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小航一如往常的一天（八）
陣陣喧囂的風吹過，再回首，方小航獨自一人站在田徑跑道上，慢慢悠悠地走著。
抬手看了看，藍色的校服代替了藏青襯衣，腳上的皮鞋也不見蹤影，變成了時尚的FASHION牌平底鞋。
在夢裡啊……
「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清脆明亮的少女的嗓音質問道：「方小航，你吃飯那麼快幹什麼，不怕噎死啊？」
方小航轉過身，面向來者，卻被耀眼的陽光刺的睜不開眼。
「吃飯完不應該午休嗎，怎麼，你還想著去教室里偷偷補功課？」
「行吧，下次記得提前跟我說，不然誰給你開門兒啊！」
女孩兒姿態昂揚地邁著大步朝這邊走來，徑直略過方小航。
方小航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女孩越過方小航之後，速度放慢了些，似乎在等著方小航跟上她。
「唉你說，咱倆高三才開始學習高一的三角函數，算不算朝花夕拾啊？」
她的聲音忽然變小了些。
前方的樓梯轉角出現了另一個人。
方小航喊不出名字的那位少女，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
「喂，方小航，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你女神顧思敏呢。」
「看來上周你跟顧思敏表白，她沒對你撒謊，人家確實只想著學習，暫時不想其他的事，那你可要加把勁咯，追她的人一大把，你學習成績要是再好一些，說不定能跟上她的腳步……她上去了，我們也過去吧。」
方小航仍舊站著不動，臉色有些茫然和掙扎地望著身邊這位女生。
「她是顧思敏我記得，但你是哪位？」
方小航張了張嘴，依舊沒有發出聲。
「喂，方小航，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花啊，還挺好看的啊，算了，你這麼笨肯定想不到，這叫紫金花，好運不會眷顧傻瓜，你別一天到晚呆呆的、傻傻的，開朗點好不好，起碼下次跟我雙排走下路，不要在我兵線還沒推過去的時候就跑去做視野了……」
「???」
方小航一臉問號，眼前這位看不清正臉的女孩，竟然還跟他是遊戲好友？
但是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登陸過英雄聯盟了。
「你誰啊？」
方小航的嗓子終於發出了聲。
那位正踮起腳尖伸手摘花的女生猛地一頓，然後垂下手，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方小航。
方小航也終於有機會看到她的正臉，她到底是誰？
「方小航，你真傻了啊？我是丁槾榆啊，還能是誰？」
可惜方小航僅僅剛看清丁槾榆的輪廓，他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無形之力從夢裡抽離出來。
方小航再度睜開眼，見到的是天窗，是樹枝，是白雲藍天，他吸了口氣，鼻子痒痒的，伸手一摸，一片粉紫色的花瓣。
「紫金花？」
方小航打量了一下，這個公共停車場和一個老小區僅一牆之隔，小區裡邊的紫金花的樹枝越過了鏤空式鐵叉圍牆，探到了停車場這邊，陣陣風兒吹過，導致花期將近的紫金花花瓣更容易掉落。
「做噩夢了？」黃琳琳關心地問道。
黃琳琳中午一直沒有睡，而是在玩手機，當距離午休結束還有十來分鐘準備小憩的時候，她聽到了旁邊睡夢中的方小航呼吸聲更重了，甚至還貼心地給他蓋上了自己的小西服。
沒過幾分鐘，她就聽到方小航夢囈，隱約能聽見「你是誰」這三個字，加上醒來後的方小航神情像極了一頭剛睡醒的小獅子，因此她猜測方小航是不是做噩夢了。
噩夢嗎？
以這樣的方式夢見一位故人，算是念念不忘，還是開始遺忘？
丁槾榆是他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學，倆人還做過一年的同桌，高一高二的時候，倆人上課不是走神，就是打瞌睡，或者一起通過字幕追劇……兩人卻在高三洗心革面，相互監督，相互鼓勵，杜絕一切惡習，並且惡補知識，勉勉強強考上了各自賽道的本科院校。
高中畢業後，不知何故，兩人直到現在都沒有再聯繫過……
「沒有，」方小航將身上的小西裝遞給黃琳琳：「謝謝你。」
「不客氣。」
走吧，轉一圈，差不多該上班了。
.
