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一場大病
一九五四年元旦，學校舉行越野賽跑，我在汗後受了風寒，只得請了病假回到家中。
我在橫溝橋上學，已經有好久沒回家了。這一次回到的家，不是汀泗橋，而是郭家灣。父親不再放鴨，而是來到郭家灣種田了。
郭家灣這個家，距離汀泗橋約三里地，單家獨戶。當時家裡有父親、母親、賢武弟弟和春香姐。湖南籍的佘德光、佘德明兄弟倆和他們的祖母，也住在我家。
我這一場病，實在病得不輕！
不知白天黑夜。有時，懞懞朧朧，就像睡在山間的草叢中；有時，感到自己的身子像螢火蟲那樣，在黑暗中「忽悠忽悠」地飄來飄去；偶爾醒了過來，聽到哭聲，而這哭聲似乎來得很遠。
大概是在第八天頭上，我迷迷糊糊地聽到，耳邊有人說話的聲音：「醒了！醒了！」。是母親在興奮地叫。
母親真的把我喚醒了！
我無力地張開眼睛，只見全家人都圍在我床邊，彎著身子看著我。母親對我講的第一句話是:「餓了吧？我給你去做吃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感到母親用湯匙在向我口裡餵著什麼。
我又活過來了！一天天在恢復，而且恢復得很快。
自那以後，我常向人們講述「生死線上」的親身體驗。
我病假耽誤了三個多星期功課，在「辣兒」和馬仁煥等朋友的勸告下，我決定找一份工作。
汀泗橋學校出來的同學，大多去外地工作了。人們有個偏見：總認為在本地工作不如在外地工作「體面」。從外地回來的，不論職業貴賤，都是「衣錦還鄉」。
我的本性決定，也不希望在本地工作，於是試探性地，分別向湖北監利、河北邢台以及江西彭澤的教育行政部門，寄去當小學教師的求職信。
不過半個月，我先後收到邢台和彭澤同意接受的回信。
彭澤教育科的信，態度顯得更為誠懇、迫切。信中稱：正值開學，希望我「儘快上班」。
我再次權衡權衡：從地圖上看，彭澤位於長江南岸，與安徽、湖北接界，水上交通方便，且有「小姑山」、「馬當炮台」等名勝。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彭澤。
我同父母商量後，第二天，到官塘區人民政府，請秘書為我開了介紹信，並按規定，辦理了戶口遷移手續。
記得介紹信是用毛筆在縱向的「十行紙」上寫的，公章上的字「蒲圻縣官塘區人民政府」也是縱排的。
三月十八日，母親整天心情不爽，我知道是因為我將要遠離家鄉。可憐的母親，含著眼淚為我訂被子，準備衣物，還為我殺了只老母雞。
晚上九點來鍾，我背著被卷、提著箱子出門了。父、母親送我至村子道口，再三叮囑我注意安全，早點來信。
我在橫溝橋上學，已經有好久沒回家了。這一次回到的家，不是汀泗橋，而是郭家灣。父親不再放鴨，而是來到郭家灣種田了。
郭家灣這個家，距離汀泗橋約三里地，單家獨戶。當時家裡有父親、母親、賢武弟弟和春香姐。湖南籍的佘德光、佘德明兄弟倆和他們的祖母，也住在我家。
我這一場病，實在病得不輕！
不知白天黑夜。有時，懞懞朧朧，就像睡在山間的草叢中；有時，感到自己的身子像螢火蟲那樣，在黑暗中「忽悠忽悠」地飄來飄去；偶爾醒了過來，聽到哭聲，而這哭聲似乎來得很遠。
大概是在第八天頭上，我迷迷糊糊地聽到，耳邊有人說話的聲音：「醒了！醒了！」。是母親在興奮地叫。
母親真的把我喚醒了！
我無力地張開眼睛，只見全家人都圍在我床邊，彎著身子看著我。母親對我講的第一句話是:「餓了吧？我給你去做吃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感到母親用湯匙在向我口裡餵著什麼。
我又活過來了！一天天在恢復，而且恢復得很快。
自那以後，我常向人們講述「生死線上」的親身體驗。
我病假耽誤了三個多星期功課，在「辣兒」和馬仁煥等朋友的勸告下，我決定找一份工作。
汀泗橋學校出來的同學，大多去外地工作了。人們有個偏見：總認為在本地工作不如在外地工作「體面」。從外地回來的，不論職業貴賤，都是「衣錦還鄉」。
我的本性決定，也不希望在本地工作，於是試探性地，分別向湖北監利、河北邢台以及江西彭澤的教育行政部門，寄去當小學教師的求職信。
不過半個月，我先後收到邢台和彭澤同意接受的回信。
彭澤教育科的信，態度顯得更為誠懇、迫切。信中稱：正值開學，希望我「儘快上班」。
我再次權衡權衡：從地圖上看，彭澤位於長江南岸，與安徽、湖北接界，水上交通方便，且有「小姑山」、「馬當炮台」等名勝。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彭澤。
我同父母商量後，第二天，到官塘區人民政府，請秘書為我開了介紹信，並按規定，辦理了戶口遷移手續。
記得介紹信是用毛筆在縱向的「十行紙」上寫的，公章上的字「蒲圻縣官塘區人民政府」也是縱排的。
三月十八日，母親整天心情不爽，我知道是因為我將要遠離家鄉。可憐的母親，含著眼淚為我訂被子，準備衣物，還為我殺了只老母雞。
晚上九點來鍾，我背著被卷、提著箱子出門了。父、母親送我至村子道口，再三叮囑我注意安全，早點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