周圍的牆面抹了白灰，看得出來比較粗糙，屋裡的陳設多為竹製，留著竹子的本色，倒顯得頗有些生活氣息。床靠著牆，另一則有扇窗戶，陽光從被支起的帘子間穿過，照在身上給他帶來一絲絲暖意。
「有……有人嗎？」
孟季良努力發聲，但他的聲音乾澀沙啞，幾不可聞，喊了幾聲沒有回應後，他也就放棄了。不過，他並不慌亂，既然躺的是床，那就不可能會無人問津。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口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孟季良本能地朝房門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前些天看到的那個男子端著東西走了進來。那男子看到他醒了，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起一抹笑容，腳步輕快地向他走來。
「呀，你終於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孟季良腦子有些遲鈍，點了點頭，「感覺好些了，這是什麼地方？」問完，他突然意識到什麼，拍了拍腦袋苦笑道，「看我這腦子，這裡是醫館。那，我來這裡幾天了？」
「三天了。」男子把盆子放到床邊的矮几上，動作麻利地開始給他換藥，「你的恢復能力還是挺強的，正常人受你這麼重的傷，早就死了，就是普通的武者，也恢復不了你這麼快。」
「是嗎？」孟季良腦子還有些昏沉，只是由著男子把他拉起來，看著男子解開包在他頭上的紗布。
「能看到嗎？」男子伸手在孟季良眼前揮了揮。
「能。」孟季良隨口回答。
「這樣呢。」男子伸手捂住了孟季良的左眼。
「能。」孟季良確認了一下。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溫暖而柔軟，不像是乾重活的，倒像是……想到這裡，孟季良猛地向後退了一下。
「別亂動！」男子白了他一眼。
這一個白眼，讓孟季良渾身的寒毛都乍了起來，哆哆嗦嗦地回道，「對，對不起。」
男子沒有理他，只是湊了過來，細細盯著他的右眼。孟季良不敢掙扎，任由男子拉著他仔細查看。
一陣淡淡的香味從男子身上傳來，這也就是孟季良五感增強了許多，不然他也聞不出來。不過，他並不確定這是什麼味道，只是覺得聞著很舒服，讓他有種深深吸上兩口的衝動，但他不敢。這男子的動作有時透露出一絲女性的柔美，但那凸起的喉節卻時刻提醒他這是個生理男性。
雖然他不歧視二倚子，但他還是不敢看男子的眼睛，只能努力向上看，反而還贏來了幾次男子的稱讚：「對，對，眼睛看這邊……好，好，然後看右邊。接下來是左邊。」
過了幾秒鐘，孟季良才反應過來男子是在檢查他的眼睛，在看他的右眼，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右眼，不是瞎了嗎？
「不錯，你的右眼恢復的很好。」
「呃，大（dai），郎中？」孟季良遲疑的問道，「我記得我的右眼不是要摘了嗎？」
「對，」男子點點頭，「幸好，你們打死了一頭虎妖，所以，你就有了新的眼睛。」
「新的眼睛。」孟季良心中不由湧起一個很可怕的念頭。他們，不會是把老虎的眼睛安到自己眼眶裡了吧。
「沒錯，」男子看著孟季良那雙透露著疑惑、迷茫、恐懼等等複雜感情的眼睛，很認真地點點頭，「阿母把虎妖那隻完好的眼球種到了你的眼眶裡。幸運的是，這次移植成功了。」
「如果不成功呢？」孟季良面色發白、嘴唇哆嗦地問道，這是他反應過來後嚇得。
「不成功？」男子看了他一眼，「不成功那就只能給你裝一個假眼了。看不到東西，但外表看不出來那種。」
「那還好，那還好。」孟季良抬頭抹了一把汗，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現在的自己身上穿著一身有些像睡衣的麻布衣服，衣服穿在身上感覺有些毛刺，但還能接受，比較麻煩的，是下身短褲裡面掛著空檔。
「這個，衣服是誰給我換的呢？」孟季良吱吱唔唔地問道。
男子沒搭理他，只是麻利地給他解開了身上綁著的布條，「恢復得不錯，看樣子馬上就能下地了。」
「這位，這位小郎中怎麼稱呼？」孟季良抱了抱手，決定禮貌些，也挽回些在這個小郎中眼中的形象。
「還是叫我大夫吧。」男子把布條扔進盆里，「我姓喬，叫我喬大夫就好。」
「喬大夫，」孟季良打蛇隨棍上，「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馬家村。」
