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老了
第719章 老了
11月8號，NBA的1992-1993賽季正式拉開了帷幕。
甘國陽正式進入了他生涯的第九個賽季，也是他接觸到NBA的第12個年頭。
12年時間，NBA的世界已經變化了很多，從無人問津，岌岌可危的邊緣賽事，成為了全球炙手可熱的職業聯賽。
在北美幾大職業聯賽中，歷史最短，曾經收視率、關注度墊底的NBA正後來居上。
在這個深秋時節，NFL正處在停擺的邊緣，早在1987年，NFL採取了和NBA一樣的策略，解散了球員工會，以逼迫NFL方面達成新的、更有利於球員的勞資協議。
但和拉里-弗萊舍領導的鬥爭不同，NFL方面沒有妥協，球員和聯盟沒有達成一致，導致從1987年開始到現在，NFL一直沒有一份新的勞資協議，只有一份名為「B計劃」的自由球員制度。
到1992年，球員方面不願在忍受這種沒有穩定勞資協議的境況，開始對NFL提起集體訴訟，要推翻B計劃，簽訂新的勞資協議。
9月10日，陪審團推翻了B計劃，同時球員開始組建新的工會和NFL進行談判，這場漫長的拉鋸戰將從秋天開始，一直持續到明年春天。
與NFL情況類似的是棒球MLB，上任還不到四年的總裁菲-文森特被老闆們投了不信任票，文森特選擇在1992年辭職，MLB在經歷了1990年的大停擺後，經營狀況開始出現問題。
棒球運動員的禁藥醜聞讓這個曾經的美國第一運動蒙羞。
更重要的是，電視直播的發展和普及，對棒球這項回合制、慢速的運動並不友好。
棒球曾經之所以影響力遍及全美，成為美國的國球，一個重要因素是棒球非常適合電台廣播。
聽眾們僅憑著電台解說的play-by-play，就能聽明白賽場上發生了什麼。
籃球和橄欖球就不行，不管解說如何舌燦蓮花，都很難真實反饋場上的情況。
到了電視直播時代，棒球適合聽的優勢不見了，不適合在電視機前看的弱勢卻暴露無遺。
CBS電視台總裁傑里米-漢德爾曼就警告MLB：「他們必須努力重新吸引年輕觀眾，必須徹底進行改造，才能回到他原來的位置。」
反倒是籃球，鮮活的直播畫面讓觀眾不到球場也能欣賞球員們驚人的球技和矯健的身姿。
而且相比於橄欖球、冰球運動員帶著厚厚的面具和護具，籃球運動員辨識度更高，更利於樹立運動場偶像的形象。
天時地利人和等多種因素的作用下，NBA所受到的關注度在快速攀升。
在蓋洛普的民意調查中，1992年16%的美國人將棒球列為自己最喜歡的運動，有12%的人將籃球放在第一。
而在1960年，32年前，棒球運動的比例是34%，籃球只有9%，情況已經出現了重大變化。
8號的晚上，在玫瑰花園球館，開拓者迎來他們新賽季的主場揭幕戰，他們連續第三年在球館升起冠軍旗幟，接受冠軍戒指。
由於完成了驚世駭俗的第二個三連冠，這次唐建國在戒指上鑲嵌了六顆巨大的鑽石，來代表波特蘭開拓者的偉大成就。
甘國陽親手將自己贏得的第六面冠軍旗幟升上了天花板，在萬千歡呼聲中，他望著天空中飄揚的勝利象徵，他心裡在想，感覺好像還是有點空。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甘國陽嘴上沒說什麼，從季前賽訓練營開始，一直到常規賽正式開打，甘國陽從來都沒有提「四連冠」這個詞。
不僅他沒有提，球隊老闆、管理層、教練組，都沒有提「四連冠」。
是不想嗎？肯定不是，沒有人會拒絕冠軍，就像沒有人會拒絕成功。
但已經拿到六個冠軍的他們心裡清楚，冠軍，或者說成功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1992年上映了一部電影，阿爾帕西諾主演的Scent of a Woman（聞香識女人）。
但這部片子並不是關於女人或愛情的，帕西諾主演的老瞎子在最後的質詢會上怒道：
「我知道哪條路是對的，毫無例外，我就知道，但是我從來都不走，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太他媽的苦了。」
作為拿到六個冠軍的球隊當然知道冠軍之路該如何走，艱苦的訓練，苦行僧一樣的自律，在球場上奮力掙扎決不放棄，忍受傷病、孤獨、嘔吐、失眠、枯燥等等。
這還是球員，教練組、管理層，甚至球隊的安保、後勤、文書工作都要努力做到最好，高強度的工作為球員提供服務，上下一心與世界為敵。
開拓者的球探和醫療工作組是整個NBA加班最多，工作最辛苦的崗位，制服組高質量的選秀和交易，醫療組高質量的醫療服務，是冠軍的隱形保障。
而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陪伴家人的時間，身體健康的損失，精神上的巨大壓力，日復一日重複枯燥生活帶來的無趣和迷茫……
就連一向野心勃勃、愛虛榮炫耀的老闆唐建國都不談「讓開拓者更加偉大」或者「再拿一個總冠軍」了，他都覺得很累，畢竟他不是阿甘這樣的籃球狂人。
在冠軍戒指頒發儀式結束後，老唐握著甘國陽的手，道：「桑尼，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開拓新的領域~」
「我會考慮的，但我現在…我現在還是要好好打球。」
上一次在紐約和麥可-傑克遜一起參加慈善晚宴時，唐建國給甘國陽提了一個投資建議。
