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除夕夜，煙花下（二合一，4000字）
寒冷的大街上，傳來了微弱的吆喝聲，不少行人縮手縮腳，左瞧右望看著兩邊的店鋪，尋找著自己要採買的年貨。
從召廟出來後的顧慎行幾人腳下沒有任何猶豫，毫無閒逛之心，而是奔著自己要採購年貨的店鋪走去。
春聯就不必買了，早在幾天前莊子上的人就開始請秀才喬錦川寫了許多春聯，連帶著也給顧慎行的宅子寫了不少。
至於煙花爆竹，由於顧慎行還在為養父母守孝三年（實則二十七個月）還未結束，自然不適合放這些東西，不過顧慎行並沒有禁止莊子上其他的人放鞭炮。
來到天義德的鋪面，顧慎行說明了來意，便有夥計將準備好的從南方運來的水果抬了來出來。
該夥計說道：「顧莊主，你要的東西都在這了！」
顧慎行掀開保護層，看到裡面的香蕉、橘子等水果的品相保存的還不錯，隨即開口問道：「什麼時候送到的？」
「也是昨日剛到，這些東西在南方不能久放，所以漢口分號收到東西後便快馬加鞭讓人送到了歸化！」
顧慎行點了點頭，又對面前的夥計說道：「好！麻煩貴號派人跟著我家車夫將這些東西送到馬車上吧！」
小丫幾人直盯著木箱子中這些平日裡很少吃到的香蕉、橘子、蘋果等水果，她們期盼這些水果已經很久了，看到這些水果後自然欣喜不已。不過好在她們也知道現在是在外面，不能失了禮數，並沒有出口討要上手的意思。
隨後顧慎行幾人便離開天義德，去了其他店鋪採買一些年節用品後便返回了莊子。
這麼冷的天，這街上真的沒有什麼好逛的！
到了莊子，一切都安頓好，顧慎行來到了議事廳外的大堂。
這裡還聚集著不少的莊戶等著喬秀才書寫的春聯，不過很明顯人數已經不如前兩天那般多了。
「東家好！」
「莊主好！」
見到顧慎行的到來，那些莊戶們紛紛打起了招呼。顧慎行從這些招呼中也可以分辨出哪些是作坊的僱工，哪些是莊子上的農戶。
秋收之後，也並不是所有的農戶都選擇返回了山西老家，有些家中無親人的農戶便選擇留了下來，在莊上找些雜活幹著。
顧慎行笑呵呵道：「大家還在這呢？家裡都把年節需要的物品準備好了！」
不少人將手揣在袖中，笑著說道：「回莊主，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等還要多謝莊主的賞賜，小人這是頭一次過這麼豐足的年節！」
臘八之後，顧慎行又給莊戶們送了一些紅薯、土豆和玉米面，以保證每個農戶都有足夠的食物來慶祝這個年節。
「那就好，馬上就是小年了，大家拿到春聯就趕緊回去準備吧！還有就是這天氣寒冷，出門進城儘量不要孤身一人，最好有人作伴穩妥些！」
「多謝莊主的關心，我等都記住了！」
隨後顧慎行又來到了校場，護莊隊的駐地。
護莊隊的全體成員難得沒有出去巡邏，而是聚在大會議室內等待顧慎行的到來！
暖和的會議室中，眾人按隊伍分列就坐，顧慎行坐在前方正中，陳梁、姚冬虎坐在他的左右側，開起了大會！
由於護莊隊的職責特殊，他們沒有像作坊和商號的員工一樣放假。不過顧慎行讓他們實行了排班制度，也讓他們能有稍微寬裕的時間休息放鬆。
不過今天的會議是顧慎行早在前幾天就通知了陳梁和姚冬虎，主要議題除了有關節假日期間莊子的安保工作外，還有便是年後前往包頭村的事！
顧慎行決定年後等郭德義一回來便去薩拉齊處理業務交割業務，然後直接去包頭村建設作坊及分號，在這個過程中自然需要護莊隊跟著他一起去。
看著面前的六十多人，顧慎行開門見山道：「想必陳隊長與姚副隊長已經與大傢伙兒都說了明年要在包頭村開分號的事，到時自然會有一部分人要跟著一起去包頭村。
所以這段時間大家可以考慮清楚，願意跟著去的可以到姚冬虎那裡報名，願意留在莊子的那就作坊本職工作，無需理會這些事情！」