孟季良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問下去，總不能繼續問下去，問這裡是什麼鎮、什麼市、什麼縣、什麼州吧？
「撲哧。」喬大夫笑了，左手抬了抬，又若無事的放下了。顯然他知道些什麼，卻不會主動說出來。
「我說了自己姓什麼，你還沒說你呢。」說著喬大夫把盆子放到一邊，拿起旁邊的一把椅子坐到了床邊，「聽張大哥說，你作戰可勇敢了。」
「啊，」孟季良有些懵，「什麼張大哥。」
「是校尉府的張偏將大哥，」喬大夫笑著說道，「張大哥是個好人，但就是喜歡喝兩口，喝完了還喜歡吹牛，有些話說出來我都不敢信的。」
「噢，張將軍啊。」盂季良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記起當初張偏將應該是被虎妖一腳踢飛，當時不知生死，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活著，而且，應該比自己恢復得更快。「我姓孟，名季良。」
「我叫喬若渝。」男子應了一句，「快說說你們的戰鬥經過吧，我很好奇的。」
「噢，若愚，這名字不錯啊。」孟季良點點頭，「大智若愚，有大智慧而又不顯鋒芒，取名的人對小先生有很高的期許啊。」
聽到孟季良的解釋，男子臉上的雀躍神色很明顯地垮了下來。
「對不起，是我哪句話說錯了嗎？」孟季良急忙問道。
「沒事，」男子擺擺手，「只是個人問題。對了，能講講你們戰鬥的經過嗎，我很想聽。」
「當然……」
「阿母，這個人醒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從旁邊響起，隨後一隻手搭在了他手腕上，「你傷得很重，先躺下不要亂動。」
「我這是在哪裡？」孟季良問道。他想扭頭看看四周，卻發現自己脖子轉動的範圍相當有限。
「這是我阿母的醫館。」那溫柔聲音回道。隨即，說話的人靠近了他，伸手在他右眼皮上翻了一下，輕嘆一口氣。這時，孟季良才看到了說話的人。
說話的，是個略顯消瘦的年輕人，頭髮扎在頭頂還用了塊布包住。臉上面白無須，鵝蛋臉、大眼睛、高鼻樑，除了眉毛略粗、有喉結外，孟季良差點以為他是個女人。
「你身上的傷倒好辦，慢慢休養即可。但這眼睛……」男人頓了頓，繼續用他那溫柔的聲音說道，「就不太好辦了，說不定得摘了去。」
孟季良把思緒從這人是男是女還是二倚上挪開，迅速放到重點上，「你是說，我，會瞎……」
「對，」男人點頭。
孟季良只覺眼前一黑，再度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孟季良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床上，上次醒來的時候，身邊還能聽到別人的呻吟聲，還能聞到一些血腥氣，這次醒來，就感覺空氣清新了許多，周圍也安靜了許多。
他向四周望去，但眼前似乎籠罩了一層迷霧一般，讓他一時看不清楚，他只能多眨了幾次眼，方才能看得清楚一些。
屋子不大，似乎只擺了自己的這一張床。周圍的牆面抹了白灰，看得出來比較粗糙，屋裡的陳設多為竹製，留著竹子的本色，倒顯得頗有些生活氣息。床靠著牆，另一則有扇窗戶，陽光從被支起的帘子間穿過，照在身上給他帶來一絲絲暖意。
「有……有人嗎？」
孟季良努力發聲，但他的聲音乾澀沙啞，幾不可聞，喊了幾聲沒有回應後，他也就放棄了。不過，他並不慌亂，既然躺的是床，那就不可能會無人問津。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口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孟季良本能地朝房門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前些天看到的那個男子端著東西走了進來。那男子看到他醒了，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起一抹笑容，腳步輕快地向他走來。
「呀，你終於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孟季良腦子有些遲鈍，點了點頭，「感覺好些了，這是什麼地方？」問完，他突然意識到什麼，拍了拍腦袋苦笑道，「看我這腦子，這裡是醫館。那，我來這裡幾天了？」
「三天了。」男子把盆子放到床邊的矮几上，動作麻利地開始給他換藥，「你的恢復能力還是挺強的，正常人受你這麼重的傷，早就死了，就是普通的武者，也恢復不了你這麼快。」
