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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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中旬!

  天色已黑。

  寒冷的薄薄冰霜正在一層一層的覆蓋在大地上,無盡的滄桑隨著那吹過的寒風一同飄去。

  在一片茂密的樹林之中,有一座破廟隱藏在其中。

  隨風搖擺的破舊木門,充滿苔蘚四處漏風的牆壁,無一不是證明了這座廟的破舊。

  在廟裡,隱約間能看到一團微弱的火花在燃燒。

  放眼望去,就見一位衣衫襤褸,穿著破布麻衣的大約十二歲的少年正在佝僂著身體,瑟瑟發抖的蜷縮在那團燃燒的火堆旁,想要自己沒有這麼冷。

  少年並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裡,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李一寧,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自李一寧從小有意識起,就一直過著無家可歸,流浪街頭的生活。

  只要是沒人安靜的地方,都可以是李一寧居住下來的家。

  儘管這種生活已經持續到現在,李一寧也苟活到了現在,但誰又不是為了活而堅持呢!

  這裡的破廟算是李一寧當今為止,找到的最好的一個住處了,能在寒冷的冬天,找到一個能替自己遮風擋雨的房子何嘗不是一種歡喜。

  就算這間房子到處都是漏風的地方,但少年已經很滿足了。

  畢竟有總比沒有強!

  這時,凍的顫顫巍巍的少年,將手伸進衣懷裡,從自己的衣懷裡,拿出了一塊有自己半個手掌一樣大的半塊麵餅。

  看著眼前燃燒的火堆,小小的咬了一塊麵餅。

  少年那張渾亂稚嫩的臉龐上印著火堆燃燒的面畫。

  好似呈現出了少年此時的淒涼生活。

  一雙清澈但卻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低頭看了手中麵餅片刻,一雙微微抓緊的小手似乎在表達少年此時的猶豫或者掙扎。

  不過在過了一會後,似乎心裡下定了決心,少年還是將手中的這塊麵餅給放回了懷裡。

  隨即便伸出右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爭取想讓自己沒有這麼飢餓。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天也漸漸的亮了起來。

  微弱的陽光透過破廟上的牆洞裡照射了進來。

  恰恰好,這時正好有一縷陽光透過如紙糊般的天台,印在了少年昏睡的稚嫩臉龐上。

  儘管少年面部消瘦,髒兮兮的樣子很讓人不喜歡,但依舊能看出少年眉間的一抹陽光,那種讓人充滿信心活下去的陽光。

  模模糊糊間,少年緩緩的從昏睡中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在意識清醒的那一刻,少年便立馬感受到了渾身的冰涼。

  要不是少年此刻醒了過來,要不然路過的人都會以為這是一具冰涼的屍體呢!

  少年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坐起身,抱緊身體,為自己取暖。

  儘管身上穿著不知從哪裡撿來的大一兩號的破舊厚麻衣,但少年可管不了這麼多,只要穿著暖和就行了。

  取了一會暖後,感受到身體沒有那麼冰涼後,少年便將目光移到了那堆早已熄滅的火堆上。

  看著那堆燒的烏黑烏黑看不出模樣的焦黑木灰,少年目光一時間靜靜的停留了下來。

  正當少年似乎沉浸在其中時,一道咕咕聲傳來。

  回過神來的少年下意識的便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見肚子給自己發了飢餓警告,少年便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緊緊的捂著肚子向著破廟外走去。

  破廟外是一片樹林,廟前到處長滿了綠色的藤蔓。

  放眼看去能清晰的看見清晨時,遺落在綠植上的淡薄露水。

  在來到破廟外時,少年沒有絲毫的停留,似乎心裡早有方向般,出了破廟後,徑直向著前方的一處方向走去。

  少年穿梭在茂密的叢林中,跨過坑坑窪窪的陸地後。

  沒多久便來到了一處空曠之地。

  頓時明媚的陽光充滿了少年的全身,儘管如今已到冬至,冰霜寒冷,但白天時的太陽依舊很大。

  少年的腳步停了下來,隨即便將自己的右手伸進懷裡,拿出了昨天那塊咬了一口的半塊麵餅。

  少年緩緩將麵餅送到嘴邊,張開了那張有著寒氣的小嘴巴對著麵餅奮進全身力的咬了一小口。


  麵餅是少年在前兩天獲得的,不舍的吃,如今卻有些硬了,不過少年還是將這塊麵餅當成了寶貝一樣。

  畢竟再怎麼硬,那也是食物啊!