他說1993年將有一個自由搏擊聯盟正式開啟，現在他們非常需要投資和代言人，而阿甘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阿甘有充足的資金可以投入，同時阿甘會成為自由搏擊推廣的最好形象大使，他抱摔、拳擊鏡頭，至今都是格鬥界的經典學習畫面。
對於老闆的建議，甘國陽不好直接拒絕，但他也不像涉足和籃球無關的體育行業。
他之所以練摔跤、拳擊，主要還是為了提升自己的籃球能力，而不是真的要和人對戰。
雖然他格鬥天賦確實很高，但以他的身份，不適合與任何人上擂台。
所以，甘國陽只能打個哈哈，他沒想到老唐對此念念不忘，揭幕戰上還要提這事。
可以肯定，老唐這傢伙肯定也參與了進去，甘國陽找人了解過，這個自由搏擊聯盟的發起人叫阿特-戴維。
阿特-戴維曾經在紐約軍事學院讀書之後服役，唐建國是戴維在軍事學院的同學，兩人同住了一個學期。
除了自由搏擊，老唐想拉著甘國陽參與到自己各種各樣的產業中，房地產，酒店，影視，旅遊，賭場等等。
一方面甘國陽充裕的財力會是老唐的強大助力，另一方面甘國陽的名望和人氣，對他的任何一項生意都是有益的。
甘國陽對此展現了自己謹慎的態度，目前他最大的投資產業還是殯葬業，他的殯葬公司正逐步成為全美巨頭。
同時在奧運會結束後，甘國陽決定從Avia那裡取得足夠的股份，將Skyscraper品牌獨立出來，每年獲取分紅。
光這兩項生意足夠他此生無憂，財富會隨著社會的發展和生產循環，源源不斷來到他的個人帳戶，永遠不必為了錢發愁。
而在其他領域，在險惡的資本市場，風險是不會管你是不是籃球之神的，隨時可能吞噬你，所以甘國陽一定會小心，再小心。
專注一直都是甘國陽的優點，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專注力，尤其是在取得很大的成就以後。
除了老唐之外，就連說「和籃球結婚」的鮑比-貝爾曼都開始移情別戀了。
今晚開拓者的對手是丹佛掘金，對手實力並不強，但開拓者這邊受困於傷病，五個核心首發只有甘國陽一個能登場。
波特、柯西、薩博尼斯和劉易斯全都作壁上觀，開拓者只能使出一個B計劃陣容。
登場前，鮑比-貝爾曼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他看起來緊張極了。
甘國陽整理鞋帶，對貝爾曼說：「鮑比，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貝爾曼看了看甘國陽，道：「我也覺得我應該是瘋了，你快點阻止我。」
「我覺得很難，我不能阻止你走向幸福。」
「你確定是幸福嗎？你說過，我在走向深淵，對不對？」
「我是說過，但人的命運還是只能由自己決定，尤其是結婚這種事。」
沒錯，今晚貝爾曼決定向他的新女友求婚，就在中場休息的時候。
在率領夢之隊前往西班牙比賽的夏天，貝爾曼在巴塞隆納遇到了一個小他20歲的加泰隆尼亞姑娘。
兩人很快墜入了愛河，這個熱辣性感的西班牙女郎把貝爾曼勾的魂不守舍，她跟著貝爾曼一起回到了美國。
在短暫交往後，貝爾曼像老房子著火一樣，一發不可收拾，賽季開始的第一天他決定向女友求婚。
開拓者上下當然對這種喜事很歡迎，玫瑰花園球館已經做好了準備，要給他們的冠軍教練一個完美的求婚儀式。
甘國陽當然也為貝爾曼感到高興，可他認識貝爾曼這麼多年，兩人早就不是單純的教練-球員關係，甚至也不是單純的好朋友，或者兄弟。
他們有著深刻的連結，甘國陽本能的為貝爾曼感到擔憂，因為像這種老夫少妻的婚姻，最後往往沒有太好的結果。
在美國，到最後人財兩空的案例實在太多了。
當然，甘國陽也相信貝爾曼的眼光，他祝福兩人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當貝爾曼這麼做時，甘國陽內心深處有一絲絲失落，他知道願意陪著自己心無旁騖繼續拿冠軍的人又少了一個。
可他沒辦法苛責貝爾曼，沒辦法苛責老唐，沒辦法苛責開拓者任何一個努力工作的員工，他們都做的非常好了。
要繼續往上，繼續向前，身邊的人只會越來越少，越來越孤獨。
比賽在晚上七點半準時開始，和陣容殘缺的開拓者相比，丹佛掘金看起來元氣滿滿。
這個夏天，丹佛掘金經歷了很大的變動。
曾經被寄予厚望的韋斯特海德被解僱，他的瘋狂進攻終究不適合當前NBA的版本。
如今各支球隊對防守都越來越重視，到1992-1993賽季，場均得分預期將再度降低。
聯盟最好的兩支球隊公牛和開拓者都有著極為強勁的防守。
公牛外線防守最好，並且團隊防守能力最強。
開拓者內線雙塔，內線保護聯盟第一，同時一對一防守能力出眾。
同時在聯盟整體天賦被稀釋的情況下，提高防守是提升戰力的不二法門。
進攻這東西，有時候真的需要點天賦，而防守靠紀律，死抓是能抓出來的。
掘金意識到這點，他們擁有穆托姆博這個充滿潛力的防守大閘，還打什麼瘋狂快攻啊？
管理層炒掉了韋斯特海德，請來了曾經的丹佛球星丹-伊賽爾擔任球隊主教練。
伊賽爾著手對球隊進行改造，摒棄過去一味瘋狂進攻的戰略，要從防守開始打起。
季前賽掘金的表現不錯，目前球隊的主力都是年輕球員，剛進入聯盟沒多久。
穆托姆博新秀第二年，阿卜杜-拉烏夫三年級23歲，拉方索-埃利斯22歲，首發年齡最大的是28歲的雷吉威廉士。
