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合理懷疑
東緡縣公安局，江海把車停好走進辦公大樓，他今天過來不是因為孩子的事，而是被通知來為洗錢案做筆錄。
刑偵大隊長李強追蹤嚴武等人的手機號無果，便開始摸排車輛的行駛軌跡，那三輛進口的大排量越野車很好辨認，很快就有線索反饋過來，他們經常去江海那裡喝雞湯，這才有了請江海過來做筆錄一事。
洗錢案牽扯太大，禁毒大隊一部分人手也參與進來，負責聯繫江海的正是大隊長陶昌雲，江海本來正在和黃毛等人一起網上釣魚，接到電話後不得不放下自己的事，過來配合警方查案。
會議室里，陶昌雲給江海倒了杯水，問道：「你兒子的案子有眉目了嗎？」
「線索又斷了，我和我老婆一早剛提供了DNA，韓警官說要入到全國資料庫，方便日後尋親用。」江海抹了把臉，悶聲回答。
陶昌雲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韓斌毛病一大堆，但辦案能力還是沒問題的，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你和家裡人一定要調整好心態，千萬不要陷入絕望內耗之中，要不然即使找回孩子，家庭到時候也毀了。」
江海點點頭，沒做回答，他自己調整倒是沒什麼問題，但家裡老人一直處在極度的悲傷中，這讓他心裡老是懸著，好在安雅也經歷過些許風浪，還能幫著分攤一點來自家庭的壓力。
陶昌雲打開筆記本，問道：「說正事，那幾個開豐田越野車的洗錢犯你有印象吧？這是從大蒜市場調取的監控畫面。」
江海看著照片，想了一下回答：「有印象，來我這吃了幾次飯，最後一次就是我兒子丟失那天，他們還和我交流雞湯是怎麼做的。」
「描述一下他們的長相特徵。」陶昌雲一邊問一邊做筆記。
江海皺著眉頭回憶：「還真不好描述，這群人包裹的很嚴實，防曬衣、遮陽帽、墨鏡口罩齊全，就連吃飯的時候也只是把口罩摘下來，然後又很快戴上了，當時還以為是嫌棄大蒜的味道，現在看來是早有預謀。」
「不過有一點，他們體型比較矮，而且比較瘦，我覺得不像北方人，口音雖然是普通話，但能聽出一些滇省的味道。」江海說完，又補充了一些信息。
「滇省？具體能確定是哪個區域嗎？你為什麼能聽出來？」陶昌雲一連詢問了三個問題。
江海回憶了一下，說道：「大概是瀚海市周邊吧，我之前在那裡當了五年邊防武警，平日裡的任務除了訓練就是設卡查車，那伙人普通話里的一些方言詞彙，只有瀚海市的人習慣這麼說。」
陶昌雲合上筆記本，讓江海稍等一下，他出門去找李強和周玉林商量，這個線索對洗錢案來說非常有用。
很快，幾個公安局高層走進辦公室，聽江海再次描述了一遍，周玉林對其表示了感謝，並強調找孩子的案子也不會放鬆。
等江海出了門，周玉林開會做出部署：「結合江海的筆錄，加上那個別墅里遺留的打火機GG，初步可以確定嫌疑人中有瀚海市人士，估計占比還不小。」
指導組組長簡學坤在旁邊接茬道：「我來對接滇省刑偵總隊，把有可能的嫌疑人名單整理出來，到時候讓接觸過洗錢犯的蒜商和蒜農來辨認。」
刑警大隊長李強轉了轉筆，說道：「有沒有可能是江海聽岔了？說句不好聽的，我不信任一個刑滿釋放的人員，他會不會是在混淆偵破方向？甚至連他丟孩子也是為了牽扯警力，為洗錢案打掩護呢？」
他的話讓在場眾人陷入沉默，片刻後，陶昌雲率先發話：「不太可能，我對江海還是比較了解的，他在入獄之前，曾協助禁毒大隊破獲過好幾個毒品案子。」
周玉林也覺得李強的說辭有些牽強，但兩個案子發生的時間接近，加上江海的身份敏感，還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和韓斌聯繫一下，讓他說下對江海的判斷。」周玉林思考了一下，想聽聽和江海有過接觸的警方人員建議。
很快，李強撥通了韓斌的電話，說出了對江海的懷疑，對方沉默一會回答：「我認為可能性不大，江海等人一直是刑偵大隊的重點盯防對象，除了江海之外，其他人的生意一直是走在正軌的，經濟上不具備作案動機。」
「而且，江海本人大概率也不會這麼做，這傢伙雖然以前惡行累累，但總歸來說還是有點正義感在身上的，他如果真的要去做這種案子，應該不會選擇在本地，也不會把目標放在蒜農身上。」
韓斌一口氣說完，建議道：「金山派出所的副所長齊祥偉在我身邊，他對江海的日常狀況比較了解，可以聽聽他的建議，我的意見是沒必要把精力放在江海是否參與洗錢案上面。」