  一番咀嚼,吞咽下去後,少年便再次將手中的麵餅熟練的放進了懷裡。

  轉而將那張清瘦稚嫩的臉龐抬了起來,看向前方。

  隨著少年的目光看去,那裡視野極其開闊,有山、有水、有各種各樣的綠植花草、還有飛在天上的小鳥,以及遠處一座坐立在那裡的城鎮。

  城鎮距離少年的位置也不算太遠,也就十幾公里左右。

  少年經常來回行走在這條前往城鎮的道路上,早已習以為常。

  少年漫步行走在其中,一路上都雙臂環握微微低著頭,邁著穿了一雙破舊鞋子的腳,行走在冰涼的大地上。

  廣闊的大地上,只有少年那孤獨寂寞的背影。

  ………………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少年走到了一條平整的道路上,四周也漸漸的出現了人影。

  再次抬頭看去,那高高聳立在不遠處的一座城牆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

  城牆的正上方有一塊巨大的石柱,石柱上刻著一行字。

  「落溪城。」

  這種名字並不是空穴來風,據說當年在建造這座城池時,周圍綠樹成蔭,花草遍地,落葉橫飛,再加上城外有一條不知道流往哪裡的小溪。

  於是便以「落溪城」命名。

  在城牆前是有官兵把守的,像少年這種無家可歸,過著流浪生活的乞丐肯定是不讓進去的。

  少年遠遠的站在城外的一座大樹下,看著城牆下那來來往往的人們,少年是多麼渴望自己如果也有個家就好了,那樣的話進城就沒有那麼麻煩了。

  但少年也只能露著一雙清澈羨慕的眼神望著那群穿著整齊,面色紅潤的人們。

  這時少年那不爭氣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不是為了那幾口吃的,誰又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另闢蹊徑的進到城內。

  但為了活命,少年又不得不這麼做。

  轉身離開後,少年穿過層層障礙後,竟然來到了城牆的另一邊。

  只見這裡人跡稀少,唯一的一些人還都是像少年這般的流浪乞丐。

  他們身上同樣穿著破布麻衣,渾身髒兮兮的。

  不過這些人也都跟少年一樣,似乎都是要進城的。

  看樣子,似乎他們早就在這裡等候多時了,就是為了想要儘快進入到城內。

  見狀,少年走到一個空曠的角落,獨自的坐了下來。

  接下來只需等待即可。

  在少年剛坐下沒多久後,突然傳來的嘈雜聲頓時就吸引住了少年的注意力。

  抬頭望去,就見不遠處有一位身材消瘦,頭髮蓬亂的高大灰衣男子正在護著懷中的一塊燒餅,氣勢洶洶的指著圍著自己的三位面色看起來既貪婪又陰狠的乞丐。

  由於少年經常觀看形形色色的人,也具有了一定的觀察能力,從男子的穿著不難看出,少年一眼就在內心確定了那男子以前定然是過過好日子的。

  不過為什麼會淪落到在這跟乞丐爭搶食物,少年就不得而知了。

  「我看你們誰敢上前搶!要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只見那位男子,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木棍,眼神兇狠的盯著眼前圍著自己虎視眈眈的幾人,怒吼道。

  男子那兇狠的氣勢,瞬間就嚇的幾人不敢上前,只能不停的徘徊在那裡,似乎仍然不肯放過近在咫尺的食物。

  見狀,少年不自覺的將懷中的那塊麵餅給捂的嚴實了些,似乎生怕這些人發現。

  就在這時,有一人趁著那男子不注意,從男子身後一把撲倒了男子。

  隨著男子倒下,其餘虎視眈眈的人也不約而同的迅速向前爭搶男子懷中護著的那塊麵餅。

  那男子被其中一人用力踩在了手上,男子頓時吃痛鬆開了一隻手。

  其中一人見狀,立馬迅速將男子懷中的那塊餅給搶了過來,剛想準備跑,下一秒瞬間就被其他人給撲倒。

  沒一會,爭搶麵餅的幾人便戰作一團,那塊麵餅也在爭搶中被撕為好幾塊。


  被撕碎的麵餅毫不猶豫的就被他們塞進了嘴中,一口咽了下去。

  男子見自己的麵餅被他們分食殆盡,一雙夾雜著淚水的微紅雙眼似乎很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緊閉了下雙眼,隨即下一刻,突然站起身握拳朝幾人憤怒轟去。