顧慎行並沒有為了讓這些人跟著自己前往包頭村而有說什麼激勵獎賞之類的措施，本身自己給這些人的工錢就已經足夠多了。
正所謂過猶不及，顧慎行可不想自己養的護莊隊只有在使銀子的情況下才會做事，到那時難受的反而是自己。
丁伯林第一個站起身說道：「莊主，我願意跟你去！」
一旁的馬原看到對方竟然搶他而先表態，頓時有些不爽，連忙起身表示自己也願意前往包頭村。
「我也願去！」
「我也願去！」
……
有了丁伯林與馬原帶頭，不少人紛紛表態願往包頭村。
顧慎行對此場景很是滿意，抬手壓了壓，示意眾人坐下，「既然諸位願意去，那就到姚冬虎處報導，等年後會公布出行的名單！沒有入選的也沒關係，這裡也是需要大傢伙看著的，責任同樣重要！」
「第二件事便是馬上就要過年節了，莊子的巡邏任務不可鬆懈，以免有心之人趁機進入莊子行不軌之事！不過好在莊子的田地已經沒有了莊稼，只需要巡邏作坊及生活區即可，每日的巡邏任務有所減少，但是警惕性一定要上來，切不可隨意離崗脫崗，如有發現便立刻逐出護莊隊！諸位聽到了沒有？」
眾人聽到顧慎行的提醒，表情瞬間嚴肅起來，立馬齊聲說道：「聽到了！」
隨後顧慎行又與眾人說了會家常話，才結束了這次會議。
……
過了小年，接下來便是除夕了！
今年由於有了容音的到來，宅子裡也比去年布置的更有過年的氛圍。
顧慎行看到容音讓人在院子裡的屋檐下掛了不少的芝麻杆，還有一些道上也鋪了芝麻杆。他不知其中含義，經過容音解釋才知道，在屋檐下掛芝麻杆意為節節高，而地上的芝麻杆是讓小丫她們三個踩的，有「踩碎」之意。
除此之外，大堂上的花瓶中還擺放著容音自己做的堂花及通融草花，這些堂花經過特殊的工藝處理，保留花色和香味，讓整個大堂增色不少。
除夕夜漸深，顧慎行與容音說了會話便讓她回去休息了，而他則要留在大堂里守歲。
莊上已經響起了爆竹的響聲，有些莊戶還放起了煙花，顧慎行望著騰空而起的焰火，突然流下了眼淚。
不知不覺這已經是他來到這個時代過得第二個年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與弟弟妹妹是否在這個團圓夜想起他這個兒子，這個哥哥？
可是自己在這裡好想他們啊！
「顧大哥！」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顧慎行聽聲音便知是容音，轉頭看向她，「是容音啊，還沒休息？」
「有些睡不著，便索性來前面陪陪你！」
身披狐皮大氅的容音來到顧慎行的身邊，與他並排站在屋檐下看著空中不斷升起而又倏忽落下的焰火，開口說道：「我阿瑪額娘在世時，每次過年都會買好多煙花爆竹，我的兄長們也都讓著我，帶著我放爆竹煙花。看著那些煙花宛如耀眼流星一般划過天空，內心欣喜不已，希冀可以留住那一瞬間！顧大哥一定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吧？」
顧慎行默默點頭，。
自己前身本就對養父母有著深厚的感情，在這種情感的影響下，加之對前世父母的思念，顧慎行怎能抑制住自己的思念之情？
不過顧慎行很快恢復了情緒，轉頭看向一旁的容音，突然說道：「如果當初我沒有搶你所坐的馬車，現在的你就應該是皇四子弘曆的嫡福晉了，以後甚至會成為一國之母的皇后。如此榮耀的地位與身份，你有怨恨過我嗎？」
容音先是一陣沉默，隨後搖頭道：「我不知道！是的，也許現在我是皇四子的嫡福晉，以後高高在上的皇后，但是唯獨不是富察•容音，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嗎？我想你的突然出現將我帶走，讓我離開了陌生的宮廷生活，這也許便是天意。
不過在這件事中我唯一感到愧疚的就是不知道我的失蹤會讓家族陷入什麼的困境，自己兄弟姐妹會不會更過更加艱難？」
