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拜年
大年初一，按照中國的習俗是要去娘家拜年。
早上七點多，天已經亮了，天空濛著一層白霧。地上鋪著一層薄霜。村子裡偶爾會在不同的方向傳來鞭炮聲。因為在初一早上吃年飯也是需要放鞭炮。
素珍和保生都起來了。素珍在忙著做早飯，保生在煮水牛的早餐。因為想讓牛吃了長膘，開年賣個好價錢，所以就需要煮些粗糠或者米飯給牛吃。
等到早餐做好，素珍就把三個孩子都叫醒吃飯。吃飯的習俗還是跟昨天吃年夜飯一樣，需要祭祖然後祈求保佑，最後隨著保生說吃飯一家人才陸續動筷子。
「吃完飯，就素珍娘家拜年去」
保生邊吃邊安排今天的拜年事項。
孩子們都很高興，也很期待。因為他們可以領到紅包。
飯後，素珍和保生裝好需要拜年的禮品。那個年代由於經濟水平有限，農村拜年都不用紅包，而是送禮。比如各種罐頭，還有白糖，再就是各種餅乾。
如果是直系親屬，一般送四樣，罐頭，白糖，餅乾，酒或者煙。如果是遠房親戚，白糖或者餅乾。
孩子們穿著新買的鞋子，滿懷期待的跟著爸爸媽媽出發。平梁因為年齡小，坐在板車上，保生拉著板車，素珍在旁邊跟著車，其他旺來，平傑，平安，也是跟在旁邊走。
從保生家出發，去素珍娘家，大概有10公里路。期間需要穿過金水村的沙土村路，然後進入鎮上的水泥路，又轉入彎曲的山路。整個行程時間大概是兩個小時。
有時候孩子們走累了，保生會讓他們也坐在板車上。
旺來和平傑看到鎮上有的是大人騎著摩托車拜年，有的是開車拜年，心裡很是羨慕，也希望有一天能夠這樣。
經過兩個小時的趕路，在十一點多到了素珍娘家。素珍的媽媽李娜這個時候和他的兒女兒媳孫子在一起有說有笑。
李娜每次總是講以前公社的事，以及她和老公陳華兩夫妻如何養活一大家子人。
「媽，爸，我來給你們拜年了」素珍進門，朝著李娜和陳華說道。
國棟，國華，國民，國東，還有素芬，素雲，素玲看到她妹妹拜年，連忙起身空出位置，給他們一家子人取暖。
保生和素珍一一向大家拜年問候。旺來，平傑，平安也跟著向長輩親戚拜年。
長輩們看到三個孩子在打招呼拜年，心裡都樂呵呵。
「旺來，平傑，學習怎麼樣呀」字裡行間充滿期待。
「還可以吧」旺來大聲的說。沒有絲毫的怯場。
「那就好」國華滿意的回答。
其實在這一家子人里，國華是最重視孩子教育。也就是為什麼每次看到自己的外甥也好，還是其他的孩子也好都會去問這個問題。
也許因為他的教導有方，他的兒子通過自己的努力，確實不用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多年以後，他的大兒子考上武漢大學，後經過多年的摸爬滾打，成為一名國有企業的總經理，享受正廳級的待遇。當然這都是後話。
圍在炭火邊，大家相互說著這一年的事。包括工作上的和生活上的。只是對於，保生和素珍來說，他們的話題似乎都插不上話。因為在素珍一家來說，大哥國棟在縣裡學校上班，二哥國華在縣裡林業局，三哥國民在隔壁市當老師，只有四哥國東跟保生一樣主要是種田。她的三個姐姐，大家素芬縣裡銀行工作，二姐素雲鎮上信用社工作，都是有穩定的工作，三姐素玲跟老公在縣裡開了一家超市，而且他老公還有兩套房出租。
在這些哥哥姐姐中，只有二哥國華，三個國民，二姐素雲對於保生他們一家是出自真心的好。從來也沒有因為他們條件不好，另眼相看，相反還經常給幾個孩子幫助。
旺來在旁邊聽著他們從工作談到生活，又從生活談到自己的孩子學習成績怎麼樣，在班上什麼排名，在縣裡什麼排名，她的心裡就有種落差感。
剛好快到飯點的時候，幾個舅舅和姨的孩子回來了。他們在一起有說有笑，沒有芥蒂。但是對於旺來和平傑來說，很難相處融入。除了國華的大兒子，林興。旺來一直把他當哥哥一樣崇拜，有什麼不懂的學習問題他都會請教他，他也會樂意回答。
在晚輩這一代，林興就是這個陳氏家族的引領人。帶領陳氏晚輩光大陳氏家族。
