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小南：我想知道，他眼裡的世界（6k）
第217章 小南：我想知道，他眼裡的世界（6k）
小南與佐原霧的交流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不。
與其說是『交流』，不如說是被動的接收一些自己從未設想過的、全新的內容，與創造、建設、改變世界以及人之間的關係。
身為成長於戰火年代的孩子，小南心中並不缺乏改變這個世界的衝動與理想，但是卻極度缺乏改變這個世界的方法與道路。
儘管佐原霧與她說了很長時間，但是她還是莫名的覺得這段時間實在太短、太短。
她就像是一塊乾癟了許久的海綿，不斷的吸收著從面前這個男人的內心深處溢散出來的水分，不斷的自我填充。
待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小南只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自己之前的那些天真的想法，在這些真正的道路的踐行者面前，大抵是十分荒唐且可笑的。
連她自己都差點忘了，自己是一個被抓進來的俘虜。
直到最後，這場對話才以「用你的雙眼去見證一下吧」為結束。
小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的，有些渾渾噩噩，連被拷在拷問架上的身體被解開，身上的繩索被拆下都沒有注意到，大腦一片空白。
「佐原.大人？」
領著佐原霧走進這間拷問室開始，就始終像木頭人一樣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拷問型上忍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捋起鬢側的長髮，低聲道：
「我們，就這麼放開她？」
她不是很能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從剛剛她領著佐原霧走進這間拷問室之後，佐原大人僅僅是與那個被綁縛在拷問架上的女人對視了一眼，對方就陷入了一種如中幻術般渾渾噩噩的狀態。
而佐原霧大人自己則是二話不說，直接脫了對方的外衣，就開始在那個女人身上用封印筆開始寫寫畫畫，最後完成了一個看上去就相當複雜的大型封印術式——她也不知道那個封印術是幹什麼用的。
待到最後，那個女人像是突然醒轉過來，而後以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盯著佐原大人看了許久。
兩人像是有了某種默契，佐原大人竟然什麼都不說，直接把對方身上的束縛全都解開了。
這可是她負責的犯人。
佐原大人就這麼把人放出去了，她怎麼辦？
可憐的拷問上忍陷入了迷茫。
「安心，我會按照章程辦事。」佐原霧很理解這位小上忍的擔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後，就見他轉過頭，朝著小南道：「看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接下來我們會把你送到木葉第三農場進行勞動改造。」
「你體內的查克拉已經全部被封印，我勸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小動作。」
「至於勞改時間會持續多長，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明白了嗎，小南小姐。」
直到聽見他這句話，小南才猛地從剛才那種一口氣吸收了過量知識的空白狀態里回過神，有些愕然的望向他，像是不解，又像是有些疑惑的低下頭，看看自己曼妙的身體。
「勞動.改造？」小南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彙。
雖然不用被迫獻身確實是一件好事，但是她應該還算是個美人吧？
儘管以前在瀧隱村時，她不管是與長門還是彌彥都沒有發展進一步的關係，面對身邊出現過的追求者也全都拒絕了，但是這可不是因為她不了解自己的美貌，而是因為心中還有仍在追求的理想。
更何況，佐原霧所掌握的那些聞所未聞的知識，也同樣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相比於如何出去，她現在居然更想知道佐原霧現在究竟在完成什麼樣的事業。
「不、不需要其他人看管嗎？」她竟然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連小南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看向佐原霧時的眼神里，正蘊藏著一種連虛弱的神情都無法掩蓋的光彩。