球隊主要是由25歲以下年輕人組成，這是一支欣欣向榮，一步一個腳印往前進的年輕球隊，充滿這希望。
對這種球隊而言，往往輸球都不見得太苦澀，那不過是前進道路上必須要吃的教訓而已。
甘國陽站在中圈和穆托姆博準備新賽季的第一次開場跳球時，看著非洲大山那張看起來比自己要老很多的老臉，心想青年軍真他娘的好。
就像剛剛開始練級，正要走出新手村的新號，前方充滿了希望和坦途，以及等待著他們去擊敗的Boss大魔王。
而甘國陽呢？
他現在就是大魔王。
跳球時甘國陽一巴掌將球拍飛，送到了往前沖的彼得洛維奇手中。
彼得洛維奇接球快速發動進攻，持球前沖，急停，跳投出手命中！
開局不到五秒鐘，開拓者就進球了，開局打了掘金一個措手不及。
現場球迷發出一陣歡呼，一個勝利的賽季又開始了，至於結局是什麼？
好像波特蘭球迷也不是很在乎，8年六個總冠軍，真的滿足了。
賽季前很多球迷接受採訪時都說，「能看著阿甘打球就足夠，希望他能一直健康比賽。」
彼得洛維奇打進了賽季第一球，隨即，掘金後衛拉烏夫利用個人能力甩開彼得洛維奇的防守，在右側45度急停中投，同樣命中！
拉烏夫在1990年首輪第三順位被掘金選中，他身材不高，但有著非常出手的控運技巧和一手漂亮的投射技術，被人稱為「月光手槍」。
他下球之後變向突破那一步非常快，時常讓防守人猝不及防，搭配上他精準的跳投，三年級的他即將成長為掘金的核心球員。
1990年代，後衛們的運球、投射、突破能力越來越強，超快的加速，大幅度的變向，正在改變球場上的比賽生態。
在開拓者的替補席上，戴爾-庫里的兒子史蒂芬-庫里就坐在板凳末尾盯著比賽，他是阿甘的球迷，但今晚他的目光更多停留在彼得洛維奇和拉烏夫的身上。
尤其是拉烏夫，如果說阿甘像無可匹敵的巨人，那拉烏夫就是閃亮的月光精靈。
他的身手真靈活，打球真漂亮。
彼得洛維奇的防守能力還是差了一些，在和拉烏夫的對位中，兩人誰都限制不了誰。
第一節，彼得洛維奇拿下11分，拉烏夫投下了10分，掘金隊24:21，還領先開拓者3分。
開拓者開局進球很快，但隨即陷入了失誤問題中——他們首節竟然出現了高達5次失誤。
原因也很簡單，首發五個人互相之間不是很熟。
彼得洛維奇打控衛，他的經驗和組織眼光不如波特老辣。
打習慣了第六人和克羅埃西亞第一人的他，更喜歡自己出手解決問題。
尤其在獲得甘國陽的「許可」後，今晚首戰他的攻擊性相當強。
得分後衛戴爾-庫里試圖給甘國陽傳球，但庫里更多時候都是一個底角射手。
多年來他第一次被提上首發，面對掘金積極的防守，他有些不適應。
至於馬里奧-艾利就更加無措了，5次失誤中他貢獻了2個。
一次接球失誤，一次持球走步，這讓他在節間休息時相當沮喪。
甘國陽首節中規中矩的拿下6分4個籃板球，他無疑沒有發力。
賽季首戰他在觀察，在感受新賽季的空氣，感知裁判的吹罰尺度，體會新的風格。
每一年NBA都在發生變化，就像身邊的孩子每天都在長高，日日陪伴沒有感覺，時間久了拿尺子一量，發現怎麼變了那麼多。
本賽季規則上的幾個主要變化，一是關於24秒的，只有當球碰到籃筐時，拿下籃板球，24秒進攻時間才會重製。
在之前的規則中，球擊中籃筐或者碰到籃板都算完成一次進攻，會重製24秒，現在更加嚴格了，這對進攻方而言無疑會更困難，更容易24秒違例。
還有關於惡意犯規，聯盟加大了處罰力度，只要在比賽中動手，不管有沒有打到人，會被立即驅逐出場，緊跟著禁賽至少一場。
如果打到人，禁賽處罰會根據嚴重程度，1到5場不等，並且處以一定數額的罰款，同時在衝突中離開替補席的球員一樣會被處以罰款。
大衛-斯特恩在掃清了毒品、賭博這兩個毒瘤後，終於將全部力量都對準了球場暴力，斯特恩意識到，NBA要超越MLB和NFL，將市場對準更廣大的中產和青少年群體，對暴力的遏制是必須的。
比賽開始前，裁判就和甘國陽開玩笑式的打招呼：「桑尼，別揮拳，哪怕動作也別做，那樣會讓我們為難的。」
甘國陽笑著搖了搖頭，看樣子以後打人要更加慎重一些了，尤其是季後賽、總決賽，曾經的屠殺之夜將成為絕響。
少了四個主力球員，替補頂到了首發，導致開拓者的替補陣容有些慘不忍睹。
新秀PJ-布朗在新賽季第一戰就獲得了登場機會，頂替甘國陽出任球隊中鋒。
結果他錯誤百出，站在三秒區像個沒頭蒼蠅，防守時被掘金的傳球、跑位弄的暈頭轉向。
波特不在的情況下，開拓者只有庫里和彼得洛維奇兩個後衛能用，兩個不擅長組織的球員不得不輪流控球。
普林斯頓進攻根本跑不出來，在季前賽鬆弛的防守下還能打得有滋有味，到了常規賽，過多傳球的結果就是失誤一個接一個。
貝爾曼在場下看的很著急，他不停叫罵，坐在甘國陽身邊，忍不住道：「桑尼，我覺得我今晚不該求婚，這是個壞主意。」
甘國陽道：「不，這不壞，是我們打得不夠好。叫個暫停吧，我們要落後10分了。」
在掘金前鋒馬庫斯-利伯蒂反擊扣籃得手後，掘金在第二節39:29，領先了開拓者10分，這個局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暫停時，甘國陽和隊友們道：「這才第一場，但我感覺大家老的好像是2000賽季了，而掘金打得像大學生那樣！」
甘國陽要激勵隊友們拿出活力來，但他也道出了部分事實，波特蘭開拓者是一支老球隊了。
不是年齡老，從平均年齡來說，開拓者目前屬於中生代，正是壯年，他們更多是精氣神的老，是不折不扣的老傢伙。
