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家族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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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克洛夫莊園位於藍龍廣場以南,

  在這座富饒的莊園腳下是鱗次櫛比的街道,莊園修建的位置立於沉默歸宿的最高處。

  就像這個家族骨子裡的傲慢一樣,馬克洛夫們似乎習慣了站在高處俯視眾人,

  莊園大門用秘法鎖固定住,沒有什麼衛兵看守和巡邏,

  還沒掌握開鎖術的夏安很輕鬆的翻過牆,走了進去。

  當然,這樣也是有一定風險的。

  馬克洛夫有一隻堅持的怪癖傳統,它們歡迎任何小偷造訪,梁上君子們可以隨意的造訪莊園的角落,偷竊任何財物,前提是他們能夠全身而退……

  即使,真的有人能幸運的逃脫,它們也會溺死在黑暗隱秘中,變成第二天,街道邊的一具無名屍骸。

  據夏安所知,

  已經有好幾位無私的盜賊,奉獻自己的靈魂和肉身,被迫永世為馬克洛夫服務。

  它們的屍體埋葬莊園裡的茂盛的花園裡,靈魂被囚禁在花園裡的雕像中,在看不見盡頭的刑期里懊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它們看到夏安,就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泥土不安的顫抖著,迴蕩著沉悶的嚎叫,一雙雙指甲里塞滿泥土的手,推開泥土,五指緊扣堅實的地面。

  雕塑的形體扭曲著,精雕細琢的面容被增惡和痛苦填滿,它們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尖嘯,

  夏安摘下紅帽子,撥開額頭前的銀髮,「白痴們!看看我是誰!」

  一雙破碎的血眸,死死盯著復活的亡者。

  死者的嚎叫戛然而止,

  諸法之中,唯有血脈無法作假,血脈熱烈而真實。

  在死者畏懼的嗚咽聲中,

  響起了讚許的掌聲,

  一個兩鬢花白的雅致半身人,從花園中,慢悠悠的走過來,他那帶滿寶石戒指的手掌用力鼓掌,一雙睿智且明亮的眼睛,近乎驚喜般的注視著夏安。

  「歡迎回家,我親愛的小少爺。」

  ——

  尤德·蠻火石是半身人的名字,

  馬克洛夫家族尊重那些願意挑戰命運的人,並且為之不懈努力的人

  半身人就是其中之一,

  在幾十年前,

  這個英勇的半身人被自己的大副和船員背叛,腳上捆上鐵球,丟棄進入深海中。

  在絕望的時候,他遇到了一隻效忠於馬克洛夫的幽靈船隊,

  於是,這位半身人毫不猶豫的賭上自己的命運,換來復仇的機會。

  尤德·蠻火石,殺掉了所有現在的敵人,曾經的朋友,並且親手毀掉了自己船。心灰意冷的他,跟隨著幽靈船隊,來到郁谷,並且選擇在這裡定居。

  因為優秀的管理才能,他成為了貝芙妮的管家,並且持續至今,

  「你的看上去變化很大,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

  半身人邁著寬大的腳掌,走過來,

  他的形象,接近魔戒里的霍比特人,寬大的長毛腳掌,圓滾滾的肚子,光滑的臉蛋,一頭雜亂的捲髮,以及洪亮的聲線。

  他捏了捏夏安的手腕,眼底有了幾分恍惚,

  夏安成為狂獵之後,氣質和以往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換句話來說,他更加接近嚴冬本身,

  即使一個熟悉他的人,都不敢都不敢百分百的確定,眼前之人真的是夏安。

  「尤德叔叔,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夏安謹慎的開口,

  「不算太好,已經開始恢復了。」半身人鬆開手腕,上下打量著夏安,眼底透露著屬於商人精明而獨到的眼光:「很高興看到你回來了,你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沒有走上你兄弟們走上的道路……對嗎,我的小少爺?」

  「永冬森林長眠著一位冰霜少女的信徒。」夏安最後還是決定隱瞞部分事實。

  半身人沉默了片刻後,興致盎然的搓了搓手,說:「科米爾王國流行崇拜的世俗神邸,並不包含你所侍奉的哪一位。但只要錢給的足夠,渥金的神殿裡還是能放下冰霜少女的神徽。」

  渥金是財富女神,她管理著這片國度中,所有上檯面和不上檯面的生意,


  祂的牧師可以說是世界上信仰最純粹的一批人,

  只要錢給的夠多,它們甚至能將神殿拱手相讓,

  但問題是,夏安並不是一個傳道牧師,況且在這四季分明的科米爾宣揚嚴冬的教誨,純純就是白痴行為。

  夏安擺了擺手,「先不談這個,我要見母親!」

  「發生什麼了?」管家問。

  夏安朝著莊園中央三層複合住宅走去,邊走邊說:

  「一場針對我的謀殺,我猜不出握住刀柄的人是誰,但能猜到他大概在哪裡——就在我們腳下。名為郁谷的地方!」

  管家跟上夏安的腳步,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

  「我就知道這種事情會發生……少爺,很抱歉,但可能,那刺殺不是針對你的……」

  夏安腳步一頓,眼中露出異色:「不可能!」

  他已經被殺死了一次,他在這件事上,才最有發言權!

