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賭徒
楊東清了清嗓子：「我三爹。你聽說過嗎。」
「好像聽過，是不是你說他把一手好牌打稀碎的那個。」王霖隱隱約約猜到楊東要說什麼了，但還是耐心聽下去。
「是啊，我三爹是當年村里唯一考上大學的人。厲害吧。」
「確實，那個年代能考上大學的，挺厲害的。」王霖認同的點了點頭。
「上了大學後，我三爹的學費是村里人幫付的，我三爹也沒讓村里人失望，第二年開始就年年拿獎學金，假期留在當地邊打工，邊學習。畢業的時候還是南大的優秀畢業生。」
「這不是妥妥飛黃騰達之資啊。」
楊東嘆了口氣：「是啊，我三爹畢業後，進入一家網際網路公司上班。一路升遷至公司副總經理。用了不到一年就還清了村里墊付的學費，還給村民每戶包了一個大紅包。」
「所以你三爹現在處境很不好？若是處境好的話，你不應該是這個語氣說啊。」
「是啊，前幾年金融危機你知道不。」
王霖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金融危機？沒關注過啊。」
「那年金融危機，導致銀行放貸額度縮減，而我三爹的公司又恰好剛剛開啟兩個新項目。短短不到一周，公司的資金鍊徹底斷裂。而我三爹，也是在那一年失去了副總的職位。」
「那你三爹現在在做什麼？」
「他啊，現在整日鬱鬱寡歡，每天都要喝酒，喝白酒。」
「不至於吧，被開除後，你三爹這就一蹶不振了？」王霖不可置信的問道。
「和被開除有一定關係。隨後，我三爹第二年就去找工作了，但金融危機背景下，你也知道。各個企業都在勒緊褲腰帶熬日子，又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招我三爹這樣的求職者。」
楊東緩了緩，拉著王霖走到自助售賣機前買了兩瓶礦泉水，將其中一瓶扔給王霖後，自顧自擰開瓶子灌了一大口。
「然後，我三爹根本找不到工作。」說著，楊東斜睨的看了一眼王霖。
「聽著呢，你那什麼眼神。」王霖不滿的給了楊東一拳。
「就在此時，我三爹說他在公交上看到兩個老大爺在討論股票，說這錢啊，來的真快。短短一個月就掙了五萬塊錢。這一下就把我三爹吸引住了。」
「確實啊，我若是遇到的話，也多半會被吸引吧。畢竟一個月掙五萬，都能買一輛車了。」
「是吧，所以我三爹回家後，像是著迷了一樣。開始惡補關於股票的各種知識，然後大概研究了兩個月，他瞞著我三娘把家裡的四十萬存款拿走十萬。」
「實操去了？」
「對嘍。」楊東唏噓的看著湛藍的天空。
「然後第一次買入，他就走運的賺了五千多。自那之後，我三爹徹底拋棄找工作上班的做法。每天沉迷在股海中。我三嫂發現時，他已經往股票里投了三十萬了。」
「然後呢？」隱隱約約猜到結局的王霖故作好奇的問道。
「然後，財神不再庇佑他，接下來的持倉不斷虧損，一度虧損達到29%。我三爹不信邪啊，看著每天虧損的金額，不斷期盼著回升。」
「嗯…是你三爹的貪念在作祟吧，若是在虧損達到10%時就脫身，也不至於虧到賣褲衩吧。」
楊東苦笑道：「是啊，不捨得啊。我三爹說，萬一明天漲起來呢。萬一呢。最終……」
「然後你三爹徹底上癮，不信邪的拿更多錢投入股票里？」
「額，差不多。脫身後，我三爹去論壇里吐槽，結果發現一個所謂的老師，一直在說哪幾支股票明天會漲，當時已經六神無主的他，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買了一些。」
「那老師說的是假的？」
楊東搖了搖頭「那倒不是。」
「第二天那幾支股票果真漲了。」
「挖槽？都漲了？」聽著這麼魔幻的事情，王霖驚訝的張開嘴。
「嗯，是啊。這一下就把我三爹唬住了。他立刻去論壇里找到那個老師虛心請教他。那個老師也毫不吝嗇的分享了自己的預測。」