顧慎行知道容音一直放心不下自己的家族，但是當初自己為了逃命而裹挾容音離開京城，這又何嘗是他的本意？
造化弄人啊！
「這就是你說的天意吧！當初將你帶出京城，從未想過會發展至此，也從未想過與你會有現在這般聯繫。」
隨即顧慎行拉起容音的手，轉身認真看著她，說道：「容音，其實這段時間我也有糾結過，猶豫彷徨過，但我知道應該擔負起責任，給你一個可以名正言順身份！等到了年底，我娶你！不知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兩世為人的顧慎行首次對一個姑娘表白求婚，如此拙劣直接的話語在這個時代卻有著非同一般的衝擊力。
富察•容音雖出身滿洲貴族，但自幼深受漢族文化的薰陶，在她看來男女之情從來都是含蓄的，很少有那麼直接表達的，而顧慎行的表白讓容音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容音畢竟不是真正的漢家女子，在短暫消化了顧慎行的言語後，盯著顧慎行坦然問道：「難道顧大哥只是為了給我一個結果或身份才準備娶我的嗎？」
面對容音的死亡之問，不願當直男的顧慎行隨即回道：「當然不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想讓你我可以永遠在一起！」
容音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而是點頭道：「我願意！」
聽到了對方肯定的回答，顧慎行心神蕩漾，便將容音攬在懷中！
顧慎行剛才心中的那股抑鬱情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之情充之滿腔。
「容音，你放心！到那時春和一定會在你身邊參加我們婚禮！」
此時的容音就這樣被顧慎行擁在懷中，臉上也露出了嬌羞之色，在焰火的映襯下更加動人！
「嗯......」
……
京城，紫禁城，乾西二所。
一身酒氣的貝勒爺弘曆在隨從的陪同下乘坐肩輿從保和殿返回了居所翠雲館。
除夕夜，雍正皇帝在保和殿宴請朝正（朝賀新年）的外藩使臣，朝廷一二品武臣陪宴，這種場合自然也少不了已經成為儲君的貝勒爺弘曆。
「福晉，福晉，貝勒爺回來了！」
殿內，打著瞌睡的福晉富察氏被宮女麗心急忙喚醒起身迎接貝勒爺弘曆。
「貝勒爺吉祥！」
富察氏瞬間清醒，然後走出宮殿行了蹲禮，然後走到弘曆身旁攙扶弘曆走進了殿內。
「進忠！貝勒爺怎么喝了這麼多酒？」
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弘曆，富察氏不禁皺起眉頭，轉頭問起今夜值班的貼身太監進忠。
進忠小心回應道：「回福晉的話，今晚宴上貝勒爺奉皇上之命招待各國使臣，貝勒爺高興，對使臣們的敬酒來者不拒，自然喝的有些多了！」
「明兒個一早還有朝賀，貝勒爺這樣可不行！」富察氏口中念叨著，然後對身邊的宮女吩咐道：「麗心，趕緊去準備醒酒湯，給貝勒爺服下！」
「是，福晉！」
不一會兒，麗心便端來了醒酒湯，富察氏用湯匙盛起醒酒湯吹了吹，餵給了還在暈酒的弘曆。
湯藥服下，富察氏給弘曆蓋上被褥，揮退了眾人。
富察氏依靠在床頭盯著已經入睡的弘曆，一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心中一直惦記著自己那位堂姑，心中不禁備感失落。
自己在外人眼中貴為皇儲嫡福晉，未來的皇后，地位富貴尊崇，平日兩人也是相敬如賓，可箇中滋味誰能解？
如今弘曆的格格、使女越來越多，可自己的肚子也一直不見動靜，這讓富察氏的緊迫感越來越強！
想著想著，一宿沒睡的富察氏也漸漸合上雙眼，進入了夢中。
