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憑什麼和她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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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天,白雲。

  青竹小院,琴聲繚繞。

  正對著小校場的長廊中,石桌上燃起清香,馮清白皙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如飛似舞,琴聲亦如箏鼓,校場中馮雲手執長槍,槍尖顫抖著舞出點點星芒。

  一動一靜,一琴一武。

  正是神怡。

  當琴聲停下,餘音寥寥時,馮雲手中的長槍也橫放身前,練功畢。

  「啊啊,累死了。」

  高呼乍起,驚亂隱隱縹緲之意,馮清微微皺眉,看著馮雲一邊擦汗一邊扔下槍,直奔長廊,「咕咚,咕咚」幾口就幹了一大碗涼茶。

  馮清扯唇:「慢一些。」

  馮雲應著,連喝兩碗。

  等喝完了茶喘氣的工夫才發現石桌上的琴箏已經挪開,馮清跟前擺上了繡架。

  嗯,又開始了。

  卷唄。

  馮雲的心神往自家系統上的「匕首」打了個轉,問馮清:「二姐姐,要不你也學學槍術?」

  馮清用心在繡架上,眼皮都不抬:「除非你學女紅。」

  「咳,要不然二姐姐學一下匕首?」馮雲又問。

  馮清瞥了她一眼:「你學女紅?」

  「那算了。」

  馮雲投降,又喝了一碗。

  三碗下肚,覺得肚子又有些空,馮雲捏起桌上的糕點放到嘴裡。

  綿密細緻,淡淡的花香充斥,唇齒生香。

  馮雲閉著眼睛細品。

  「裡面再加糖一分,奶也加一分。」馮雲道。

  「是。」冬憐應聲去囑咐小廚房。

  馮清看了眼馮雲,搖頭,繼續繡織。

  針針綿密,好似在作畫。

  馮雲一邊吃一邊看,待吃完了第三塊兒糕點,才終於看出來馮清這副刺繡的厲害。

  「哇,雙面繡!!」

  馮雲看看繡品一面,又看看繡品另一面。

  一邊是含羞待放的牡丹花,另一邊是綻放熱烈的牡丹花。

  花色相似,花瓣相同。

  顯然是同一朵花兒。

  「姐姐的技藝堪稱大家!」馮雲豎起大拇指。

  馮清眸光微動,刺繡的針腳也停了下,「你可知我這副刺繡所為何?」

  「不知。」馮雲茫然的理所當然。

  馮清道:「過幾日便是望東伯夫人的壽辰,你可備了禮?」

  望東伯夫人,太子妃的親娘,望東伯和自己老爹年歲差不多,望東伯曾和老爹一起並肩作戰,關係一直不錯,只是自己祖父鎮國公還在西山寺參禪,父親到現在也只能是鎮國公世子,望東伯夫人壽辰,自家老母親也是要去的,她們身為子女隨同而行本不用備禮,但關係親近就不能一概而論,小姐姐馮清和望東伯的嫡次女邱盈兒自幼就相交莫逆,她雖然不熟,但也是同齡的小姐妹。