「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這個老師圖啥？」王霖撓了撓頭，疑問的問道。
「呵呵呵，三歲小孩都明白天底下沒有免費吃的飯，但我三爹當時已經上頭了。他按照那個老師的預測分別買了幾支股票。」
楊東停頓片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慢吐出後「到最後，我三爹的倉位里全是那個老師推薦的股票。靠著這些股票，我三爹又小小盈利了一把。但突然有一天聯繫不到那個老師後，緊接著第二天，那些股票都開始斷崖式暴跌。這一跌，徹底將我三爹拴在十字架上。他絕望了，打拼了十多年的積蓄化為烏有。找不到工作，存款又沒了大半。然後我三娘和我三爹離婚了，房子留給了我三娘和他兒子了。現在他一無所有了。」
「這……」
楊東一把抓住王霖的胳膊，沉聲道：「雨林，你能控制住自己的貪慾嗎？你能忍受住誘惑嗎？若是無法做到。你能答應我，千萬別碰股票，好嗎？」
沉默片刻，王霖雙手抓住楊東的頭，將他的腦袋移到自己頭前，額頭對額頭。
「我答應你，股票我會慎重的。」
停頓三秒後說道：「若是我最後賠的連褲衩都沒了，你能養我後半輩子嗎。」
楊東笑著放開王霖的胳膊，順便捶了兩拳。
「行啊，哥有錢，養你，綽綽有餘。」
「楊少，我愛死你了，來親一個，muma～」
楊東一把抵住王霖的大臉，故作矜持的說道：「注意點，這是公共場合。回宿舍，看我如何整治你。」
聽此，王霖當即怪叫一聲後，撒丫子跑向宿舍。
看著跑遠的王霖，楊東略顯憂愁的嘆了口氣，隨後小跑跟了上去。
宿舍樓下
「東子，你跑的這麼慢，馬上體測了，而且等十月份就要颳大風。你行嗎，小麻杆。」
楊東氣喘吁吁的扶著腰「你好意思說這話？你有免測，你操這心。再說了，現在才五月，體測怎能也得十月，你就這麼想看我累成狗的模樣？」
王霖靦腆一笑「嗯啊，看你體測，累成狗。」
楊東氣喘吁吁的指著王霖的腦門：「你是人？你還是人？」
「好像聽過，是不是你說他把一手好牌打稀碎的那個。」王霖隱隱約約猜到楊東要說什麼了，但還是耐心聽下去。
「是啊，我三爹是當年村里唯一考上大學的人。厲害吧。」
「確實，那個年代能考上大學的，挺厲害的。」王霖認同的點了點頭。
「上了大學後，我三爹的學費是村里人幫付的，我三爹也沒讓村里人失望，第二年開始就年年拿獎學金，假期留在當地邊打工，邊學習。畢業的時候還是南大的優秀畢業生。」
「這不是妥妥飛黃騰達之資啊。」
楊東嘆了口氣：「是啊，我三爹畢業後，進入一家網際網路公司上班。一路升遷至公司副總經理。用了不到一年就還清了村里墊付的學費，還給村民每戶包了一個大紅包。」
「所以你三爹現在處境很不好？若是處境好的話，你不應該是這個語氣說啊。」
「是啊，前幾年金融危機你知道不。」
王霖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金融危機？沒關注過啊。」
「那年金融危機，導致銀行放貸額度縮減，而我三爹的公司又恰好剛剛開啟兩個新項目。短短不到一周，公司的資金鍊徹底斷裂。而我三爹，也是在那一年失去了副總的職位。」
「那你三爹現在在做什麼？」
「他啊，現在整日鬱鬱寡歡，每天都要喝酒，喝白酒。」
「不至於吧，被開除後，你三爹這就一蹶不振了？」王霖不可置信的問道。
「和被開除有一定關係。隨後，我三爹第二年就去找工作了，但金融危機背景下，你也知道。各個企業都在勒緊褲腰帶熬日子，又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招我三爹這樣的求職者。」
楊東緩了緩，拉著王霖走到自助售賣機前買了兩瓶礦泉水，將其中一瓶扔給王霖後，自顧自擰開瓶子灌了一大口。
「然後，我三爹根本找不到工作。」說著，楊東斜睨的看了一眼王霖。
「聽著呢，你那什麼眼神。」王霖不滿的給了楊東一拳。
