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劍斬長空
不久前，補天峰，峰頂洞府。
迥異於補天峰中的人來人往，紅塵百態，峰頂處唯有雲起雲落，超然物外，仿佛跳出了這紛擾人間。
而在一處崖前，有兩道身影正在俯瞰著下方的雲海。
其中一人鶴髮童顏，身穿黑白道袍，手裡握著一柄拂塵，恰如凡間話本中常見的慈眉善目的老神仙。
另一人卻是中年模樣，正一臉促狹地說道：
「補天，聽說你最近在為你那女兒選婿？」
「怎麼？你有興趣？」補天峰主側身看向中年男子：「如果是你門下的弟子，倒也算是倩兒的良配。」
「還是算了。」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我的弟子我知道，都是銀樣鑞槍頭，可受不了你那位女兒，還是另請高明吧。」
「那就算了。」補天峰主搖了搖頭：「反正我早已有了相中之人，此人苦修三世，功德底蘊俱佳，未來有三成機會煉就道基不說，而且學會了盤龍真人的《九變化龍決》後，床上亦有真龍之威.....」
「盤龍真人？不對吧。」
中年男子聞言掐指一算，隨後搖頭道：「盤龍島不翼而飛，機緣已經被人所得，卻不是你家的弟子。」
「很快就是了。」
補天峰主淡淡道：「我已經算出是何人強奪機緣，讓元淳帶人前去處理了，不用多久就會重歸正軌。」
「嘖嘖嘖，你還真是不給活路。」中年男子聞言搖了搖頭：「仙道難求，又何必對一些小輩過於苛刻？」
「偶爾還是要給他們一點希望的，畢竟聖宗也需要新鮮血液。」
「用不著你教我。」
補天峰主冷笑一聲：「若只是如此，我未必會出手，可我算出那奪走盤龍真人機緣的人有些不一般。」
說到這裡，補天峰主的語氣也多出了幾分驚異：「此人入門不過數年，不僅在前幾年的替死陰傀風波中大賺了一筆，還修煉了化血神光，煉就了劍丸，掌握了玉樞劍閣的劍訣，鍊氣六層修為.....」
「哦？如此了得？」
中年男子聽完一臉意外，隨後也默默掐算了片刻，這才感嘆道：「沒有想到我聖宗還出了如此人材。」
說完，中年男子顯然來了興趣。
「來來來，你替我指點方位，且看看是何等根骨，若是品質不錯，或許可以煉製出一枚上好的寶丹。」
「這個簡單，就在那裡......嗯？」
補天峰主原本臉上還帶著笑容，然而就在他點出方位，舉目遠眺之後，他的笑容卻漸漸收斂了起來。
............
「轟隆！」
隨著補天峰主的視線落下，偌大的補天峰仿佛在經歷地龍翻身一般，邊緣地區甚至有山石滾落雲海。
補天峰內的某一座洞府里，劉信匍匐在地上，驚恐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引來補天峰主注意。
「不是找我的，不是找我的......」
劉信拼命在心中自語，壓制心虛和恐懼。
畢竟那可是一位築基真人，哪怕是一道視線都足以鎮殺鍊氣境，而自己的萬靈幡內就藏著他的兒子。
一旦被發現，必然是萬劫不復！
「不用怕，我有神符庇佑，他算不到我的.....」
劉信顫抖著身子，用力握住了隨身攜帶的一枚符咒。
「元淳拜見師尊。」
陸元淳一邊咳血，一邊對著天上的面孔叩首請罪，卻沒有半點劫後餘生的喜悅，反而心中一片冰涼。
最後關頭破開呂陽大陣的的玉佩，其中封存的乃是補天峰主的一道神識，乃是他這種築基弟子最大的依仗，因為製作不易，所以一旦用掉，幾乎不可能再補回來，可以說等同於他的一條性命。
結果現在，沒了。
再加上此番自己非但沒有幫助趙師弟奪回機緣，甚至還沒有護住他，讓他意外身死，可謂大敗虧輸。
數罪併罰，今生已然仙途無望。
「弟子無能。」
陸元淳不敢言語，甚至不敢解釋，只能選擇叩首伏地，等師尊殺了那呂陽之後再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錚——！
就在這時，陸元淳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劍鳴，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澈，沁人心脾，讓人無法將之忽略。