等到午餐做好後，大家都一起上桌吃飯。保生和幾個大舅哥一一敬酒祝賀。
國華端起酒杯對保生說「保生低，我們這一代人這輩子就這樣了。關鍵是下一代人一定要教育好，只有他們有出息了，我們晚年才能享福」
這句話保生聽著像是感覺生活有了方向和奔頭，他也希望有一天真如國華說的那樣能實現。
「華哥，你說的對，孩子有出息，父母才有好的晚年」保生端起酒杯回敬道。
「保生老弟，你不用擔心，老了你也會享福。我看這幾個孩子都很不錯」國民也端起酒杯神色飛揚說著，
等到長輩們都敬完酒，林興作為陳氏晚輩，向保生姑父敬酒。
「姑父，新的一年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祝幾個弟弟和旺來妹妹，身體健康，學習進步」
林興說話有理有節，思維清晰，邏輯縝密。
保生聽完心裡羨慕國華有這樣一個好兒子。
眾人都給他鼓掌。
作為一個80後的小伙子，前途無量。幾個叔叔都這樣誇他。
素珍抱著平梁來到李娜和陳華旁邊。
「爸，媽，怎麼不上去吃飯呢」
「我們年齡大了，吃不了什麼，就不打擾你們，你們吃好就行」李娜看著素珍懷裡的外孫平梁。
「現在能走路了不」
「可以走，但是還不能走太多」
「沒事，慢慢來」
「你婆婆走後，保生對你怎麼樣，好不好」
「挺好的，基本上都是他在忙活」
「你也學會多承擔點，不然他一個人也很累，很辛苦。家裡的衛生要搞乾淨，這樣至少回家看著整齊，心情也好」李娜叮囑道。
「媽，我知道了」
陳華在旁邊抽著水煙，默不作聲。年齡大了之後，他很少說話。但是以前脾氣很不好。
午餐過後，在國華的帶領下，保生和素珍一一向遠房的表親拜年。
等到兩點多的時候，保生他們一家人也要走了，幾個舅舅和姨媽都紛紛往四個小孩兜里塞紅包。儘管保生推脫不要，但是還是塞了。
回到家，已經五點了。一家人都累了。晚上他們簡單吃過飯就睡了。
第二天，大年初二，要去淑珍家拜年。
淑珍家在鎮上。不像素珍娘家在山裡。從保生家到淑珍家，1個小時就能到。
保生準備一甁桃子罐頭，一袋白糖，一甁酒，一條煙。因為國富喜歡抽菸喝酒。
中午十二點，保生帶領一家人到淑珍家時。他們正在炒菜。煤氣的味道和炒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既悶又嗆人。
「淑珍，國富，恭喜拜年」保生進門說著祝福語。
淑珍和國富看到哥來了，連忙請他們一家人進來入座。
旺來和平傑，平安向姑父姑母拜年後挑了一個方便看電視的位置坐著。此時彩色的電視正放著奧特曼的電視。
趙春，趙愉，趙芳，趙玲，他們三姐弟看到舅舅舅媽來了也紛紛拜年問候，然後興致勃勃的看著電視。
平傑，平安看著從來沒有接觸的畫面，以及裡面的特攝場景也入神了。
旺來看著房間裡的擺設，都是城裡人的生活。白色的日光燈，煤氣灶，彩色電視，洗衣機，這些在農村還沒有的，姑姑家裡都有，她十分羨慕，又感到落差。
「哥，我今天請你喝一瓶好酒，50塊錢一瓶。」國富自豪的說著。
「國富，不用那麼貴的酒，普通的就行」
50塊錢一瓶的酒，保生要拉兩天活才有可能掙到。
「不要客氣，你是淑珍唯一的哥哥，再說這個是朋友送的」
餐桌上，淑珍給旺來，平傑，平安夾菜，讓他們多吃點。因為她知道了，除了過年，平時是吃不到這麼多好菜的。
保生和國富兩個人邊喝酒邊在聊明年的安排。旺來，平傑，平安三個孩子和淑珍姑姑的幾個孩子也不怎麼交流。也許是因為家庭條件的差異，沒有溝通語言。
等到吃過午餐，保生一家人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過年就是這樣，熱鬧也就幾天，結束後，就像生活回歸了平凡普通。保生家依然平時很難吃到魚和肉。旺來和平傑，平安如果要看電視，依然要去村頭的小賣部，和村里其他人一起擠著看。
美好的生活，大家都曾幻想過，期待過，但是終究要回歸現實，一步步往前走。
