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三棟滅門慘案
冬至的夜特別的冷，值班的老張披著舊舊的軍大衣，躺在辦公室里聽著無線電里無聊的都市愛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從美夢裡驚醒，他下意識地關掉了無線電，大喊：「誰啊？」
「是我，十三棟的劉福，出大事兒了！」
老張趕忙起身，正了正衣服，打開了門。只見這個劉福穿著花色厚棉衣，腳上拖著黑色的棉拖鞋，踩著雪就衝到了派出所門口，他稀碎的鬍子上還結著白霜，嘴裡哈著白氣，搓著凍紅的雙手，眯著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杵在了門口。
「啥事兒？慌慌張張的。」
老張把劉福拉進了房間，看了看門外，風還在呼呼地吹，雪地又比早上厚了一點兒，地上留著劉福跑來的足跡，一直伸向了遠處的黑暗，他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對紅色的光點，老張剛想去拿手電筒照，就被劉福一把拉住。
「出大事兒了，隔壁院子的趙家媳婦和她兒子死了，我打派出所電話沒人接，我就衝過來了。」
「啊！」
老張的叫聲響徹了空蕩蕩的辦公室，在這個小鎮出現非自然死亡的案件是大事兒，老張也顧不得那對紅點兒，關上了門。他先讓劉福找位置坐，自己立刻換上了制服，並且帶好了派出所里唯一一支槍和子彈，趁著劉福沒注意，他把電話的聽筒放回了原處。為了值班偷懶，老張會在晚上十二點到四點的時候把電話聽筒挪開，這樣電話就一直在通話中打不進來了。這次出了這麼個大事兒，他自己也怕擔責，偷偷地掩蓋了自己失職的證據。然後他又打通了局長的電話，他瞥了眼坐在一旁顫抖的劉福，捂著電話筒嘟囔了幾句，就重重地掛上了聽筒。
「走！」
老張拉著劉福，冒著風雪，急匆匆地趕往了案發地。路上，老張左手拉著劉福的袖管，右手揣在兜里，緊緊握著槍，時不時回過頭張望，他總覺得那雙紅點在跟著他們，又一想到小鎮裡出了這麼大的人命案子，他只能暫時放下疑慮，先去十三棟了。
劉福的老娘已經站在門口，她側著身倚著自己房門不敢往隔壁瞧，望見張警官拉著劉福過來，立刻帶著哭腔喊著：「福兒，你可算把警察同志帶來嘞，我都快急死嘞！」
劉福看到他老娘在喊，加快了步伐，跨著雪坑，跑到了他老娘跟前。
「娘，你幹嗎出來，不是讓你在家裡待著嗎？」劉福抓住他老娘的肩膀，撣掉了棉襖上的積雪。
「我這不是怕嗎，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即使燒著火，也覺得陰森，只能出來，可又想到隔壁的兩具屍體，又怕得很，只能在門口等你。」
說著他老娘就哭了起來，拿起自己的袖子就擦。劉福回頭對老張說先帶他老娘進屋休息，老張擺了擺手。
「你們先進去坐著，哪兒都不許跑，什麼也不許動，我同事馬上就過來了，一切聽我指揮。」
劉福和他老娘連連點頭就鑽進了屋內。
老張上下打量了這棟院子，趙家的院子明顯比隔壁劉家破敗不少，鏽跡斑斑的鐵門已經敞開，邊上掛著傾斜的綠色門牌：十三棟A。他緩步走了進去，穿過黑漆漆的院子，推開裡屋的門，右手掏出上了膛的槍，左手打開了手電，剛想踏進去。
「停下！」
一隻手突然從老張背後拉住了他，老張一哆嗦，猛地一回身，還沒來得及按動扳機，右手就被壓了下來。
「瘋啦！是我！」
老張拿手電一照，一張肥厚的大臉被雙手遮住。
「關掉，關掉，亮瞎我了。」
聽聲音，老張才意識到吳局長已經到了。
「誒喲，您總算到了，嚇死我了。」老張放下了手槍，並插回了槍套里。
「槍先給我吧，你他媽差點送我見太奶了。」
吳局長伸出手，示意老張交出局裡唯一的槍。
「誒，好嘞。」說罷，老張就把槍遞給了吳局長。
吳局長接過槍後，把槍別在了自己的腰間，他拖著老張站在了院子裡。他遞給了老張一支煙，老張搖手不抽，吳局長看著老張嚇破膽的樣子，冷笑了下，自己抽了起來。
吳局長對著半空吐了一口長長的煙，嘆了口氣，對著老張說：「你當片警多久了？」
老張聽著納悶，屋子裡還躺著倆死人，局長怎麼一點兒也不著急，但領導的話還是要回的，他小心地說：「兩年又十個月了。」
「那你快轉正了吧。」吳局沒有看老張，一邊抽著煙一邊望著漆黑的天。
