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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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隊裡,一眼就看見頂頭上司丁大隊正等在我工位上,滿臉的苦大仇深。

  看見我回來,他一拍桌子就蹦了起來,那麼胖,別說還挺敏捷。

  「你一天天的在瞎跑些什麼?」他嚷嚷,「我都幾天沒在你工位上看見人啦?!」

  我說在幫著刑警查案子,他更生氣了:「你那屁股到底是坐哪兒的?你是網監的人,到底誰是你的領導?要不你乾脆調走得了!」

  我心下嘀咕,以前安排我出那麼多外勤也沒見你這麼亢奮過。

  「趕快跟我走,」他一把扯上我,「紀委要找你談話,都等了半天了!你又給我捅了什麼天大的簍子?」

  他想了想又說:「算了,我還是啥都不知道好了,你要有事兒就趕緊跟人家坦白——但也別啥都瞎咧咧,我還想著安穩退休呢!」

  到了紀委辦公室以後,龔書記板著個臉裝作不認識我,旁邊有倆面生的紀檢幹部正在等著,估計是市局來的。

  他倆沒讓我們進辦公室,直接就把我領到了談話室。

  我一進去就渾身彆扭,這個鬼地方的布局就跟審犯人一模一樣:他倆在一張桌子後面正襟危坐,左邊的人凝神觀察我,右邊的拿出筆記本電腦準備記錄。

  而我這邊孤零零地待在屋子中央,得虧給我坐的是軟凳子而不是鐵板椅子,要不然我非得跳起來罵街不可。

  我心下暗自嘀咕,頂了天就是樓燁交待到了認識白欣欣那晚的事兒,他們知道我也在場,這是找我了解情況來了。

  我下定決心,只要敢開口問我,我就往死里誇張,準備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把那幾個女的形容得賊主動、賊有心機,然後再把栽贓陷害的嫌疑往張明磊、李偉身上那麼一推。

  況且趙有德就是張明磊的老闆,這事兒百分之百就是他指使的,再者說樓燁跟白欣欣剛一私下見面趙有德就拿到了照片,緊接著就舉報,這玩意兒只要不是瞎子就知道背後是趙有德在設局。

  到時候紀委也一併跟進,如果再能拿下張明磊的口供,這事兒就差不多妥了。

  我在心裡正盤算得挺好,左邊那個神色陰沉的人一開口我卻懵了:「陳錦添同志,我叫張勇,市局紀檢委的。我們時間緊張,就不兜圈子了,關於這個東西,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交代」?!這算他媽的什麼詞?

  我剛要口吐芬芳,定睛一看卻發現對方在桌子上拍出來一個警用定位裝置,頓時汗流浹背。

  我大腦飛速運轉——李偉被關在裡邊,樓燁還在禁閉,這些東西只能是趙老黑一伙人在渣土車上找到的,想到這裡,我暗恨樓燁這個笨蛋貼個車標都能讓人給發現了。

  回過神來,不行,他們還沒說這玩意兒是從哪兒來的,我得先穩住。

  我抬頭說道:「東西我肯定是認識,但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這玩意兒裝備庫里不有的是嗎?」

  張勇還想端著勁兒嚇唬我,沖我皺眉嘬牙花子:「嘖,你不要有對抗情緒,我現在這個位置,你也坐過——你知道我在問些什麼。」

  我在心裡暗恨,你這套話術阿楠來了准得一頓批判:「這位領導同志,我坐那兒這麼問話的時候,一般都是證據不咋充分,心裡沒有底。只能半哄半嚇唬的,企圖讓嫌疑人自己主動交代。」

