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成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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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麼,你新學會的法術嗎?」希爾回過頭,驚喜的望著佩格,雙眼充滿了好奇。

  「呃……對……你沒錯,那是我新學的法術……」佩格有些結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順著瞎說下去,「是……新的照明術。」

  「好漂亮,你可以教我嗎?」

  「啊?」

  佩格有些驚訝,她沒有想過希爾竟然會如此天真,看起來像個小孩子一般,雖然自己也剛剛成年,但他總認為自己已經是一位成人,認為自己比同齡人成熟了不止10歲。

  「法術可沒有那麼簡單。」佩格編了一個理由,為了打發希爾,他內心其實是想讓她離開的,但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期待她脖子上那枚藍寶石趕快枯竭。

  「LuxFlickt!」她突然開口流利的說出一段佩格從未聽過的咒語。

  一簇光芒從她手心漸漸浮現,猶如燭光一般,但又更加明亮。

  「天吶。」佩格再度感到驚訝,雖然這個咒語聽起來很簡單,但能在這麼短几天內學會,說明她的天賦也很強。

  「伊迪絲說我也具有法師血脈,與你一樣,雖然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她將手放下,那閃爍的光芒向上浮起,隨後漸漸消失。

  「但是我現在有了一個新的家庭,我很喜歡這裡,謝謝你把我帶回來。」

  望著希爾笑起來那彎成月牙的眼睛,他的面孔也不自覺的掛上一抹笑容。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你還記不記得在酒壺街區,一群人圍在角落,你突然制止他們……」希爾小聲的說道,似乎是有些害羞。

  「難道他們追趕的是你?」佩格瞬間回想起,自己在去拿草藥時經過的小巷,那時只是出於好奇罷了,誰知道竟然會讓這女孩纏上自己。

  「那你怎麼認識我的?」

  「拉卡城還會有人不認識你們米勒家族的人嗎?」

  「嗯......」他頓了一下,「他們為什麼追趕你。」

  「我……」希爾迅速組織語言,「我那時候是個小偷,偶然間在一家貴族的屋頂聽到他們在策劃什麼大事,隨後我就偷走了他口中所說的『魔器』。」

  「魔器?」

  「對,一個拳頭大小的金屬球,能讓我隱身,也讓我變成了這副模樣,由你可見,其實我才九歲。」

  佩格先是驚訝,隨後淡定下來思考片刻,心想這會不會與薩諾有關。

  「你知道是哪個家族嗎?」

  「不知道……但族長是個臃腫的胖子。」

  臃腫的胖子?

  佩格的下了結論,這百分百與薩諾有關,回想整個拉卡城,貴族中的胖子只有貝里斯族長。

  「他們說的什麼你還能回想起來嗎?」

  「說是要殺掉某個人,我記不太清了。」

  「好吧,那個魔器呢?」

  「被我弄丟了。」

  「丟了?」

  「對……不小心在野外丟了,當時的我認為已經得到力量了,就沒太注意,放在腰包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丟的。」

  佩格感到一陣無語。

  「話說回來,你竟然也能看懂原始語言。」

  「伊迪絲在看書時,我好奇湊了上去,然後我就發現我似乎認識哪些奇怪的符號,也就是你說的什麼原始語言。」

  「你這個項鍊能堅持多久?」

  「快了,也就一會,我就是想來看看你,謝謝你陪我聊天。」希爾笑起來特別甜,「那我回去了,有空去找我。」

  「好的,那我不送你了。」

  「研究那個法術的時候小心點,日後你要教我哦!」她指著衣櫃,笑道,隨後邁著歡快的步伐離開屋子,輕輕的關上屋門。

  佩格站在窗邊,在看到那充滿愉悅的身影蹦蹦跳跳的離開後,不禁深呼吸,還好來的不是別人,不然都不知道怎麼解釋的好。

  將衣櫃輕輕挪開,在其後方之是再普通不過的牆壁,沒有一絲異樣。

  他好奇的用帶有木戒的左手試探性的觸碰牆壁時,奇妙且令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牆壁在其指尖處泛起陣陣漣漪,如同將手指戳入水面一般,根本沒有一點石磚的質感。

  為此,他伸回手指,把戒指摘下來放在桌子上,再次觸碰。

  這回那牆壁恢復原本的模樣,冰冷,堅硬。

  他興奮極了,將喪鐘劍背在身後,直接一股腦鑽進了牆壁中。

  那牆上的漣漪擴散了幾圈,隨後恢復了平靜。

  進入後,眼前所見的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

  上一次在高塔與克萊爾進入傳送門時,就像是跨過一扇門,而此時卻大不相同。

  當他鑽入後,整個身軀漂浮在空中,四周儘是虛無,他從來沒有在如此安靜的環境呆過。

  他無止境的漂浮著,這讓他不禁有些緊張,自己會不會一直處於這個狀態,直到餓死,或者精神失常,可他覺得安傑伊並不會騙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一束暖洋洋的光芒照射在身體上,猶如在洞窟困了許久終於發現了出口一般。

