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病情堪憂
話說葉流這邊早就把餘韻的事情拋諸腦後，他三步並作兩步，飛奔到了一附院住院部，神經科ICU病房在12樓。
他看著電梯口的人特別的多，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電梯依然是在20幾樓，根本沒有下來的意思。
見狀，葉流馬上找到了消防通道，果斷地選擇了爬樓梯。
等他跑到12樓的時候，看了下手機已經是3點過兩分了。
他懊惱地拍了下手，還是錯過了！
住院部12樓是神經科，而樓道最後才是神經科的ICU病房。
此時，他發現了走廊的椅子上正坐著一位圓臉粗下巴，腦門發亮，鬢角發白的中年男人，再走近只見他整個面部憔悴鬆弛，眼瞼微腫，眼睛無神地望著前面的牆上發呆。
「舅舅！」
男人應聲抬頭，激動地站了起來。
「哎呀，葉流，你總算來了！」
他看到葉流後，似乎精神好了很多，眼睛似乎也有神了，只是眼神里依然透著疲態。
葉流的外婆生了兩男一女，他的媽媽劉靈雲是最小的孩子，媽媽前面還有兩個舅舅，大舅年輕時就支援新疆，在那邊娶妻生子，如今已經60多歲了。以前外公外婆還在世的時候，他也只是幾年回一次家，現在兩位老人不在了，他基本很少回來了。
這位是葉流的二舅劉靈山，他之前一直在當兵，30多歲的時候才轉業回來，被分配到了林江省第二大城市濱州，如今他也有50多歲了，但還是個三級調研員，雖然享受著副處級待遇，但實際是一直幹著閒職，到了他這個年紀基本也沒有上升空間了。
剛剛他接到的電話就是二舅打來的，葉流印象中二舅一直看著挺年輕，幾年不見，沒想到頭髮少了，人也蒼老了許多。
「探視時間結束了。」劉靈山有些遺憾地說道。
「剛剛電梯口人很多，我是爬樓梯上來的，沒想到還是錯過了。」葉流滿臉愧疚地解釋道，「我媽剛剛怎麼樣了？」
「哎，還是沒醒。」劉靈山聲音低沉地回道，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大聲說道，「哦，對了，流兒，先去醫生辦公室吧，剛剛他過來說是要你簽什麼字，讓你來了就馬上過去。」
「好！」
葉流沒來得及片刻停留，兩人就匆忙來到了醫生辦公室。
「林醫生！」
一位約莫40多歲，正在電腦前看著病歷的醫生聽到劉靈山的話抬起了頭。
他簡單地打量了一下葉流，問道：「你就是劉靈雲的兒子？」
「是的，醫生。」
「哎呀，你終於來了。」那醫生估計一直盼著葉流來，看到他也比較的激動，「你趕緊把這些字補簽一下。」
說著只見醫生拿出了一堆的單子，看來這醫生是盼望著葉流來簽字的。
「抱歉，林醫生，我人一直在部隊，一時半會兒沒那麼快能感到。」葉流邊解釋，邊簽字。
「我知道，你的情況，我都聽你爸爸說了。」
突然聽到爸爸這個詞語，葉流還怔了一下，停了幾秒後，又接著寫了。
「既然你來了，我就順便跟你說下你母親現在的情況吧。」
「好，我正好也想問這事情，那就麻煩林醫生了。」
此時葉流字也簽好了。
只見林醫生邊從桌上一堆的資料里抽出一個CT袋，邊說道：「你媽媽是昨天晚上10點左右的時候被120送過來的，人來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了，當時大腦細胞損傷就比較嚴重，腦水腫，顱壓很高，所以必須儘快做開顱手術，不然就有生命危險。但是，當時打你電話一直沒接，後來，你們家鄰居聯繫上了你的父親，經過你父親的授權我們就做手術了。」
林醫生說著還把手裡的檢查報告展開，單獨拿出了一份腦部CT圖給葉流看。
「你看下，這是當時的檢查報告！」
「哦，」葉流接過報告，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只是當結果報告的那一刻，心中不免一震。