  「你們不得好死!」

  男子一雙憤怒到極點的猩紅雙眼,仿佛是在發泄自己此時的絕望,毫不猶豫的一拳轟在了其中一人的臉上。

  那被轟中之人頓時被這一拳給轟飛了十幾米遠,倒在了地上,似乎一氣嗚呼了。

  其他分食麵餅的人見狀,沒有絲毫猶豫的上前與男子纏鬥了起來。

  縱使老虎再猛,但也架不住群狼圍攻。沒一會男子就敗下陣來了,被幾人打翻在地,隨即便不停的往男子身上招呼著。

  就在男子即將撐不住,要昏迷時,突然一道聲音傳來,打斷了還在招呼著的幾人。

  「人都到齊了嗎!」

  在這道聲音響起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力瞬間就被其吸引,紛紛望去。

  就見一位肚子大大的,穿著華麗的胖子帶著兩位身穿藍色錦衣的護衛一臉笑意的走來。

  見到來人,少年頓時面色欣喜,立馬起身與其他人一起匯聚過去,來到那胖子身前站成一堆。

  由於少年個比較小,只能擠到前面這樣才能聽清楚。

  與少年同樣的小乞丐還有四個,也與少年一樣,擠到了前面。

  那胖子環顧了下眼前的十幾人,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居然還有十七個人,夠了。」

  隨即胖子又在人群中打量了一番後,再次開口說道:

  「你們想要吃上食物,吃飽飯,就要為我幹活。同樣為我幹活你們才能吃飽飯,才能活下去。

  如果不是我為你們提供活干,你們早死了知道嗎!」

  胖子一臉認真得意的看著少年這群人,似乎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這次我為你們接的活,也不是什麼大活,反而很輕鬆,只需要走走路就能吃飽飯,你們願不願意接呀!」

  胖子的話一說完,幾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間既驚呼又驚喜的舉起了手,生怕搶不到名額。

  少年見狀,也是興奮的舉起了手。

  那穿著華麗的胖子見狀,心裡不自覺的暗自一笑。

  「那你們跟我來吧!」胖子對著眾人說了一句,隨即便轉身帶著一眾竊喜之人向著不遠處走去。

  少年剛想跟上去,但突然注意到距離不遠處那捲縮在地上,渾身髒亂的男子。

  也許是同情心作祟,少年猶豫的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懷中那有些鼓鼓的地方,隨後竟然邁步的走了過去。

  那男子此時渾身都有股酸痛感,捲縮在地上,雙目無光,呆滯的盯著地面。

  就在男子眼中即將有一滴淚水划過眼角時,突然一道身影站在了自己身前,遮住了自己身前的光芒。

  男子那充滿呆滯無光的眼神頓時微微一怔,不自覺的抬頭看去。

  只見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年正面帶微笑的將手中的半塊麵餅遞到自己眼前。

  經管少年一臉髒兮兮的樣子,但他那眉間透露的淳樸善良是隱藏不了的。

  看著眼前這半塊麵餅,男子微微露出驚詫的表情,隨即便輕聲開口問道:「這是給我的嗎?」

  少年嘴角含笑的點了點頭,隨即將手中的麵餅塞進男子手中後,迅速轉身跑過去跟在了眾人的身後。

  男子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一時竟有些愣神,直到少年徹底離開自己的視線,男子才將目光移到手中的半塊麵餅上。

