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占卜一
弗拉爾睜開了雙眼。
炙熱的灼燒感撲面而來，他發現自己此刻正躺在一片城鎮的廢墟之中，周圍到處都是倒塌和燃燒著的房屋，人群的哭喊聲從四面八方襲來，就好像是那天的霍普鎮一般。
但他清楚地知道這裡並不是霍普鎮。
一雙巨大而潔白的羽翼從他的視線中划過。
弗拉爾睜大了雙眼抬頭望向從他頭頂飛過的那個人——不，那只是勉強可以被稱作是長著翅膀的人型生物，祂伸展開長長的雙臂環抱住自己的膝蓋，埋在胸口處的頭部則是被從頸部蔓延出灰白色骨頭完全的封閉著，很難想像祂是以什麼作為自己的行動依據。
弗拉爾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刺痛感。
他伸手摸去，指尖處有淡淡的血跡，手臂上則是長出了細密的羽茬。
純白的身影從空中呼嘯掠過，嘶吼著投下了一根尖銳的羽毛。
在祂的身後潔白的羽翼遮天蔽日。
弗拉爾的視野被迅速地延伸而後拉近。
他強忍住了發自內心的嘔吐感。
一個造型精美的瓶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放眼看去，它的瓶身似乎是由某種不知名的透明晶石鏤空後整體雕刻而成，瓶中裝著大半瓶清澈碧藍的液體，瓶身周圍則是被銀制鎖鏈緊緊纏繞著，瓶口處上還雕刻著一句古娜塔語。
不過弗拉爾並沒有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
「醒來！」
弗拉爾從剛剛獲得的龐大信息量中清醒過來，發現他竟然回到了曾經得到魘者之怒的地方。
他發覺自己還是以熟悉的姿勢跪在殿堂的中央。
弗拉爾嘗試著站起來，驚訝地發現自己這次居然成功了。
「小傢伙，你也看到那些畫面了嗎？」
弗拉爾並沒有回答，只是警惕地觀察著座椅上祂的舉動。
「真是令人傷心啊，明明上次來的時候說好了要幫人家找東西，這次再來就變得這麼冷淡了。」
弗拉爾有些無奈，他能憑直覺感受的出來眼前的生物對他抱有的絕非惡意。
「我並不是不想幫你找尋你丟失的東西，只是我實在是沒有任何頭緒。」
聽到弗拉爾的辯解，坐在座椅上的祂咯咯地笑了起來。
「好了，不逗你了，其實你已經幫我找到了我丟失的東西啦。」
弗拉爾有些詫異，隨後又想明白了些什麼。
祂拜託自己尋找的恐怕就是那顆水晶球。
在想明白了這一點後，弗拉爾決定不與祂再多糾纏，想要直接離開這裡。
「既然我們之間的約定已經結束了，那麼你是不是現在就可以放我回去了？」
「別著急走啊，你難道就不好奇之前看到的畫面是什麼嗎？」
祂似乎是急著想要從座椅上起來，但不知什麼原因，祂這次好像花費了比之前更多的力氣才飄了起來。
「我一點都不好奇。」
弗拉爾站在原地，在內心中吐槽著。
事出反常必有妖，祂幾乎是要把對自己有所圖謀擺在臉上了。
祂慢慢的飄到弗拉爾的身邊，語氣也從俏皮變的極為嚴肅。
「那些畫面是你的預言，如果不加干涉的話就一定會成為現實。」
弗拉爾知道預言，也聽過預言，但那些都不過是先知口中的隻言片語，他從沒想過預言居然可以以如此生動形象的形式對自己展現出來。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懷疑，祂繼續對弗拉爾說道。
「先知不過是沾染了些許神之血的凡人，可以在夢境中一窺這個星球的命運軌跡。」
「神嘛，也不過只是一些更加強大的生命罷了。」
祂懷念地撫摸著不知從哪掏出來的水晶球，似乎又回憶起了什麼往事。
「如果我並不打算依據預言來做些什麼事情，那你向我的解釋又有什麼意義呢？」
弗拉爾並不想再與異族進行更多的接觸，也不想落入可能存在的陷阱中，出聲打斷了祂的回憶。
祂罕見地沉默了。
「沒有任何意義。」
片刻後，祂的語氣恢復了平時的活潑。
「如果有可能的話，幫我向痴獸帶句話，放棄祂們的執念吧。」
祂朝著弗拉爾揮了揮手。
弗拉爾只感到眼前一黑。
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到面前的老威廉還在繼續對他說著什麼。
弗拉爾沒有猶豫，拿起了那個水晶球，雖然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此時的水晶球已經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了——某種潛在的本質消失了。