旁邊的拷問上忍微眯起雙眼，有些嫌棄。
佐原霧則是理所應當道：「那就不是你需要了解的事情了。」
「帶她過去吧。」
這一句是對旁邊的小上忍說的。
「是！」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南就在身旁的拷問忍者的帶領下，走出了這間幽暗的拷問室。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瞬間，她心中不由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錯位感。
難道，她真的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待到走出拷問室，佐原霧轉頭就乘著電梯上到了這座新火影大樓的最頂層，位於火影辦公室隔壁的第三火影輔佐辦公室。
波風水門正等在他的辦公室里。
直到佐原霧推開門，站在落地窗邊上，看著小南在其他人帶領下前往農場的波風水門，這才有些不解的開口道：
「霧。」
「她的那個同伴可是有著相當的危險性，我們就這麼把她放在外面，是不是.？」
顯然，不僅僅是那位拷問上忍，就連水門都有些不解於他的行動。
關於忍界最強的佐原霧，私底下其實十分好澀，甚至還在暗中給自來也大人的皇色小說提供大量顏料插圖的這件秘事，作為好友的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但是，之前的佐原霧可從未因為這點『小愛好』而耽誤過正事。
水門也不想朝著這個方面懷疑自己的好友。
只不過，這個女戰俘的姿色，以及霧君有些微妙的態度，讓他不得不往這個方面想。
你小子.？
「安心。」
佐原霧笑著安撫了一句。
雖然他確實饞人家身子，但是他的饞可和自來也的饞不是一回事。
「你應該還記得吧？」
「在他們三人組身邊，應該還跟著一個有著超凡潛伏能力的傢伙。」
「這個女人被俘虜之後，另外兩人絕不會就此罷休，反而有很大概率會在那個傢伙的帶領下，前來嘗試解救她。」
佐原霧坐到沙發上，簡單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們這個水準的戰鬥，要是放到木葉村中心，造成的經濟損失可就大到很難彌補了。」
「既然不可避免，那不如由我們主動選擇一個損失小一些的場地。」
「農場那邊大多數都是勞改犯，經濟作物也比較少，周邊也還算空曠，作為戰場正合適。」
聞言，波風水門這才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露出理解的表情。
確實。
現在村子的財政收入雖然比以前要高上不少，但是在初步完成了村內體制改革之後，經濟壓力也隨之拔高了一大截，遠遠不是像以往那樣粗糙的管理就能解決的。
念及至此，波風水門不由為自己方才的無理猜測而感到些許愧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
果然。
霧君還是那個霧君。
「抱歉。」
「原來是這麼回事。」
「剛才，你有從她口中挖出點什麼嗎？」
正因為之前與長門交過手，而且還一度落入下風，波風水門現在反倒是村內最高層中，極少數對這些消息最感興趣的人之一——至於在其他人眼裡，未發展成熟的長門等人，不過是這些年解決的無數個小角色之一而已，遠遠不像原著線上那樣面對曉組織頭目時那般如臨大敵。
反正，佐原霧肯定也能像以前那樣輕鬆解決。
「算是稍微有些成果吧。」
佐原霧說著，簡單按照記憶敘述了一遍長門等人的來歷以及後來的各種經過。
很顯然，從最開始，他的拷問就不是在現實世界。
不管是他出示在小南面前的『水晶球』，亦或是小南看到的種種場景與言論，全都是他在「鏡花水月」的範圍內完成的。
五感操控，就是有著這樣的能耐。
迦勒底與近未來透鏡確實有觀測過去未來的能力，但是卻完全不像他說的那樣輕鬆。
至於實時觀測長門與彌彥等人的行動，更是無稽之談。
他要有那個力量，早就衝過去把黑絕弄死了。
他與小南說的那些話里，為數不多的真話，大概也只有對於她那些天真理想的反駁。
不過九真一假的話術，效果總是很好。
在他經過多番試探之後，小南應該確實已經被他的話術引動了一些念頭。
只是，這並不代表著她就在自己的『王霸之氣』下就此贏糧而影從。
徹底的說服對方，仍是一個漫長的活計。
還需要繼續磨。
佐原霧很期待小南在經歷過一段時間的『勞動改造』，親眼看到木葉與其他村子之間的不同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應。
他稀有的羈絆點數，總算是有地方開源了。
此時的小南，則並沒有最開始想像的那般輕鬆。