  馮雲面不改色,打了個響指:「冬憐。」

  冬憐上前,「我家女郎備的是奶糕。」

  「奶糕?」馮清愕然。

  「二姐姐,你嘗過的啊!就是昨兒晚上我叫春晴給二姐姐送去的,黃澄澄,軟軟的,入口即化,奶味十足。」馮雲道。

  「就這?」馮清不可置信。

  「禮輕情意重。」馮雲道。

  馮清失笑:「你這聰明都在吃上了~」

  馮雲立刻正色,捋著下巴上並沒有的鬍子,煞有介事:「民以食為天,二姐姐不要小看。」

  「噗!」馮清忍俊不禁。

  馮雲趁機給馮清嘴裡塞進去一塊兒糕點。

  馮清嗔然的瞪了她一眼,慢慢咀嚼。

  姐妹兩個正吃著,春晴從外面跑進來,小臉兒紅撲撲的,鼻頭還有些微汗濕。

  「見過二小姐,見過女郎。」春晴行禮。

  「這是哪裡去了?」馮清驚訝。

  馮雲眨眨眼:「二姐姐聽著就是了。」

  馮清不置可否。


  得了馮雲所允,春晴道:「大郎君得知小郎君於飛刀上輸給了女郎,便親自教導了小郎君,這幾日小郎君辛苦的緊,大小姐勤於畫作,明兒亦是要隨夫人,二夫人往西山寺。」

  明兒是十五,是家裡每個月往西山寺的日子,鎮國公爺爺就在西山寺參禪,身為兒媳總要盡孝,西山寺中又不能有家眷常駐,只有借十五往寺里上香見過公公,又因著自家老父親是世子,母親月月不落,叔母一家則是隔月前往,上個月叔母一家才去了,這個月又要去?

  啊~前幾日三皇子來了。

  不對,這個月的十五……

  「明兒不是晏師父教二姐姐作畫的日子嗎?」馮雲問。

  晏師父,畫作大家,馮清跟隨晏師父習畫之事,馮妙可是毫不知情。

  馮清針尖微動,抬眸淺笑:「好大的膽子,竟還養了耳報神。」

  馮雲驚愕:「二姐姐不在意?」

  馮清笑了。

  當然在意!

  原本那位晏師父教的是她啊!

  只是眼下還有更為在意的,

  ****

  乾歷,五月十五。

  七輛帶著鎮國公府標識的車馬停在二道門前,前面四輛是供人乘坐的車輛,後面三輛正擺放著各式的物事,錦緞琳琅,屏風擺件,繡籠木箱。

  鎮國公府侍郎府的小輩們已經等候在門口,只等著兩位夫人從裡面出來。

  馮暮雨站在最前面,靠後半步是馮暮塵,馮清馮妙並肩而立,最後面是馮雲和馮暮修。

  馮雲梳著垂鬟分肖髻,頭上戴著前幾日叔母送的白蘭花的絹花簪子,再有幾隻並不張揚的髮釵,嬌俏可愛。

  旁邊馮暮修短衫束袖,雖然矮胖了些,卻是眉目有神,身姿挺拔,很有些小英雄的范兒,就是頭上的髮髻是金冠,腰上左右還各佩著一枚玉佩……

  「幹嘛?」馮暮修察覺到馮雲盯著自己,小臉兒一繃,仰脖的鼻孔朝天。

  馮雲笑的親切:「富貴!」

  「哼,用你說。」馮暮修白眼扭頭,隨即覺得馮雲這話哪裡不對,轉頭又咬牙,「你什麼意思——」

  「噤聲。」前面的馮妙微微側目。

  馮暮修一滯,腳步往後退了半步,扭頭不搭不理。

  馮雲笑的憨厚:「大姐姐,彆氣,我也這麼不聽話過。」

  馮清抿唇不語,馮妙彎了彎嘴角:「還是三妹妹最懂事。」

  看似不理不睬,實際上都聽在耳朵里的馮暮修氣的小嘴兒直抖,指著馮雲氣道:「你,奸詐!」

  馮雲怔怔:「我說的都是真心話,絕無半句虛言。」

  「三妹妹,不要欺負三郎。」馮清似有不悅。

  馮暮修眼睛一亮:「還是二姐姐最好。」

  馮妙臉上的笑意微凝,正待開口,後面婆子低聲:「夫人們到了。」

  鎮國公世子夫人和侍郎夫人相攜而來,世子夫人戴了半副頭面,端莊雍容,侍郎夫人頭上佩飾不多,但勝在精緻奢貴,亦不逞多讓。

  晚輩們行禮,兩位夫人也沒有多說什麼,先後上了車。

  馮暮雨馮暮修騎馬,馮清馮妙還不待抬步,馮暮修先竄到了馮清身側:「二姐姐,我和你同車,可好?」

  「呵。」馮清還沒說話,馮妙已經拉扯了馮雲上了另一架車。

  馮雲怔怔的丟給馮清一個眼神。

  這麼容易的?

  馮清抿著唇壓住嘴角的弧度。

  原本就是要馮妙和馮雲同車,結果沒說幾句就成了。

  如此這般,馮妙又是憑什麼和她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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