他說完，就把手機遞給齊祥偉，他們倆正帶著李存義和梁冰冰在高速服務區尋找線索，但可惜依舊是一無所獲。
齊祥偉接過電話，張嘴就說：「我認為這種懷疑不存在，江海出獄後已經不再涉足違法的事，有了孩子之後更是本本分分做小生意，當年李登天要給他股份，但是被他拒絕了，我認為江海不會為了錢去做坑害家鄉父老的事。」
掛斷電話，周玉林沉吟片刻，決定暫時不把洗錢案往江海身上懷疑，重點還是要把有限的警力，放在確定嫌疑人以及追蹤贓款上面。
江海還不知道，自己來做一次筆錄差點成為嫌疑人，他走到停車場，剛要上車，發現旁邊陰涼處蹲著一個熟人在抽菸。
「柱子，你怎麼在這裡？」此人正是被騙的蒜農海柱，他和江海是初中同學。
海柱夾著煙抬起頭，看到老同學咧嘴一笑，接著愁眉苦臉的回答：「別提了，洗錢案知道吧？我是被騙的其中一個。」
江海啐了一口痰，他和海柱是初中同學，以前關係不錯，但從他入獄之後，便很少再聯繫了。
眼看到了飯點，江海邀請海柱去旁邊飯館吃頓便飯，後者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他知道江海能耐大，正好想讓其幫自己出出主意。
飯桌上，聽完海柱的講述，江海想了想說道：「柱子，洗錢案太大了，我聽說受害者已經上百人了，你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我能等，可家裡怎麼等？去年做生意欠一屁股債，今天又碰到這檔子事，老婆孩子都等著用錢，我都沒敢跟家裡說這個事。」
江海自己雖然一堆破事沒有解決，但看到老同學境遇悲慘，還是忍不住說道：「這樣吧，我給你介紹個人，你去他那裡借筆錢，利息就按銀行利率來，然後買輛貨車，去我朋友的物流公司跑運輸吧。」
「真的？我徵信可不好，人家能借嗎？」海柱高興的點了根煙，說道：「跑運輸倒沒問題，我的駕駛證是B2，只要有貨源就能掙錢。」
江海也不墨跡，把大狗的微信推給了海柱，然後又給李登天打了個電話，說想安排個老同學去他公司里接活，對於這種小事，倆人自然沒當回事，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海柱對此感激不盡，老同學簡簡單單兩個電話，可以讓自己這個中年漢子不再為錢發愁，解決了家庭危機的同時，還給了一份有前途的生計。
刑偵大隊長李強追蹤嚴武等人的手機號無果，便開始摸排車輛的行駛軌跡，那三輛進口的大排量越野車很好辨認，很快就有線索反饋過來，他們經常去江海那裡喝雞湯，這才有了請江海過來做筆錄一事。
洗錢案牽扯太大，禁毒大隊一部分人手也參與進來，負責聯繫江海的正是大隊長陶昌雲，江海本來正在和黃毛等人一起網上釣魚，接到電話後不得不放下自己的事，過來配合警方查案。
會議室里，陶昌雲給江海倒了杯水，問道：「你兒子的案子有眉目了嗎？」
「線索又斷了，我和我老婆一早剛提供了DNA，韓警官說要入到全國資料庫，方便日後尋親用。」江海抹了把臉，悶聲回答。
陶昌雲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韓斌毛病一大堆，但辦案能力還是沒問題的，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你和家裡人一定要調整好心態，千萬不要陷入絕望內耗之中，要不然即使找回孩子，家庭到時候也毀了。」
江海點點頭，沒做回答，他自己調整倒是沒什麼問題，但家裡老人一直處在極度的悲傷中，這讓他心裡老是懸著，好在安雅也經歷過些許風浪，還能幫著分攤一點來自家庭的壓力。
陶昌雲打開筆記本，問道：「說正事，那幾個開豐田越野車的洗錢犯你有印象吧？這是從大蒜市場調取的監控畫面。」
江海看著照片，想了一下回答：「有印象，來我這吃了幾次飯，最後一次就是我兒子丟失那天，他們還和我交流雞湯是怎麼做的。」
「描述一下他們的長相特徵。」陶昌雲一邊問一邊做筆記。
江海皺著眉頭回憶：「還真不好描述，這群人包裹的很嚴實，防曬衣、遮陽帽、墨鏡口罩齊全，就連吃飯的時候也只是把口罩摘下來，然後又很快戴上了，當時還以為是嫌棄大蒜的味道，現在看來是早有預謀。」
「不過有一點，他們體型比較矮，而且比較瘦，我覺得不像北方人，口音雖然是普通話，但能聽出一些滇省的味道。」江海說完，又補充了一些信息。
「滇省？具體能確定是哪個區域嗎？你為什麼能聽出來？」陶昌雲一連詢問了三個問題。
江海回憶了一下，說道：「大概是瀚海市周邊吧，我之前在那裡當了五年邊防武警，平日裡的任務除了訓練就是設卡查車，那伙人普通話里的一些方言詞彙，只有瀚海市的人習慣這麼說。」