「是嗎？」孟季良腦子還有些昏沉，只是由著男子把他拉起來，看著男子解開包在他頭上的紗布。
「能看到嗎？」男子伸手在孟季良眼前揮了揮。
「能。」孟季良隨口回答。
「這樣呢。」男子伸手捂住了孟季良的左眼。
「能。」孟季良確認了一下。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溫暖而柔軟，不像是乾重活的，倒像是……想到這裡，孟季良猛地向後退了一下。
「別亂動！」男子白了他一眼。
這一個白眼，讓孟季良渾身的寒毛都乍了起來，哆哆嗦嗦地回道，「對，對不起。」
男子沒有理他，只是湊了過來，細細盯著他的右眼。孟季良不敢掙扎，任由男子拉著他仔細查看。
一陣淡淡的香味從男子身上傳來，這也就是孟季良五感增強了許多，不然他也聞不出來。不過，他並不確定這是什麼味道，只是覺得聞著很舒服，讓他有種深深吸上兩口的衝動，但他不敢。這男子的動作有時透露出一絲女性的柔美，但那凸起的喉節卻時刻提醒他這是個生理男性。
雖然他不歧視二倚子，但他還是不敢看男子的眼睛，只能努力向上看，反而還贏來了幾次男子的稱讚：「對，對，眼睛看這邊……好，好，然後看右邊。接下來是左邊。」
過了幾秒鐘，孟季良才反應過來男子是在檢查他的眼睛，在看他的右眼，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右眼，不是瞎了嗎？
「不錯，你的右眼恢復的很好。」
「呃，大（dai），郎中？」孟季良遲疑的問道，「我記得我的右眼不是要摘了嗎？」
「對，」男子點點頭，「幸好，你們打死了一頭虎妖，所以，你就有了新的眼睛。」
「新的眼睛。」孟季良心中不由湧起一個很可怕的念頭。他們，不會是把老虎的眼睛安到自己眼眶裡了吧。
「沒錯，」男子看著孟季良那雙透露著疑惑、迷茫、恐懼等等複雜感情的眼睛，很認真地點點頭，「阿母把虎妖那隻完好的眼球種到了你的眼眶裡。幸運的是，這次移植成功了。」
「如果不成功呢？」孟季良面色發白、嘴唇哆嗦地問道，這是他反應過來後嚇得。
「不成功？」男子看了他一眼，「不成功那就只能給你裝一個假眼了。看不到東西，但外表看不出來那種。」
「那還好，那還好。」孟季良抬頭抹了一把汗，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現在的自己身上穿著一身有些像睡衣的麻布衣服，衣服穿在身上感覺有些毛刺，但還能接受，比較麻煩的，是下身短褲裡面掛著空檔。
「這個，衣服是誰給我換的呢？」孟季良吱吱唔唔地問道。
男子沒搭理他，只是麻利地給他解開了身上綁著的布條，「恢復得不錯，看樣子馬上就能下地了。」
「這位，這位小郎中怎麼稱呼？」孟季良抱了抱手，決定禮貌些，也挽回些在這個小郎中眼中的形象。
「還是叫我大夫吧。」男子把布條扔進盆里，「我姓喬，叫我喬大夫就好。」
「喬大夫，」孟季良打蛇隨棍上，「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馬家村。」
孟季良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問下去，總不能繼續問下去，問這裡是什麼鎮、什麼市、什麼縣、什麼州吧？
「撲哧。」喬大夫笑了，左手抬了抬，又若無事的放下了。顯然他知道些什麼，卻不會主動說出來。
「我說了自己姓什麼，你還沒說你呢。」說著喬大夫把盆子放到一邊，拿起旁邊的一把椅子坐到了床邊，「聽張大哥說，你作戰可勇敢了。」
「啊，」孟季良有些懵，「什麼張大哥。」
「是校尉府的張偏將大哥，」喬大夫笑著說道，「張大哥是個好人，但就是喜歡喝兩口，喝完了還喜歡吹牛，有些話說出來我都不敢信的。」
「噢，張將軍啊。」盂季良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記起當初張偏將應該是被虎妖一腳踢飛，當時不知生死，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活著，而且，應該比自己恢復得更快。「我姓孟，名季良。」
「我叫喬若渝。」男子應了一句，「快說說你們的戰鬥經過吧，我很好奇的。」
「噢，若愚，這名字不錯啊。」孟季良點點頭，「大智若愚，有大智慧而又不顯鋒芒，取名的人對小先生有很高的期許啊。」
聽到孟季良的解釋，男子臉上的雀躍神色很明顯地垮了下來。
「對不起，是我哪句話說錯了嗎？」孟季良急忙問道。
「沒事，」男子擺擺手，「只是個人問題。對了，能講講你們戰鬥的經過嗎，我很想聽。」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