早上七點多，天已經亮了，天空濛著一層白霧。地上鋪著一層薄霜。村子裡偶爾會在不同的方向傳來鞭炮聲。因為在初一早上吃年飯也是需要放鞭炮。
素珍和保生都起來了。素珍在忙著做早飯，保生在煮水牛的早餐。因為想讓牛吃了長膘，開年賣個好價錢，所以就需要煮些粗糠或者米飯給牛吃。
等到早餐做好，素珍就把三個孩子都叫醒吃飯。吃飯的習俗還是跟昨天吃年夜飯一樣，需要祭祖然後祈求保佑，最後隨著保生說吃飯一家人才陸續動筷子。
「吃完飯，就素珍娘家拜年去」
保生邊吃邊安排今天的拜年事項。
孩子們都很高興，也很期待。因為他們可以領到紅包。
飯後，素珍和保生裝好需要拜年的禮品。那個年代由於經濟水平有限，農村拜年都不用紅包，而是送禮。比如各種罐頭，還有白糖，再就是各種餅乾。
如果是直系親屬，一般送四樣，罐頭，白糖，餅乾，酒或者煙。如果是遠房親戚，白糖或者餅乾。
孩子們穿著新買的鞋子，滿懷期待的跟著爸爸媽媽出發。平梁因為年齡小，坐在板車上，保生拉著板車，素珍在旁邊跟著車，其他旺來，平傑，平安，也是跟在旁邊走。
從保生家出發，去素珍娘家，大概有10公里路。期間需要穿過金水村的沙土村路，然後進入鎮上的水泥路，又轉入彎曲的山路。整個行程時間大概是兩個小時。
有時候孩子們走累了，保生會讓他們也坐在板車上。
旺來和平傑看到鎮上有的是大人騎著摩托車拜年，有的是開車拜年，心裡很是羨慕，也希望有一天能夠這樣。
經過兩個小時的趕路，在十一點多到了素珍娘家。素珍的媽媽李娜這個時候和他的兒女兒媳孫子在一起有說有笑。
李娜每次總是講以前公社的事，以及她和老公陳華兩夫妻如何養活一大家子人。
「媽，爸，我來給你們拜年了」素珍進門，朝著李娜和陳華說道。
國棟，國華，國民，國東，還有素芬，素雲，素玲看到她妹妹拜年，連忙起身空出位置，給他們一家子人取暖。
保生和素珍一一向大家拜年問候。旺來，平傑，平安也跟著向長輩親戚拜年。
長輩們看到三個孩子在打招呼拜年，心裡都樂呵呵。
「旺來，平傑，學習怎麼樣呀」字裡行間充滿期待。
「還可以吧」旺來大聲的說。沒有絲毫的怯場。
「那就好」國華滿意的回答。
其實在這一家子人里，國華是最重視孩子教育。也就是為什麼每次看到自己的外甥也好，還是其他的孩子也好都會去問這個問題。
也許因為他的教導有方，他的兒子通過自己的努力，確實不用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多年以後，他的大兒子考上武漢大學，後經過多年的摸爬滾打，成為一名國有企業的總經理，享受正廳級的待遇。當然這都是後話。
圍在炭火邊，大家相互說著這一年的事。包括工作上的和生活上的。只是對於，保生和素珍來說，他們的話題似乎都插不上話。因為在素珍一家來說，大哥國棟在縣裡學校上班，二哥國華在縣裡林業局，三哥國民在隔壁市當老師，只有四哥國東跟保生一樣主要是種田。她的三個姐姐，大家素芬縣裡銀行工作，二姐素雲鎮上信用社工作，都是有穩定的工作，三姐素玲跟老公在縣裡開了一家超市，而且他老公還有兩套房出租。
在這些哥哥姐姐中，只有二哥國華，三個國民，二姐素雲對於保生他們一家是出自真心的好。從來也沒有因為他們條件不好，另眼相看，相反還經常給幾個孩子幫助。
旺來在旁邊聽著他們從工作談到生活，又從生活談到自己的孩子學習成績怎麼樣，在班上什麼排名，在縣裡什麼排名，她的心裡就有種落差感。
剛好快到飯點的時候，幾個舅舅和姨的孩子回來了。他們在一起有說有笑，沒有芥蒂。但是對於旺來和平傑來說，很難相處融入。除了國華的大兒子，林興。旺來一直把他當哥哥一樣崇拜，有什麼不懂的學習問題他都會請教他，他也會樂意回答。
在晚輩這一代，林興就是這個陳氏家族的引領人。帶領陳氏晚輩光大陳氏家族。
等到午餐做好後，大家都一起上桌吃飯。保生和幾個大舅哥一一敬酒祝賀。
