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身後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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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山的路上,白願知正好相遇前來弔唁的李辛夷,兩人擦肩而過,卻又彼此回頭看向對方。

  「請留步!」

  李辛夷率先開了口。

  「嗯?你說我嗎?你……認識我嗎?」

  白願知有些自卑的看向李辛夷,畢竟她很少和別人交談,何況眼前的男人給人一種很高貴的氣質。

  「願知,末班車馬上就要開了,再慢點就錯過了!」

  「哦,來了!」

  白願知禮貌地對眼前的男人鞠了一躬,指了指前面的母親,示意要離開了。

  「喂,你叫白願知嗎?」

  「什麼?」

  「你是白希山教授的兒子嗎?」

  白願知看向陌生的男人,不知該不該回答,不過又想到,能來這裡弔唁爸的,一定是生前的朋友,說了也無妨。

  「對,是這樣的,請問你是?」

  李辛夷正要說什麼,突然,他的眼睛傳來一陣刺痛,再看向白願知時,臉色驟變。

  他看見白願知身後,一抹不尋常的鬼影悄然浮現。那鬼影身形扭曲而模糊,邊緣在空氣中微微蕩漾,如同被夜色稀釋的墨跡。它的雙眼,即便是在這朦朧之中,也透漏出令人心悸的幽光,仿佛能洞察人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白願知似乎渾然未覺,而那鬼影卻如影隨形,緊緊依附著他。

  「願知,你在幹嘛?我們真的要錯過公交車了!」

  母親在遠處再次催促。

  白願知只得對男人鞠躬說:

  「我不知道你是哪位,但我真的該走了,不好意思,失禮了!」

  說完,白願知向山下跑去。

  李辛夷一直看向他,這張熟悉的臉,只覺曾經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一刻,李辛夷的心臟猛的一顫,想起來了,他的面容,竟與自己少年時看見的女鬼驚人的相似。一個曾經殘忍殺害自己家人的女鬼,那張臉永生難忘。

  但理智迅速拉回了李辛夷的思緒,他搖了搖頭,暗笑自己的慌繆。畢竟,那是女鬼啊,而白願知,是活生生的人,無論身份還是性別都截然不同。

  「只是撞臉罷了。」李辛夷輕聲自語,目光再次望向那個已經遠去的背影,心中卻莫名的泛起一陣漣漪。

  來到靈堂他先給遺像鞠躬上香,接著再給逝者的親屬鞠躬。

  老人回禮道謝。

  「感謝你撥冗來訪,冒昧的問一下,你是希山的好友嗎?」

  「容我向您自我介紹,我和白希山教授一樣,都在研究民俗學,我是浸會大學的教授。

  我可以請教你幾個問題嗎?」

  老人點了點頭。

  「白希山教授,在十五年前突然退休,請問他這段時間過得如何?

  他發生了什麼事?

  除了這個,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

  白教授……他是怎麼過世的?」

  老人警惕地看向李辛夷,那凌厲的眼神,直逼內心深處。

  「你和希山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似乎不是來誠心哀悼希山的,請回吧!」

  見老人態度很堅決,李辛夷只能先離開老宅。

  回到家中,李辛夷直奔向別墅的地下室,打開鐵門,牆上貼滿了各種資料。

  他來到一面貼著白希山資料的牆壁前,陷入沉思。

  『1997年2月白希山發表論文«有關民間的信仰文化»,首次提到活祭、善惡、靈魂、永生等言論。

  同年5月被聘為香港大學民俗學教授。

  «民間的薩滿文化»

  ——香港大學人文部民俗學教授,白希山,1997年2月。

  1998年4月出版,薩滿教活祭與靈魂交換。

  1998年6月,香港星島日報,標題:

  大學教授的論文水平,這樣下去沒問題嗎?

  內容:

  白希山教授的論文水平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其論文充斥來源不明的鬼神之說,惡意詆毀薩滿文化,香港民俗學會召開倫理研究委員會,對於白希山教授的論文下達警告。』

  桌子上堆滿了文件和信封,其中有一個用紅色封裝的信封。李辛夷拿起那封怪異的信,是白希山生前寫給他的。

  「如果我死了,請你幫助我兒子,他叫白願知。」

  一般來說,信封都是用黃色,如果用紅色信封,有「血書之嫌」,不吉利,寫信之人都很忌諱。

  他疑惑地拿起紅色信封端詳。

  紅色的封裝,紅色的筆記,這讓李辛夷陷入沉思之中。

  在中國民俗中,信封絕對不能出現紅色的字,特別是人名,因為這樣代表遺言,也代表對生者的詛咒。

  通常死去的人才會用紅色的筆來寫名字,墓碑上就是這樣,要經常描紅。

  基於這個原因,正常人用紅筆去寫別人的名字,這屬於大不敬,有害人之心。

  而這寄件人卻是用紅色的信封,白紙紅跡,寫的還是自己兒子的姓名,真是怪哉。

  回家的路上,白願知乖乖跟在母親身後。

  「媽,你和爸為什麼要離婚?

  至少可以告訴我,你們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嗎?」

  母親立刻停下腳步,生氣的說:

  「以後不要再提你爸,他一直以來都不存在,以後也當他不存在吧!」

  白願知很無奈,她真的很想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媽媽如此避諱爸爸。

  兩人快走到家時,聽見有人在大聲呼喊自己的名字。

  「咚咚咚……白願知,你在家嗎?

  咚咚咚……願知媽媽,在家嗎?我是房東。」

  梔子見房東在敲自家的門,心想肯定是來收帳的,現在她們全部家產也就幾百元,房租肯定是交不上。

  白願知還楞在原地,下一秒就被母親拉到陰暗的角落裡。

  「咚咚咚……有人在家嗎?」

  梔子偷偷瞄了一眼,發現房東沒有發現她們,這才放下心來,拍著胸口喘氣。

  房東敲了好一會,沒人答應,拿出手機就要撥打電話。

  白願知瞧見,急忙讓母親把手機調成靜音。

  果不其然,手機剛掏出,房東就打來電話,兩人嚇得手忙腳亂。

  好在最後關頭還是把手機給靜音了。

  梔子緊張的蹲在地上,呼吸急促,願知見狀,趕緊上前輕輕拍打她的胸口。

  「媽,你包裡帶藥了嗎?」

  梔子指了指手提包。

  白願知從裡面翻出一小瓶藥,藥瓶上寫著「穩心丸」。

  晃了晃藥瓶,才發現已經空了。

  她只能不停地幫母親舒緩胸口,過了好一會,情況才有些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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