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所畏懼的年紀
「那意思是你們三個人的信息都全被人搜索出來了？李俊成和張婷婷也一樣。」想著其他兩個孩子的爸媽也和自己一樣被人罵孫小慧心理平衡了不少，眉心的那顆痣也舒展開來。
「我們能和別人家比嗎？」周建仁將已經燒盡的菸頭用指頭掐滅，丟進垃圾桶里，「李俊成他們一家都是混子，沒人敢惹，那個張婷婷別人家多有錢你不知道嗎？你怎麼敢和他們一起去惹事，忍一忍不就好了。」
周浩聽了這句話，不服氣地反駁道：「我怎麼就不能和他們比了，他們有胳膊有腿我也有，我不想像你一樣被人指著鼻子罵都不敢還嘴，當一輩子的窩囊廢。」
他再也不想回到任人欺負的日子了，從小到大父親說得最多的便是家裡條件不好，別惹事萬事忍為先。
所以別人叫他大頭兒子，並說是他的小頭爸爸時，他忍了，上廁所別人故意伸腳絆倒他時，他忍了，做好的作業被人用筆塗得一亂糟時，他也忍了……他以為真如父親說的那樣，忍一忍就過去了，但沒想到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的欺負。
直到有一天他實在受不了，打回去，竟然把那些個欺負他的同學都給嚇到了。
從此他嘗到了拳頭帶來的快感，哪怕後來他變成了別人口中的壞孩子，他也不後悔，他就是要讓別人畏懼他。
孫小慧瞄了一眼緊握拳頭的兒子，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子的變化她其實早就瞧在眼裡，只是一直裝沒看見，沒說過什麼。當然她也沒想過會鬧出這樣離譜的事。
她不喜歡兒子像他沒出息的爹一樣老實被人欺負，但現在的滿身戾氣也讓她莫名有些害怕，孫小慧用肩碰了碰周建仁道：「好啦，別說這些了。那兩家人一人有錢一人有拳不更好嗎，我們就躲在後面，等著他們處理不就行了。」
可孫小慧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李俊成的爸爸叫李偉，在菜市場給別人當殺魚工，因為片魚快、性格沖喜歡打人，所以大家叫他李快手，和李俊成一樣，都頂著一頭捲髮。
他不喜歡上網，再加上手機沒有電關機了，所以就算網上把他家扒了個底朝天，罵得體無完膚，一點也沒能影響他在麻將館裡搓麻將，
還是旁邊的人刷視頻看到了網上的那些言論，提醒他要不要回去，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偉並未把這事放在心上，一邊搓著麻將一邊說：「不就是小孩子打個架嗎，有什麼大不了的，網上那些人無聊了吧？哪個男人小的時候不打幾場架。不會打架的那叫慫貨。不管這些，再打幾把，我晚點回去再收拾他，一天就知道在外面給老子惹事。」
旁邊的麻友好心勸道：「我說李快手，這可不是兩人鬧矛盾打架，是你兒子在霸凌其他同學，你別把霸凌當成孩子們在鬧著玩，不當一回事？」
「李快手，俊成他喜歡打架我看是跟你學的吧，」坐李快手對面的麻友一邊摸牌一邊說，「孩子大了，別動不動就打，要跟他講道理，小心物極必反。」
「老祖宗都說了，黃荊棍下出好人，孩子不打不成器，不聽話，多打幾次就好了，不說了，該你出牌了。」
相對於周浩家的焦慮和李俊父親的無視，張婷婷一家就淡定多了。
張婷婷母親蘇夢婷之前是個模特，懷上張婷婷後便沒再上班，老公是某國際知名化妝品牌的總代理商，收入頗豐，就是長期全世界到處飛，很少在家，張婷婷今年十三歲了，基本是蘇夢婷一個人帶大的。
蘇夢婷穿著真絲吊帶裙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露出修長的大腿，她淡定地翻看著網上的評論，阿姨將剛切好的進口水果端到她跟前。
「給婷婷也端一份過去，她最喜歡吃這個芒果斯坦了。」
阿姨低聲回：「剛剛已經送過去了，但小姐好像不太高興，說沒胃口。」
蘇夢婷抬頭望了一眼二樓的某個房間：「哦，是嗎？我去看看。」然後起身上樓。