外面煙花未停，不斷升起的焰火，旋即落下，消失在夜空中。
從召廟出來後的顧慎行幾人腳下沒有任何猶豫，毫無閒逛之心，而是奔著自己要採購年貨的店鋪走去。
春聯就不必買了，早在幾天前莊子上的人就開始請秀才喬錦川寫了許多春聯，連帶著也給顧慎行的宅子寫了不少。
至於煙花爆竹，由於顧慎行還在為養父母守孝三年（實則二十七個月）還未結束，自然不適合放這些東西，不過顧慎行並沒有禁止莊子上其他的人放鞭炮。
來到天義德的鋪面，顧慎行說明了來意，便有夥計將準備好的從南方運來的水果抬了來出來。
該夥計說道：「顧莊主，你要的東西都在這了！」
顧慎行掀開保護層，看到裡面的香蕉、橘子等水果的品相保存的還不錯，隨即開口問道：「什麼時候送到的？」
「也是昨日剛到，這些東西在南方不能久放，所以漢口分號收到東西後便快馬加鞭讓人送到了歸化！」
顧慎行點了點頭，又對面前的夥計說道：「好！麻煩貴號派人跟著我家車夫將這些東西送到馬車上吧！」
小丫幾人直盯著木箱子中這些平日裡很少吃到的香蕉、橘子、蘋果等水果，她們期盼這些水果已經很久了，看到這些水果後自然欣喜不已。不過好在她們也知道現在是在外面，不能失了禮數，並沒有出口討要上手的意思。
隨後顧慎行幾人便離開天義德，去了其他店鋪採買一些年節用品後便返回了莊子。
這麼冷的天，這街上真的沒有什麼好逛的！
到了莊子，一切都安頓好，顧慎行來到了議事廳外的大堂。
這裡還聚集著不少的莊戶等著喬秀才書寫的春聯，不過很明顯人數已經不如前兩天那般多了。
「東家好！」
「莊主好！」
見到顧慎行的到來，那些莊戶們紛紛打起了招呼。顧慎行從這些招呼中也可以分辨出哪些是作坊的僱工，哪些是莊子上的農戶。
秋收之後，也並不是所有的農戶都選擇返回了山西老家，有些家中無親人的農戶便選擇留了下來，在莊上找些雜活幹著。
顧慎行笑呵呵道：「大家還在這呢？家裡都把年節需要的物品準備好了！」
不少人將手揣在袖中，笑著說道：「回莊主，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等還要多謝莊主的賞賜，小人這是頭一次過這麼豐足的年節！」
臘八之後，顧慎行又給莊戶們送了一些紅薯、土豆和玉米面，以保證每個農戶都有足夠的食物來慶祝這個年節。
「那就好，馬上就是小年了，大家拿到春聯就趕緊回去準備吧！還有就是這天氣寒冷，出門進城儘量不要孤身一人，最好有人作伴穩妥些！」
「多謝莊主的關心，我等都記住了！」
隨後顧慎行又來到了校場，護莊隊的駐地。
護莊隊的全體成員難得沒有出去巡邏，而是聚在大會議室內等待顧慎行的到來！
暖和的會議室中，眾人按隊伍分列就坐，顧慎行坐在前方正中，陳梁、姚冬虎坐在他的左右側，開起了大會！
由於護莊隊的職責特殊，他們沒有像作坊和商號的員工一樣放假。不過顧慎行讓他們實行了排班制度，也讓他們能有稍微寬裕的時間休息放鬆。
不過今天的會議是顧慎行早在前幾天就通知了陳梁和姚冬虎，主要議題除了有關節假日期間莊子的安保工作外，還有便是年後前往包頭村的事！
顧慎行決定年後等郭德義一回來便去薩拉齊處理業務交割業務，然後直接去包頭村建設作坊及分號，在這個過程中自然需要護莊隊跟著他一起去。
看著面前的六十多人，顧慎行開門見山道：「想必陳隊長與姚副隊長已經與大傢伙兒都說了明年要在包頭村開分號的事，到時自然會有一部分人要跟著一起去包頭村。
所以這段時間大家可以考慮清楚，願意跟著去的可以到姚冬虎那裡報名，願意留在莊子的那就作坊本職工作，無需理會這些事情！」
顧慎行並沒有為了讓這些人跟著自己前往包頭村而有說什麼激勵獎賞之類的措施，本身自己給這些人的工錢就已經足夠多了。
正所謂過猶不及，顧慎行可不想自己養的護莊隊只有在使銀子的情況下才會做事，到那時難受的反而是自己。