「是的，那不是還要您吳局看得起我嗎。」老張雙手插在袖管里，縮著鼻涕，唯唯諾諾地蹦出了這幾個字兒。老張說來也是個苦命人，爹媽死得早，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腦子還算聰明，考上了一所不知名的大學，好歹也是鎮裡第一個大學生，鄉親們當時還給他大辦了一場宴席，畢業後他又出去闖蕩了幾年，啥也沒撈著，可憐巴巴地又回了小鎮，後來還是吳局推薦他考警察，考了多年加上吳局的打點，總算是考上了，進了當地的派出所，算是半隻腳踏進體制了，工作上他也是有點小聰明，會討吳局喜歡，小鎮也是太平，有出息有志氣的年輕人都出去了，留在鎮裡的都是像他一樣的失敗者或者是一輩子沒有骨氣的窩囊廢，反倒讓小鎮平平安安無災無難地過了兩三年。
吳局長又長長地吐了口咽，他回過頭看著眼前的老張，這個人一直老實本分地過著，平日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也最喜歡這樣的部下。吳局嘆了口氣，拍拍老張的肩膀。
「今天應該是你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案子吧，看現場至少要副手套啊。」
吳局遞上了一副橡膠手套，老張還以為今天要和吳局一起干大案子了，心裡還有些激動，立馬就把手套戴了上去。
「去吧，先去把燈開了，我們看下啥情況。」吳局指揮著老張。
「好的，吳局。」老張手端著手電，慢慢地摸進了裡屋，好不容易找到了開關，剛想打開燈，只聽到「咔嗒」一聲，「砰」，一聲悠長的槍響，老張應聲倒在了地上。
院子外飄著一雙紅點，一動不動，隔壁的劉福和他老娘互相抱著，渾身哆嗦，他們已經嚇破了膽兒，發不出一點聲響，就像兩隻待宰的羔羊，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人扣動了扳機。「砰」「砰」又是兩聲，十三棟徹底沒了生機。
風漸漸地小了下來，院子裡的雪染上了紅色，老張畢竟是個半吊子，剛到現場的時候，他沒有懷疑過，剛通知的吳局為什麼會那麼快到達現場，吳局的家比派出所要遠的多得多。
一周後，這個小鎮的殺人滅門案終於結案通報了，老張因為貪戀趙家寡婦馬翠翠的姿色，在冬至深夜，趁著風雪獨自翻進趙家的院子強姦了馬翠翠，隔壁的劉福聽到動靜前去查看，被老張槍殺並且殺了他老娘，老張強姦後還掐死了馬翠翠和她兩歲娃，吳局長因為常年有夜巡的習慣，無意中走到了十三棟這兒，正好看到了老張在毀屍滅跡，消滅證據，現場與老張發生搏鬥，並且奪下了他的槍，反殺了老張。吳局長也因為自己的英勇表現，成功晉升到市裡的公安局，而十三棟也徹底變成了荒宅，再也沒有鎮民靠近這兒了。
「是我，十三棟的劉福，出大事兒了！」
老張趕忙起身，正了正衣服，打開了門。只見這個劉福穿著花色厚棉衣，腳上拖著黑色的棉拖鞋，踩著雪就衝到了派出所門口，他稀碎的鬍子上還結著白霜，嘴裡哈著白氣，搓著凍紅的雙手，眯著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杵在了門口。
「啥事兒？慌慌張張的。」
老張把劉福拉進了房間，看了看門外，風還在呼呼地吹，雪地又比早上厚了一點兒，地上留著劉福跑來的足跡，一直伸向了遠處的黑暗，他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對紅色的光點，老張剛想去拿手電筒照，就被劉福一把拉住。
「出大事兒了，隔壁院子的趙家媳婦和她兒子死了，我打派出所電話沒人接，我就衝過來了。」
「啊！」
老張的叫聲響徹了空蕩蕩的辦公室，在這個小鎮出現非自然死亡的案件是大事兒，老張也顧不得那對紅點兒，關上了門。他先讓劉福找位置坐，自己立刻換上了制服，並且帶好了派出所里唯一一支槍和子彈，趁著劉福沒注意，他把電話的聽筒放回了原處。為了值班偷懶，老張會在晚上十二點到四點的時候把電話聽筒挪開，這樣電話就一直在通話中打不進來了。這次出了這麼個大事兒，他自己也怕擔責，偷偷地掩蓋了自己失職的證據。然後他又打通了局長的電話，他瞥了眼坐在一旁顫抖的劉福，捂著電話筒嘟囔了幾句，就重重地掛上了聽筒。
「走！」
老張拉著劉福，冒著風雪，急匆匆地趕往了案發地。路上，老張左手拉著劉福的袖管，右手揣在兜里，緊緊握著槍，時不時回過頭張望，他總覺得那雙紅點在跟著他們，又一想到小鎮裡出了這麼大的人命案子，他只能暫時放下疑慮，先去十三棟了。
劉福的老娘已經站在門口，她側著身倚著自己房門不敢往隔壁瞧，望見張警官拉著劉福過來，立刻帶著哭腔喊著：「福兒，你可算把警察同志帶來嘞，我都快急死嘞！」
劉福看到他老娘在喊，加快了步伐，跨著雪坑，跑到了他老娘跟前。
「娘，你幹嗎出來，不是讓你在家裡待著嗎？」劉福抓住他老娘的肩膀，撣掉了棉襖上的積雪。
