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晨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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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赤岩鎮如一座沉睡的廢墟,被一層薄薄的晨霧籠罩,朦朧得像是一幅失真的畫卷。街道上,破敗的建築猶如一道道傷痕,訴說著這裡的頹廢與衰落。那些年久失修的霓虹燈GG牌偶爾發出微弱的閃爍,像是垂死之人的眼神,掙扎著卻始終無法回到光明。空氣中瀰漫著鐵鏽的腥味與潮濕的霉味,仿佛連微風都變得沉重,壓抑得令人窒息。整個鎮子像一個瀕死的生命體,每一寸磚瓦似乎都在發出低沉的呻吟,透著一種讓人本能感到警惕的危險氣息。

  剛要走出亞瑟安排的臨時住所,葉伯翰的腳步停頓下來,雙眼在街道上警覺地掃視,心中卻始終籠罩著一股難以言說的不安。

  他很快注意到,街邊那輛破舊卡車的反光鏡角度不尋常。按理說,這樣的車輛即使年久失修,鏡子的朝向也應該與駕駛視線相關。然而,這面鏡子卻朝向地面一側,位置略顯突兀,仿佛是被人特意調整過,用以監視某個特定區域。葉伯翰的眉頭微微蹙起,視線隨即從卡車底部掃過,隱約看見一些形狀不規則的陰影閃爍。儘管晨光柔和,那些陰影卻透著一絲不和諧的銳利感,仿佛某種武器的金屬反光。

  他的目光繼續向前,在巷道盡頭的深處停留片刻。那裡原本應該是普通的陰影,但此時卻顯得比周圍的暗色更為濃厚,邊緣模糊得過於刻意,像是有人試圖依靠自然環境藏匿身形。然而,那層陰影的紋理中夾雜著一絲輕微的晃動,似乎是在暗示某個隱秘的存在正在緩緩移動。

  葉伯翰的視線沒有停下,而是迅速掠向更遠處。低矮建築的屋頂上,一道極為細微的金屬反光在晨光中一閃而逝。那一瞬間的亮光幾乎不足以引人注意,但在葉伯翰的眼中,卻如同一面高高舉起的紅旗。他迅速將金屬反光的位置與街道上的其他細節聯繫起來,判斷出這是狙擊手所在的位置,而槍口很可能已經鎖定了他們的位置。

  這些細微的異常接踵而至,像一塊塊拼圖碎片,不斷拼接出一個模糊但足夠危險的畫面。卡車下方很可能藏著一名伏擊手,負責近距離壓制;巷道盡頭的隱藏者是對他們的火力掩護,而屋頂的狙擊手則掌控著整片街區的高地視野,隨時準備將他們置於死地。

  葉伯翰的大腦飛速運轉,將每一個線索迅速拼接成完整的戰局。他敏銳地意識到,對方的布局雖有計劃,但並不完美。從卡車反光鏡的角度和巷道陰影的晃動來看,這些伏擊者顯然並不精於隱匿。他們更像是一支倉促集結起來的隊伍,試圖用簡單但高效的方式完成目標。然而,這種疏漏,恰恰給了他反擊的機會。

  他的思緒越發清晰,心跳卻在逐漸放緩。他摸向腰間的手槍,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感到一絲安心。這不僅是一件武器,更是他與死亡之間最後的屏障。

  葉伯翰繼續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他注意到牆角處散落的幾片紙屑在微風中並未完全被吹散,反而在某種頻率下輕微震顫。這種震動並不自然,可能是來自卡車底部某種機械裝置的振動波動。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卡車底部,隱約看到那裡有一些細長的裝置延伸出來,形狀像是微型的自動武器支架。

  而在不遠處的巷子牆角,一道模糊的倒影隨著晨光的移動輕微晃動。雖然只有短短的瞬間,但那影子分明屬於一個人形輪廓,對方顯然試圖藉助巷道的陰影掩護自己,卻低估了晨光的角度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更遠處的屋頂,狙擊手的存在愈發明顯。從反光的位置判斷,他已經調整好了狙擊鏡的焦距,槍口直指他們的位置。然而,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暴露,槍口的方向並未改變。