但他並不打算再選取另外的藏品，而是平靜地對老威廉說道。
「我選這件。」
弗拉爾帶著水晶球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將水晶球擺放在桌子上，怔怔地盯著它。
他的思緒逐漸沉入了這片深藍幽邃的海洋。
預言真的會如那個異族所說的一樣必定成為現實嗎？
霍普鎮和德拉科鎮的慘劇仿佛如同就在昨日一般依然歷歷在目。
但他之前看到的預言畫面比之更甚，天空傾覆，大地搖動，怪物們更是將人類視作砧板上的魚肉般肆意屠戮，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這成為現實後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他望向自己的雙手。
如果說在霍普鎮覆滅的前一天，他僥倖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他真的能夠完美的處理好這次變故，讓所有的人都活下來嗎？
解決這次的變故的可以是來自皇都的騎士，也可以是濟世聖堂的聖僧，但是為什麼偏偏一定要是最無能的他呢？
好難啊。
教父啊，人生的選擇真的好難。
弗拉爾此時此刻多麼希望自己其實是個白痴，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需要知道，只是平安的過完這一生就好。
可是他的平安又該怎麼來呢？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鬱結的情緒就此消散。
於是他躺在天鵝絨填充的床鋪上美美的睡了一覺。
第二日清晨，弗拉爾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從莊園的側門偷偷地離開了他在皇都短暫的居所。
他能感覺的到這個家族似乎對他有所期待，因此他選擇了不告而別。
有人站在莊園中最高建築的閣樓窗口旁，默默地注視著霧氣中他離去的背影，順便制止了想要去叫弗拉爾回來的管家。
「無妨，總有一日我還會與他見面的。」
炙熱的灼燒感撲面而來，他發現自己此刻正躺在一片城鎮的廢墟之中，周圍到處都是倒塌和燃燒著的房屋，人群的哭喊聲從四面八方襲來，就好像是那天的霍普鎮一般。
但他清楚地知道這裡並不是霍普鎮。
一雙巨大而潔白的羽翼從他的視線中划過。
弗拉爾睜大了雙眼抬頭望向從他頭頂飛過的那個人——不，那只是勉強可以被稱作是長著翅膀的人型生物，祂伸展開長長的雙臂環抱住自己的膝蓋，埋在胸口處的頭部則是被從頸部蔓延出灰白色骨頭完全的封閉著，很難想像祂是以什麼作為自己的行動依據。
弗拉爾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刺痛感。
他伸手摸去，指尖處有淡淡的血跡，手臂上則是長出了細密的羽茬。
純白的身影從空中呼嘯掠過，嘶吼著投下了一根尖銳的羽毛。
在祂的身後潔白的羽翼遮天蔽日。
弗拉爾的視野被迅速地延伸而後拉近。
他強忍住了發自內心的嘔吐感。
一個造型精美的瓶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放眼看去，它的瓶身似乎是由某種不知名的透明晶石鏤空後整體雕刻而成，瓶中裝著大半瓶清澈碧藍的液體，瓶身周圍則是被銀制鎖鏈緊緊纏繞著，瓶口處上還雕刻著一句古娜塔語。
不過弗拉爾並沒有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
「醒來！」
弗拉爾從剛剛獲得的龐大信息量中清醒過來，發現他竟然回到了曾經得到魘者之怒的地方。
他發覺自己還是以熟悉的姿勢跪在殿堂的中央。
弗拉爾嘗試著站起來，驚訝地發現自己這次居然成功了。
「小傢伙，你也看到那些畫面了嗎？」
弗拉爾並沒有回答，只是警惕地觀察著座椅上祂的舉動。
「真是令人傷心啊，明明上次來的時候說好了要幫人家找東西，這次再來就變得這麼冷淡了。」
弗拉爾有些無奈，他能憑直覺感受的出來眼前的生物對他抱有的絕非惡意。
「我並不是不想幫你找尋你丟失的東西，只是我實在是沒有任何頭緒。」
聽到弗拉爾的辯解，坐在座椅上的祂咯咯地笑了起來。
「好了，不逗你了，其實你已經幫我找到了我丟失的東西啦。」
弗拉爾有些詫異，隨後又想明白了些什麼。