  張勇氣得一個倒仰,正在低頭敲電腦的那位差點噴了,一邊咳嗽一邊趕緊抬起手揉鼻子。

  「你什麼態度!我這是在代表組織找你談話!」張勇憤怒地瞪著我,手指向那個定位器,「這東西被寄到市局紀委,舉報有人以查案為由敲詐勒索!」

  我心想,只要你開口就好說,我先聽聽怎麼回事。

  他接著說道:「有件事你肯定不了解,但我可以明確告知你——這種涉密設備是分局市局雙管的,所有操作記錄在市局都有備份!」

  哦豁,這下聽懂是怎麼回事了,但是好像很難狡辯啊。

  果然張勇接著問我:「現在你覺得我證據充不充分?」

  我硬著頭皮抵賴:「如果您說的是上傳審批手續滯後的事兒——審批手續是之前樓燁去找我辦事的時候,忘在我那裡了,這兩天我剛想起來,就給阿楠送過去了。」

  「非得我把話挑明了說嗎?這審批手續,跟你經手過的樓燁電腦裡面的一模一樣!」他嗓音抬高了八度。

  「那肯定是一樣啊,樓燁自己從電腦里打出來的也得是這樣啊。」我橫下一條心,就是不承認。


  「未經審批擅自使用密偵設備就是嚴重違紀!」張勇喝道。

  「按照規定,緊急情況下,可以先行使用,再補手續!」我梗著脖子,「這是車用定位器,等你批完,嫌疑車輛早都不知道跑哪兒去啦!」

  「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他這是緊急情況下走的審批嗎?!」這下張勇拍了桌子,「現在是有人舉報樓燁吃拿卡要,致使多家運輸公司被迫停業!還舉報你們在飯店公開討論,態度極其囂張,甚至揚言要把人家車隊攥出尿來!」

  他從材料里猛地扯出來一張照片,丟到我面前,赫然是阿楠、樓燁我們幾人正聊得熱火朝天,玲姐那瓶巨大的金色二鍋頭十分刺眼。

  張勇站起身,用下巴指著我:「你這身制服,怕是也穿不了幾天了。我們現在懷疑你跟樓燁合夥……」

  我猛地竄了起來:「這是誣陷!當天的經過我們都存了錄像,你可以去查!」

  「退一萬步講,樓燁挨你們整的時候,我身為同事,幫他把沒做完的正當工作繼續下去怎麼了?他電腦里的文件,我是銷毀了,還是泄密了,還是拿去換錢了?」

  「說我違紀,可以,處分我就好。要說違法,那我絕對不服氣!我乾的是工作!」

  ……

  其實我也知道人家都是盡職盡責,可你有事兒就說唄,非得跟我整審犯人那一套。

  最終的談話是不歡而散,樓燁褲襠里的事兒都還沒查清楚,又多了一條敲詐勒索,現在對方懷疑我是樓燁的共謀,但暫時找不到實證。

  出門前,張勇給我撂下一句狠話:「這事兒還不算完,給你時間考慮清楚了,抓緊向組織坦白。我們下次來就沒這麼客氣了!」

  「敲詐勒索可是重罪,一經查實了就去給我蹲大牢!」

  我也不想跟他廢話,低頭疾走,一頭撞到了正在聽牆根的丁大隊身上。

  他拉著我走樓梯,看看四下無人:「沒事吧?」

  我一邊給阿楠發信息一邊說:「不好說,樓燁的事兒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丁連連擺手,「我就問你,你會不會有事。」

  「樓燁要能出來我就沒事,樓燁要是廢了我也夠嗆。」我說。

  阿楠的電話打了回來,我一問,有人已經找過他了,還是這孫子最他媽雞賊,就瞪眼裝傻,說接到啥手續就幹啥活,至於來龍去脈一概不知。

  我問他:「那你咋不早跟我說啊!」

  他說:「我這邊人家也是剛走啊!」

  我問他:「不是說強姦嗎?怎麼又扯到敲詐勒索上了?」

  他說:「可能——性敲詐也叫敲詐?反正等樓燁禁閉完事兒,咱們一問就都清楚了。」

  我嘆道:「只怕他還沒出來,我就要先要進去啦。不過這回市裡邊來人,好像也不是專門針對咱倆,只是單純在查這個事兒。他們要是有鐵證,我當時就走不了啦——趙老黑這個壞慫,這是要借著白欣欣咬死我們啊。」

  阿楠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是趙老黑。」

  「啊?」

  「趙老黑沒必要匿名舉報,而且他舉報這個,就把的他的車隊也牽扯進去了。」

  我覺得有道理,於是扭頭問大丁:「領導,為了拯救你的同志,能幫我查一個匿名舉報電話嗎?」

  丁大隊鼻子都氣歪了:「你覺得可能嗎?!」

  我倆一路無語地走到樓下,他還是回過頭來,一臉誠懇地告誡我說:「雖然你網偵技術玩得挺溜,但咱們不能光迷信數據,丟掉了身為警察的基本技能——你想想,有多少案子是咱們一步一步量出來的,一句一句問出來的?」

  我沉默了一瞬,說:「謝謝你,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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