總冠軍對球員的消耗，就像美女對男人的消耗一樣，拿的越多，精氣神被榨乾的越厲害。
所以有些球員在拿了一次總冠軍後立刻就垮了，第二年光速下滑，再沒能起來過。
賽季的第一場，甘國陽就試著要給隊友打氣了，生涯還真是頭一遭。
打氣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還是甘國陽要拿出全部實力來，才能頂住年輕掘金隊的衝擊。
貝爾曼想要用甘國陽替下PJ-布朗，甘國陽卻說不用，「讓我換皮特下來，他已經很累了，我和戴爾搭檔打。」
甘國陽替下了打了很久的彼得洛維奇，重新登場後，他開始掩護、配合戴爾-庫里運球過半場。
內線平克尼和PJ-布朗鎮守，馬里奧-艾利蹲在底角，掘金的防守注意力完全在甘國陽一個人身上。
弧頂的一次手遞手配合，穆托姆博一時間有些困惑，此時他到底應該拉出來主防阿甘，還是蹲在三秒區守護。
就這麼一個猶豫的空擋，PJ-布朗很聰明的切入籃下，甘國陽一個高吊傳球給到內線，PJ-布朗接球雙手扣籃得手！
PJ-布朗在大學中就不以進攻聞名，他的綽號是「礦工」，從這個名字就能看出他是什麼樣的打球風格。
這次進球極大的緩解了他的首戰壓力，甘國陽沖他喊道：「怎麼樣？進球了，不難吧？NBA是不是很簡單？」
布朗笑了笑，他之前糟糕的情緒得到緩和，得以專心投入到防守中，訓練營里他一直接受著甘國陽的防守指導。
他一向沉默，但他善於默默完成自己的工作，這點他比安東尼奧戴維斯更加沉穩、厚重。
某種程度來說，當開拓者管理層很難再淘到沃頓、吉爾摩爾這樣的過氣球星時，梅森、戴維斯、PJ-布朗這些新人成為了傑里-韋斯特為甘國陽悉心準備的護身保鏢，反正用完了就換。
梅森走了，戴維斯來，有一天戴維斯走了，PJ-布朗也能頂上。
而這些球員如果不是在開拓者，他們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在NBA打球。
在別的球隊，他們都達不到上場進行比賽的基本要求。
只有在開拓者，經歷了高強度的新人訓練營，接受甘國陽的言傳身教，才能快速成材。
甘國陽不僅在訓練中指導他們，更會在比賽中教他們怎麼打球，如何防守。
這是來自NBA內線防守歷史第一人的指導，受益無窮。
PJ-布朗很快拿下了自己職業生涯的第一個後場籃板。
他著急要交給甘國陽，卻被對手搶斷，反擊上籃，他又犯規送對手上了罰球線。
甘國陽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著急，「我們的對手，要永遠比我們更著急。」
掘金兩罰命中，庫里控球過半場，甘國陽擋拆，防守注意力都被甘國陽吸引。
庫里持球突破拋投不中，但PJ-布朗搶到前場籃板，這次他沒有著急，分球到外線。
底角的馬里奧-艾利假動作沒有出手，再突，再分球給弧頂的甘國陽，甘國陽一個輕鬆的中投命中。
現在開拓者這個陣容，就只能打這種簡單樸實的戰術，別的就別多想了。
PJ-布朗終究年輕，後面他還在犯錯，貝爾曼將他替換下場，甘國陽回到三秒區。
掘金立刻感覺到，進入籃下作業的難度大增，連續三個回合難以在內線得分。
開拓者倒是連續反擊得手，甘國陽依舊打得平平淡淡，他會自己運球反擊，然後巧妙的分配球給隊友。
艾利、戴維斯、庫里，都有得分機會，並且這一節他們都抓住了，開拓者反打了掘金一個7:0。
比分迫近，丹-伊賽爾叫了暫停，暫停時伊賽爾這個曾經開拓者的老對手對甘國陽說：「桑尼，你打球怎麼越來越像老頭了，你準備退役了嗎？」
甘國陽沖伊賽爾揮了揮拳頭，道：「注意你的門牙！我揍你們揍的還不夠？」
揮完拳頭，甘國陽沖裁判解釋：「我是在招手！」
今晚的主裁判是馬登，他說：「別讓我們為難桑尼，下不為例。」
甘國陽知道裁判不敢將他直接罰出場的，因為他是巨星。
上半場比賽後半段，甘國陽用他的傳球和良好的火候，一點點將球隊帶回正軌。
沒有了四個主力，帶著這批二三四流的球員，一樣可以打得有聲有色。
掘金試圖用活力和強硬的防守堵住開拓者不太流暢的進攻，但慢慢的比賽節奏就被甘國陽代入了較為舒緩的節奏中。
半場結束，雙方打成了51:51平手，甘國陽半場10分10次助攻6個籃板，經濟兩雙已經到手。
中場休息時，貝爾曼向替補席後方看台的女友求婚，拿出了準備已久的戒指。
現場掌聲雷動，大量的玫瑰花瓣從空中飄落，這位冠軍教頭仿佛來到人生巔峰。
在女友激動的淚水前，他感到既幸福，又有一點點空虛和害怕，並在心裡默念「我真是瘋了…阿甘，阿甘你在哪兒？」
這一刻，他在心裡呼喚阿甘，他想在祝福的人群中看到甘的身影，看到他鼓掌、喝彩的樣子。
但是沒有，他目光不斷搜尋，找不到阿甘，他去哪兒了？他在哪裡？
貝爾曼突然意識到，自己人生到目前為止所有的成功和幸福，仿佛都離不開阿甘。
包括拿下重要的奧運金牌，阿甘都在旁邊的領獎台接收銀牌，他是自己一切的見證者。
如果沒有他？貝爾曼心想，自己都不想再做教練了，還有什麼意思呢。所以他在哪兒？
阿甘始終沒有出現，直到儀式結束，下半場比賽即將開始，甘國陽和隊友一起出現在替補席。
情緒平復下來的貝爾曼長舒一口氣，他隨口問道：「桑尼，你剛剛去哪兒了？我好像沒看到你。」
「我？我就在旁邊，在替補席，在小庫里身邊啊，你看起來帥極了鮑比。」
「是嗎？是嗎。」貝爾曼抓了抓腦袋，他想自己怕是老了，糊塗了。