  在一陣愣神後,男子那早已濕潤的雙目不自覺的流出了一滴淚水,順著男子的眼角滑落而下,最中落到了那半塊麵餅上。

  少年跟著眾人,很快便來到了一面不一樣的牆壁前。

  看著眼前熟悉的牆壁,眾人都露出了迫不及待的樣子。

  只見那為首的胖子帶著諂媚的笑,對著身後的兩位護衛客氣說道:「勞煩兩位大人了!」

  點了點頭後,其中一位護衛走向前伸出右手放在牆壁上。

  下一秒,只見那個護衛微微用力,好似什麼機關被啟動了一般,不遠處的一座牆壁如聽一扇石門般緩緩打開。


  眾人見狀,剛想蠢蠢欲動的要跑過去,就被另一位護衛抬手制止了,隨即便對一旁的胖子使了個眼色。

  那胖子見狀,瞬間明白了過來,隨即便對眾人義正言辭的說道:「你們要跟在我身後,不要到處亂跑,要是被官差的人給抓到,我可救不了你們。」

  眾人聞言,立即就寧靜了下來,不敢再有半分衝動的表現。

  由於少年跟在最後面,再加上個子在人群中比較矮小,並沒有聽清楚胖子說的話,只知道自己要進城了,心中欣喜不已。

  隨即眾人便跟著胖子走進了石門內,進了城。

  在進入城裡的第一眼,眾人便就在一個空曠的巷子裡。

  對於眼前的巷子眾人再熟悉不過了。

  「走吧!你們記住一定要跟緊我,不要脫離,要不然我可救不了你們。」胖子囑咐了眾人一句話,隨後便帶你眾人朝著前方走去。

  少年滿懷期待的跟在眾人身後,仿佛那種讓自己難受的飢餓感已經消失了。

  沒有陽光照進來的巷子裡倒顯得非常安靜,沒多久眾人很快便跟著胖子走出了巷子。

  迎面覆蓋而來的陽光倒是溫和的。

  剛一走出巷子,幾乎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周圍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街道給吸引住了。

  經管都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每次一來還是被城內的景象給吸引住。

  看著人來人往,熱鬧喧譁的街道全都映入了眾人眼中。

  少年自己又何嘗沒想過,自己如果是他們中的一員該多好。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們這一群人,原本周圍熱鬧喧譁的人們突然間安靜了許多,他們似乎都非常掀起少年一行人,都離得遠遠的,隨即便傳來了不少閒言碎語,唾棄嫌棄的話。

  那胖子似乎並沒有被他們那嫌棄的話語給影響到,在兩位護衛的帶領下徑直在人群中行走,也不顧周圍人們那嫌棄的樣子,自顧自的帶著眾人穿梭在其中。

  在此期間,難免會看到其他孩童,少年看著街道旁手拿糖葫蘆站在那裡看著他們這裡的孩童們,一雙清澈的雙目中充滿了羨慕。

  這時少年將目光移到前方,不知是什麼原因,周圍的人似乎都怕那兩位護衛,都紛紛的為其讓開道路,讓我們順利的過去。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聲音傳來:「你居然敢吃我包子!」

  尋著聲音看去,就見一個賣著熱氣騰騰的包子的攤位男子正拿著一個擀麵杖不停的往身下不停狼吞虎咽吃著包子的男子身上招呼著。

  見男子吃的這麼香,其他人也都紛紛露出了異樣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忍不住一般。

  那兩位護衛見狀立馬擋在前方,其中一人做出要拔刀的樣子冷聲呵斥道:「不想死的就老實點!」

  見狀眾人瞬間就平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了那種躍躍欲試的樣子。

  看眾人都老實住了,那名要拔刀的護衛,收刀轉身走到攤鋪前。

  賣包子的男子見狀,瞬間就收斂了起來,不敢在往眼前吃自己包子的乞丐身上招呼了。

  「他吃了多少包子,多少錢。」護衛走過來,看了一眼那仍在吃著包子的乞丐,對著賣包子的人說道。

  聞言,男子看了一眼滿地狼藉,散落一地的包子,弱弱的說道:「也就十個吧!五文錢就行了。」

  聽到這話,護衛也沒有客氣,從懷中拿出五文錢遞給了男子,隨後便一腳將乞丐給踹翻在地。

  見到這一幕,眾人瞬間身體好似打了個寒顫般。

  只見那護衛一把抓住乞丐的頭髮徑直往著前方陰暗的小巷裡拖去。

  不管乞丐如何掙扎叫喚,都沒有任何用,護衛完全沒有鬆手的跡象。

  直到護衛將乞丐拖進小巷子裡後,沒多久便安靜了下來。

  整個過程可謂是心驚膽顫,提心弔膽!

  剛安靜下來沒多久,那護衛便自己一個人走了出來,但其衣角殘留的微微血跡卻還是暴露了出來。

  「這就是下場!誰要是還不想死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安分些,不要輕舉妄動。」胖子見狀,立馬對著眾人警告道。

  起初少年還不太懂,但聽到胖子的話,少年意識到了,那位吃包子的人恐怕已經不在了。

  少年內心不知為何也不自覺的忐忑了起來,儘管少年一開始有些同情那人,但都是同類人,誰又顧得了別人的死活。

  接下來的路程,也許是剛才的動作起了作用,一路上眾人都非常安分,沒有任何蠢蠢欲動的動作,就這樣行走了一路,少年也羨慕了一路,每當看到其他孩童那快樂的樣子,都難免會露出嚮往羨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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