這就像是一件事情，別人都告訴你是這樣，你也會難過，但是到底有多難過，只有親眼見到了，才能明白觸動有多大。
作為本身學醫的他甚至不敢直視母親的報告。
簡單地瞄了一眼，然後追問道，「醫生，我媽媽手術做得怎麼樣啊？」
「你母親的開顱手術還算是很成功的，我們把她的右骨瓣取出了。」林醫生隨手又拿出了辦公桌上的頭顱骨模型，「就是這個位置。」
劉靈山在一旁看著似懂非懂地，問道：「那手術成功怎麼人還沒醒啊？」
「病人下手術醒來是需要過程的。」
葉流作為本身就是臨床醫學出身的，他沒有像劉靈山一樣追問那些專業性的問題，而是問道：「醫生，我媽她什麼時候能醒來，能預測到嗎？」
「估計好的話，今天就能醒來，但也說不一定，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現在人在ICU有醫生24小時不間斷地嚴密監測、護理和強化治療，你們不用擔心。而且你們現在也不用一直在醫院等著，每天病人的探視時間是14:30-15:00，這個時候來看看病人就行了。」
「哦，我明白了，謝謝醫生啊！」
葉流剛準備要走，醫生又喊道：「哦，對了，差點忘記了，當時你母親手術的時候是你父親簽字的，但是考慮他們已經離婚了，已經沒有法律關係了，當時因為沒有人，只能找到他，現在你作為病人的兒子，需要補簽下手術知情書，還有這個病危通知書。」
「病危通知書啊！」站在一旁的劉靈山聽到妹妹被下了病危通知，嚇得問道，「不是說手術成功嘛，怎麼還下病危通知書啊？」
「這不是現在的病危通知書，是補簽的，」醫生小心地解釋著，「因為當時病人送來的時候腦損傷已經很嚴重了，手術風險很大，所以當時下了病危通知。」
「哦。」
葉流自然明白醫生說的情況，他沒跟舅舅那般大驚小怪的多問，而是直接按照醫生要求籤了字，而後又把母親的檢查報告拍了下照，便和二舅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過道里，兩個男人失魂落魄地走著，走著，又不知不覺地又回到了神經外科ICU病房外。
劉靈山眼神木訥地看了一眼神經外科ICU病房的方向，然後落寞地說道：「流兒，你媽現在這個情況，我們要不要找找熟人啊？後者到更大的醫院治療？」
「我剛剛已經把我媽的情況拍給我在外地的神經外科同學看了。」
「那你同學怎麼說啊？」
「情況跟林醫生說得差不多，他建議還是留在當地治療，而且一附院的醫療技能也不錯。」
「哎！」劉靈山聽到後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怎麼會搞成這樣啊！」
明顯他面對突來的事故也有些無法接受。
「這事情都怪我，我媽幾年前就跟我說過體檢有點高血壓的問題，我當時也沒在意。」葉流自責道，「我要是稍微上點心，監督下她定時吃高血壓的藥，也不至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人一直在部隊，哪裡管得著那麼多事情啊，這事情不怪你。」劉靈山說著摸了摸那已經錚亮的額頭，嘆息道，「說起來這都是命啊，你媽這個人就是太要強了，當初跟你爸離婚的以後讓她找個人，非不找。
早些年你還小，那時候你外公外婆也都還在，沒找人也沒什麼，可是現在，你也大了，又常年在部隊裡，不在她身邊，你外公外婆也都走了，我和你大舅又都不在林州，這裡就她一個人，多不讓人放心啊。要她能聽我們的話，找個人搭夥過日子，也不至於暈倒在家裡也沒人發現啊，這要是早發現也沒這樣的事情。」
對於舅舅抱怨的這個問題，葉流心裡也清楚是事實。
而母親找對象的事情，葉流早就跟她說過，他不會介意繼父，讓她隨便找。後來他當兵後，又提過多次，他也真的想母親能夠有個伴。
但是每次都被母親拒絕了，特別是去年母親退休後。葉流更加擔心她一個在家無聊了，於是舊事重提，雖然她沒有像以前那麼反感了，但也是含糊帶過去，只說自己最近喜歡上了看書，寫寫東西，日子過得也充實。