(本章完)
11月8號，NBA的1992-1993賽季正式拉開了帷幕。
甘國陽正式進入了他生涯的第九個賽季，也是他接觸到NBA的第12個年頭。
12年時間，NBA的世界已經變化了很多，從無人問津，岌岌可危的邊緣賽事，成為了全球炙手可熱的職業聯賽。
在北美幾大職業聯賽中，歷史最短，曾經收視率、關注度墊底的NBA正後來居上。
在這個深秋時節，NFL正處在停擺的邊緣，早在1987年，NFL採取了和NBA一樣的策略，解散了球員工會，以逼迫NFL方面達成新的、更有利於球員的勞資協議。
但和拉里-弗萊舍領導的鬥爭不同，NFL方面沒有妥協，球員和聯盟沒有達成一致，導致從1987年開始到現在，NFL一直沒有一份新的勞資協議，只有一份名為「B計劃」的自由球員制度。
到1992年，球員方面不願在忍受這種沒有穩定勞資協議的境況，開始對NFL提起集體訴訟，要推翻B計劃，簽訂新的勞資協議。
9月10日，陪審團推翻了B計劃，同時球員開始組建新的工會和NFL進行談判，這場漫長的拉鋸戰將從秋天開始，一直持續到明年春天。
與NFL情況類似的是棒球MLB，上任還不到四年的總裁菲-文森特被老闆們投了不信任票，文森特選擇在1992年辭職，MLB在經歷了1990年的大停擺後，經營狀況開始出現問題。
棒球運動員的禁藥醜聞讓這個曾經的美國第一運動蒙羞。
更重要的是，電視直播的發展和普及，對棒球這項回合制、慢速的運動並不友好。
棒球曾經之所以影響力遍及全美，成為美國的國球，一個重要因素是棒球非常適合電台廣播。
聽眾們僅憑著電台解說的play-by-play，就能聽明白賽場上發生了什麼。
籃球和橄欖球就不行，不管解說如何舌燦蓮花，都很難真實反饋場上的情況。
到了電視直播時代，棒球適合聽的優勢不見了，不適合在電視機前看的弱勢卻暴露無遺。
CBS電視台總裁傑里米-漢德爾曼就警告MLB：「他們必須努力重新吸引年輕觀眾，必須徹底進行改造，才能回到他原來的位置。」
反倒是籃球，鮮活的直播畫面讓觀眾不到球場也能欣賞球員們驚人的球技和矯健的身姿。
而且相比於橄欖球、冰球運動員帶著厚厚的面具和護具，籃球運動員辨識度更高，更利於樹立運動場偶像的形象。
天時地利人和等多種因素的作用下，NBA所受到的關注度在快速攀升。
在蓋洛普的民意調查中，1992年16%的美國人將棒球列為自己最喜歡的運動，有12%的人將籃球放在第一。
而在1960年，32年前，棒球運動的比例是34%，籃球只有9%，情況已經出現了重大變化。
8號的晚上，在玫瑰花園球館，開拓者迎來他們新賽季的主場揭幕戰，他們連續第三年在球館升起冠軍旗幟，接受冠軍戒指。
由於完成了驚世駭俗的第二個三連冠，這次唐建國在戒指上鑲嵌了六顆巨大的鑽石，來代表波特蘭開拓者的偉大成就。
甘國陽親手將自己贏得的第六面冠軍旗幟升上了天花板，在萬千歡呼聲中，他望著天空中飄揚的勝利象徵，他心裡在想，感覺好像還是有點空。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甘國陽嘴上沒說什麼，從季前賽訓練營開始，一直到常規賽正式開打，甘國陽從來都沒有提「四連冠」這個詞。
不僅他沒有提，球隊老闆、管理層、教練組，都沒有提「四連冠」。
是不想嗎？肯定不是，沒有人會拒絕冠軍，就像沒有人會拒絕成功。
但已經拿到六個冠軍的他們心裡清楚，冠軍，或者說成功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1992年上映了一部電影，阿爾帕西諾主演的Scent of a Woman（聞香識女人）。
但這部片子並不是關於女人或愛情的，帕西諾主演的老瞎子在最後的質詢會上怒道：
「我知道哪條路是對的，毫無例外，我就知道，但是我從來都不走，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太他媽的苦了。」
作為拿到六個冠軍的球隊當然知道冠軍之路該如何走，艱苦的訓練，苦行僧一樣的自律，在球場上奮力掙扎決不放棄，忍受傷病、孤獨、嘔吐、失眠、枯燥等等。
這還是球員，教練組、管理層，甚至球隊的安保、後勤、文書工作都要努力做到最好，高強度的工作為球員提供服務，上下一心與世界為敵。
開拓者的球探和醫療工作組是整個NBA加班最多，工作最辛苦的崗位，制服組高質量的選秀和交易，醫療組高質量的醫療服務，是冠軍的隱形保障。
而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陪伴家人的時間，身體健康的損失，精神上的巨大壓力，日復一日重複枯燥生活帶來的無趣和迷茫……
就連一向野心勃勃、愛虛榮炫耀的老闆唐建國都不談「讓開拓者更加偉大」或者「再拿一個總冠軍」了，他都覺得很累，畢竟他不是阿甘這樣的籃球狂人。
在冠軍戒指頒發儀式結束後，老唐握著甘國陽的手，道：「桑尼，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開拓新的領域~」
「我會考慮的，但我現在…我現在還是要好好打球。」
上一次在紐約和麥可-傑克遜一起參加慈善晚宴時，唐建國給甘國陽提了一個投資建議。