雖然不知道佐原霧在剛才的談話中，究竟對自己的身體施展了什麼樣的手段，但是她卻確實如對方所說，全身的查克拉都已經被封印了。
現在的她，儘管仍舊保留著屬於強力忍者的種種反應與戰鬥本能，在打普通人的時候，一打十也沒有問題，不過在面對忍者時又是另一回事。
自從被領到這座監獄農場之後，她就由一名女性中忍帶領著來到女囚區域，領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和兩套換洗衣物。
由於是被上級標記的特殊關注囚犯之一，她手裡還比別人多了一雙耐磨袖套。
等她在看守帶領下來到宿舍，望著面前這間灰撲撲的磚瓦樓房，不由愣住了。
「以後你就住這間宿舍，301房四號床。」
「不要有什么小動作，我們會盯著你。」
那位盡力做出一副嚴肅模樣，卻仍舊因年齡緣故顯得有些稚嫩的女看守按照規章說了兩句，就很快離開了。
待到小南進了宿舍，就見房間裡已經有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坐在床邊正聊著什麼，見她進來，紛紛停下了話語，側著臉小心觀察她。
小南卻沒有顧忌旁邊人的目光，自顧自的走進宿舍放下衣物和用品。
『竟然連囚犯都能住在這種地方麼？』
『這到底要花多少錢？』
作為瀧隱村的前管理層之一，負責後勤的小南對這方面總是最上心的。
她並不懷疑這是不是佐原霧為她做的一場戲，因為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望見過這片監區里豎起的一棟棟樓房。
儘管與木葉新城裡林立的高樓大廈相去甚遠，但這可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
出於成本考慮，小南可不覺得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像自己一樣享受全身查克拉封印的待遇，若是被俘虜的敵村忍者，肯定是居住在別的地方。
以小南所知道的常識而論，忍者與平民之間的待遇，用天與地之間的差別來形容都不足為過。
要知道，在原著線中鳴人等木葉忍者已經能享受電氣化時代、娛樂途徑是打遊戲和看電影的時候，波之國著名的造橋大師達茲納一家老小，可還全都住在湖邊的草頭小屋裡，年輕人更是大多以打漁為生。
這不僅僅是波之國平民的常態，也是火之國普通人的常態。
但是現在，這種『常態』顯然已經開始出現了變化。
「你也是從城外進來的吧？」
小南這邊剛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聽身旁年輕些的那個女孩好奇的開口。
注意到小南掃來的目光，那皮膚黝黑的女孩朝她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叫阿織，前些天剛跟著車隊從外面偷偷進來，一下子就被那些白眼睛給逮住了。」
「這裡跟大家說的一樣呢，運氣可真不錯。」
「運氣？」
小南頓時被她的話語吸引了注意力。
這個自稱叫阿織的女孩，看上去才十五六歲年紀，身材幹瘦，臂膀卻稍有些肉，明明被關在監區里，卻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誒？你是木葉本地人嗎？」
見她這疑惑不解的模樣，阿織的笑容一下子收斂了不少。
既然是本地人的話，那肯定是犯了法才進來的吧。
原來是個壞女人。
小南見狀也不著急，天知道她還會被關多久，之後有得是時間了解。
才剛收拾完沒一會兒，外面的廣播喇叭里響起一陣叮叮叮的響。
阿織和旁邊一直沒說話的中年女人都站起身，順著人流朝外面的一棟高大建築走。
小南也跟在人流里，瞥了眼那棟建築上的字。
女區食堂。
原來是到飯點了。
不需要其他人指點，小南已經學著其他人的模樣排在隊伍後面，與其他人一同在出菜口領了兩個飯糰和一碟菜，隊伍里偶爾有人因為插隊被綁著袖箍的木葉糾察揪出來批評教育，然後扔到隊伍最後面。
雖然吃得不算豐盛，但這些與她一樣的犯人里竟然有不少人不等坐下來就開始狼吞虎咽，等到吃完就又排到隊伍後面開始等待。
『財大氣粗。』
對於木葉的行為，小南只能給予這一評價。
平民與忍者不同，這在忍界是理所應當的事。
對於忍者的一切優待都要以戰鬥作為回報，但這些優待本身就足以令原本是平民的普通人抬升一整個階級。
這也是為什麼忍者學校的各種入學考核明明十分嚴苛，卻仍舊有不少家長在孩子五六歲的年紀，就把他們送進來的原因——如鳴人那般調皮搗蛋還不會被開除的小孩當然也有，但能夠像他一樣優哉游哉，卻依舊待在忍者學校里的，卻僅有如鹿丸、丁次等非富即貴之輩。
無名無姓之輩的富貴，只能用命去拼。
但是現在，木葉卻把白花花的米撒給了普通人。
小南心裡想著，卻什麼都沒有說。
她端著餐盤在周圍掃了一圈，大步走到正像周圍人一樣狼吞虎咽著的阿織身邊。