丁伯林第一個站起身說道：「莊主，我願意跟你去！」
一旁的馬原看到對方竟然搶他而先表態，頓時有些不爽，連忙起身表示自己也願意前往包頭村。
「我也願去！」
「我也願去！」
……
有了丁伯林與馬原帶頭，不少人紛紛表態願往包頭村。
顧慎行對此場景很是滿意，抬手壓了壓，示意眾人坐下，「既然諸位願意去，那就到姚冬虎處報導，等年後會公布出行的名單！沒有入選的也沒關係，這裡也是需要大傢伙看著的，責任同樣重要！」
「第二件事便是馬上就要過年節了，莊子的巡邏任務不可鬆懈，以免有心之人趁機進入莊子行不軌之事！不過好在莊子的田地已經沒有了莊稼，只需要巡邏作坊及生活區即可，每日的巡邏任務有所減少，但是警惕性一定要上來，切不可隨意離崗脫崗，如有發現便立刻逐出護莊隊！諸位聽到了沒有？」
眾人聽到顧慎行的提醒，表情瞬間嚴肅起來，立馬齊聲說道：「聽到了！」
隨後顧慎行又與眾人說了會家常話，才結束了這次會議。
……
過了小年，接下來便是除夕了！
今年由於有了容音的到來，宅子裡也比去年布置的更有過年的氛圍。
顧慎行看到容音讓人在院子裡的屋檐下掛了不少的芝麻杆，還有一些道上也鋪了芝麻杆。他不知其中含義，經過容音解釋才知道，在屋檐下掛芝麻杆意為節節高，而地上的芝麻杆是讓小丫她們三個踩的，有「踩碎」之意。
除此之外，大堂上的花瓶中還擺放著容音自己做的堂花及通融草花，這些堂花經過特殊的工藝處理，保留花色和香味，讓整個大堂增色不少。
除夕夜漸深，顧慎行與容音說了會話便讓她回去休息了，而他則要留在大堂里守歲。
莊上已經響起了爆竹的響聲，有些莊戶還放起了煙花，顧慎行望著騰空而起的焰火，突然流下了眼淚。
不知不覺這已經是他來到這個時代過得第二個年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與弟弟妹妹是否在這個團圓夜想起他這個兒子，這個哥哥？
可是自己在這裡好想他們啊！
「顧大哥！」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顧慎行聽聲音便知是容音，轉頭看向她，「是容音啊，還沒休息？」
「有些睡不著，便索性來前面陪陪你！」
身披狐皮大氅的容音來到顧慎行的身邊，與他並排站在屋檐下看著空中不斷升起而又倏忽落下的焰火，開口說道：「我阿瑪額娘在世時，每次過年都會買好多煙花爆竹，我的兄長們也都讓著我，帶著我放爆竹煙花。看著那些煙花宛如耀眼流星一般划過天空，內心欣喜不已，希冀可以留住那一瞬間！顧大哥一定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吧？」
顧慎行默默點頭，。
自己前身本就對養父母有著深厚的感情，在這種情感的影響下，加之對前世父母的思念，顧慎行怎能抑制住自己的思念之情？
不過顧慎行很快恢復了情緒，轉頭看向一旁的容音，突然說道：「如果當初我沒有搶你所坐的馬車，現在的你就應該是皇四子弘曆的嫡福晉了，以後甚至會成為一國之母的皇后。如此榮耀的地位與身份，你有怨恨過我嗎？」
容音先是一陣沉默，隨後搖頭道：「我不知道！是的，也許現在我是皇四子的嫡福晉，以後高高在上的皇后，但是唯獨不是富察•容音，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嗎？我想你的突然出現將我帶走，讓我離開了陌生的宮廷生活，這也許便是天意。
不過在這件事中我唯一感到愧疚的就是不知道我的失蹤會讓家族陷入什麼的困境，自己兄弟姐妹會不會更過更加艱難？」
顧慎行知道容音一直放心不下自己的家族，但是當初自己為了逃命而裹挾容音離開京城，這又何嘗是他的本意？
造化弄人啊！