蘇夢婷推開了女兒張婷婷的房門，正好看到張婷婷一臉憤怒地將手機扔到地上，嘴裡還不停地罵著：「一群腦殘，竟然幫那個臭婊子說話！」和她那文靜的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
蘇夢婷走過去，將手機從地毯上拾起來：「別動不動就說髒話，我不是告訴過你要注意形象嘛。誰惹我們家小公主生氣了？」
張婷婷頭也不回地道：「沒誰，一群無聊的人。」然後將手機從蘇夢婷的手裡拿了回去。
蘇夢婷輕撫著張婷婷柔順的長髮，柔聲道：「你爸這兩天就要回來了，乖乖的啊，別惹你爸不高興。一會兒我轉你一筆錢，如果和同學們鬧矛盾了，給別人買點東西、請吃點好吃的，要和同學搞好關係知道嗎。」
張婷婷眼裡泛光：「爸要回來了？這次回來是不是可以陪我去海底世界玩水了。」
蘇夢婷搖了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有多忙，這次回來也只有一天的時間，還得和黃叔叔他們吃飯聊事，哪有時間陪你玩。不過你要是有在義大利那邊想買的東西，可以提前給你爸說，他給你帶回來。」
張婷婷嘟著嘴沒話說，將蘇夢婷從房間裡推了出去，一臉的失落：「就知道買東西、給錢，一點也不關心我，乾脆讓我被網上的人罵死得了！」
蘇夢婷看著張婷婷的房間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對電話那頭的人吩咐道：「網上的事你抓緊處理一下，別讓婷婷他爸看到。」
電話那頭的人嗯了一聲，便立即辦事去了。
門剛關上，張婷婷便點開一個微信小群，在裡面問道：「我們的事被人直播了，你們都看到了吧？」
網民無痛秒回：「哇哦，那是不是我們要成網紅了。」這個無痛便是那個捲髮高個子施暴者李俊成，他不但未把霸凌事件當回事，還覺得被人直播特別有趣。
「你腦子是不是缺根筋，你沒看到現在網上的人都在罵我們嗎，說我們是霸凌者。」張婷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就拿耗子嚇了她一下嘛，我都沒怎麼打她，怎麼就成霸凌了，這些人也太大驚小怪了吧，他們要是見過我爸動手，那不得說我爸要謀殺親兒子」李俊成吐槽著，「ＭＤ，我爸不會因為這事回來又打我一頓吧。」
「我查了一下，那個直播的號叫『妍之有理』，今天上午才發了一條關於校園霸凌的視頻，我估計就是這人幹的，她那條視頻爆了，應該是為了繼續蹭熱點，所以就盯上了我們，現在的網紅為了流量什麼都做得出來。」
張婷婷為此還特意查了一下「妍之有理」的相關信息。
「現在怎麼辦，我們幾個人的信息都被人扒出來了，我覺得一會我爸回來會打死我。」無痛就是李俊成，也就是霸凌事件里的那個高個子男孩，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爸，因為他老爸真會把他往死里打。
「周浩呢，怎麼一直不說話，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張婷婷發現小群里，就只有她和李俊成一直在說話，而另一個網名叫耗子的人一直沒發言，就算@他也不回話。
「他膽子小，就像耗子，出了這樣的事，應該是被他爸媽給關起來了吧。真他媽倒霉死了，竟然遇到這樣的事。」
「別鬱悶了，我媽又轉了一筆錢給我，我一會轉點給你，你不是一直想要個電動四驅車嘛，自己去買。等我查出『妍之有理』的主播是誰，再想辦法治她。」
張婷婷說完便給李俊成私發了388元的一個轉帳紅包。
李俊成收到紅包後，一連給張婷婷發了好幾個謝謝老闆，老闆大氣的表情包，並回覆說：「只要你一聲令下，指哪兒我們打哪兒。」
「我覺得事情現在鬧得這麼大，學校那邊可能會來問，你那邊還是老樣子回，說你發現黎晚偷了我的東西，想替我出頭，便叫我一起去了，我什麼也不知道，明白吧。」
「這都多少回了，對付老師的詢問我有經驗的，知道怎麼說，你放心。」
聊完張婷婷便安心地練琴去了，李俊成在網上翻看起了電動四驅玩具車，還真是無所畏懼的年紀，雖然做錯了事，雖然這件事已經鬧得腥風血雨，但這些個始作俑者卻完全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行我素，玩得非常開心。