聽到身旁傳來的聲響，阿織下意識的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頓時變得有些警惕。
但是，等看到小南遞過來的一個飯糰，眼前又是一亮。
「喏，我吃不完這麼多。」
「真的？」
阿織看向她，又很快接過，塞進嘴裡咬了一口，「你人還挺好的！」
倒是有很久沒有人這麼說過她了。
小南是過過苦日子的人，不會像那些忍族的子弟一樣浪費，此時一邊慢條斯理的吃著飯，一邊開口道：
「你是怎麼進到這裡的？這兒可是關犯人的地方。」
「那有什麼關係。」阿織滿不在乎的道，「我聽村子裡的人說，只要不辦通行證進到城裡被逮住，就會被送到這。每天干一點活，然後就能吃好多平常用來交稅的白米飯我長這麼大，也就六歲那年才吃過一小碗，在這裡可是天天吃。」
只是說到半截，阿織的表情又苦悶起來：「不過沒有通行證只會被關一個月，這都快過了一半了，再想在木葉裡面找活干，可是要辦暫住證的！根本留不下來啊」
「為什麼？木葉沒人雇你嗎？」小南疑惑。
「說什麼不許僱傭童工之類的，被查到要罰很多錢，而且住的地方也很貴，還是監區裡面好。」
這倒確實。
小南心中暗想。
對於平民而言，沒準連木葉的監獄裡過得都要比家裡好不知道多少倍。
畢竟，在這裡可不用面對各地貪得無厭的貴族與包稅人。
只是，忍界的福利沒有普及到普通人身上，可不是因為他們不想，而是因為根本沒那麼多資源。
連這些平民都能餵飽的糧食與資源，木葉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
小南把這個疑惑說出來之後，迎來的卻是阿織神秘的笑容。
「你應該也沒見過吧？」
「那些忍者大人的忍術！」
「忍術？」
小南的不解更深了。
什麼忍術能讓土地增產？
「回頭你就知道了。」
之後的話題在阿織的狼吞虎咽與沒話找話中飛到了天馬行空的地方，小南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各種她以前未曾經歷過的和平年代背景下的鄉村趣事，從她的一邊耳朵進一邊耳朵出，儘管那些小事是她年幼時可望而不可即的風景，但她真的聽到了，反而並不那麼感興趣。
小南所經歷過的短暫人生，要比一個小小的村子裡發生過的事波瀾壯闊得多。
直到『叮叮叮』的鈴聲再一次響起，她們兩人才跟著人流一同來到了另一處田壟里。
這些女區的囚犯們以小隊形式被分到一塊塊標好了數字的塊田，每個人手裡都被分到了一小袋種子，聽說是油菜還是豆子的種子，小南認不出來。
有幾個『前輩』為她們這些不通農事的後來人演示怎麼栽種，她看了一遍就學會了。
沒什麼難度，只是單純的辛苦。
直到又過了一陣子，阿織拽住她的衣袖，朝著遠處抬著下巴：
「小南，你快看！」
「那個忍者大人要施術了！」
小南在發呆中渙散的瞳孔這才重新聚合。
來到這片地塊的木葉忍者明顯是一整個小隊，看年紀甚至沒有阿織大，但是已經相當的幹練。
那個小隊的忍者們分開來到各處地塊前，手中的印式相當的長，足足有四十多個，明顯不適合正面作戰。
但是，伴著一聲喊，整個大地都隨之涌動起來。
「土遁·翻土成壟之術！」
他們面前的地塊如同海浪般，一波跟著一波的翻起又沉落，表面乾枯的泥壤與草根被抬上天空，更下方泛著黝黑色澤的土地則涌到上層，重重的砸落，如同有生命般自主的匯聚成壟。
「喔——！」
明明只是C級或者B級難度的忍術，卻讓小南身旁的阿織像是看到了什麼奇蹟一般張大了小嘴，鼓成O型。
對於農家女而言，這種在一年裡最需要賣力的重活計在一瞬間被完成，比什麼噴出一團火焰，召喚出一灘水流之類的把戲，要有用太多太多。
這有什麼難度嗎？
這就是木葉的糧食變多的秘密？
從沒有接觸過土地的小南無法理解，她只是看著。
待到這一切完成之後，她才按部就班的跟著隊伍一同把腳插到泥土裡，慢慢的彎著腰栽種，像是想從這個動作里發掘出某種秘密。
但是，直到她拖著稍有些疲憊的身體，與快要癱瘓的阿織一同回到宿舍里洗過澡，也沒能明白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只不過，因為佐原霧的那番話，她還是留了心。
趁著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她從看守那裡要來了一份紙筆，坐在床上記錄下了這一天的感想。
只是坐在床頭盯著手中的白紙思索了許久，回想起今天從佐原霧口中聽到的、經歷的這一切，小南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落筆。
最終，反倒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問題。
「佐原霧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
