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老柿子樹前
老柿子樹上少了兩個柿子的消息，自然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遍了全村。
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六子家。
村中六子的老娘早就不行了，最後一段時日一直用地龍君的肉粒在吊命。
六子即便再怎麼藏著掖著，最終還是被人判斷出來。
這些天，周圍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家，眼神貪婪中透著殘忍，如同山中的野狼一樣。
這種關乎來年莊稼收成的事，向來牽動著村里人最敏感的神經。
而且，除了村中的六子外，還有一戶人家拿走了柿子。
大家都紛紛在心中計較著，這剩下的一個人，究竟會是誰家的。
幾個老的都還活得好好地，難道是哪個年輕悄無聲息就沒了？
吱呀！
夜深人靜之時，村長家的大門打開，一道身影顫顫巍巍地向著村西頭走去。
村長的舉動，並沒有瞞著掖著，反而是處處透露著一種大方，仿佛是故意讓人們知道一樣。
在他的身後，幾戶人家悄悄取下門閂，將大門打開一條細微的縫隙。
幾道發綠的目光擠在門縫處，做賊一樣紛紛向著前方望去。
當他們看到那人是村長時，心中還是微微一驚。
村長雖說看起來已經老得不成樣子，可外面來的郎中有言，村長至少還能活個兩三年哩。
可為什麼，此時的村長，手中會端著一碗糊糊？
難道是村長他老人家身體有什麼隱疾，已經到了發作的時候，不得不去老柿子樹下？
更重要的是，下一任村長的人選，老村長可還沒定下呢。
該不會是那兩個外來人吧。
這可是關係到地龍君肉粒分配的大事，馬虎不得。
身後的動靜雖說很小，可村長也是早就有所預料。
即便如此，他依舊不緊不慢地走向老柿子樹。
對於村里這些人的秉性，他又如何能不清楚？
至於下一任村長什麼的，他根本沒考慮過。
在他的眼中，這個村子已經儼然沒了存在下去的必要。
吱呀！吱呀！吱呀……
輕輕的推門聲在身後不斷出現，看得人越來越多了。
這樣的一幕，並沒有給村長的心中掀起任何的波瀾。
片刻後，村長終於是來到了老柿子樹前。
他先是將手中那碗糊糊放在地上，隨後從背後的包袱中掏出一枚空白的牌位。
雙手摩挲著牌位，村長嘆了口氣，又從腰間摸出一柄閃爍著寒光的斧頭。
啐了一口，村長一把將牌位扔到身前，掄起斧頭徑直砍向了牌位。
咔嚓！咔嚓！
幾道脆響過後，牌位被切成七塊。
按照早就已經踩好的點，將七塊形狀各異的木塊放在恰當的位置。
村長做這些動作時，速度很快，一氣呵成，仿佛像是已經排練了無數次。
再次來到老柿子樹前站定，村長端起準備好的糊糊，轉頭看了眼村外的那塊石頭。
眼前好像浮現出兩道年輕的身影，那是他的兒子和孫子。
他們兩個此時正站在村口的石頭旁，對著自己不斷招手。
「快了，老頭子我這就去找你們。」
村長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幾眼老柿子樹後，將碗中的糊糊一飲而盡。
幾個呼吸之後，村長便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升騰而起，最終化作無數道熱流在不斷亂竄。
嗡！嗡！嗡！
土黃色的光芒自村長體內散發而出，湧入了之前布置在老柿子樹周圍的木塊中。
從村長身上發出的光芒越來越盛，直到某一時刻，整個人砰的一聲爆碎開來。
無數土黃色的塵土，此時散發著瑩瑩光芒飄然落下，如同雪花一般從天而降。
頃刻間，在村民們的心心念念中，村長化作的土壤赫然已經堆起了三尺高。
即便如此，土壤的堆積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反而還在一直變多。
看到這一幕，剛才還死寂的村子陡然活了過來，家家戶戶開始雞飛狗跳。
「不愧是村長，給我們留下的肥料居然會有這麼多。」
「看來他老人家之前說的沒錯，來年一定會是一個豐收年。」
「婆娘、娃子，還愣著幹啥呢，趕緊拿著傢伙事兒往回倒騰啊。」
很快地，除了幾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整個村子的人已經聚集在了老柿子樹前。
望著前方那堆比人還高的土堆，驚嘆聲、口水吞咽聲此起彼伏。
很難想像，村長那副小身板，最後化作的肥料居然會是這麼多。
看上去，得有其他人的數十倍之多了。
想到這裡，有些心思比較活泛的已經開始尋摸。