他說1993年將有一個自由搏擊聯盟正式開啟，現在他們非常需要投資和代言人，而阿甘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阿甘有充足的資金可以投入，同時阿甘會成為自由搏擊推廣的最好形象大使，他抱摔、拳擊鏡頭，至今都是格鬥界的經典學習畫面。
對於老闆的建議，甘國陽不好直接拒絕，但他也不像涉足和籃球無關的體育行業。
他之所以練摔跤、拳擊，主要還是為了提升自己的籃球能力，而不是真的要和人對戰。
雖然他格鬥天賦確實很高，但以他的身份，不適合與任何人上擂台。
所以，甘國陽只能打個哈哈，他沒想到老唐對此念念不忘，揭幕戰上還要提這事。
可以肯定，老唐這傢伙肯定也參與了進去，甘國陽找人了解過，這個自由搏擊聯盟的發起人叫阿特-戴維。
阿特-戴維曾經在紐約軍事學院讀書之後服役，唐建國是戴維在軍事學院的同學，兩人同住了一個學期。
除了自由搏擊，老唐想拉著甘國陽參與到自己各種各樣的產業中，房地產，酒店，影視，旅遊，賭場等等。
一方面甘國陽充裕的財力會是老唐的強大助力，另一方面甘國陽的名望和人氣，對他的任何一項生意都是有益的。
甘國陽對此展現了自己謹慎的態度，目前他最大的投資產業還是殯葬業，他的殯葬公司正逐步成為全美巨頭。
同時在奧運會結束後，甘國陽決定從Avia那裡取得足夠的股份，將Skyscraper品牌獨立出來，每年獲取分紅。
光這兩項生意足夠他此生無憂，財富會隨著社會的發展和生產循環，源源不斷來到他的個人帳戶，永遠不必為了錢發愁。
而在其他領域，在險惡的資本市場，風險是不會管你是不是籃球之神的，隨時可能吞噬你，所以甘國陽一定會小心，再小心。
專注一直都是甘國陽的優點，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專注力，尤其是在取得很大的成就以後。
除了老唐之外，就連說「和籃球結婚」的鮑比-貝爾曼都開始移情別戀了。
今晚開拓者的對手是丹佛掘金，對手實力並不強，但開拓者這邊受困於傷病，五個核心首發只有甘國陽一個能登場。
波特、柯西、薩博尼斯和劉易斯全都作壁上觀，開拓者只能使出一個B計劃陣容。
登場前，鮑比-貝爾曼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他看起來緊張極了。
甘國陽整理鞋帶，對貝爾曼說：「鮑比，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貝爾曼看了看甘國陽，道：「我也覺得我應該是瘋了，你快點阻止我。」
「我覺得很難，我不能阻止你走向幸福。」
「你確定是幸福嗎？你說過，我在走向深淵，對不對？」
「我是說過，但人的命運還是只能由自己決定，尤其是結婚這種事。」
沒錯，今晚貝爾曼決定向他的新女友求婚，就在中場休息的時候。
在率領夢之隊前往西班牙比賽的夏天，貝爾曼在巴塞隆納遇到了一個小他20歲的加泰隆尼亞姑娘。
兩人很快墜入了愛河，這個熱辣性感的西班牙女郎把貝爾曼勾的魂不守舍，她跟著貝爾曼一起回到了美國。
在短暫交往後，貝爾曼像老房子著火一樣，一發不可收拾，賽季開始的第一天他決定向女友求婚。
開拓者上下當然對這種喜事很歡迎，玫瑰花園球館已經做好了準備，要給他們的冠軍教練一個完美的求婚儀式。
甘國陽當然也為貝爾曼感到高興，可他認識貝爾曼這麼多年，兩人早就不是單純的教練-球員關係，甚至也不是單純的好朋友，或者兄弟。
他們有著深刻的連結，甘國陽本能的為貝爾曼感到擔憂，因為像這種老夫少妻的婚姻，最後往往沒有太好的結果。
在美國，到最後人財兩空的案例實在太多了。
當然，甘國陽也相信貝爾曼的眼光，他祝福兩人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當貝爾曼這麼做時，甘國陽內心深處有一絲絲失落，他知道願意陪著自己心無旁騖繼續拿冠軍的人又少了一個。
可他沒辦法苛責貝爾曼，沒辦法苛責老唐，沒辦法苛責開拓者任何一個努力工作的員工，他們都做的非常好了。
要繼續往上，繼續向前，身邊的人只會越來越少，越來越孤獨。
比賽在晚上七點半準時開始，和陣容殘缺的開拓者相比，丹佛掘金看起來元氣滿滿。
這個夏天，丹佛掘金經歷了很大的變動。
曾經被寄予厚望的韋斯特海德被解僱，他的瘋狂進攻終究不適合當前NBA的版本。
如今各支球隊對防守都越來越重視，到1992-1993賽季，場均得分預期將再度降低。
聯盟最好的兩支球隊公牛和開拓者都有著極為強勁的防守。
公牛外線防守最好，並且團隊防守能力最強。
開拓者內線雙塔，內線保護聯盟第一，同時一對一防守能力出眾。
同時在聯盟整體天賦被稀釋的情況下，提高防守是提升戰力的不二法門。
進攻這東西，有時候真的需要點天賦，而防守靠紀律，死抓是能抓出來的。
掘金意識到這點，他們擁有穆托姆博這個充滿潛力的防守大閘，還打什麼瘋狂快攻啊？
管理層炒掉了韋斯特海德，請來了曾經的丹佛球星丹-伊賽爾擔任球隊主教練。
伊賽爾著手對球隊進行改造，摒棄過去一味瘋狂進攻的戰略，要從防守開始打起。
季前賽掘金的表現不錯，目前球隊的主力都是年輕球員，剛進入聯盟沒多久。
穆托姆博新秀第二年，阿卜杜-拉烏夫三年級23歲，拉方索-埃利斯22歲，首發年齡最大的是28歲的雷吉威廉士。
球隊主要是由25歲以下年輕人組成，這是一支欣欣向榮，一步一個腳印往前進的年輕球隊，充滿這希望。