  他做出遊泳的動作,想加快速度的移動過去,但卻並沒有見效,依舊保持著緩慢的速度向光芒飄去。

  眼看就要到達之時,一個黑影從佩格的視線邊緣飄過。

  敏捷的他瞬間扭過頭去,全身泛起冷汗,布滿雞皮疙瘩,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剛才的確有一個類似人形的身影從身邊快速划過。

  越想他越害怕,身上猶如萬隻螞蟻在攀爬一般。

  在他左右尋找,期望不要再看到奇怪的東西,儘快進入光芒之時,他再次看到了那個身影。

  那身影近距離,倒立著漂浮在他面前,那是一團半透明的煙霧,一雙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佩格,仿佛要把他看穿。

  因為它是倒立著,所以在眼睛的上方突然裂開一道猶如鐮刀般的缺口,發出簌簌之聲,似乎是在笑。

  佩格揮舞雙臂企圖將這團煙霧打散,但無論怎樣,他都會再次拼合,當他剛欲拔劍之際,周圍的一切突然扭曲,他不在向前漂浮,而是快速的向下墜落。

  這次,虛無盡數消失,他的身邊開始出現雲朵。

  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狂風的呼嘯令他睜不開雙眼,皮膚如同刀割般刺痛。

  就連自己大聲呼喊都無法聽見。

  不知何時,下墜的感覺全部消失,就像從未發生過一般,他謹慎的睜開雙眼,看到一隻螞蟻正在草葉上爬動。

  「我竟然沒有摔死,我到了?」他驚訝的坐起身,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我是不是又在做夢,該死的夢魘。」

  環顧四周,突然感覺似曾相識。

  一望無垠的草原,與天空相接,偶爾會有幾棵樹孤獨的立在地上,思考片刻,他恍然大悟,之所以眼熟,是因為此時身處拉卡城北方的懸崖上。

  「我怎麼來到這裡了,難道是傳送門出錯?剛才那又是什麼?」他輕聲嘀咕。

  這裡是他10歲左右經常會來的地方,在這裡他會對著天空大喊,以釋放內心的壓抑和怒火。

  他偶爾也會在傍晚練習過後獨身一人跑出城,來到這裡,站在懸崖邊上俯瞰整座拉卡城,隨後就會躺在一塊岩石上仰視天空,感受每一陣微風拂過臉頰。

  可自從他要下定決心練好劍術後,就再也沒有抽出時間來到這裡過。

  轉眼間已經五年過去了,這裡卻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就連風吹在面頰上的觸感都一摸一樣。

  四處張望,他看到一位淺灰色長袍的白髮老者坐在那塊岩石旁,安逸的望著懸崖的另一邊,也就是拉卡城。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雙腳踩在草叢中響起簌簌聲,可老者依舊沒有回頭,越靠近佩格越覺得眼熟。

  「你為什麼要成為法師?」

  那老者微微轉過頭來,微笑的問道。

  竟然是安傑伊,但在某些地方還是有些不同,比如他的發色,以及他的神情,尤其是他的眼眸,在佩格印象里,安傑伊的雙眸猶如煤炭般黑,可現在,眼眸更像是有無數星辰在其內運轉。

  「啊?」佩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因為機遇吧,我知道作為法師能讓我變得更加強大。」

  「嗯……那你知道,作為一名法師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佩格絞盡腦汁的思考著,「意味著要在冷譏熱嘲的環境下,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什麼是應該做的呢?」

  這個問題難倒了佩格,接觸法術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但卻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扭頭望著拉卡城,看著衛兵莊嚴的沿街巡邏;

  商人在忙碌的四處推銷;

  鐵匠揮灑汗水敲打著通紅的鐵塊;

  裁縫一針一線的拼接布料;

  農夫彎腰辛勤的收穫農作物。

  就連流浪的野狗都在為了生存而向路人搖擺尾尖。

  一切都有其存在的原因,而法師負責做的事情,他確實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謙虛的說道。

  「在如此廣闊的世界中,你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粒塵埃。」說罷,他長袍向前輕輕一揮,四周所有的事物皆被撕裂,嚇得佩格急忙後退兩步。

  片刻後,在撕裂的空間後,呈現出無盡的星辰。

  「夜晚當你仰望無盡星空,看到的美麗的星辰,你有沒有想過這其實都是其他世界。虛空是無盡的,世界也是無盡的,作為比塵埃還要渺小的你,存在的價值是什麼呢?」

  說罷,安傑伊飄到佩格身前,將手指按在其雙眉之間。

  「作為諾恩星的法師,你要以己身最大的能力,來保護這個世界。戰士用武器來維護家園,野獸用利齒利爪捍衛食物,而法師是用自然給予你的力量,來履行職責。」

  隨後,安傑伊在佩格面前化為無數的光芒顆粒,飄散在整片無盡星空。

  「你現在告訴我,法師的宿命,是什麼呢?」

  最後一句話不再是安傑伊的聲音,而是空洞而又莊重的聲音,它直接在佩格的大腦內響起,不斷回檔。

  最終,他覺得意識漸漸衰弱,眼皮如同懸掛鐵砧般沉重,閉上眼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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