陶昌雲合上筆記本，讓江海稍等一下，他出門去找李強和周玉林商量，這個線索對洗錢案來說非常有用。
很快，幾個公安局高層走進辦公室，聽江海再次描述了一遍，周玉林對其表示了感謝，並強調找孩子的案子也不會放鬆。
等江海出了門，周玉林開會做出部署：「結合江海的筆錄，加上那個別墅里遺留的打火機GG，初步可以確定嫌疑人中有瀚海市人士，估計占比還不小。」
指導組組長簡學坤在旁邊接茬道：「我來對接滇省刑偵總隊，把有可能的嫌疑人名單整理出來，到時候讓接觸過洗錢犯的蒜商和蒜農來辨認。」
刑警大隊長李強轉了轉筆，說道：「有沒有可能是江海聽岔了？說句不好聽的，我不信任一個刑滿釋放的人員，他會不會是在混淆偵破方向？甚至連他丟孩子也是為了牽扯警力，為洗錢案打掩護呢？」
他的話讓在場眾人陷入沉默，片刻後，陶昌雲率先發話：「不太可能，我對江海還是比較了解的，他在入獄之前，曾協助禁毒大隊破獲過好幾個毒品案子。」
周玉林也覺得李強的說辭有些牽強，但兩個案子發生的時間接近，加上江海的身份敏感，還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和韓斌聯繫一下，讓他說下對江海的判斷。」周玉林思考了一下，想聽聽和江海有過接觸的警方人員建議。
很快，李強撥通了韓斌的電話，說出了對江海的懷疑，對方沉默一會回答：「我認為可能性不大，江海等人一直是刑偵大隊的重點盯防對象，除了江海之外，其他人的生意一直是走在正軌的，經濟上不具備作案動機。」
「而且，江海本人大概率也不會這麼做，這傢伙雖然以前惡行累累，但總歸來說還是有點正義感在身上的，他如果真的要去做這種案子，應該不會選擇在本地，也不會把目標放在蒜農身上。」
韓斌一口氣說完，建議道：「金山派出所的副所長齊祥偉在我身邊，他對江海的日常狀況比較了解，可以聽聽他的建議，我的意見是沒必要把精力放在江海是否參與洗錢案上面。」
他說完，就把手機遞給齊祥偉，他們倆正帶著李存義和梁冰冰在高速服務區尋找線索，但可惜依舊是一無所獲。
齊祥偉接過電話，張嘴就說：「我認為這種懷疑不存在，江海出獄後已經不再涉足違法的事，有了孩子之後更是本本分分做小生意，當年李登天要給他股份，但是被他拒絕了，我認為江海不會為了錢去做坑害家鄉父老的事。」
掛斷電話，周玉林沉吟片刻，決定暫時不把洗錢案往江海身上懷疑，重點還是要把有限的警力，放在確定嫌疑人以及追蹤贓款上面。
江海還不知道，自己來做一次筆錄差點成為嫌疑人，他走到停車場，剛要上車，發現旁邊陰涼處蹲著一個熟人在抽菸。
「柱子，你怎麼在這裡？」此人正是被騙的蒜農海柱，他和江海是初中同學。
海柱夾著煙抬起頭，看到老同學咧嘴一笑，接著愁眉苦臉的回答：「別提了，洗錢案知道吧？我是被騙的其中一個。」
江海啐了一口痰，他和海柱是初中同學，以前關係不錯，但從他入獄之後，便很少再聯繫了。
眼看到了飯點，江海邀請海柱去旁邊飯館吃頓便飯，後者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他知道江海能耐大，正好想讓其幫自己出出主意。
飯桌上，聽完海柱的講述，江海想了想說道：「柱子，洗錢案太大了，我聽說受害者已經上百人了，你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我能等，可家裡怎麼等？去年做生意欠一屁股債，今天又碰到這檔子事，老婆孩子都等著用錢，我都沒敢跟家裡說這個事。」
江海自己雖然一堆破事沒有解決，但看到老同學境遇悲慘，還是忍不住說道：「這樣吧，我給你介紹個人，你去他那裡借筆錢，利息就按銀行利率來，然後買輛貨車，去我朋友的物流公司跑運輸吧。」
「真的？我徵信可不好，人家能借嗎？」海柱高興的點了根煙，說道：「跑運輸倒沒問題，我的駕駛證是B2，只要有貨源就能掙錢。」
江海也不墨跡，把大狗的微信推給了海柱，然後又給李登天打了個電話，說想安排個老同學去他公司里接活，對於這種小事，倆人自然沒當回事，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海柱對此感激不盡，老同學簡簡單單兩個電話，可以讓自己這個中年漢子不再為錢發愁，解決了家庭危機的同時，還給了一份有前途的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