恰好村長還沒指定繼任者，那豈不是可以在這上面操作一下。
如果能把誰推上村長的位置，再按照習俗化作肥料，是不是還會有這麼多？
那兩個外面來的人，不是正好嗎？
簌簌簌！
至於村民們為什麼到現在還沒開始動手，那是因為老柿子樹前的變化還沒有停止。
夾雜著土黃色光芒的土壤此時還沒完全落下，土堆依舊在不斷升高。
不知過了多久，老柿子樹前的變化開始減緩，直至完全停下。
滋！滋！滋！
上百號人望著天空，見變化忽然停止，便轟然上前，往自己手中的鍋碗瓢盆中裝著土壤。
就在所有人手中都有了土壤時，異變陡生。
轟隆！
容器中的土壤紛紛化作土黃色的水母，透明的觸鬚閃動間，直接穿透村民們的胸膛。
如此還不止，觸鬚不斷伸長，一直連接到老柿子樹上，才肯罷休。
老柿子樹方圓三十丈內，一瞬間化作了血肉的煉獄。
地面顫動間，老柿子樹的樹根從地下拔出，不斷蠕動著，看上去像是無數條蚯蚓一般，將老柿子樹撐起老高。
唰啦！
一隻精緻小巧的水母從土堆中飛出，在半空中滴溜溜旋轉幾圈後，發出一道悠揚的清脆高音。
聲波激盪，透明的波紋一圈圈掃過永源村，無數淡藍色的光點從田地中升起，向著小水母蜂擁而至。
與此同時，那些地里長得十分茂盛的莊稼，短短几個呼吸內便已經盡數枯萎。
金人鳳望著這一幕，面色凝重。
將手中的嬰兒甩給塗山文文，金人鳳快速說道：「村子現在已經被一股不知名的力場籠罩，暫時無法出去。」
「你們帶著這些孩子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我去會會那個傢伙。」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金人鳳只來得及救下這幾個嬰兒。
金人鳳的目光鎖定那隻小巧的水母，心下閃過一絲驚訝。
那隻水母身上有村長的氣息，以前大概率可能就是在村長身上寄生著的。
不過，看現在這樣子，倒不如說是和村長的靈魂綁在了一起。
藉由村長靈魂的掩護，才一直沒能讓金人鳳發現。
下一刻，精緻小巧的水母化作一道藍色的輝光，徑直衝入老柿子樹中。
七道木塊拖曳著星星點點的炫光，分別像現在老柿子樹的七個部位。
七？
金人鳳忽然想起來，來到這裡之後，老柿子樹上的柿子，恰好是七個。
巧合，還是刻意而為？
金人鳳搖搖頭，現在無論去想什麼，都已經晚了。
如今的永源村已經化作了一片領域，如果不將面前這傢伙打倒，怕是出不去了。
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六子家。
村中六子的老娘早就不行了，最後一段時日一直用地龍君的肉粒在吊命。
六子即便再怎麼藏著掖著，最終還是被人判斷出來。
這些天，周圍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家，眼神貪婪中透著殘忍，如同山中的野狼一樣。
這種關乎來年莊稼收成的事，向來牽動著村里人最敏感的神經。
而且，除了村中的六子外，還有一戶人家拿走了柿子。
大家都紛紛在心中計較著，這剩下的一個人，究竟會是誰家的。
幾個老的都還活得好好地，難道是哪個年輕悄無聲息就沒了？
吱呀！
夜深人靜之時，村長家的大門打開，一道身影顫顫巍巍地向著村西頭走去。
村長的舉動，並沒有瞞著掖著，反而是處處透露著一種大方，仿佛是故意讓人們知道一樣。
在他的身後，幾戶人家悄悄取下門閂，將大門打開一條細微的縫隙。
幾道發綠的目光擠在門縫處，做賊一樣紛紛向著前方望去。
當他們看到那人是村長時，心中還是微微一驚。
村長雖說看起來已經老得不成樣子，可外面來的郎中有言，村長至少還能活個兩三年哩。
可為什麼，此時的村長，手中會端著一碗糊糊？
難道是村長他老人家身體有什麼隱疾，已經到了發作的時候，不得不去老柿子樹下？
更重要的是，下一任村長的人選，老村長可還沒定下呢。
該不會是那兩個外來人吧。
這可是關係到地龍君肉粒分配的大事，馬虎不得。
身後的動靜雖說很小，可村長也是早就有所預料。
即便如此，他依舊不緊不慢地走向老柿子樹。
對於村里這些人的秉性，他又如何能不清楚？
至於下一任村長什麼的，他根本沒考慮過。
在他的眼中，這個村子已經儼然沒了存在下去的必要。
吱呀！吱呀！吱呀……
輕輕的推門聲在身後不斷出現，看得人越來越多了。
這樣的一幕，並沒有給村長的心中掀起任何的波瀾。
片刻後，村長終於是來到了老柿子樹前。
他先是將手中那碗糊糊放在地上，隨後從背後的包袱中掏出一枚空白的牌位。
雙手摩挲著牌位，村長嘆了口氣，又從腰間摸出一柄閃爍著寒光的斧頭。
啐了一口，村長一把將牌位扔到身前，掄起斧頭徑直砍向了牌位。