最初，那聲音就仿佛清泉流水一般，叮咚作響，然而隨著時間流逝，水流變得越來越湍急激烈，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振聾發聵，到最後赫然變成了江河咆哮般的巨響，在這天地間轟然迴蕩開來。
陸元淳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然後他就看到了半空中，一道身影在真人的注視下昂首而立，腰背挺得筆直，毫不畏懼地與之對視。
他的腳下，是一條奔涌的劍氣長河。
河水猩紅，動盪間帶著滔天煞氣，卻沒有擴散，而是不斷縮小，回流，最後落入一枚玲瓏劍丸之中。
「他想做什麼？」
陸元淳咽了咽口水，他其實已經猜到了，可他卻不敢去相信，世間豈會有那般大膽，不識天數之人？
與此同時，天上的面孔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眉頭一皺：
「你想要對我出手？」
呂陽神色漠然，劍丸吞盡血河，鋒芒直指穹天：
「請前輩賜教。」
面孔沒有言語，似乎不屑回答。
下一秒，呂陽就看到穹天之上，一道黑點陡然浮現，隨後迅速擴張，以傾天之勢朝著自己緩緩落下。
直到黑點近了，呂陽才勉強看清全貌，赫然是一根不知從何其高處落下，肌膚紋路清晰可見的手指。
呂陽頓時福至心靈，這就是對方的回答：
螻蟻，豈知天高？
霎時間，劇烈的危機感席捲全身，幾乎凍結呂陽的思考，仿佛爬出洞穴的螻蟻陡然見到了青天白日。
「想要一指按死我？？？」
呂陽深深吐氣，隨後全身真氣突然開始劇烈燃燒了起來，第二世獲得的殺生咒在此刻被他全力催動。
這一刻，生死拋諸腦後。
呂陽心中只剩下了滿腔的憤怒。
這一世我不爭不搶，一心修行，卻被你算定因果，派人來搶我機緣，搶奪不成居然還親自出手殺我。
說什麼功法因果，講什麼機緣早定。
難道我就註定當一個牛馬，你就註定高高在上？
「殺！」
呂陽張口，胸中真氣化作了一聲長嘯，滿腔怒火釀成了一道劍光，不偏不倚，直斬長空。
一次無聲的碰撞，宛若燭火明滅，短暫的燦爛過後，黑暗就淹沒了呂陽的視線，也淹沒了他的意識。
迥異於補天峰中的人來人往，紅塵百態，峰頂處唯有雲起雲落，超然物外，仿佛跳出了這紛擾人間。
而在一處崖前，有兩道身影正在俯瞰著下方的雲海。
其中一人鶴髮童顏，身穿黑白道袍，手裡握著一柄拂塵，恰如凡間話本中常見的慈眉善目的老神仙。
另一人卻是中年模樣，正一臉促狹地說道：
「補天，聽說你最近在為你那女兒選婿？」
「怎麼？你有興趣？」補天峰主側身看向中年男子：「如果是你門下的弟子，倒也算是倩兒的良配。」
「還是算了。」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我的弟子我知道，都是銀樣鑞槍頭，可受不了你那位女兒，還是另請高明吧。」
「那就算了。」補天峰主搖了搖頭：「反正我早已有了相中之人，此人苦修三世，功德底蘊俱佳，未來有三成機會煉就道基不說，而且學會了盤龍真人的《九變化龍決》後，床上亦有真龍之威.....」
「盤龍真人？不對吧。」
中年男子聞言掐指一算，隨後搖頭道：「盤龍島不翼而飛，機緣已經被人所得，卻不是你家的弟子。」
「很快就是了。」
補天峰主淡淡道：「我已經算出是何人強奪機緣，讓元淳帶人前去處理了，不用多久就會重歸正軌。」
「嘖嘖嘖，你還真是不給活路。」中年男子聞言搖了搖頭：「仙道難求，又何必對一些小輩過於苛刻？」
「偶爾還是要給他們一點希望的，畢竟聖宗也需要新鮮血液。」
「用不著你教我。」
補天峰主冷笑一聲：「若只是如此，我未必會出手，可我算出那奪走盤龍真人機緣的人有些不一般。」
說到這裡，補天峰主的語氣也多出了幾分驚異：「此人入門不過數年，不僅在前幾年的替死陰傀風波中大賺了一筆，還修煉了化血神光，煉就了劍丸，掌握了玉樞劍閣的劍訣，鍊氣六層修為.....」
「哦？如此了得？」
中年男子聽完一臉意外，隨後也默默掐算了片刻，這才感嘆道：「沒有想到我聖宗還出了如此人材。」
說完，中年男子顯然來了興趣。
「來來來，你替我指點方位，且看看是何等根骨，若是品質不錯，或許可以煉製出一枚上好的寶丹。」
「這個簡單，就在那裡......嗯？」
補天峰主原本臉上還帶著笑容，然而就在他點出方位，舉目遠眺之後，他的笑容卻漸漸收斂了起來。
............