  這一切細節讓葉伯翰迅速拼湊出了伏擊的全貌。雖然環境中的每一處異常都指向危險,但他沒有一絲慌亂。他的內心出奇地冷靜,甚至有一種微妙的興奮感湧上心頭——這種瀕臨危險的緊張,反而激發了他潛藏的戰鬥本能。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遲疑,否則每一秒的拖延都會讓對方的布局更加嚴密。

  葉伯翰緩緩吐出一口氣,低聲說道:「有埋伏。」

  他的語氣平靜卻如冰刃划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酷。詹姆斯停下腳步,目光中滿是詢問與警覺:「在哪?」

  「狙擊手在三點鐘方向的屋頂。」葉伯翰抬起下巴,示意遠處的位置,「卡車底下有一個伏擊手,巷子兩側還有火力掩護。」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卻清晰得像子彈擊穿空氣。他的目光依舊銳利,如同鋒利的刀鋒割裂了晨霧,將隱藏的威脅暴露無遺。

  「你確定嗎?」優妲皺著眉問道,語氣中帶著些許懷疑。

  「非常確定。」葉伯翰的聲音像是刀鋒般冰冷。他不需要再解釋什麼,他的語氣已經足夠令人信服。此刻,他的目光如刀鋒般在街道上掃過,仿佛能割裂晨霧中的陰影。


  金莎蕊微微眯起眼睛,遠遠盯著屋頂上那道微不可察的金屬反光。晨霧籠罩著赤岩鎮的街道,帶來些許濕潤的寒意,周圍的一切仿佛被放置在靜止的畫面中,而她則像一名孤傲的獵豹,靜靜佇立,等待獵物暴露更多破綻。

  「狙擊手交給我。」她低聲說道,聲音平靜而篤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

  她從腰間取出抓鉤發射器,抬手輕輕瞄準一側的牆壁,按下扳機。抓鉤伴隨著輕微的「嗖」聲飛出,精準嵌入牆體的一處縫隙中。金屬繩索拉緊,帶著她的身影迅速攀上牆面。霧氣在她身邊流動,為她的行動增添了一層自然的掩護。

  金莎蕊的動作輕盈而靈巧,每一步都經過精準的計算,仿佛她與這片建築的廢墟融為一體。她的手穩穩抓住牆面的邊緣,雙腳在建築突出的金屬框架上穩妥落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她的身影時而被霧氣吞沒,時而在晨光中一閃而過,如同一隻無聲的黑貓,在目標之間遊走。

  她在抓鉤的牽引下迅速攀上建築頂部,蹲伏在屋頂的一角,低伏的姿態完全融入周圍的陰影中。目光從狙擊手的背影掠過,她迅速掃視整個屋頂,確保沒有其他潛在的威脅。

  狙擊手伏在屋頂邊緣,身體一動不動,瞄準鏡的反光時而閃現。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遠處的街道上,對金莎蕊的靠近毫無察覺。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這種獵人與獵物間的差距讓她感到勝券在握的快感。

  金莎蕊緩緩移動,每一步都如羽毛般輕盈,無聲地滑過屋頂的金屬表面。她的呼吸放緩,動作流暢而精準,腳步踩過的每一塊磚瓦都像經過精確測量般不發出一絲響動。

  她手中的單分子發射器已經被激活,這細若髮絲的利器在晨光中微微閃爍,猶如死神的鐮刀。她的指尖輕輕撫過武器的控制按鈕,將分子線調整到最佳狀態。距離一步步縮短,十米、五米、三米……每一秒的時間似乎都被拉長,而她的目光從未離開目標。

  當距離縮短到僅剩一步時,金莎蕊毫不猶豫地出手。她的手腕猛然揚起,單分子線劃出一道幾乎不可察的幽光,迅速掠過狙擊手的咽喉。

  「噗——」一聲極輕的切割聲響起,鮮血從狙擊手的頸部噴涌而出。他的眼神瞬間渙散,喉嚨發出微弱的嘶嘶聲,卻已經無法再發出任何警告。他的身體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軟倒在地,鮮血緩緩浸染了屋頂的邊緣。