國華端起酒杯對保生說「保生低，我們這一代人這輩子就這樣了。關鍵是下一代人一定要教育好，只有他們有出息了，我們晚年才能享福」
這句話保生聽著像是感覺生活有了方向和奔頭，他也希望有一天真如國華說的那樣能實現。
「華哥，你說的對，孩子有出息，父母才有好的晚年」保生端起酒杯回敬道。
「保生老弟，你不用擔心，老了你也會享福。我看這幾個孩子都很不錯」國民也端起酒杯神色飛揚說著，
等到長輩們都敬完酒，林興作為陳氏晚輩，向保生姑父敬酒。
「姑父，新的一年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祝幾個弟弟和旺來妹妹，身體健康，學習進步」
林興說話有理有節，思維清晰，邏輯縝密。
保生聽完心裡羨慕國華有這樣一個好兒子。
眾人都給他鼓掌。
作為一個80後的小伙子，前途無量。幾個叔叔都這樣誇他。
素珍抱著平梁來到李娜和陳華旁邊。
「爸，媽，怎麼不上去吃飯呢」
「我們年齡大了，吃不了什麼，就不打擾你們，你們吃好就行」李娜看著素珍懷裡的外孫平梁。
「現在能走路了不」
「可以走，但是還不能走太多」
「沒事，慢慢來」
「你婆婆走後，保生對你怎麼樣，好不好」
「挺好的，基本上都是他在忙活」
「你也學會多承擔點，不然他一個人也很累，很辛苦。家裡的衛生要搞乾淨，這樣至少回家看著整齊，心情也好」李娜叮囑道。
「媽，我知道了」
陳華在旁邊抽著水煙，默不作聲。年齡大了之後，他很少說話。但是以前脾氣很不好。
午餐過後，在國華的帶領下，保生和素珍一一向遠房的表親拜年。
等到兩點多的時候，保生他們一家人也要走了，幾個舅舅和姨媽都紛紛往四個小孩兜里塞紅包。儘管保生推脫不要，但是還是塞了。
回到家，已經五點了。一家人都累了。晚上他們簡單吃過飯就睡了。
第二天，大年初二，要去淑珍家拜年。
淑珍家在鎮上。不像素珍娘家在山裡。從保生家到淑珍家，1個小時就能到。
保生準備一甁桃子罐頭，一袋白糖，一甁酒，一條煙。因為國富喜歡抽菸喝酒。
中午十二點，保生帶領一家人到淑珍家時。他們正在炒菜。煤氣的味道和炒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既悶又嗆人。
「淑珍，國富，恭喜拜年」保生進門說著祝福語。
淑珍和國富看到哥來了，連忙請他們一家人進來入座。
旺來和平傑，平安向姑父姑母拜年後挑了一個方便看電視的位置坐著。此時彩色的電視正放著奧特曼的電視。
趙春，趙愉，趙芳，趙玲，他們三姐弟看到舅舅舅媽來了也紛紛拜年問候，然後興致勃勃的看著電視。
平傑，平安看著從來沒有接觸的畫面，以及裡面的特攝場景也入神了。
旺來看著房間裡的擺設，都是城裡人的生活。白色的日光燈，煤氣灶，彩色電視，洗衣機，這些在農村還沒有的，姑姑家裡都有，她十分羨慕，又感到落差。
「哥，我今天請你喝一瓶好酒，50塊錢一瓶。」國富自豪的說著。
「國富，不用那麼貴的酒，普通的就行」
50塊錢一瓶的酒，保生要拉兩天活才有可能掙到。
「不要客氣，你是淑珍唯一的哥哥，再說這個是朋友送的」
餐桌上，淑珍給旺來，平傑，平安夾菜，讓他們多吃點。因為她知道了，除了過年，平時是吃不到這麼多好菜的。
保生和國富兩個人邊喝酒邊在聊明年的安排。旺來，平傑，平安三個孩子和淑珍姑姑的幾個孩子也不怎麼交流。也許是因為家庭條件的差異，沒有溝通語言。
等到吃過午餐，保生一家人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過年就是這樣，熱鬧也就幾天，結束後，就像生活回歸了平凡普通。保生家依然平時很難吃到魚和肉。旺來和平傑，平安如果要看電視，依然要去村頭的小賣部，和村里其他人一起擠著看。
美好的生活，大家都曾幻想過，期待過，但是終究要回歸現實，一步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