「這就是你說的天意吧！當初將你帶出京城，從未想過會發展至此，也從未想過與你會有現在這般聯繫。」
隨即顧慎行拉起容音的手，轉身認真看著她，說道：「容音，其實這段時間我也有糾結過，猶豫彷徨過，但我知道應該擔負起責任，給你一個可以名正言順身份！等到了年底，我娶你！不知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兩世為人的顧慎行首次對一個姑娘表白求婚，如此拙劣直接的話語在這個時代卻有著非同一般的衝擊力。
富察•容音雖出身滿洲貴族，但自幼深受漢族文化的薰陶，在她看來男女之情從來都是含蓄的，很少有那麼直接表達的，而顧慎行的表白讓容音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容音畢竟不是真正的漢家女子，在短暫消化了顧慎行的言語後，盯著顧慎行坦然問道：「難道顧大哥只是為了給我一個結果或身份才準備娶我的嗎？」
面對容音的死亡之問，不願當直男的顧慎行隨即回道：「當然不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想讓你我可以永遠在一起！」
容音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而是點頭道：「我願意！」
聽到了對方肯定的回答，顧慎行心神蕩漾，便將容音攬在懷中！
顧慎行剛才心中的那股抑鬱情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之情充之滿腔。
「容音，你放心！到那時春和一定會在你身邊參加我們婚禮！」
此時的容音就這樣被顧慎行擁在懷中，臉上也露出了嬌羞之色，在焰火的映襯下更加動人！
「嗯......」
……
京城，紫禁城，乾西二所。
一身酒氣的貝勒爺弘曆在隨從的陪同下乘坐肩輿從保和殿返回了居所翠雲館。
除夕夜，雍正皇帝在保和殿宴請朝正（朝賀新年）的外藩使臣，朝廷一二品武臣陪宴，這種場合自然也少不了已經成為儲君的貝勒爺弘曆。
「福晉，福晉，貝勒爺回來了！」
殿內，打著瞌睡的福晉富察氏被宮女麗心急忙喚醒起身迎接貝勒爺弘曆。
「貝勒爺吉祥！」
富察氏瞬間清醒，然後走出宮殿行了蹲禮，然後走到弘曆身旁攙扶弘曆走進了殿內。
「進忠！貝勒爺怎么喝了這麼多酒？」
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弘曆，富察氏不禁皺起眉頭，轉頭問起今夜值班的貼身太監進忠。
進忠小心回應道：「回福晉的話，今晚宴上貝勒爺奉皇上之命招待各國使臣，貝勒爺高興，對使臣們的敬酒來者不拒，自然喝的有些多了！」
「明兒個一早還有朝賀，貝勒爺這樣可不行！」富察氏口中念叨著，然後對身邊的宮女吩咐道：「麗心，趕緊去準備醒酒湯，給貝勒爺服下！」
「是，福晉！」
不一會兒，麗心便端來了醒酒湯，富察氏用湯匙盛起醒酒湯吹了吹，餵給了還在暈酒的弘曆。
湯藥服下，富察氏給弘曆蓋上被褥，揮退了眾人。
富察氏依靠在床頭盯著已經入睡的弘曆，一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心中一直惦記著自己那位堂姑，心中不禁備感失落。
自己在外人眼中貴為皇儲嫡福晉，未來的皇后，地位富貴尊崇，平日兩人也是相敬如賓，可箇中滋味誰能解？
如今弘曆的格格、使女越來越多，可自己的肚子也一直不見動靜，這讓富察氏的緊迫感越來越強！
想著想著，一宿沒睡的富察氏也漸漸合上雙眼，進入了夢中。
外面煙花未停，不斷升起的焰火，旋即落下，消失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