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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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海市,如其名一樣是個靠近海岸的偏遠小城

  2007年,此時正值七月,來自太平洋的潮濕海風加上夏日酷暑的烈日使得街上無論是在陰影處納涼閒聊的中年人還是正在路上奔波忙碌的行人,都時不時用紙巾或是直接撩起衣擺擦去額頭上快要淌到眼帘上的汗水。

  遠處老式樓棟的陽台上,少年正百無聊賴的注視著街上少量疾駛而過的汽車與行屍走肉般萎靡不振的路人,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聽著樓上準時響起的爭吵哭喊和物品砸落在地板上的啪嗒咚咚聲,不由發出一聲抱怨

  「真是無趣的人生,就沒有人能伸出援手去制止下他們嗎,有夠冷漠的人們」

  聽著樓上住戶愈演愈烈的哭鬧動靜,少年將手中還剩一些的飲料一口飲盡,把瓶蓋擰緊後便隨手扔下陽台。

  「誒,真是受夠了」

  少年抱怨著嘆了口氣,轉身進屋,撈起地上亂丟的短袖隨意往頭上一套穿好,走到門口穿上鞋,然後推開門就準備去找樓上興師問罪。

  牆皮因時間和潮濕被侵蝕的發黃稀碎早已脫落的斑駁不堪,本就狹窄且不透光的樓道內堆滿了自私人們的各種物件及垃圾,只剩下昏暗且無人修理而閃爍不斷的白熾燈散發出令人不適的橙紅色微光。

  少年滿懷怒氣的直衝樓上,但到了樓上門口時,聽著裡面嘈雜紛亂的聲音,他遲疑了。他有見過樓上的一家,不如說是曾經很熟悉。

  少年看著眼前的老舊紅色鐵門,沉默半響,似是下定決心般的舉起了早已握緊的右拳,隨後便大力叩響了鐵門。屋內各種聲響霎時停止,不久後門內傳來了腳步聲以及男人沉重的喘息聲。

  門開了,門後出來了一個穿著白色背心,身材雄壯,渾身菸酒氣的中年男人,他面色有些不善的打量著「來訪者」,隨後開口說道

  「你是住在樓下的?把我家的門敲這麼響你是想找事嗎?」

  少年對比了下雙方的身形差距,咽了口唾沫,心裡感到些許畏懼,但還是勉強自己抬起頭與之對視

  「我說你們家動靜有點大,在這樣吵下去我就要報警了,你能明白嗎,請多少注意點這已經嚴重影響到其他人的日常生活了」即使少年強裝鎮定也仍舊清晰透漏著一股色厲內茬的軟弱感,他心知報警也是無用,這半年來,對此心懷不滿的鄰居或是好心勸阻的人不在少數,報警也報過數十次,但每次來問詢的結果都是為擾民一行為和稀泥

  而因懷疑家暴而報警的,即使樓上母女身上時不時會出現淤青,但其本人都不承認,加上又因為害怕男人報復,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管了。

  男人盯著少年,看著他那因為害怕而止不住顫抖的身體,嘴角咧開一笑,伸出手抓住少年肩膀用力一捏,接著往下用力一按,少年便因為疼痛和突然的下壓而坐倒在地上。男人看著少年這副糗態,不知是不屑還是感到好笑,呵的笑了一聲後,也沒在搭理少年便把門重重關上。

  少年站起身,拍打了褲子上的塵土,感受著肩膀處還未消去的痛感,心裡對男人人渣般粗暴待人的的行徑感到厭惡和惱怒的同時,一方面為自己一時上頭卻臨場怯懦而懊悔不已,另一方面又為自己未受過多傷害一事而感到些許的慶幸。

  少年回到家,窩在沙發上,將正播放著年代劇的電視音量調到最大,想藉此來對抗樓上重新發起的哭天喊地和家具移動翻砸的刺耳噪動。

  臨近夜深,隨著樓上傳來的聲音逐漸轉小,直至寂靜無聲,少年才按下電視遙控器的關機鍵。

  屋內漆黑一片,月亮被厚重雲層所遮蔽,從屋外只有少許的亮光投入屋內。少年煩悶的走向了陽台,望著外面才晚上9點就已經渺無人跡,冷冷清清的街道,沿街的有些商鋪門前早已積滿灰塵,頑強的野草也從磚縫中肆意生長,周圍的住宅樓中也只剩寥寥幾戶透漏出燈光。

  一派蕭條衰敗景象。

  不只是這條街,整個城市都是如此,靠著環境優美,海水湛藍,海岸線狹長且無遮擋物致使大批旅客蜂擁而來,並也有著不少人從此定居下來的因旅遊業而變得繁榮熱鬧的海邊漁業小城,有一日也會因為壞境的改變和稀少的各項資源而導致人們棄它而去。

  不過比起來時人們臉上洋溢著幸福和歡樂,熱情又充滿希望的去爭奪著一套套房源,在他們走時卻又像逃荒落難般一臉憎惡和嫌棄的收拾細軟,並將房子以購入時的幾分之一的價格掛售。

  他們的逃走是有預兆的,當遍布全城的各處開發商的樓盤停止開工時,當城市的價值被人們汲取走後,在他們留下滿目瘡痍的海岸後,便頭也不回的跟隨著猶如災禍蝗蟲般的房產商和炒房團離開了被嚯嚯完的偏僻小城。

  少年想起父親的話,這就像是一群野蠻貪婪跟在獅子屁股後的禿鷲和鬣狗,在獅子盯上獵物飽餐之後,就一擁而上撕啃爭奪著剩下的骨肉殘渣,直到再無可食之物便毫不留念的拋下殘骸,繼續亦步亦趨的跟著獅子等大型猛獸的足跡而行。

  少年家就是這樣被貪婪之物所摧毀的,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隨著夜色逐步加深,氣溫伴隨著夜色下降,此時夏夜的空氣有股特殊的味道,有種莫名使人感到心神安寧的作用,少年在沙發上於夜色朦朧和獨屬夏日氣息的安撫下漸漸沉入夢鄉。

  清晨,喚醒少年的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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