「我想要知道。」
(本章完)
小南與佐原霧的交流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不。
與其說是『交流』，不如說是被動的接收一些自己從未設想過的、全新的內容，與創造、建設、改變世界以及人之間的關係。
身為成長於戰火年代的孩子，小南心中並不缺乏改變這個世界的衝動與理想，但是卻極度缺乏改變這個世界的方法與道路。
儘管佐原霧與她說了很長時間，但是她還是莫名的覺得這段時間實在太短、太短。
她就像是一塊乾癟了許久的海綿，不斷的吸收著從面前這個男人的內心深處溢散出來的水分，不斷的自我填充。
待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小南只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自己之前的那些天真的想法，在這些真正的道路的踐行者面前，大抵是十分荒唐且可笑的。
連她自己都差點忘了，自己是一個被抓進來的俘虜。
直到最後，這場對話才以「用你的雙眼去見證一下吧」為結束。
小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的，有些渾渾噩噩，連被拷在拷問架上的身體被解開，身上的繩索被拆下都沒有注意到，大腦一片空白。
「佐原.大人？」
領著佐原霧走進這間拷問室開始，就始終像木頭人一樣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拷問型上忍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捋起鬢側的長髮，低聲道：
「我們，就這麼放開她？」
她不是很能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從剛剛她領著佐原霧走進這間拷問室之後，佐原大人僅僅是與那個被綁縛在拷問架上的女人對視了一眼，對方就陷入了一種如中幻術般渾渾噩噩的狀態。
而佐原霧大人自己則是二話不說，直接脫了對方的外衣，就開始在那個女人身上用封印筆開始寫寫畫畫，最後完成了一個看上去就相當複雜的大型封印術式——她也不知道那個封印術是幹什麼用的。
待到最後，那個女人像是突然醒轉過來，而後以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盯著佐原大人看了許久。
兩人像是有了某種默契，佐原大人竟然什麼都不說，直接把對方身上的束縛全都解開了。
這可是她負責的犯人。
佐原大人就這麼把人放出去了，她怎麼辦？
可憐的拷問上忍陷入了迷茫。
「安心，我會按照章程辦事。」佐原霧很理解這位小上忍的擔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後，就見他轉過頭，朝著小南道：「看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接下來我們會把你送到木葉第三農場進行勞動改造。」
「你體內的查克拉已經全部被封印，我勸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小動作。」
「至於勞改時間會持續多長，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明白了嗎，小南小姐。」
直到聽見他這句話，小南才猛地從剛才那種一口氣吸收了過量知識的空白狀態里回過神，有些愕然的望向他，像是不解，又像是有些疑惑的低下頭，看看自己曼妙的身體。
「勞動.改造？」小南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彙。
雖然不用被迫獻身確實是一件好事，但是她應該還算是個美人吧？
儘管以前在瀧隱村時，她不管是與長門還是彌彥都沒有發展進一步的關係，面對身邊出現過的追求者也全都拒絕了，但是這可不是因為她不了解自己的美貌，而是因為心中還有仍在追求的理想。
更何況，佐原霧所掌握的那些聞所未聞的知識，也同樣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相比於如何出去，她現在居然更想知道佐原霧現在究竟在完成什麼樣的事業。
「不、不需要其他人看管嗎？」她竟然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連小南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看向佐原霧時的眼神里，正蘊藏著一種連虛弱的神情都無法掩蓋的光彩。
旁邊的拷問上忍微眯起雙眼，有些嫌棄。
