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果元宇宙只能做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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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研究脫胎於元宇宙計劃,確切的說,這一步是實現意識元宇宙的最大難關。

  當人們突破體感信號的解讀,並研製出隨心而動的靈活義體時,心情是振奮的,絕大部分人都認為意識上傳、元宇宙生活等等高科技未來近在眼前。

  但隨著產品的上市,體感元宇宙太過笨重的體驗漸漸凸顯。

  最早的元宇宙里,每個人都只能通過各種設備操控自己的角色。要麼是手柄,要麼是鍵鼠,而想要完全的代入感則需要購置安裝占地極大的全套體感設備。

  行走,奔跑,語言溝通,打字交流,似乎和以往的工作生活沒有什麼區別。逐漸的,新鮮感過去,人們覺得元宇宙並沒有改變什麼。這種元宇宙並沒有提高任何的效率,反而因為虛擬世界的失真,視頻設備的長期極近距離使用,導致很多人患上了罕見的神經性疾病。

  漸漸的,最初的元宇宙變成了一個大型的體感遊戲世界。

  而後,便是意識元宇宙的提出。人們重新翻閱了無數的科幻作品,最終確定,理想中的元宇宙應該是能夠讓思維在其中快速奔涌的,想到即是做到的神國一般的世界。

  如果意識元宇宙能夠實現,那麼一個頭盔一張床就能創造無數的價值。

  但問題很快出現,研究者們逐漸意識到讀取意識和灌輸意識或許都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情。

  也是在這段研究過程中,人們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認知差別竟然會大到那種地步。

  首先是人類認知識別世界的基礎信息,即色彩、氣味、聲音、體感這些直觀的感覺信號。因為人種差異、先天缺陷、先天疾病、後天傷病、功能衰退等因素的影響,人們對基礎信息的識別均有不同程度的差異,有些甚至會呈現跳躍性的變化。

  比較簡單的例子就是色盲、聾啞、痛覺缺失之類的病例,稍微難以理解的則有幻肢、受虐狂、超雄、多性別認知、跨物種情愛,以及許多更加離譜的情況。單是一個XP的研究,就涵蓋了所有次元、所有物種、所有性別、所有數量級,當時的調查小組都解散又重組了四次,最終還是不得不宣布暫停這項調查。

  然後是用於傳遞信息的語言符號,由於原生語言的不同,以及多音字、通假字、象形字、多義詞、縮寫詞、舶來詞、生造詞、表情包、俚語、書面表達等等因為環境、文化、圈層的差異而導致的應用上的區別,使得語言文字這個意識解析最重要的元素在不同人的理解中呈現出千差萬別的形式。

  單是對這些差異總結規律,就足夠學界努力幾十年,這還是把目標定在以母語和傳統文化劃分研究區域的前提下。

  因為意識元宇宙最重要的意識部分沒有統一的標準,所以這個項目被無限期的擱置了。

  但也因為意識元宇宙都已經研究到了意識的領域,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另外一批人的注意。

  長生,絕大部分成功人士的渴望。

  無論是在政治、經濟、文化哪個領域的佼佼者,都會存在「時不我待」的感慨。長生不老便是這群人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追求。

  意識上傳和轉移,數字生命,兩個自然而然得到大量資金支持的研究項目開始在各個國家和組織的各類實驗室里立項。

  而這些項目的第一步,都是解析記憶。

  記憶是一個人之所以是自己的必要條件。

  這裡面最大的兩個難點,除了之前提到過的認知不同,還在於,人類大腦的記憶儲存不是線性的。

  不同的元素儲存在不同的分區,只能大概解讀出來一個時間段或事件範圍內的所有信息碎片,然後沒有前後關係,需要自行排列組合。

  這裡面可能包含了圖案、顏色、文字、聲音、動作、情緒、聯想等內容,還有外界的各種干擾,等等等等。只能說AI還不是萬能的,再強的算力也只是能提供出幾十萬篇表面通順的排列組合罷了。

  意識,也就是記憶的解讀需要邏輯,也就是畫面、聲音、動作、體感這些分區儲存的元素要如何組合,按什麼順序組合。正因為這些敘事元素是分開存儲的,人在做夢時會用各種零碎的記憶素材進行重組,這才讓夢境顯得那麼的離奇,而夢中的人、事、物似乎熟悉又陌生。

  如果不明白其中邏輯,不僅讀取不到正確的記憶信息,就連意識元宇宙想做的通過信號向使用者灌輸畫面都做不到。

  對不同的人來說,這些信號只會是各不相同的無意義碎片,偶然會有幾個與自己認知相符的碎片能夠被解讀,卻也可能因為缺少組合的邏輯而扭曲破碎。


  經過數年的發展,隨著AI算法的疊代,硬體算力的提高,人們正在努力揭開記憶的一角。

  目前主流的,同時可以說唯一的記憶研究方法,就是用AI慢慢破譯還原每個記憶分區的記憶碎片,再通過漫長的計算排列出具有邏輯的組合。然後再通過人工篩選對比,不斷優化AI的算法結構,使其排列記憶碎片的方式更加接近研究對象的認知習慣。

  這種方法最大的弊端就是,沒人說得清哪個拼圖是正確的,而訓練出的AI往往也只能綁死這一名研究對象。

  因為不確定性太多,目前的記憶研究多數只能給出一個參考的範圍,大部分都需要再想辦法逐一驗證。

  但有個人卻不一樣,他的記憶研究竟然具備不俗的準確性,就連安全局都屢次向其所在公司發出研究委託。而這人也不負所望,以解讀出來的記憶幫助安全局解決了不少疑難事件。

  其所用的方法是記憶研究初期便被不少學者提出,但從來沒人能夠驗證的理論——既然人腦的編程方法很複雜,那麼何不用人腦來破譯人腦呢?

  然而這個人與圈子裡其他學者、研究員最大的不同,是他從來都不發論文,極少參與學術交流。縱使已經有了名氣,還有安全局為其背書,他也依然低調。就好像連他本人都無法理解自己所用的方法一樣。

  這種特立獨行導致業內一部分人認為他是敝帚自珍吃獨食,另一部分人則認為他是學術造假亂炒作。

  於是孫舟的名字和他那與眾不同的方法才會在記憶研究的圈子裡那麼的突兀,那麼的離經叛道、遭人質疑。

  「老孫,還在想食堂里那事兒呢?」

  孫舟身邊的樊人傑拍了拍他的肩膀,關心道。

  兩人正在飯後散步,而孫舟已經保持不說話的狀態17分鐘了,樊人傑覺得要是這樣還不如約別人一起散步了。

  「哦,抱歉。」孫舟從漫長的回憶中回過神來,「我沒事的,只是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像今天這種情況我這都已經習慣了,倒是比較擔心會給你帶來不便。」

  樊人傑一拍胸口,豪爽的笑道:「我能有什麼事?我專精的是算法編寫,嚴格說來和你們都不是一個賽道的。」

  「倒是你,有沒有興趣知道那幾個人都是誰?」

  見孫舟依然興致不高,他又試探著問道:「要不——我去搞搞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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