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蝕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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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記得母親眼球碎裂時的聲音。
那聲響像蜂蠟滴入冰水，金色黏液從她爆裂的晶狀體滲出，順著刺繡繃架爬滿我的睫毛。審判所的鎢鋼鑷子懸在頭頂，鋸齒邊緣泛著屍斑般的青灰色，母親卻突然笑了。她染血的食指刺進我的眼瞼，針尖挑開角膜時，我嘗到了鏽鐵味的光。
「要看著光，阿薊。」她將銀針淬入喉間湧出的晶液，「記住疼痛的紋路。」
七色繡線在我瞳孔深處遊動，血管化為金絲雀黃的繡架。母親的血沿著梨花木紋路擴散，燒灼出焦黑的巫女咒文——那是鎮底光脈的解剖圖，本該隨著上一代繡娘湮滅在礦井深處的禁忌。
鉛甲碰撞聲碾碎門廊。穿防輻射服的審判官舉起射線槍，槍管結滿苔蘚狀晶簇。母親把我塞進織布機暗格，紫檀木卡扣咬住鎖骨的瞬間，我看見她後頸浮現蛛網狀光斑。
她的身體正在結晶成一座發光的牢籠。
布料撕裂聲在暗格外炸開。母親在拆解自己的影子，黑色絮狀物如同瀕死的渡鴉，用喙部撞擊著染血的花窗玻璃。當審判官踹開房門的剎那，她將最後一塊靈魂碎片摁進繃架，刺繡突然活過來纏住我的腳踝。
「去礦井最深處……」母親的聲音夾雜齒輪卡頓的雜音，「找艾德琳的眼淚。」
鎢鋼鑷子刺入她脊椎時，空氣泛起漣漪。母親的影子在牆面膨脹成帶羽翼的怪物，審判官們的槍管如融化的蠟燭般垂落。暗格地板裂開的瞬間，我墜入的不是黑暗，而是無數發光臍帶織就的深淵。
這些半透明導管連接著鎮民的枕骨，在虛空中編織成巨大的神經網絡。下墜時我忽然明悟——每個新生兒臍帶被剪斷的瞬間，都有一根發光導管刺入他們的顱骨，如同水蛭吮吸靈魂的重量。
水晶叢林從深淵底部刺出。紫色晶簇里封凍著人臉，他們的口腔保持著永恆的尖叫弧度。我角膜上的刺繡開始發燙，牽引我走向最大的那簇晶體。冰層深處，穿維多利亞式裙裝的少女正在微笑。
她的左眼窩插著半截銀針，針尾綴著與我鎖骨胎記相同的六芒星。
指尖即將觸到晶壁時，暗格上方的慘叫戛然而止。母親礦化的手指穿透岩層，將我推向下一個裂隙。在意識消散前，無數聲音順著臍帶導管湧入耳膜：
「當暗日吞噬第十二道光環，艾德琳將在晶淚中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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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記得母親眼球碎裂時的聲音。
那聲響像蜂蠟滴入冰水，金色黏液從她爆裂的晶狀體滲出，順著刺繡繃架爬滿我的睫毛。審判所的鎢鋼鑷子懸在頭頂，鋸齒邊緣泛著屍斑般的青灰色，母親卻突然笑了。她染血的食指刺進我的眼瞼，針尖挑開角膜時，我嘗到了鏽鐵味的光。
「要看著光，阿薊。」她將銀針淬入喉間湧出的晶液，「記住疼痛的紋路。」
七色繡線在我瞳孔深處遊動，血管化為金絲雀黃的繡架。母親的血沿著梨花木紋路擴散，燒灼出焦黑的巫女咒文——那是鎮底光脈的解剖圖，本該隨著上一代繡娘湮滅在礦井深處的禁忌。
鉛甲碰撞聲碾碎門廊。穿防輻射服的審判官舉起射線槍，槍管結滿苔蘚狀晶簇。母親把我塞進織布機暗格，紫檀木卡扣咬住鎖骨的瞬間，我看見她後頸浮現蛛網狀光斑。
她的身體正在結晶成一座發光的牢籠。
布料撕裂聲在暗格外炸開。母親在拆解自己的影子，黑色絮狀物如同瀕死的渡鴉，用喙部撞擊著染血的花窗玻璃。當審判官踹開房門的剎那，她將最後一塊靈魂碎片摁進繃架，刺繡突然活過來纏住我的腳踝。
「去礦井最深處……」母親的聲音夾雜齒輪卡頓的雜音，「找艾德琳的眼淚。」
鎢鋼鑷子刺入她脊椎時，空氣泛起漣漪。母親的影子在牆面膨脹成帶羽翼的怪物，審判官們的槍管如融化的蠟燭般垂落。暗格地板裂開的瞬間，我墜入的不是黑暗，而是無數發光臍帶織就的深淵。
這些半透明導管連接著鎮民的枕骨，在虛空中編織成巨大的神經網絡。下墜時我忽然明悟——每個新生兒臍帶被剪斷的瞬間，都有一根發光導管刺入他們的顱骨，如同水蛭吮吸靈魂的重量。
水晶叢林從深淵底部刺出。紫色晶簇里封凍著人臉，他們的口腔保持著永恆的尖叫弧度。我角膜上的刺繡開始發燙，牽引我走向最大的那簇晶體。冰層深處，穿維多利亞式裙裝的少女正在微笑。
她的左眼窩插著半截銀針，針尾綴著與我鎖骨胎記相同的六芒星。
指尖即將觸到晶壁時，暗格上方的慘叫戛然而止。母親礦化的手指穿透岩層，將我推向下一個裂隙。在意識消散前，無數聲音順著臍帶導管湧入耳膜：
「當暗日吞噬第十二道光環，艾德琳將在晶淚中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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