佐原霧則是理所應當道：「那就不是你需要了解的事情了。」
「帶她過去吧。」
這一句是對旁邊的小上忍說的。
「是！」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南就在身旁的拷問忍者的帶領下，走出了這間幽暗的拷問室。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瞬間，她心中不由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錯位感。
難道，她真的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待到走出拷問室，佐原霧轉頭就乘著電梯上到了這座新火影大樓的最頂層，位於火影辦公室隔壁的第三火影輔佐辦公室。
波風水門正等在他的辦公室里。
直到佐原霧推開門，站在落地窗邊上，看著小南在其他人帶領下前往農場的波風水門，這才有些不解的開口道：
「霧。」
「她的那個同伴可是有著相當的危險性，我們就這麼把她放在外面，是不是.？」
顯然，不僅僅是那位拷問上忍，就連水門都有些不解於他的行動。
關於忍界最強的佐原霧，私底下其實十分好澀，甚至還在暗中給自來也大人的皇色小說提供大量顏料插圖的這件秘事，作為好友的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但是，之前的佐原霧可從未因為這點『小愛好』而耽誤過正事。
水門也不想朝著這個方面懷疑自己的好友。
只不過，這個女戰俘的姿色，以及霧君有些微妙的態度，讓他不得不往這個方面想。
你小子.？
「安心。」
佐原霧笑著安撫了一句。
雖然他確實饞人家身子，但是他的饞可和自來也的饞不是一回事。
「你應該還記得吧？」
「在他們三人組身邊，應該還跟著一個有著超凡潛伏能力的傢伙。」
「這個女人被俘虜之後，另外兩人絕不會就此罷休，反而有很大概率會在那個傢伙的帶領下，前來嘗試解救她。」
佐原霧坐到沙發上，簡單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們這個水準的戰鬥，要是放到木葉村中心，造成的經濟損失可就大到很難彌補了。」
「既然不可避免，那不如由我們主動選擇一個損失小一些的場地。」
「農場那邊大多數都是勞改犯，經濟作物也比較少，周邊也還算空曠，作為戰場正合適。」
聞言，波風水門這才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露出理解的表情。
確實。
現在村子的財政收入雖然比以前要高上不少，但是在初步完成了村內體制改革之後，經濟壓力也隨之拔高了一大截，遠遠不是像以往那樣粗糙的管理就能解決的。
念及至此，波風水門不由為自己方才的無理猜測而感到些許愧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
果然。
霧君還是那個霧君。
「抱歉。」
「原來是這麼回事。」
「剛才，你有從她口中挖出點什麼嗎？」
正因為之前與長門交過手，而且還一度落入下風，波風水門現在反倒是村內最高層中，極少數對這些消息最感興趣的人之一——至於在其他人眼裡，未發展成熟的長門等人，不過是這些年解決的無數個小角色之一而已，遠遠不像原著線上那樣面對曉組織頭目時那般如臨大敵。
反正，佐原霧肯定也能像以前那樣輕鬆解決。
「算是稍微有些成果吧。」
佐原霧說著，簡單按照記憶敘述了一遍長門等人的來歷以及後來的各種經過。
很顯然，從最開始，他的拷問就不是在現實世界。
不管是他出示在小南面前的『水晶球』，亦或是小南看到的種種場景與言論，全都是他在「鏡花水月」的範圍內完成的。
五感操控，就是有著這樣的能耐。
迦勒底與近未來透鏡確實有觀測過去未來的能力，但是卻完全不像他說的那樣輕鬆。
至於實時觀測長門與彌彥等人的行動，更是無稽之談。
他要有那個力量，早就衝過去把黑絕弄死了。
他與小南說的那些話里，為數不多的真話，大概也只有對於她那些天真理想的反駁。
不過九真一假的話術，效果總是很好。
在他經過多番試探之後，小南應該確實已經被他的話術引動了一些念頭。
只是，這並不代表著她就在自己的『王霸之氣』下就此贏糧而影從。
徹底的說服對方，仍是一個漫長的活計。
還需要繼續磨。
佐原霧很期待小南在經歷過一段時間的『勞動改造』，親眼看到木葉與其他村子之間的不同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應。
他稀有的羈絆點數，總算是有地方開源了。
此時的小南，則並沒有最開始想像的那般輕鬆。
雖然不知道佐原霧在剛才的談話中，究竟對自己的身體施展了什麼樣的手段，但是她卻確實如對方所說，全身的查克拉都已經被封印了。