「就在此時，我三爹說他在公交上看到兩個老大爺在討論股票，說這錢啊，來的真快。短短一個月就掙了五萬塊錢。這一下就把我三爹吸引住了。」
「確實啊，我若是遇到的話，也多半會被吸引吧。畢竟一個月掙五萬，都能買一輛車了。」
「是吧，所以我三爹回家後，像是著迷了一樣。開始惡補關於股票的各種知識，然後大概研究了兩個月，他瞞著我三娘把家裡的四十萬存款拿走十萬。」
「實操去了？」
「對嘍。」楊東唏噓的看著湛藍的天空。
「然後第一次買入，他就走運的賺了五千多。自那之後，我三爹徹底拋棄找工作上班的做法。每天沉迷在股海中。我三嫂發現時，他已經往股票里投了三十萬了。」
「然後呢？」隱隱約約猜到結局的王霖故作好奇的問道。
「然後，財神不再庇佑他，接下來的持倉不斷虧損，一度虧損達到29%。我三爹不信邪啊，看著每天虧損的金額，不斷期盼著回升。」
「嗯…是你三爹的貪念在作祟吧，若是在虧損達到10%時就脫身，也不至於虧到賣褲衩吧。」
楊東苦笑道：「是啊，不捨得啊。我三爹說，萬一明天漲起來呢。萬一呢。最終……」
「然後你三爹徹底上癮，不信邪的拿更多錢投入股票里？」
「額，差不多。脫身後，我三爹去論壇里吐槽，結果發現一個所謂的老師，一直在說哪幾支股票明天會漲，當時已經六神無主的他，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買了一些。」
「那老師說的是假的？」
楊東搖了搖頭「那倒不是。」
「第二天那幾支股票果真漲了。」
「挖槽？都漲了？」聽著這麼魔幻的事情，王霖驚訝的張開嘴。
「嗯，是啊。這一下就把我三爹唬住了。他立刻去論壇里找到那個老師虛心請教他。那個老師也毫不吝嗇的分享了自己的預測。」
「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這個老師圖啥？」王霖撓了撓頭，疑問的問道。
「呵呵呵，三歲小孩都明白天底下沒有免費吃的飯，但我三爹當時已經上頭了。他按照那個老師的預測分別買了幾支股票。」
楊東停頓片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慢吐出後「到最後，我三爹的倉位里全是那個老師推薦的股票。靠著這些股票，我三爹又小小盈利了一把。但突然有一天聯繫不到那個老師後，緊接著第二天，那些股票都開始斷崖式暴跌。這一跌，徹底將我三爹拴在十字架上。他絕望了，打拼了十多年的積蓄化為烏有。找不到工作，存款又沒了大半。然後我三娘和我三爹離婚了，房子留給了我三娘和他兒子了。現在他一無所有了。」
「這……」
楊東一把抓住王霖的胳膊，沉聲道：「雨林，你能控制住自己的貪慾嗎？你能忍受住誘惑嗎？若是無法做到。你能答應我，千萬別碰股票，好嗎？」
沉默片刻，王霖雙手抓住楊東的頭，將他的腦袋移到自己頭前，額頭對額頭。
「我答應你，股票我會慎重的。」
停頓三秒後說道：「若是我最後賠的連褲衩都沒了，你能養我後半輩子嗎。」
楊東笑著放開王霖的胳膊，順便捶了兩拳。
「行啊，哥有錢，養你，綽綽有餘。」
「楊少，我愛死你了，來親一個，muma～」
楊東一把抵住王霖的大臉，故作矜持的說道：「注意點，這是公共場合。回宿舍，看我如何整治你。」
聽此，王霖當即怪叫一聲後，撒丫子跑向宿舍。
看著跑遠的王霖，楊東略顯憂愁的嘆了口氣，隨後小跑跟了上去。
宿舍樓下
「東子，你跑的這麼慢，馬上體測了，而且等十月份就要颳大風。你行嗎，小麻杆。」
楊東氣喘吁吁的扶著腰「你好意思說這話？你有免測，你操這心。再說了，現在才五月，體測怎能也得十月，你就這麼想看我累成狗的模樣？」
王霖靦腆一笑「嗯啊，看你體測，累成狗。」
楊東氣喘吁吁的指著王霖的腦門：「你是人？你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