對這種球隊而言，往往輸球都不見得太苦澀，那不過是前進道路上必須要吃的教訓而已。
甘國陽站在中圈和穆托姆博準備新賽季的第一次開場跳球時，看著非洲大山那張看起來比自己要老很多的老臉，心想青年軍真他娘的好。
就像剛剛開始練級，正要走出新手村的新號，前方充滿了希望和坦途，以及等待著他們去擊敗的Boss大魔王。
而甘國陽呢？
他現在就是大魔王。
跳球時甘國陽一巴掌將球拍飛，送到了往前沖的彼得洛維奇手中。
彼得洛維奇接球快速發動進攻，持球前沖，急停，跳投出手命中！
開局不到五秒鐘，開拓者就進球了，開局打了掘金一個措手不及。
現場球迷發出一陣歡呼，一個勝利的賽季又開始了，至於結局是什麼？
好像波特蘭球迷也不是很在乎，8年六個總冠軍，真的滿足了。
賽季前很多球迷接受採訪時都說，「能看著阿甘打球就足夠，希望他能一直健康比賽。」
彼得洛維奇打進了賽季第一球，隨即，掘金後衛拉烏夫利用個人能力甩開彼得洛維奇的防守，在右側45度急停中投，同樣命中！
拉烏夫在1990年首輪第三順位被掘金選中，他身材不高，但有著非常出手的控運技巧和一手漂亮的投射技術，被人稱為「月光手槍」。
他下球之後變向突破那一步非常快，時常讓防守人猝不及防，搭配上他精準的跳投，三年級的他即將成長為掘金的核心球員。
1990年代，後衛們的運球、投射、突破能力越來越強，超快的加速，大幅度的變向，正在改變球場上的比賽生態。
在開拓者的替補席上，戴爾-庫里的兒子史蒂芬-庫里就坐在板凳末尾盯著比賽，他是阿甘的球迷，但今晚他的目光更多停留在彼得洛維奇和拉烏夫的身上。
尤其是拉烏夫，如果說阿甘像無可匹敵的巨人，那拉烏夫就是閃亮的月光精靈。
他的身手真靈活，打球真漂亮。
彼得洛維奇的防守能力還是差了一些，在和拉烏夫的對位中，兩人誰都限制不了誰。
第一節，彼得洛維奇拿下11分，拉烏夫投下了10分，掘金隊24:21，還領先開拓者3分。
開拓者開局進球很快，但隨即陷入了失誤問題中——他們首節竟然出現了高達5次失誤。
原因也很簡單，首發五個人互相之間不是很熟。
彼得洛維奇打控衛，他的經驗和組織眼光不如波特老辣。
打習慣了第六人和克羅埃西亞第一人的他，更喜歡自己出手解決問題。
尤其在獲得甘國陽的「許可」後，今晚首戰他的攻擊性相當強。
得分後衛戴爾-庫里試圖給甘國陽傳球，但庫里更多時候都是一個底角射手。
多年來他第一次被提上首發，面對掘金積極的防守，他有些不適應。
至於馬里奧-艾利就更加無措了，5次失誤中他貢獻了2個。
一次接球失誤，一次持球走步，這讓他在節間休息時相當沮喪。
甘國陽首節中規中矩的拿下6分4個籃板球，他無疑沒有發力。
賽季首戰他在觀察，在感受新賽季的空氣，感知裁判的吹罰尺度，體會新的風格。
每一年NBA都在發生變化，就像身邊的孩子每天都在長高，日日陪伴沒有感覺，時間久了拿尺子一量，發現怎麼變了那麼多。
本賽季規則上的幾個主要變化，一是關於24秒的，只有當球碰到籃筐時，拿下籃板球，24秒進攻時間才會重製。
在之前的規則中，球擊中籃筐或者碰到籃板都算完成一次進攻，會重製24秒，現在更加嚴格了，這對進攻方而言無疑會更困難，更容易24秒違例。
還有關於惡意犯規，聯盟加大了處罰力度，只要在比賽中動手，不管有沒有打到人，會被立即驅逐出場，緊跟著禁賽至少一場。
如果打到人，禁賽處罰會根據嚴重程度，1到5場不等，並且處以一定數額的罰款，同時在衝突中離開替補席的球員一樣會被處以罰款。
大衛-斯特恩在掃清了毒品、賭博這兩個毒瘤後，終於將全部力量都對準了球場暴力，斯特恩意識到，NBA要超越MLB和NFL，將市場對準更廣大的中產和青少年群體，對暴力的遏制是必須的。
比賽開始前，裁判就和甘國陽開玩笑式的打招呼：「桑尼，別揮拳，哪怕動作也別做，那樣會讓我們為難的。」
甘國陽笑著搖了搖頭，看樣子以後打人要更加慎重一些了，尤其是季後賽、總決賽，曾經的屠殺之夜將成為絕響。
少了四個主力球員，替補頂到了首發，導致開拓者的替補陣容有些慘不忍睹。
新秀PJ-布朗在新賽季第一戰就獲得了登場機會，頂替甘國陽出任球隊中鋒。
結果他錯誤百出，站在三秒區像個沒頭蒼蠅，防守時被掘金的傳球、跑位弄的暈頭轉向。
波特不在的情況下，開拓者只有庫里和彼得洛維奇兩個後衛能用，兩個不擅長組織的球員不得不輪流控球。
普林斯頓進攻根本跑不出來，在季前賽鬆弛的防守下還能打得有滋有味，到了常規賽，過多傳球的結果就是失誤一個接一個。
貝爾曼在場下看的很著急，他不停叫罵，坐在甘國陽身邊，忍不住道：「桑尼，我覺得我今晚不該求婚，這是個壞主意。」
甘國陽道：「不，這不壞，是我們打得不夠好。叫個暫停吧，我們要落後10分了。」
在掘金前鋒馬庫斯-利伯蒂反擊扣籃得手後，掘金在第二節39:29，領先了開拓者10分，這個局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暫停時，甘國陽和隊友們道：「這才第一場，但我感覺大家老的好像是2000賽季了，而掘金打得像大學生那樣！」
甘國陽要激勵隊友們拿出活力來，但他也道出了部分事實，波特蘭開拓者是一支老球隊了。
不是年齡老，從平均年齡來說，開拓者目前屬於中生代，正是壯年，他們更多是精氣神的老，是不折不扣的老傢伙。
總冠軍對球員的消耗，就像美女對男人的消耗一樣，拿的越多，精氣神被榨乾的越厲害。