現在的她，儘管仍舊保留著屬於強力忍者的種種反應與戰鬥本能，在打普通人的時候，一打十也沒有問題，不過在面對忍者時又是另一回事。
自從被領到這座監獄農場之後，她就由一名女性中忍帶領著來到女囚區域，領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和兩套換洗衣物。
由於是被上級標記的特殊關注囚犯之一，她手裡還比別人多了一雙耐磨袖套。
等她在看守帶領下來到宿舍，望著面前這間灰撲撲的磚瓦樓房，不由愣住了。
「以後你就住這間宿舍，301房四號床。」
「不要有什么小動作，我們會盯著你。」
那位盡力做出一副嚴肅模樣，卻仍舊因年齡緣故顯得有些稚嫩的女看守按照規章說了兩句，就很快離開了。
待到小南進了宿舍，就見房間裡已經有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坐在床邊正聊著什麼，見她進來，紛紛停下了話語，側著臉小心觀察她。
小南卻沒有顧忌旁邊人的目光，自顧自的走進宿舍放下衣物和用品。
『竟然連囚犯都能住在這種地方麼？』
『這到底要花多少錢？』
作為瀧隱村的前管理層之一，負責後勤的小南對這方面總是最上心的。
她並不懷疑這是不是佐原霧為她做的一場戲，因為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望見過這片監區里豎起的一棟棟樓房。
儘管與木葉新城裡林立的高樓大廈相去甚遠，但這可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
出於成本考慮，小南可不覺得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像自己一樣享受全身查克拉封印的待遇，若是被俘虜的敵村忍者，肯定是居住在別的地方。
以小南所知道的常識而論，忍者與平民之間的待遇，用天與地之間的差別來形容都不足為過。
要知道，在原著線中鳴人等木葉忍者已經能享受電氣化時代、娛樂途徑是打遊戲和看電影的時候，波之國著名的造橋大師達茲納一家老小，可還全都住在湖邊的草頭小屋裡，年輕人更是大多以打漁為生。
這不僅僅是波之國平民的常態，也是火之國普通人的常態。
但是現在，這種『常態』顯然已經開始出現了變化。
「你也是從城外進來的吧？」
小南這邊剛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聽身旁年輕些的那個女孩好奇的開口。
注意到小南掃來的目光，那皮膚黝黑的女孩朝她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叫阿織，前些天剛跟著車隊從外面偷偷進來，一下子就被那些白眼睛給逮住了。」
「這裡跟大家說的一樣呢，運氣可真不錯。」
「運氣？」
小南頓時被她的話語吸引了注意力。
這個自稱叫阿織的女孩，看上去才十五六歲年紀，身材幹瘦，臂膀卻稍有些肉，明明被關在監區里，卻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誒？你是木葉本地人嗎？」
見她這疑惑不解的模樣，阿織的笑容一下子收斂了不少。
既然是本地人的話，那肯定是犯了法才進來的吧。
原來是個壞女人。
小南見狀也不著急，天知道她還會被關多久，之後有得是時間了解。
才剛收拾完沒一會兒，外面的廣播喇叭里響起一陣叮叮叮的響。
阿織和旁邊一直沒說話的中年女人都站起身，順著人流朝外面的一棟高大建築走。
小南也跟在人流里，瞥了眼那棟建築上的字。
女區食堂。
原來是到飯點了。
不需要其他人指點，小南已經學著其他人的模樣排在隊伍後面，與其他人一同在出菜口領了兩個飯糰和一碟菜，隊伍里偶爾有人因為插隊被綁著袖箍的木葉糾察揪出來批評教育，然後扔到隊伍最後面。
雖然吃得不算豐盛，但這些與她一樣的犯人里竟然有不少人不等坐下來就開始狼吞虎咽，等到吃完就又排到隊伍後面開始等待。
『財大氣粗。』
對於木葉的行為，小南只能給予這一評價。
平民與忍者不同，這在忍界是理所應當的事。
對於忍者的一切優待都要以戰鬥作為回報，但這些優待本身就足以令原本是平民的普通人抬升一整個階級。
這也是為什麼忍者學校的各種入學考核明明十分嚴苛，卻仍舊有不少家長在孩子五六歲的年紀，就把他們送進來的原因——如鳴人那般調皮搗蛋還不會被開除的小孩當然也有，但能夠像他一樣優哉游哉，卻依舊待在忍者學校里的，卻僅有如鹿丸、丁次等非富即貴之輩。
無名無姓之輩的富貴，只能用命去拼。
但是現在，木葉卻把白花花的米撒給了普通人。
小南心裡想著，卻什麼都沒有說。
她端著餐盤在周圍掃了一圈，大步走到正像周圍人一樣狼吞虎咽著的阿織身邊。
聽到身旁傳來的聲響，阿織下意識的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頓時變得有些警惕。
