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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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升日上。

  濃霧逐漸散開,冰涼的寒氣透過屋子半開的窗台縫隙中漫進屋子裡。

  我被一絲絲冷意叫醒。

  昨晚仰著頭看了半夜的星星,脖子在微微發酸。

  想來【看星星】也並不是一件美事。

  整理好自己的東西,看著這間臨時清掃出來的屋子也是不免一頓發笑。

  我記著,昨晚【看星星】看到了很晚,那個叫做木子的女生又拿出幾罐酒。

  至於喝了多少我不記得了,只隱約記得喝到酩酊大醉時被晃晃悠悠的攙扶到了這間屋子。

  胃裡似乎還留存著昨晚殘餘的酒氣。

  一陣陣的衝上頭,渾身難受。

  拿上整理好的東西,我走出屋子。

  旭日高升,陽光撲面而來。

  冷空氣中帶著些絲絲甜味,我想應該是屋前花海中蜜蜂采蜜的味道沿著空氣在飄蕩。

  空前的院落被打掃的一乾二淨。

  葡萄藤順著竹條蔓延而下,圍繞著籬笆肆意生長。

  廚房那間屋子煙囪中,屢縷炊煙飄現。

  我知道,應該是【木子】在裡面了。

  靠近窗戶邊,屋內、鍋碗瓢盆乒哩咣啷的聲音傳來。

  一股油煙味緊接著瀰漫開。

  「咳咳咳...」

  咳嗽聲緊接著傳來。

  看向窗戶,那裡被緊緊關著。

  我像是小偷一般,小心翼翼的開過窗戶一角。

  涼風卷進屋子,咳嗽聲停止了。

  「醒了就進來幫忙啊,別只顧著開窗戶」

  「噢,知道了」

  我一陣噶然,應聲答應。

  ......

  「你怎麼這麼笨吶,我要醬油,不是醋哇...」

  ...

  「胡椒!胡椒!快點啊,要炒糊啦...」

  ...

  「大兄弟,麻煩你給我之前聞聞味道好嗎?這是糖,不是鹽!還有能不能不要轉來轉去,我要暈了!!!」

  身體不斷被使喚,動作早已手忙腳亂。我像是早已生鏽或是已經淘汰的舊時代機器人動作開始變得重複又生澀,系統開始出現錯誤,無法明確指令的落實。

  眼前的這些瓶瓶罐罐的調料讓我眼花繚亂。

  聽著逐漸發怒的聲音,我的冷汗直流...

  我知道,我不該在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了。

  我躡手躡腳的退出房門之外。

  清新的空氣再度傳入我的鼻腔之內,代替先前的濃厚油煙味。

  長舒一口氣,哎,還是這裡適合我。

  「你人呢,跑哪去了?來給我打下手啊!!!」

  一道尖銳的聲音透過屋子,穿過高山,越過遠處的花海,貫穿我的耳朵里。

  「完了...」

  「這次總找對了吧,木子女士!」

  「對的,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還能知道大蒜」

  我一陣鬱悶...

  「還有,我說了我不喜歡【木子】這個名字,不要叫我【木子】

  ...

  葡萄藤下,清風流動。

  幾顆清澈碧粒滾落,盪向遠方。

  花海像是海浪一樣隨風晃悠。

  桌子上,三道菜「精緻」擺盤。

  「喏,你的碗筷,嘗嘗我做的玫瑰羹」

  木子拿起一副新的碗筷和一碗有些奇特顏色的「東西」連同遞給我。

  「嗯?這叫玫瑰羹?我怎麼瞧這顏色不對啊...」

  木子訕然一笑,抹了抹額間流淌著汗印。

  「你嘗嘗就知道了。」

  木子用期待的眼神望著我,雖然這個所謂的「玫瑰羹」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但期待這個東西最讓人折磨。

  我試著淺嘗一口,味道還不錯,也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我比了個大拇指,木子看著頓時喜笑顏開。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個,雖然好多年沒做了,但還好手藝不減當年!」

  自顧自的吃著眼前的飯,昨晚的酒氣讓我並沒有胃口吃這些。

  但終歸味道還不錯,至少還可以補些營養。

  我吃著飯,低著頭問起【木子】;

  「【木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木子】一愣,停止手中晃動的筷子,抬起頭看向我。

  風輕輕吹過,吹起她眉間的縷縷散發。吹過不遠處的花海,帶著她眼眸深處的笑意,吹到我的眼裡。

  我的雙眼中,概括全部眼前這人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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