祂拜託自己尋找的恐怕就是那顆水晶球。
在想明白了這一點後，弗拉爾決定不與祂再多糾纏，想要直接離開這裡。
「既然我們之間的約定已經結束了，那麼你是不是現在就可以放我回去了？」
「別著急走啊，你難道就不好奇之前看到的畫面是什麼嗎？」
祂似乎是急著想要從座椅上起來，但不知什麼原因，祂這次好像花費了比之前更多的力氣才飄了起來。
「我一點都不好奇。」
弗拉爾站在原地，在內心中吐槽著。
事出反常必有妖，祂幾乎是要把對自己有所圖謀擺在臉上了。
祂慢慢的飄到弗拉爾的身邊，語氣也從俏皮變的極為嚴肅。
「那些畫面是你的預言，如果不加干涉的話就一定會成為現實。」
弗拉爾知道預言，也聽過預言，但那些都不過是先知口中的隻言片語，他從沒想過預言居然可以以如此生動形象的形式對自己展現出來。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懷疑，祂繼續對弗拉爾說道。
「先知不過是沾染了些許神之血的凡人，可以在夢境中一窺這個星球的命運軌跡。」
「神嘛，也不過只是一些更加強大的生命罷了。」
祂懷念地撫摸著不知從哪掏出來的水晶球，似乎又回憶起了什麼往事。
「如果我並不打算依據預言來做些什麼事情，那你向我的解釋又有什麼意義呢？」
弗拉爾並不想再與異族進行更多的接觸，也不想落入可能存在的陷阱中，出聲打斷了祂的回憶。
祂罕見地沉默了。
「沒有任何意義。」
片刻後，祂的語氣恢復了平時的活潑。
「如果有可能的話，幫我向痴獸帶句話，放棄祂們的執念吧。」
祂朝著弗拉爾揮了揮手。
弗拉爾只感到眼前一黑。
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到面前的老威廉還在繼續對他說著什麼。
弗拉爾沒有猶豫，拿起了那個水晶球，雖然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此時的水晶球已經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了——某種潛在的本質消失了。
但他並不打算再選取另外的藏品，而是平靜地對老威廉說道。
「我選這件。」
弗拉爾帶著水晶球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將水晶球擺放在桌子上，怔怔地盯著它。
他的思緒逐漸沉入了這片深藍幽邃的海洋。
預言真的會如那個異族所說的一樣必定成為現實嗎？
霍普鎮和德拉科鎮的慘劇仿佛如同就在昨日一般依然歷歷在目。
但他之前看到的預言畫面比之更甚，天空傾覆，大地搖動，怪物們更是將人類視作砧板上的魚肉般肆意屠戮，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這成為現實後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他望向自己的雙手。
如果說在霍普鎮覆滅的前一天，他僥倖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他真的能夠完美的處理好這次變故，讓所有的人都活下來嗎？
解決這次的變故的可以是來自皇都的騎士，也可以是濟世聖堂的聖僧，但是為什麼偏偏一定要是最無能的他呢？
好難啊。
教父啊，人生的選擇真的好難。
弗拉爾此時此刻多麼希望自己其實是個白痴，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需要知道，只是平安的過完這一生就好。
可是他的平安又該怎麼來呢？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鬱結的情緒就此消散。
於是他躺在天鵝絨填充的床鋪上美美的睡了一覺。
第二日清晨，弗拉爾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從莊園的側門偷偷地離開了他在皇都短暫的居所。
他能感覺的到這個家族似乎對他有所期待，因此他選擇了不告而別。
有人站在莊園中最高建築的閣樓窗口旁，默默地注視著霧氣中他離去的背影，順便制止了想要去叫弗拉爾回來的管家。
「無妨，總有一日我還會與他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