但是，等看到小南遞過來的一個飯糰，眼前又是一亮。
「喏，我吃不完這麼多。」
「真的？」
阿織看向她，又很快接過，塞進嘴裡咬了一口，「你人還挺好的！」
倒是有很久沒有人這麼說過她了。
小南是過過苦日子的人，不會像那些忍族的子弟一樣浪費，此時一邊慢條斯理的吃著飯，一邊開口道：
「你是怎麼進到這裡的？這兒可是關犯人的地方。」
「那有什麼關係。」阿織滿不在乎的道，「我聽村子裡的人說，只要不辦通行證進到城裡被逮住，就會被送到這。每天干一點活，然後就能吃好多平常用來交稅的白米飯我長這麼大，也就六歲那年才吃過一小碗，在這裡可是天天吃。」
只是說到半截，阿織的表情又苦悶起來：「不過沒有通行證只會被關一個月，這都快過了一半了，再想在木葉裡面找活干，可是要辦暫住證的！根本留不下來啊」
「為什麼？木葉沒人雇你嗎？」小南疑惑。
「說什麼不許僱傭童工之類的，被查到要罰很多錢，而且住的地方也很貴，還是監區裡面好。」
這倒確實。
小南心中暗想。
對於平民而言，沒準連木葉的監獄裡過得都要比家裡好不知道多少倍。
畢竟，在這裡可不用面對各地貪得無厭的貴族與包稅人。
只是，忍界的福利沒有普及到普通人身上，可不是因為他們不想，而是因為根本沒那麼多資源。
連這些平民都能餵飽的糧食與資源，木葉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
小南把這個疑惑說出來之後，迎來的卻是阿織神秘的笑容。
「你應該也沒見過吧？」
「那些忍者大人的忍術！」
「忍術？」
小南的不解更深了。
什麼忍術能讓土地增產？
「回頭你就知道了。」
之後的話題在阿織的狼吞虎咽與沒話找話中飛到了天馬行空的地方，小南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各種她以前未曾經歷過的和平年代背景下的鄉村趣事，從她的一邊耳朵進一邊耳朵出，儘管那些小事是她年幼時可望而不可即的風景，但她真的聽到了，反而並不那麼感興趣。
小南所經歷過的短暫人生，要比一個小小的村子裡發生過的事波瀾壯闊得多。
直到『叮叮叮』的鈴聲再一次響起，她們兩人才跟著人流一同來到了另一處田壟里。
這些女區的囚犯們以小隊形式被分到一塊塊標好了數字的塊田，每個人手裡都被分到了一小袋種子，聽說是油菜還是豆子的種子，小南認不出來。
有幾個『前輩』為她們這些不通農事的後來人演示怎麼栽種，她看了一遍就學會了。
沒什麼難度，只是單純的辛苦。
直到又過了一陣子，阿織拽住她的衣袖，朝著遠處抬著下巴：
「小南，你快看！」
「那個忍者大人要施術了！」
小南在發呆中渙散的瞳孔這才重新聚合。
來到這片地塊的木葉忍者明顯是一整個小隊，看年紀甚至沒有阿織大，但是已經相當的幹練。
那個小隊的忍者們分開來到各處地塊前，手中的印式相當的長，足足有四十多個，明顯不適合正面作戰。
但是，伴著一聲喊，整個大地都隨之涌動起來。
「土遁·翻土成壟之術！」
他們面前的地塊如同海浪般，一波跟著一波的翻起又沉落，表面乾枯的泥壤與草根被抬上天空，更下方泛著黝黑色澤的土地則涌到上層，重重的砸落，如同有生命般自主的匯聚成壟。
「喔——！」
明明只是C級或者B級難度的忍術，卻讓小南身旁的阿織像是看到了什麼奇蹟一般張大了小嘴，鼓成O型。
對於農家女而言，這種在一年裡最需要賣力的重活計在一瞬間被完成，比什麼噴出一團火焰，召喚出一灘水流之類的把戲，要有用太多太多。
這有什麼難度嗎？
這就是木葉的糧食變多的秘密？
從沒有接觸過土地的小南無法理解，她只是看著。
待到這一切完成之後，她才按部就班的跟著隊伍一同把腳插到泥土裡，慢慢的彎著腰栽種，像是想從這個動作里發掘出某種秘密。
但是，直到她拖著稍有些疲憊的身體，與快要癱瘓的阿織一同回到宿舍里洗過澡，也沒能明白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只不過，因為佐原霧的那番話，她還是留了心。
趁著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她從看守那裡要來了一份紙筆，坐在床上記錄下了這一天的感想。
只是坐在床頭盯著手中的白紙思索了許久，回想起今天從佐原霧口中聽到的、經歷的這一切，小南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落筆。
最終，反倒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問題。
「佐原霧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
「我想要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