  那群人就是衝著他來的!

  半身人斟酌著語句,雙手就像蝴蝶一樣飛舞,試圖比劃什麼,它說:「你的哥哥,他是一位優秀的馬克洛夫,以他在術士之路上的造詣,終有一天,他會比馬克洛夫古堡的任何一位長老,都要強大!」

  「他會成為家族的真正核心,你是他的兄弟,當貝芙妮離開人世後,他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你會成為他的手臂,助力……他們刺殺你,是為了限制你的哥哥,讓他在未來孤立無援……」

  夏安臉上的神色逐漸凝固住了,

  別說,還真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

  夏安·馬克洛夫就是一塊頑石,沒有任何施法天賦,他構不成威脅!

  假如,因為他的哥哥,這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如此想來,他大概是被牽連的!

  「我大概了解了,」夏安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來,他的思緒逐漸理清:「刺殺既然已經發生,就絕不會只發生一次……」

  「我沒辦法找到那個別有用心的傢伙!所以,我得見見母親……」

  夏安的打算是藉此提出離開郁谷,順便敲詐出一份馬克洛夫家族的推薦函,

  一份雄鹿貴族的推薦函,分量還是很重的,

  足以讓他成為一名遊俠騎士,擁有組建自己的軍隊的權利!

  半身人一副瞭然的樣子,「小少爺,您放心,防止這種事發生,貝芙妮閣下早有對策!」

  「怎麼說?」夏安皺起眉頭,情況好像出現了異常

  尤德·蠻火石上下打量著夏安,咳嗽兩聲,身體繃緊,朗聲說:「按照馬克洛夫家族的傳統,您既然沒有足夠的天賦深研術士的道路,也沒有足夠的體魄加入紫龍騎士團或者戰法師軍團。科米爾的政壇上,不缺少一個馬克洛夫的混血親王,畢竟,家族的立場始終傾向王室。」

  「若讓您加入吟遊詩人的行列,做一個露宿街頭的遊子,實在有損家族的顏面……」

  他的話又臭又長,就好像某個人強行將一片稿子塞進半身人的腦子裡!

  「你這話說的可真不客氣!」夏安額頭上青筋跳了跳,

  尤德·蠻火石嘴角帶著一抹狡黠的笑容,「所以,貝芙妮閣下為您準備了一份婚約,你會和一位美麗動人的小姐步入殿堂,在未來的四到五年內,你會得到蘇爾薩的加西亞公爵的庇護!直到您的哥哥,成為馬克洛夫古堡里的不朽者議會中的一員,能夠為您提供足夠的庇護!」

  「哦!」

  夏安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聲音,說真的,他的母親貝芙妮對他確實挺好的,將他的人生規劃的一清二楚,

  加西亞公爵是科米爾王國里,真正的實權派人物。

  他的封地有著王國里的第一大港口城市,人稱流淌黃金和香料的蘇爾薩港。

  無論是財富還是權利都是王國貴族裡一流的

  跟何況加西亞公爵,本身也是一位紫龍軍團大騎士(16等級)

  這樣一位大人物能當他老丈人,好像是他賺了啊!

  等等,加西亞公爵?

  夏安好像想到了什麼!

  狗屎!

  加西亞公爵只有一個女兒,以放縱,墮落,聞名的海港黃花——亞歷珊德拉·加西亞,

  他以前可是沒有少做過這個婊子的任務,加西亞公爵之女號稱有108個情人,葷素不忌男女通吃!

  而且她本人,還是一位魔鬼的信徒!

  該死的!夏安臉都綠,

  他不怕穿的靴子是丑的,就怕穿的是破的!

  「狗屎!我絕不同意!亞歷珊德拉·加西亞,她是個什麼德行,誰都知道!」

  尤德·蠻火石揉揉鼻子,嘆了口氣,「看來您對貴族的齷齪並非一無所知,但是很抱歉小少爺,這不僅僅是貝芙妮閣下一個人的決定,更是古堡議會的一致決定,因為這是……馬克洛夫的家族傳統。你……已經長大了!」

  夏安現在深刻的理解了他的姨媽,芙曼麗·馬克洛夫命運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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