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豐稔星,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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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尼斯,請將戰車的操控交給娜塔莉婭他們吧。」

  黃白色的閃電劃破天空,落在那輛在空中盤旋的戰車面前。森德緊握著晶片,面色複雜的看著戰車駕駛室前,那幾根裸露出的電線。

  看那線條末端留出的缺口,正好是他手中晶片的大小。

  「好。待你將他們上傳檢校後,我的意識再回到飛船上。」

  隨著森德將晶片按於那個缺口上,在娜塔莉婭他們熟練的操作下,戰車在空中完成了檢校,穩穩地懸停在那裡。

  森德抬頭望向天空,眼中憤怒的雷光滿溢,直視那遠處似乎正在鏡面里融合的琉砂。

  「那麼,請你和利克一同封鎖天空。」

  隨著他下定決心,意志在體內涌動,雷霆響應他的召喚,在他身邊流動。

  ……

  時間略微倒回到森德握緊晶片,向空中戰車飛去的途中。

  「拉姆·平安村長,不能光我發聲,你們至少也要留下你們的名字吧。」晶片內,娜塔莉婭正和其餘眾人交換著思維,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

  「意識摻雜之後,何分你我?」拉姆平靜的聲音在晶片中迴蕩,宛如一汪深邃的湖水,波瀾不驚。

  「最主要的是,你與森德相熟,這樣至少留在互相猜忌上的心思會少很多。」

  「唉,但這和留下你們的名字並不衝突。」娜塔莉婭有些難受,聲音漸漸低沉。

  「你和米爾斯一樣,殘留下的情感很多,這很好。」拉姆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但話語越發理性,「可是情感不能和納爾遜交流,無法得到琉砂的回應,更不可能否定你我已被吞噬的命運。」

  「這,我……」娜塔莉婭剛想說什麼,就被拉姆打斷。

  「多說無益,少一分猜忌,便多一份勝算,我們只剩這最後的一搏。」

  「懷特,戰車啟動後,做好能量流動的傳遞;埃弗頓,做好車架的穩固工作……」拉姆平靜地根據上傳眾人意識里所殘留的特長與方向,儘可能妥善安排著每一個細節。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戰車的爆燃模式,需要意識作為『動力之源』啟動。」

  「我第一個作為動力之源,娜塔莉婭,你是最後一個。中間的名單如下:古鐵雷斯、埃弗頓、懷特、米爾斯……」

  最後,隨著拉姆緩緩報出一個個名字,晶片內便恢復了平靜。

  也就只有一點疑惑從每人的心中響起,「我們跟村長這麼多年了,為何從未聽他提起過什麼爆燃模式?」

  ……

  「琉砂!」森德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雙手一揮,雷霆如同怒龍般騰空而起,更改著天象,欲要審判那正在融合的琉砂,「天罰·怒雷!」

  與此同時,利克在澤繁的召喚下懸停在消失不見的祠堂上方,無視了還在逼近的村民,接上了澤繁、璃陌,正衝著此地疾馳而來。

  娜塔莉婭操縱的戰車在雷霆的掩護下,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出手捕食。

  劇烈的轟鳴聲隨著戰車的泛紅而響起,「爆燃」模式下,正隨時準備對琉砂發起攻擊。戰車的每一個齒輪此刻都轉動了起來,仿佛在訴說著他們的憤怒和決心。

  「花開牡丹,富貴天!」

  隨著復禮正色的輕語,霎時,牡丹花開滿此地,為眾人加持。

  弓·蘊神!

  召晨飽含著憤怒的一擊,帶著必中的信念,目標直指納爾遜。

  「我投降!」納爾遜突然高舉雙手,對著眾人大喊道。

  可是只有箭矢破空的風聲迴蕩在空中,召晨等無一人回復。

  「可惡!將本能放於現實,盡為虛幻;將軀殼藏於鏡中,無人可尋。」

  納爾遜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和憤怒,他默默地放下了雙手,惱怒地喃喃著,「分而化之,逐個擊破,本應該是這樣的,就應該是這樣的。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他眼見如流星般衝來的箭矢離他越來越近,忌恨的掃視著眾人。他有些恐懼的吸了口氣後,顫抖著手從越來越近的兩隻琉砂面前,抽走了薄如蟬翼的一面鏡子。

  劇烈的能量波動開始自琉砂方向爆發,原來在現實中的琉砂迅速化為虛影,向鏡中的軀殼融合。

  天空烏雲密布,在琉砂上空形成一道深沉的旋渦,就在箭矢到來的那一刻前,悍然轟下!