「轟隆！」
隨著補天峰主的視線落下，偌大的補天峰仿佛在經歷地龍翻身一般，邊緣地區甚至有山石滾落雲海。
補天峰內的某一座洞府里，劉信匍匐在地上，驚恐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引來補天峰主注意。
「不是找我的，不是找我的......」
劉信拼命在心中自語，壓制心虛和恐懼。
畢竟那可是一位築基真人，哪怕是一道視線都足以鎮殺鍊氣境，而自己的萬靈幡內就藏著他的兒子。
一旦被發現，必然是萬劫不復！
「不用怕，我有神符庇佑，他算不到我的.....」
劉信顫抖著身子，用力握住了隨身攜帶的一枚符咒。
「元淳拜見師尊。」
陸元淳一邊咳血，一邊對著天上的面孔叩首請罪，卻沒有半點劫後餘生的喜悅，反而心中一片冰涼。
最後關頭破開呂陽大陣的的玉佩，其中封存的乃是補天峰主的一道神識，乃是他這種築基弟子最大的依仗，因為製作不易，所以一旦用掉，幾乎不可能再補回來，可以說等同於他的一條性命。
結果現在，沒了。
再加上此番自己非但沒有幫助趙師弟奪回機緣，甚至還沒有護住他，讓他意外身死，可謂大敗虧輸。
數罪併罰，今生已然仙途無望。
「弟子無能。」
陸元淳不敢言語，甚至不敢解釋，只能選擇叩首伏地，等師尊殺了那呂陽之後再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錚——！
就在這時，陸元淳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劍鳴，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澈，沁人心脾，讓人無法將之忽略。
最初，那聲音就仿佛清泉流水一般，叮咚作響，然而隨著時間流逝，水流變得越來越湍急激烈，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振聾發聵，到最後赫然變成了江河咆哮般的巨響，在這天地間轟然迴蕩開來。
陸元淳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然後他就看到了半空中，一道身影在真人的注視下昂首而立，腰背挺得筆直，毫不畏懼地與之對視。
他的腳下，是一條奔涌的劍氣長河。
河水猩紅，動盪間帶著滔天煞氣，卻沒有擴散，而是不斷縮小，回流，最後落入一枚玲瓏劍丸之中。
「他想做什麼？」
陸元淳咽了咽口水，他其實已經猜到了，可他卻不敢去相信，世間豈會有那般大膽，不識天數之人？
與此同時，天上的面孔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眉頭一皺：
「你想要對我出手？」
呂陽神色漠然，劍丸吞盡血河，鋒芒直指穹天：
「請前輩賜教。」
面孔沒有言語，似乎不屑回答。
下一秒，呂陽就看到穹天之上，一道黑點陡然浮現，隨後迅速擴張，以傾天之勢朝著自己緩緩落下。
直到黑點近了，呂陽才勉強看清全貌，赫然是一根不知從何其高處落下，肌膚紋路清晰可見的手指。
呂陽頓時福至心靈，這就是對方的回答：
螻蟻，豈知天高？
霎時間，劇烈的危機感席捲全身，幾乎凍結呂陽的思考，仿佛爬出洞穴的螻蟻陡然見到了青天白日。
「想要一指按死我？？？」
呂陽深深吐氣，隨後全身真氣突然開始劇烈燃燒了起來，第二世獲得的殺生咒在此刻被他全力催動。
這一刻，生死拋諸腦後。
呂陽心中只剩下了滿腔的憤怒。
這一世我不爭不搶，一心修行，卻被你算定因果，派人來搶我機緣，搶奪不成居然還親自出手殺我。
說什麼功法因果，講什麼機緣早定。
難道我就註定當一個牛馬，你就註定高高在上？
「殺！」
呂陽張口，胸中真氣化作了一聲長嘯，滿腔怒火釀成了一道劍光，不偏不倚，直斬長空。
一次無聲的碰撞，宛若燭火明滅，短暫的燦爛過後，黑暗就淹沒了呂陽的視線，也淹沒了他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