「我們能和別人家比嗎？」周建仁將已經燒盡的菸頭用指頭掐滅，丟進垃圾桶里，「李俊成他們一家都是混子，沒人敢惹，那個張婷婷別人家多有錢你不知道嗎？你怎麼敢和他們一起去惹事，忍一忍不就好了。」
周浩聽了這句話，不服氣地反駁道：「我怎麼就不能和他們比了，他們有胳膊有腿我也有，我不想像你一樣被人指著鼻子罵都不敢還嘴，當一輩子的窩囊廢。」
他再也不想回到任人欺負的日子了，從小到大父親說得最多的便是家裡條件不好，別惹事萬事忍為先。
所以別人叫他大頭兒子，並說是他的小頭爸爸時，他忍了，上廁所別人故意伸腳絆倒他時，他忍了，做好的作業被人用筆塗得一亂糟時，他也忍了……他以為真如父親說的那樣，忍一忍就過去了，但沒想到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的欺負。
直到有一天他實在受不了，打回去，竟然把那些個欺負他的同學都給嚇到了。
從此他嘗到了拳頭帶來的快感，哪怕後來他變成了別人口中的壞孩子，他也不後悔，他就是要讓別人畏懼他。
孫小慧瞄了一眼緊握拳頭的兒子，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子的變化她其實早就瞧在眼裡，只是一直裝沒看見，沒說過什麼。當然她也沒想過會鬧出這樣離譜的事。
她不喜歡兒子像他沒出息的爹一樣老實被人欺負，但現在的滿身戾氣也讓她莫名有些害怕，孫小慧用肩碰了碰周建仁道：「好啦，別說這些了。那兩家人一人有錢一人有拳不更好嗎，我們就躲在後面，等著他們處理不就行了。」
可孫小慧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李俊成的爸爸叫李偉，在菜市場給別人當殺魚工，因為片魚快、性格沖喜歡打人，所以大家叫他李快手，和李俊成一樣，都頂著一頭捲髮。
他不喜歡上網，再加上手機沒有電關機了，所以就算網上把他家扒了個底朝天，罵得體無完膚，一點也沒能影響他在麻將館裡搓麻將，
還是旁邊的人刷視頻看到了網上的那些言論，提醒他要不要回去，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偉並未把這事放在心上，一邊搓著麻將一邊說：「不就是小孩子打個架嗎，有什麼大不了的，網上那些人無聊了吧？哪個男人小的時候不打幾場架。不會打架的那叫慫貨。不管這些，再打幾把，我晚點回去再收拾他，一天就知道在外面給老子惹事。」
旁邊的麻友好心勸道：「我說李快手，這可不是兩人鬧矛盾打架，是你兒子在霸凌其他同學，你別把霸凌當成孩子們在鬧著玩，不當一回事？」
「李快手，俊成他喜歡打架我看是跟你學的吧，」坐李快手對面的麻友一邊摸牌一邊說，「孩子大了，別動不動就打，要跟他講道理，小心物極必反。」
「老祖宗都說了，黃荊棍下出好人，孩子不打不成器，不聽話，多打幾次就好了，不說了，該你出牌了。」
相對於周浩家的焦慮和李俊父親的無視，張婷婷一家就淡定多了。
張婷婷母親蘇夢婷之前是個模特，懷上張婷婷後便沒再上班，老公是某國際知名化妝品牌的總代理商，收入頗豐，就是長期全世界到處飛，很少在家，張婷婷今年十三歲了，基本是蘇夢婷一個人帶大的。
蘇夢婷穿著真絲吊帶裙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露出修長的大腿，她淡定地翻看著網上的評論，阿姨將剛切好的進口水果端到她跟前。
「給婷婷也端一份過去，她最喜歡吃這個芒果斯坦了。」
阿姨低聲回：「剛剛已經送過去了，但小姐好像不太高興，說沒胃口。」
蘇夢婷抬頭望了一眼二樓的某個房間：「哦，是嗎？我去看看。」然後起身上樓。
蘇夢婷推開了女兒張婷婷的房門，正好看到張婷婷一臉憤怒地將手機扔到地上，嘴裡還不停地罵著：「一群腦殘，竟然幫那個臭婊子說話！」和她那文靜的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