「我這不是怕嗎，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即使燒著火，也覺得陰森，只能出來，可又想到隔壁的兩具屍體，又怕得很，只能在門口等你。」
說著他老娘就哭了起來，拿起自己的袖子就擦。劉福回頭對老張說先帶他老娘進屋休息，老張擺了擺手。
「你們先進去坐著，哪兒都不許跑，什麼也不許動，我同事馬上就過來了，一切聽我指揮。」
劉福和他老娘連連點頭就鑽進了屋內。
老張上下打量了這棟院子，趙家的院子明顯比隔壁劉家破敗不少，鏽跡斑斑的鐵門已經敞開，邊上掛著傾斜的綠色門牌：十三棟A。他緩步走了進去，穿過黑漆漆的院子，推開裡屋的門，右手掏出上了膛的槍，左手打開了手電，剛想踏進去。
「停下！」
一隻手突然從老張背後拉住了他，老張一哆嗦，猛地一回身，還沒來得及按動扳機，右手就被壓了下來。
「瘋啦！是我！」
老張拿手電一照，一張肥厚的大臉被雙手遮住。
「關掉，關掉，亮瞎我了。」
聽聲音，老張才意識到吳局長已經到了。
「誒喲，您總算到了，嚇死我了。」老張放下了手槍，並插回了槍套里。
「槍先給我吧，你他媽差點送我見太奶了。」
吳局長伸出手，示意老張交出局裡唯一的槍。
「誒，好嘞。」說罷，老張就把槍遞給了吳局長。
吳局長接過槍後，把槍別在了自己的腰間，他拖著老張站在了院子裡。他遞給了老張一支煙，老張搖手不抽，吳局長看著老張嚇破膽的樣子，冷笑了下，自己抽了起來。
吳局長對著半空吐了一口長長的煙，嘆了口氣，對著老張說：「你當片警多久了？」
老張聽著納悶，屋子裡還躺著倆死人，局長怎麼一點兒也不著急，但領導的話還是要回的，他小心地說：「兩年又十個月了。」
「那你快轉正了吧。」吳局沒有看老張，一邊抽著煙一邊望著漆黑的天。
「是的，那不是還要您吳局看得起我嗎。」老張雙手插在袖管里，縮著鼻涕，唯唯諾諾地蹦出了這幾個字兒。老張說來也是個苦命人，爹媽死得早，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腦子還算聰明，考上了一所不知名的大學，好歹也是鎮裡第一個大學生，鄉親們當時還給他大辦了一場宴席，畢業後他又出去闖蕩了幾年，啥也沒撈著，可憐巴巴地又回了小鎮，後來還是吳局推薦他考警察，考了多年加上吳局的打點，總算是考上了，進了當地的派出所，算是半隻腳踏進體制了，工作上他也是有點小聰明，會討吳局喜歡，小鎮也是太平，有出息有志氣的年輕人都出去了，留在鎮裡的都是像他一樣的失敗者或者是一輩子沒有骨氣的窩囊廢，反倒讓小鎮平平安安無災無難地過了兩三年。
吳局長又長長地吐了口咽，他回過頭看著眼前的老張，這個人一直老實本分地過著，平日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也最喜歡這樣的部下。吳局嘆了口氣，拍拍老張的肩膀。
「今天應該是你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案子吧，看現場至少要副手套啊。」
吳局遞上了一副橡膠手套，老張還以為今天要和吳局一起干大案子了，心裡還有些激動，立馬就把手套戴了上去。
「去吧，先去把燈開了，我們看下啥情況。」吳局指揮著老張。
「好的，吳局。」老張手端著手電，慢慢地摸進了裡屋，好不容易找到了開關，剛想打開燈，只聽到「咔嗒」一聲，「砰」，一聲悠長的槍響，老張應聲倒在了地上。
院子外飄著一雙紅點，一動不動，隔壁的劉福和他老娘互相抱著，渾身哆嗦，他們已經嚇破了膽兒，發不出一點聲響，就像兩隻待宰的羔羊，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人扣動了扳機。「砰」「砰」又是兩聲，十三棟徹底沒了生機。
風漸漸地小了下來，院子裡的雪染上了紅色，老張畢竟是個半吊子，剛到現場的時候，他沒有懷疑過，剛通知的吳局為什麼會那麼快到達現場，吳局的家比派出所要遠的多得多。
一周後，這個小鎮的殺人滅門案終於結案通報了，老張因為貪戀趙家寡婦馬翠翠的姿色，在冬至深夜，趁著風雪獨自翻進趙家的院子強姦了馬翠翠，隔壁的劉福聽到動靜前去查看，被老張槍殺並且殺了他老娘，老張強姦後還掐死了馬翠翠和她兩歲娃，吳局長因為常年有夜巡的習慣，無意中走到了十三棟這兒，正好看到了老張在毀屍滅跡，消滅證據，現場與老張發生搏鬥，並且奪下了他的槍，反殺了老張。吳局長也因為自己的英勇表現，成功晉升到市裡的公安局，而十三棟也徹底變成了荒宅，再也沒有鎮民靠近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