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奧喀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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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著權杖的手臂屬於一個有著龐大身軀的邪魔,直立的身體接近十五尺,幾乎豺狼人之神的兩倍;全身上下都長滿了強壯到近乎病態的肌肉,暗紅色皮膚卻到處都是疾病和腐蝕的痕跡。它下半身像山羊,上半身則是類人的形態,背後有著一對巨大的蝠翼,但和它那過於肥碩的身軀相比還是顯得有些小了,足有水桶粗的脖子上頂著一顆公羊骷髏般的頭顱。

  如果凡人們能就他們想像中的惡魔形象達成一致,那基本就是眼前這個邪魔的樣子。實際上,這並非某種巧合,因為來者正是多元宇宙中最古老的惡魔之一——『不死大君』奧喀斯。在許多地方,奧喀斯甚至被當做死亡與毀滅的神明,崇拜它的信徒不僅僅邪惡的人類,還包括獸人,食人魔,巨人,地精,吸血鬼,甚至還有至少一個氏族的紅龍。作為深淵三巨頭之一,它其實比『惡魔王子』頭銜的擁有者更接近獲得神性,而且不少學者相信它已經做到了這一點,只是那並不足以幫助奧喀斯勝過自己的對頭。

  奧喀斯與狄摩高根、格拉茲特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無數個世紀,而最初的緣由恐怕連它們自己也早已遺忘。當流言傳出,格拉茲特在與巴特茲的戰鬥中失蹤,這當然會引起奧喀斯的關注。作為與烏黯主君鬥了無數個世紀的對頭,直覺告訴奧喀斯這又是格拉茲特的另一個圈套,但那位不久之前還是位熾天神侍的魔鬼總司令給了它一點點信心。

  而今天它看到的一切,比它設想過的最好情形還要好,所以它毫不猶豫的出手了。

  這當然是一記毫無廉恥的偷襲,何況奧喀斯本身的實力還在耶諾古之上。不死大君那柄著名的權杖重重的砸在了豺狼人之主的背上,恐怖的力量幾乎將耶諾古原本嚴重駝背的身體砸的直立起來,但那還不是全部,權杖本身所蘊含的黯蝕能量瞬間爆發,瘋狂的掠奪受害者體內的生命能量;於此同時,它還動用了自己的傳奇動作能力,為自己的近戰攻擊附加了寒冷之觸,一隻骨手從地面憑空出現,夾帶著仿佛來自墓穴的凍寒朝著耶諾古狠狠一抓,這一擊並沒有造成多少傷害,但那種詭異的寒氣卻仿佛將目標的血液都凍結,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阻止對手一切恢復生命的努力。

  與此同時,亞薩斯的攻擊也到了。他並非沒有看到突然出現的奧喀斯,但他的思維沒來得及阻止身體已經做出的攻擊動作。亞薩斯手中的武器不知何時已經換回了那柄焰形巨劍,此刻正以落雷般的氣勢朝著耶諾古當頭斬去,後者幾乎是下意識的將頭稍微偏了偏,劍光便落在了耶諾古肩頭。那裡有塊似乎是用某件胸甲改造的墊肩,看上去非常厚實,但在亞薩斯的劍光下卻像塊鬆軟的蛋糕一樣被輕易切開,接著繼續向下,毫無滯澀的進入耶諾古的身體,直到大約是胯骨的部位才被卡住。

  豺狼人之神整個人近乎被對半分開,如同一頭被送入屠宰場的牲畜。它眼中的瘋狂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驚訝,以及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輕蔑。它沒來得及發表任何感想,身體便已栽倒在地,無數的蛆蟲從它的屍體中鑽出,如同被點燃火焰的枯枝,幾個呼吸之間便將那具殘屍啃噬殆盡,接著這些拇指粗細的蛆蟲又開始彼此撕咬,直到除了一灘惡臭的、緩緩滲入地面的膿水外什麼也不剩。