咔嚓！咔嚓！
幾道脆響過後，牌位被切成七塊。
按照早就已經踩好的點，將七塊形狀各異的木塊放在恰當的位置。
村長做這些動作時，速度很快，一氣呵成，仿佛像是已經排練了無數次。
再次來到老柿子樹前站定，村長端起準備好的糊糊，轉頭看了眼村外的那塊石頭。
眼前好像浮現出兩道年輕的身影，那是他的兒子和孫子。
他們兩個此時正站在村口的石頭旁，對著自己不斷招手。
「快了，老頭子我這就去找你們。」
村長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幾眼老柿子樹後，將碗中的糊糊一飲而盡。
幾個呼吸之後，村長便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升騰而起，最終化作無數道熱流在不斷亂竄。
嗡！嗡！嗡！
土黃色的光芒自村長體內散發而出，湧入了之前布置在老柿子樹周圍的木塊中。
從村長身上發出的光芒越來越盛，直到某一時刻，整個人砰的一聲爆碎開來。
無數土黃色的塵土，此時散發著瑩瑩光芒飄然落下，如同雪花一般從天而降。
頃刻間，在村民們的心心念念中，村長化作的土壤赫然已經堆起了三尺高。
即便如此，土壤的堆積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反而還在一直變多。
看到這一幕，剛才還死寂的村子陡然活了過來，家家戶戶開始雞飛狗跳。
「不愧是村長，給我們留下的肥料居然會有這麼多。」
「看來他老人家之前說的沒錯，來年一定會是一個豐收年。」
「婆娘、娃子，還愣著幹啥呢，趕緊拿著傢伙事兒往回倒騰啊。」
很快地，除了幾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整個村子的人已經聚集在了老柿子樹前。
望著前方那堆比人還高的土堆，驚嘆聲、口水吞咽聲此起彼伏。
很難想像，村長那副小身板，最後化作的肥料居然會是這麼多。
看上去，得有其他人的數十倍之多了。
想到這裡，有些心思比較活泛的已經開始尋摸。
恰好村長還沒指定繼任者，那豈不是可以在這上面操作一下。
如果能把誰推上村長的位置，再按照習俗化作肥料，是不是還會有這麼多？
那兩個外面來的人，不是正好嗎？
簌簌簌！
至於村民們為什麼到現在還沒開始動手，那是因為老柿子樹前的變化還沒有停止。
夾雜著土黃色光芒的土壤此時還沒完全落下，土堆依舊在不斷升高。
不知過了多久，老柿子樹前的變化開始減緩，直至完全停下。
滋！滋！滋！
上百號人望著天空，見變化忽然停止，便轟然上前，往自己手中的鍋碗瓢盆中裝著土壤。
就在所有人手中都有了土壤時，異變陡生。
轟隆！
容器中的土壤紛紛化作土黃色的水母，透明的觸鬚閃動間，直接穿透村民們的胸膛。
如此還不止，觸鬚不斷伸長，一直連接到老柿子樹上，才肯罷休。
老柿子樹方圓三十丈內，一瞬間化作了血肉的煉獄。
地面顫動間，老柿子樹的樹根從地下拔出，不斷蠕動著，看上去像是無數條蚯蚓一般，將老柿子樹撐起老高。
唰啦！
一隻精緻小巧的水母從土堆中飛出，在半空中滴溜溜旋轉幾圈後，發出一道悠揚的清脆高音。
聲波激盪，透明的波紋一圈圈掃過永源村，無數淡藍色的光點從田地中升起，向著小水母蜂擁而至。
與此同時，那些地里長得十分茂盛的莊稼，短短几個呼吸內便已經盡數枯萎。
金人鳳望著這一幕，面色凝重。
將手中的嬰兒甩給塗山文文，金人鳳快速說道：「村子現在已經被一股不知名的力場籠罩，暫時無法出去。」
「你們帶著這些孩子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我去會會那個傢伙。」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金人鳳只來得及救下這幾個嬰兒。
金人鳳的目光鎖定那隻小巧的水母，心下閃過一絲驚訝。
那隻水母身上有村長的氣息，以前大概率可能就是在村長身上寄生著的。
不過，看現在這樣子，倒不如說是和村長的靈魂綁在了一起。
藉由村長靈魂的掩護，才一直沒能讓金人鳳發現。
下一刻，精緻小巧的水母化作一道藍色的輝光，徑直衝入老柿子樹中。
七道木塊拖曳著星星點點的炫光，分別像現在老柿子樹的七個部位。
七？
金人鳳忽然想起來，來到這裡之後，老柿子樹上的柿子，恰好是七個。
巧合，還是刻意而為？
金人鳳搖搖頭，現在無論去想什麼，都已經晚了。
如今的永源村已經化作了一片領域，如果不將面前這傢伙打倒，怕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