  雷霆在空中炸響,如同神明的怒火傾瀉而下,欲要將天地間的陰霾一掃而空。

  「咔嚓!」清脆的聲音響起,只見在雷光的審判下,納爾遜與兩隻琉砂瞬間破碎,戰場為之一滯。

  在飛散的鏡子碎片中,映射著納爾遜的笑意。他們此刻只不過是比鏡子模擬的靠後了一些,也靠下了一些而已。

  「必中之箭嗎?」納爾遜突然笑了起來,輕輕拂過肩膀上的傷痕,那原來是瞄準他心臟部位的箭矢所致,「可惜,不是必殺之箭。」

  「琉砂!」沒有可供思考的意識,缺失為何存在的意志,唯有本能的琉砂在此刻完成合一之後,終於醒來。

  「琉砂!」與此同時,垂下的透明黑白絲線,連接著的一個個村民,此刻正隨它一同嘶吼。

  炮·殲星!

  「這可真是不妙啊。」召晨咬緊牙關,扛起那由青光變作的炮筒,與「爆燃」飛彈的轟鳴,以及姍姍來遲的利克號炮光一同,轟向那怒吼的琉砂。

  「心靈壁壘。」

  隨著一聲輕喝,璃陌自利克號上躍下,為眾人抵禦起蜂擁而至的絲線。

  隨著煙霧散去,琉砂那龐大的身軀赫然映入眼帘,毫髮無損。它似乎被攻擊的聲音所激怒,怒吼一聲,身體開始膨脹。

  極速變大下,軀殼有些承受不住的薄弱處,此時滲出七彩的光芒,映照著黃金的血肉,越發耀眼。

  「雖說比烈陽星上的琉砂稍弱了不少,但我總感覺現在這樣的琉砂才是更強的。」召晨沉聲分享著感受,「難道是因為此地的琉砂只有本能的原因?」

  「娜塔莉婭,捎我一程。」他左手中青光一閃,鎖鏈綁在戰車上,欲要藉助慣性衝上琉砂。右手長刀自握,泛起「斷陽」的光芒。

  「漫天花海。」復禮手中一指,召來的花朵順著琉砂那砂礫的身體蔓延。根系深深地扎入那七彩的血液之內,四季的花朵同時綻放,如夢如幻。

  此時,利克號正在澤繁的操縱下飛起,與加尼斯一同,一南一北,將天空完全封鎖。雷達滴滴作響,在復禮花海的坐標分享下,牢牢鎖定著納爾遜的身影。

  戰車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向琉砂,如同一顆流星劃破夜空。在娜塔莉婭等人的合力操作下,戰車在空中飛舞自如,輕易地躲過了琉砂拍下的巨大手掌。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隱藏在鏡子折射中的絲線突然衝出,將戰車抽飛了出去。

  「奔雷掣電!」與此同時,森德凝視著戰車的目光一沉,召了幾道雷電吸引琉砂注意力後,瞬間迸發出極致的速度,向納爾遜攻去。

  召晨的手腕輕輕一抖,鎖鏈隨之鬆開,他的身體卻藉由那股慣性,登上了琉砂的身體。

  刀·斷陽!

  薄薄清輝瞬間斬下,一抹寒光閃過,空氣似乎都被這鋒利切割開來,「刺啦」一聲,琉砂的身軀便被割裂,汩汩流出的七彩血液滴在地上,絢爛而詭異。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眾人的攻擊如狂風暴雨般朝著召晨造成的傷口涌去。

  琉砂發出痛徹心扉的嘶吼,那嘶吼中夾雜著無盡的憤怒與痛苦,它在本能的驅使下變得狂暴,絲線無意識地四處亂揮,如同死神之鐮,將那些敢於靠近的敵人一一逼退。

  本來疾馳的森德不得不暫時停下,就在他失去速度的那一刻,隱藏在光線中的絲線突然衝出,向他鞭打而來。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復禮周身能力鼓動,緊急向森德一指,森德口袋中用來保持聯絡的青竹瞬間擴大,化作堅不可摧的保護。

  然而,「咔嚓」一聲脆響,青竹終究無法承受這恐怖的攻擊,驟然破碎。余勢未減的絲線如電光火石般抽打在森德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盾·百重!

  倒飛在空中的召晨,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青光在他手中凝聚,化作一面面巨大的盾牌,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衝擊。

  這時,「爆燃」的戰車如同脫韁野馬般沖了過來,為召晨擋下了這必殺的一擊。

  然而,戰車在這恐怖的攻擊下搖搖欲墜,向側下方墜落。

  戰車上的那個機械手臂瞬間飛出,在絲線的抓握下如同流星般划過夜空,迅速向琉砂方向收去。

  「可惡,星辰隕落——月球!」璃陌銀牙緊咬,她雙手推向前方的心靈壁壘如同堅不可摧的城牆。


  她召來月球的虛影,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衝著琉砂傷口方向悍然轟下。那一刻,天地為之色變。