他看著電梯口的人特別的多，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電梯依然是在20幾樓，根本沒有下來的意思。
見狀，葉流馬上找到了消防通道，果斷地選擇了爬樓梯。
等他跑到12樓的時候，看了下手機已經是3點過兩分了。
他懊惱地拍了下手，還是錯過了！
住院部12樓是神經科，而樓道最後才是神經科的ICU病房。
此時，他發現了走廊的椅子上正坐著一位圓臉粗下巴，腦門發亮，鬢角發白的中年男人，再走近只見他整個面部憔悴鬆弛，眼瞼微腫，眼睛無神地望著前面的牆上發呆。
「舅舅！」
男人應聲抬頭，激動地站了起來。
「哎呀，葉流，你總算來了！」
他看到葉流後，似乎精神好了很多，眼睛似乎也有神了，只是眼神里依然透著疲態。
葉流的外婆生了兩男一女，他的媽媽劉靈雲是最小的孩子，媽媽前面還有兩個舅舅，大舅年輕時就支援新疆，在那邊娶妻生子，如今已經60多歲了。以前外公外婆還在世的時候，他也只是幾年回一次家，現在兩位老人不在了，他基本很少回來了。
這位是葉流的二舅劉靈山，他之前一直在當兵，30多歲的時候才轉業回來，被分配到了林江省第二大城市濱州，如今他也有50多歲了，但還是個三級調研員，雖然享受著副處級待遇，但實際是一直幹著閒職，到了他這個年紀基本也沒有上升空間了。
剛剛他接到的電話就是二舅打來的，葉流印象中二舅一直看著挺年輕，幾年不見，沒想到頭髮少了，人也蒼老了許多。
「探視時間結束了。」劉靈山有些遺憾地說道。
「剛剛電梯口人很多，我是爬樓梯上來的，沒想到還是錯過了。」葉流滿臉愧疚地解釋道，「我媽剛剛怎麼樣了？」
「哎，還是沒醒。」劉靈山聲音低沉地回道，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大聲說道，「哦，對了，流兒，先去醫生辦公室吧，剛剛他過來說是要你簽什麼字，讓你來了就馬上過去。」
「好！」
葉流沒來得及片刻停留，兩人就匆忙來到了醫生辦公室。
「林醫生！」
一位約莫40多歲，正在電腦前看著病歷的醫生聽到劉靈山的話抬起了頭。
他簡單地打量了一下葉流，問道：「你就是劉靈雲的兒子？」
「是的，醫生。」
「哎呀，你終於來了。」那醫生估計一直盼著葉流來，看到他也比較的激動，「你趕緊把這些字補簽一下。」
說著只見醫生拿出了一堆的單子，看來這醫生是盼望著葉流來簽字的。
「抱歉，林醫生，我人一直在部隊，一時半會兒沒那麼快能感到。」葉流邊解釋，邊簽字。
「我知道，你的情況，我都聽你爸爸說了。」
突然聽到爸爸這個詞語，葉流還怔了一下，停了幾秒後，又接著寫了。
「既然你來了，我就順便跟你說下你母親現在的情況吧。」
「好，我正好也想問這事情，那就麻煩林醫生了。」
此時葉流字也簽好了。
只見林醫生邊從桌上一堆的資料里抽出一個CT袋，邊說道：「你媽媽是昨天晚上10點左右的時候被120送過來的，人來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了，當時大腦細胞損傷就比較嚴重，腦水腫，顱壓很高，所以必須儘快做開顱手術，不然就有生命危險。但是，當時打你電話一直沒接，後來，你們家鄰居聯繫上了你的父親，經過你父親的授權我們就做手術了。」
林醫生說著還把手裡的檢查報告展開，單獨拿出了一份腦部CT圖給葉流看。
「你看下，這是當時的檢查報告！」
「哦，」葉流接過報告，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只是當結果報告的那一刻，心中不免一震。
這就像是一件事情，別人都告訴你是這樣，你也會難過，但是到底有多難過，只有親眼見到了，才能明白觸動有多大。
作為本身學醫的他甚至不敢直視母親的報告。