所以有些球員在拿了一次總冠軍後立刻就垮了，第二年光速下滑，再沒能起來過。
賽季的第一場，甘國陽就試著要給隊友打氣了，生涯還真是頭一遭。
打氣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還是甘國陽要拿出全部實力來，才能頂住年輕掘金隊的衝擊。
貝爾曼想要用甘國陽替下PJ-布朗，甘國陽卻說不用，「讓我換皮特下來，他已經很累了，我和戴爾搭檔打。」
甘國陽替下了打了很久的彼得洛維奇，重新登場後，他開始掩護、配合戴爾-庫里運球過半場。
內線平克尼和PJ-布朗鎮守，馬里奧-艾利蹲在底角，掘金的防守注意力完全在甘國陽一個人身上。
弧頂的一次手遞手配合，穆托姆博一時間有些困惑，此時他到底應該拉出來主防阿甘，還是蹲在三秒區守護。
就這麼一個猶豫的空擋，PJ-布朗很聰明的切入籃下，甘國陽一個高吊傳球給到內線，PJ-布朗接球雙手扣籃得手！
PJ-布朗在大學中就不以進攻聞名，他的綽號是「礦工」，從這個名字就能看出他是什麼樣的打球風格。
這次進球極大的緩解了他的首戰壓力，甘國陽沖他喊道：「怎麼樣？進球了，不難吧？NBA是不是很簡單？」
布朗笑了笑，他之前糟糕的情緒得到緩和，得以專心投入到防守中，訓練營里他一直接受著甘國陽的防守指導。
他一向沉默，但他善於默默完成自己的工作，這點他比安東尼奧戴維斯更加沉穩、厚重。
某種程度來說，當開拓者管理層很難再淘到沃頓、吉爾摩爾這樣的過氣球星時，梅森、戴維斯、PJ-布朗這些新人成為了傑里-韋斯特為甘國陽悉心準備的護身保鏢，反正用完了就換。
梅森走了，戴維斯來，有一天戴維斯走了，PJ-布朗也能頂上。
而這些球員如果不是在開拓者，他們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在NBA打球。
在別的球隊，他們都達不到上場進行比賽的基本要求。
只有在開拓者，經歷了高強度的新人訓練營，接受甘國陽的言傳身教，才能快速成材。
甘國陽不僅在訓練中指導他們，更會在比賽中教他們怎麼打球，如何防守。
這是來自NBA內線防守歷史第一人的指導，受益無窮。
PJ-布朗很快拿下了自己職業生涯的第一個後場籃板。
他著急要交給甘國陽，卻被對手搶斷，反擊上籃，他又犯規送對手上了罰球線。
甘國陽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著急，「我們的對手，要永遠比我們更著急。」
掘金兩罰命中，庫里控球過半場，甘國陽擋拆，防守注意力都被甘國陽吸引。
庫里持球突破拋投不中，但PJ-布朗搶到前場籃板，這次他沒有著急，分球到外線。
底角的馬里奧-艾利假動作沒有出手，再突，再分球給弧頂的甘國陽，甘國陽一個輕鬆的中投命中。
現在開拓者這個陣容，就只能打這種簡單樸實的戰術，別的就別多想了。
PJ-布朗終究年輕，後面他還在犯錯，貝爾曼將他替換下場，甘國陽回到三秒區。
掘金立刻感覺到，進入籃下作業的難度大增，連續三個回合難以在內線得分。
開拓者倒是連續反擊得手，甘國陽依舊打得平平淡淡，他會自己運球反擊，然後巧妙的分配球給隊友。
艾利、戴維斯、庫里，都有得分機會，並且這一節他們都抓住了，開拓者反打了掘金一個7:0。
比分迫近，丹-伊賽爾叫了暫停，暫停時伊賽爾這個曾經開拓者的老對手對甘國陽說：「桑尼，你打球怎麼越來越像老頭了，你準備退役了嗎？」
甘國陽沖伊賽爾揮了揮拳頭，道：「注意你的門牙！我揍你們揍的還不夠？」
揮完拳頭，甘國陽沖裁判解釋：「我是在招手！」
今晚的主裁判是馬登，他說：「別讓我們為難桑尼，下不為例。」
甘國陽知道裁判不敢將他直接罰出場的，因為他是巨星。
上半場比賽後半段，甘國陽用他的傳球和良好的火候，一點點將球隊帶回正軌。
沒有了四個主力，帶著這批二三四流的球員，一樣可以打得有聲有色。
掘金試圖用活力和強硬的防守堵住開拓者不太流暢的進攻，但慢慢的比賽節奏就被甘國陽代入了較為舒緩的節奏中。
半場結束，雙方打成了51:51平手，甘國陽半場10分10次助攻6個籃板，經濟兩雙已經到手。
中場休息時，貝爾曼向替補席後方看台的女友求婚，拿出了準備已久的戒指。
現場掌聲雷動，大量的玫瑰花瓣從空中飄落，這位冠軍教頭仿佛來到人生巔峰。
在女友激動的淚水前，他感到既幸福，又有一點點空虛和害怕，並在心裡默念「我真是瘋了…阿甘，阿甘你在哪兒？」
這一刻，他在心裡呼喚阿甘，他想在祝福的人群中看到甘的身影，看到他鼓掌、喝彩的樣子。
但是沒有，他目光不斷搜尋，找不到阿甘，他去哪兒了？他在哪裡？
貝爾曼突然意識到，自己人生到目前為止所有的成功和幸福，仿佛都離不開阿甘。
包括拿下重要的奧運金牌，阿甘都在旁邊的領獎台接收銀牌，他是自己一切的見證者。
如果沒有他？貝爾曼心想，自己都不想再做教練了，還有什麼意思呢。所以他在哪兒？
阿甘始終沒有出現，直到儀式結束，下半場比賽即將開始，甘國陽和隊友一起出現在替補席。
情緒平復下來的貝爾曼長舒一口氣，他隨口問道：「桑尼，你剛剛去哪兒了？我好像沒看到你。」
「我？我就在旁邊，在替補席，在小庫里身邊啊，你看起來帥極了鮑比。」
「是嗎？是嗎。」貝爾曼抓了抓腦袋，他想自己怕是老了，糊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