  琉砂吃痛下,絲線又開始亂舞起來,剛才抓住的機械手臂被向它身後扔去,不知所蹤。

  此時,戰車斷斷續續毫無建工的「爆燃」模式重新啟動,原來是已經輪到了米爾斯。他從前輩那裡繼承了思緒,藏在心底,心中涌動著無盡的決心和信念。

  「原來如此。」他喃喃自語著。

  「哪有什麼戰車的『爆燃』模式啊。不過是將我等的雜念完全燃燒,只留下那最後誓要消滅琉砂的心境。心向一處使,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美好呢?」

  「只有本能更強嗎?」他重複著召晨的話語,心中有了明悟。

  「娜塔莉婭,你要幹什麼?」森德疑惑地抬頭,喃喃自語道。

  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琉砂的意圖。娜塔莉婭打算將他們與琉砂融為一體,以此來打開局面。

  「不對。」納爾遜眼見發紅的戰車衝著他們毫不減速的疾馳而來,他眼睛一轉,萌生了退意。

  「可惡!」納爾遜的動作突然一滯,伴隨著星辰隕落的巨大轟鳴,他周圍的鏡子完全破損,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面復禮的花朵處墜落。

  與此同時,復禮的花海開始發生變化,原本如夢如幻的花朵突然變得鋒利無比,如同刀刃一般,向著納爾遜的身體刺去。

  納爾遜在被花朵造成的割痕汩汩流血的傷口下,卻突然笑了起來。只見那「爆燃」的戰車瞬間衝過了琉砂的身軀,衝著遠方駛去。

  就在這時,地上的機械手臂的圖案突然發光,在納爾遜還沒有消散的笑意下,瞬間沒入其中。

  「不好!」納爾遜掙扎的想去做些什麼,可是已經遲了。

  「可惜我們只弄明白了這一個銘文的意思和作用。」娜塔莉婭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甘。

  「琉砂!」琉砂此時嘶吼了起來,戰車的紅光在它體內閃爍起來,無神的眼神中似乎多了幾分意識。

  「我們可絕不會輸給以美好為食的怪物。」娜塔莉婭的意識接過上一人的棒,開始燃燒起來。

  「不,不,不!」納爾遜突然絕望的哀嚎起來,「國師不會放過你們!」

  可是他的掙扎毫無用處,在娜塔莉婭等人的影響下,琉砂伸出的絲線綁住了下方掙扎的納爾遜。

  「弱點是,頭頂的晶石!」在吞下納爾遜的一刻,琉砂額頭的晶體隨著娜塔莉婭等人和納爾遜的消亡,突然凸起,也亮了起來。

  琉砂仿佛吃飽飯後的小憩,在娜塔莉婭等人意識消亡的最後影響下,竟放下了戒備,在眾人的圍攻中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就是現在!」通訊中傳來娜塔莉婭等人的最後言語。

  槍·逐星·不朽!

  槍尖上纏繞的青光逐漸變得更為明亮耀眼,召晨開始壓榨起全身每一份力量,組合身上的規則。

  此刻的他,仿佛與天地合一,不斷匯聚、凝聚,仿佛要將一切阻礙他的事物都刺穿。

  星辰隕落——豐稔星!

  溝通星球本質,璃陌召來的虛影迅速凝實,化作一顆璀璨的星辰,攜帶著濃濃的哀傷,悍然向琉砂砸落。

  「天譴·雷!」

  森德的第二道規則在他背後展開,一道黑色的閃電應他的召喚劃破長空,直擊那琉砂。閃電如劍,劃破黑暗,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花開剎那,剎那芬芳!」

  復禮輕喝一聲,漫天花海不分先後,完全綻放。花瓣隨風輕舞,在絢爛的美好中,為琉砂送葬。

  ……

  「塵歸塵,土歸土,萬物盡歸陰陽……」戰後,森德哀傷的撿起了破碎的晶片,輕聲哀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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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稔星上的琉砂嗎?」

  洛洛尼亞從無盡的黑暗中猛然驚醒,他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腰間那一排如砂礫般大小的晶石。

  其中一枚已經破碎的晶石悄然滑落,如同被命運剝奪的碎片,正靜靜地躺在掌心之中。

  「看樣子無法安心恢復了。」他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蕩,臉色也隨之陰沉了下來。這幾日,各個星球上的琉砂如同明牌一樣,被依次拔除。

  「寒音王嗎?」他自言自語,語氣中透露出幾分疑惑與不甘。

  但隨即,他搖了搖頭,眸光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不,背後肯定還有其他人指點。」

  他站起身來,眸子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似乎在權衡著每一個可能的變數。良久之後,他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的向前走去。

  窗外,漆黑的太陽正懸掛在天空,冷冷地注視著世間的一切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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