簡單地瞄了一眼，然後追問道，「醫生，我媽媽手術做得怎麼樣啊？」
「你母親的開顱手術還算是很成功的，我們把她的右骨瓣取出了。」林醫生隨手又拿出了辦公桌上的頭顱骨模型，「就是這個位置。」
劉靈山在一旁看著似懂非懂地，問道：「那手術成功怎麼人還沒醒啊？」
「病人下手術醒來是需要過程的。」
葉流作為本身就是臨床醫學出身的，他沒有像劉靈山一樣追問那些專業性的問題，而是問道：「醫生，我媽她什麼時候能醒來，能預測到嗎？」
「估計好的話，今天就能醒來，但也說不一定，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現在人在ICU有醫生24小時不間斷地嚴密監測、護理和強化治療，你們不用擔心。而且你們現在也不用一直在醫院等著，每天病人的探視時間是14:30-15:00，這個時候來看看病人就行了。」
「哦，我明白了，謝謝醫生啊！」
葉流剛準備要走，醫生又喊道：「哦，對了，差點忘記了，當時你母親手術的時候是你父親簽字的，但是考慮他們已經離婚了，已經沒有法律關係了，當時因為沒有人，只能找到他，現在你作為病人的兒子，需要補簽下手術知情書，還有這個病危通知書。」
「病危通知書啊！」站在一旁的劉靈山聽到妹妹被下了病危通知，嚇得問道，「不是說手術成功嘛，怎麼還下病危通知書啊？」
「這不是現在的病危通知書，是補簽的，」醫生小心地解釋著，「因為當時病人送來的時候腦損傷已經很嚴重了，手術風險很大，所以當時下了病危通知。」
「哦。」
葉流自然明白醫生說的情況，他沒跟舅舅那般大驚小怪的多問，而是直接按照醫生要求籤了字，而後又把母親的檢查報告拍了下照，便和二舅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過道里，兩個男人失魂落魄地走著，走著，又不知不覺地又回到了神經外科ICU病房外。
劉靈山眼神木訥地看了一眼神經外科ICU病房的方向，然後落寞地說道：「流兒，你媽現在這個情況，我們要不要找找熟人啊？後者到更大的醫院治療？」
「我剛剛已經把我媽的情況拍給我在外地的神經外科同學看了。」
「那你同學怎麼說啊？」
「情況跟林醫生說得差不多，他建議還是留在當地治療，而且一附院的醫療技能也不錯。」
「哎！」劉靈山聽到後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怎麼會搞成這樣啊！」
明顯他面對突來的事故也有些無法接受。
「這事情都怪我，我媽幾年前就跟我說過體檢有點高血壓的問題，我當時也沒在意。」葉流自責道，「我要是稍微上點心，監督下她定時吃高血壓的藥，也不至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人一直在部隊，哪裡管得著那麼多事情啊，這事情不怪你。」劉靈山說著摸了摸那已經錚亮的額頭，嘆息道，「說起來這都是命啊，你媽這個人就是太要強了，當初跟你爸離婚的以後讓她找個人，非不找。
早些年你還小，那時候你外公外婆也都還在，沒找人也沒什麼，可是現在，你也大了，又常年在部隊裡，不在她身邊，你外公外婆也都走了，我和你大舅又都不在林州，這裡就她一個人，多不讓人放心啊。要她能聽我們的話，找個人搭夥過日子，也不至於暈倒在家裡也沒人發現啊，這要是早發現也沒這樣的事情。」
對於舅舅抱怨的這個問題，葉流心裡也清楚是事實。
而母親找對象的事情，葉流早就跟她說過，他不會介意繼父，讓她隨便找。後來他當兵後，又提過多次，他也真的想母親能夠有個伴。
但是每次都被母親拒絕了，特別是去年母親退休後。葉流更加擔心她一個在家無聊了，於是舊事重提，雖然她沒有像以前那麼反感了，但也是含糊帶過去，只說自己最近喜歡上了看書，寫寫東西，日子過得也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