  金莎蕊快速將單分子線收入腰間,動作乾淨利落,沒有浪費任何時間。她伸手接過狙擊槍,熟練地調整瞄準鏡,將視線移向下方的街道。通訊器中傳來她冷靜的聲音:「狙擊點已控制。」

  金莎蕊輕輕調整手中的狙擊槍,熟練地將槍口的消音裝置固定到位。消音器覆蓋住了槍管的金屬光澤,將原本威懾性的武器融入晨霧的柔光中。她的動作乾淨利落,沒有浪費一秒鐘的時間。

  通過瞄準鏡,她的視線精準地鎖定卡車底部。她看到伏擊手的身體部分暴露在卡車的陰影邊緣,對方正緊握武器,目光警惕地掃視周圍。金莎蕊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手指穩穩地壓在扳機上。

  「嘭——」一聲極低的悶響從消音器中傳出,幾乎被晨霧吞沒。子彈劃破空氣,如一道無聲的利刃,精準穿透伏擊手的太陽穴。他的身體猛然一顫,隨即倒地,鮮血從傷口處緩緩流出,染紅了卡車旁的地面,而整個過程安靜得如同夢境。

  金莎蕊迅速調整瞄準鏡,將視線移向巷道兩側。她發現了一名掩護手正半蹲在陰影中,手中的武器從牆邊微微探出,瞄準著隊伍所在的方向。掩護手的動作謹慎,卻未意識到自己已被納入死亡的視野。

  「嘭——」又是一聲低沉的悶響,子彈無聲地穿越巷道,精準命中掩護手的喉嚨。他的雙手本能地捂住傷口,目光中帶著驚恐,但聲音還未發出就已被生命的流逝封喉。他的身體倒向牆邊,槍械滑落在地,發出一聲輕微的碰撞。

  金莎蕊沒有停下,她的手指再次滑向狙擊槍的調整旋鈕,將焦距對準另一名試圖靠近的伏擊者。對方正小心翼翼地從一處低矮的牆後探出,身體半隱在建築的陰影里。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手指壓下扳機。

  「嘭——」悶響短促而乾脆,伏擊者的額頭中彈,鮮血伴隨著身體的墜落灑在地面。他的動作戛然而止,整個人癱軟在地,像是被無形的手突然抽去了生命的重量。

  金莎蕊將槍口緩緩掃過整個戰場,她的動作迅速而精準,卻沒有一絲多餘的慌亂。每一名目標的生命都在她的視野中終結,沉默而致命。晨霧似乎在她的身影周圍盤旋,為她的行動提供掩護,而她的瞄準鏡就像死神的雙眼,無情地捕捉每一個破綻。

  「伏擊點已清理。」她在通訊器中低聲匯報,語氣冷靜如常,仿佛剛剛發生的不過是一次例行的訓練。

  她再次將槍口對準遠處,鎖定最後一名掩護手的位置。對方正在陰影中調整自己的步伐,試圖尋找新的掩護點,卻全然不知危險已然逼近。金莎蕊手指微動,槍口一抬,子彈再次射出,穿透目標的胸膛。

  「最後一名已解決。」她補充道,語氣平靜得仿佛這一切只是某種例行公事。

  金莎蕊的狙擊槍在晨光中逐漸降下,光滑的消音器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水汽。她站起身,環視了一圈戰場,確認所有潛在威脅都已清除。她重新調整瞄準鏡,將槍械背到肩後,身影融入晨霧與屋頂的陰影之中。

  在通訊器中,她的聲音如常冷靜:「目標區域安全,你們可以推進了。」

  屋頂的陰影像一層天然的帷幕,將金莎蕊的身影徹底吞沒。對她而言,這場無聲的戰鬥不過是任務的一部分,她的精準和冷酷仿佛與生俱來。晨霧逐漸散去,而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清晨的薄光之中,只留下戰場上那些倒下的生命,靜靜訴說著她無聲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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