蘇夢婷走過去，將手機從地毯上拾起來：「別動不動就說髒話，我不是告訴過你要注意形象嘛。誰惹我們家小公主生氣了？」
張婷婷頭也不回地道：「沒誰，一群無聊的人。」然後將手機從蘇夢婷的手裡拿了回去。
蘇夢婷輕撫著張婷婷柔順的長髮，柔聲道：「你爸這兩天就要回來了，乖乖的啊，別惹你爸不高興。一會兒我轉你一筆錢，如果和同學們鬧矛盾了，給別人買點東西、請吃點好吃的，要和同學搞好關係知道嗎。」
張婷婷眼裡泛光：「爸要回來了？這次回來是不是可以陪我去海底世界玩水了。」
蘇夢婷搖了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有多忙，這次回來也只有一天的時間，還得和黃叔叔他們吃飯聊事，哪有時間陪你玩。不過你要是有在義大利那邊想買的東西，可以提前給你爸說，他給你帶回來。」
張婷婷嘟著嘴沒話說，將蘇夢婷從房間裡推了出去，一臉的失落：「就知道買東西、給錢，一點也不關心我，乾脆讓我被網上的人罵死得了！」
蘇夢婷看著張婷婷的房間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對電話那頭的人吩咐道：「網上的事你抓緊處理一下，別讓婷婷他爸看到。」
電話那頭的人嗯了一聲，便立即辦事去了。
門剛關上，張婷婷便點開一個微信小群，在裡面問道：「我們的事被人直播了，你們都看到了吧？」
網民無痛秒回：「哇哦，那是不是我們要成網紅了。」這個無痛便是那個捲髮高個子施暴者李俊成，他不但未把霸凌事件當回事，還覺得被人直播特別有趣。
「你腦子是不是缺根筋，你沒看到現在網上的人都在罵我們嗎，說我們是霸凌者。」張婷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就拿耗子嚇了她一下嘛，我都沒怎麼打她，怎麼就成霸凌了，這些人也太大驚小怪了吧，他們要是見過我爸動手，那不得說我爸要謀殺親兒子」李俊成吐槽著，「ＭＤ，我爸不會因為這事回來又打我一頓吧。」
「我查了一下，那個直播的號叫『妍之有理』，今天上午才發了一條關於校園霸凌的視頻，我估計就是這人幹的，她那條視頻爆了，應該是為了繼續蹭熱點，所以就盯上了我們，現在的網紅為了流量什麼都做得出來。」
張婷婷為此還特意查了一下「妍之有理」的相關信息。
「現在怎麼辦，我們幾個人的信息都被人扒出來了，我覺得一會我爸回來會打死我。」無痛就是李俊成，也就是霸凌事件里的那個高個子男孩，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爸，因為他老爸真會把他往死里打。
「周浩呢，怎麼一直不說話，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張婷婷發現小群里，就只有她和李俊成一直在說話，而另一個網名叫耗子的人一直沒發言，就算@他也不回話。
「他膽子小，就像耗子，出了這樣的事，應該是被他爸媽給關起來了吧。真他媽倒霉死了，竟然遇到這樣的事。」
「別鬱悶了，我媽又轉了一筆錢給我，我一會轉點給你，你不是一直想要個電動四驅車嘛，自己去買。等我查出『妍之有理』的主播是誰，再想辦法治她。」
張婷婷說完便給李俊成私發了388元的一個轉帳紅包。
李俊成收到紅包後，一連給張婷婷發了好幾個謝謝老闆，老闆大氣的表情包，並回覆說：「只要你一聲令下，指哪兒我們打哪兒。」
「我覺得事情現在鬧得這麼大，學校那邊可能會來問，你那邊還是老樣子回，說你發現黎晚偷了我的東西，想替我出頭，便叫我一起去了，我什麼也不知道，明白吧。」
「這都多少回了，對付老師的詢問我有經驗的，知道怎麼說，你放心。」
聊完張婷婷便安心地練琴去了，李俊成在網上翻看起了電動四驅玩具車，還真是無所畏懼的年紀，雖然做錯了事，雖然這件事已經鬧得腥風血雨，但這些個始作俑者卻完全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行我素，玩得非常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