  做完這些後的亞薩斯臉上毫無喜色,他有些艱難的抬起頭,與奧喀斯的冒著黃光的眼睛對視著。

  「真是令人愉悅的再會啊,我的老朋友。」不死大君開口了,卻不是對新任阿茲格拉特之王說的,「看起來你需要一點幫助…」

  巨大的惡魔主君猛的抬起胳膊,抓向亞薩斯胸口的那枚寶石,然而一道憑空出現的力場牆阻止了他任何物理上接近對方的嘗試。亞薩斯臉色鐵青的向後退了一步,身形被傳送魔法的藍光籠罩,隨即消失不見,顯然不打算就在這裡和一名深淵巨頭分個勝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奧喀斯咧開大嘴,發出一陣充滿邪惡意味的恐怖大笑,那笑聲幾乎要將天空中密布的陰雲給震散了。伴隨著這位不死大君的笑聲,以它為中心的地面上出現了大量的裂縫,無數的亡靈生物從那些裂縫中爬了出來,如同感應到洪水即將到來的蟻巢。這些亡靈生物大部分都是骷髏、殭屍、食屍鬼之類的低階生物,但其中還有不少屍妖、妖鬼作為基層的小隊隊長,將那些幾乎沒有智力的低階亡靈聚集在自己身邊。緊接著,空中又亮起了傳送魔法的光芒,數十名衣著華麗、面容枯槁的巫妖通過傳送魔法降臨,它們是不死大君最受信任的屬下,將承擔起軍團指揮官的職責。

  奧喀斯轉過身,將手中的骷髏權杖指向不遠處的澤拉塔的城牆,口中的笑聲仍在繼續,但其中的意味已經完全變了。一支支集結完畢的亡靈軍團收到了主宰者的命令,如同潮水般向著格拉茲特的王國首都衝去,並且先與那些正在倉皇逃竄的豺狼人軍團相遇。

  失去了主帥的豺狼人們根本組織不起任何像樣的抵抗,他們就像孩子們在沙灘上堆積的城堡,在潮水到來的瞬間便被吞噬殆盡。更可怕的是,當它們倒下後,僅僅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又重新站起,身上的血液甚至都還沒有凝固,但雙目中燃起的冰冷火焰意味著它們已經被轉換成了另一種生命形式,這也讓不死軍團的規模變的更加龐大。

  銀宮中那些高聳入雲的象牙塔開始微微的顫抖,而籠罩在那些高塔陰影下的城市已是地動山搖。低沉的號角與刺耳的鐘聲此起彼伏,街道上到處都是四處亂跑的行人,而那些本地的惡魔居民則收起了生意人特有的奸詐笑容,因為那是召集全體退役軍團士兵的號角。

  澤拉塔的上流社會或許充滿了夢想取代格拉茲特的野心家,但在底層的民眾之中,對烏黯主君的忠誠根本無可置疑。貨攤的攤主,酒吧的服務生,商店的打手們從一個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掏出了沉甸甸的包裹,在那些骯髒布條下的則是一件件格拉茲特軍團的制式武器。它們迅速穿戴好了裝備,不經意的露出各種觸目驚心的傷疤,然後迅速朝距離自己最近的城牆跑去,準備迎接自己逃避已久的命運——死在戰場上。

  在某座象牙塔的塔頂,蘭斯洛和夥伴們靠在窗邊,默默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從他們所在的位置,還能看到不死大君正搖晃著它那巨大的身軀,不急不緩的朝著澤拉塔的城牆走去,而在它前方不遠處,海浪已與礁石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迸射出無數血紅的浪花。

  一陣金屬與血肉的摩擦聲喚醒了眾人,原來是蘭斯洛將手半劍從地上一具獅身人面獸的屍體上拔了出來,他舞了個劍花,甩去劍刃上殘留的血跡,接著將武器插回到背後的劍鞘中。

  「走吧。」人類騎士看著自己的同伴,「找到人後還要想辦法出去,恐怕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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