上午的順利，似乎為了鋪墊下午漫長曲折的挫折。
整個下午，為了儘快解決異常訂單的事情，方小航放棄了以前來現場必會進行的掃蕩式詢單，結果卻不如人意，四個訂單里只成功取消了兩單。
下午五點半，黃琳琳拖著疲憊的身心走出大門的時候，才理解到為什麼方小航說不要穿高跟鞋，以及上午那兩位使用人性格是有多好。
明明遠離了切割聲、工具機聲，那位機電班的師傅還刻意拔高音調數落他們，「尚選平台怎麼做事的，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來跟我們宏緯合作了，我流程合法合規，想取消沒門，成年人要對自己的決定負責，虧不起就別合作，儘早滾蛋。」
「您誤會了，我並不是說要取消或者一定要取消，只是跟您說一下這情況，看看後面能不能……」
還不給方小航話說完，那位機電班的班長就情緒激動的繼續輸出。
「我想說的是，這次我們會正常供應，後續的話需要重新詢價，今天打攪了您了，再見。」
見對方態勢咄咄逼人，方小航反而不再退讓，表明完立場和來意，轉身就走。
前後三四分鐘，方小航只說了一句話，不過十幾秒。
說完方小航就帶著黃琳琳離開了那棟廠房。
走出廠房後，方小航下意識的掏口袋，最後只能無實物表演猛抽一口。
「壞了，航哥，他不會去尚選投訴我們吧？」黃琳琳著急地問道。
榮星達這邊是直接跟沃緯有戰略合作協議，但沃緯被宏緯收購之後，榮星達原本和沃緯簽訂的協議到期了，而重新申請加入供應鏈體系要按照宏緯的規則來，流程比較複雜，要求也比較高，為了在空窗期保持業績，夏文吉找到了宏緯的大賣場平台尚選工業，以尚選工業品的服務商的形式，通過宏緯尚選賣場繼續跟沃緯乃至宏緯合作。
如果哪位情緒激動的使用人跑去投訴，那麼年底供應商等級評選的時候，可能會對尚選和榮星達有負面影響。
「沒事，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虧歸虧，履行完這次的PO，我們就下架這款物料，不參與後續這顆物料的詢價不就得了。再說了，你以為剛才那癟三真的是為他們公司著想？」
「啊？」
方小航嘆了一口氣，「有時候太優秀了，也是一種麻煩，當我們通過尚選平台跟整個宏緯系的公司合作，勢必會搶占原本宏緯系的蛋糕，恰好我們這兩個月業績還算可以，妨礙了以前跟他合作很深的哪家，但比價就是這樣，價低著得，不然審計那關也過不去。」
「但是吧，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們自己也有問題，才會讓他聞著味就迫不及待路出馬腳，這單虧就虧本，做生意本來就有賺有虧，這次長長記性，以後別犯、少犯這樣的錯就行了。」
「哦。」
「走吧，這邊下班了，咱先回公司。」
黃琳琳詫異道：「不是還有半個小時嗎？」
榮星達名義上規定的工作時間的起點和終點，要比宏緯這邊晚半個小時，黃琳琳這樣講也沒錯。
方小航有些心虛地回應：「咱回去不也六點多了？」
「啊，我還想著去童話鎮看看呢……畢竟，我也不知道下次出來是什麼時候了。」
抬手看了看，藍色的校服代替了藏青襯衣，腳上的皮鞋也不見蹤影，變成了時尚的FASHION牌平底鞋。
在夢裡啊……
「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清脆明亮的少女的嗓音質問道：「方小航，你吃飯那麼快幹什麼，不怕噎死啊？」
方小航轉過身，面向來者，卻被耀眼的陽光刺的睜不開眼。
「吃飯完不應該午休嗎，怎麼，你還想著去教室里偷偷補功課？」
「行吧，下次記得提前跟我說，不然誰給你開門兒啊！」
女孩兒姿態昂揚地邁著大步朝這邊走來，徑直略過方小航。
方小航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女孩越過方小航之後，速度放慢了些，似乎在等著方小航跟上她。
「唉你說，咱倆高三才開始學習高一的三角函數，算不算朝花夕拾啊？」
她的聲音忽然變小了些。
前方的樓梯轉角出現了另一個人。
方小航喊不出名字的那位少女，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
「喂，方小航，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你女神顧思敏呢。」
「看來上周你跟顧思敏表白，她沒對你撒謊，人家確實只想著學習，暫時不想其他的事，那你可要加把勁咯，追她的人一大把，你學習成績要是再好一些，說不定能跟上她的腳步……她上去了，我們也過去吧。」
方小航仍舊站著不動，臉色有些茫然和掙扎地望著身邊這位女生。
「她是顧思敏我記得，但你是哪位？」
方小航張了張嘴，依舊沒有發出聲。
「喂，方小航，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花啊，還挺好看的啊，算了，你這麼笨肯定想不到，這叫紫金花，好運不會眷顧傻瓜，你別一天到晚呆呆的、傻傻的，開朗點好不好，起碼下次跟我雙排走下路，不要在我兵線還沒推過去的時候就跑去做視野了……」
「???」
方小航一臉問號，眼前這位看不清正臉的女孩，竟然還跟他是遊戲好友？
但是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登陸過英雄聯盟了。
「你誰啊？」
方小航的嗓子終於發出了聲。
那位正踮起腳尖伸手摘花的女生猛地一頓，然後垂下手，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方小航。
方小航也終於有機會看到她的正臉，她到底是誰？
「方小航，你真傻了啊？我是丁槾榆啊，還能是誰？」
可惜方小航僅僅剛看清丁槾榆的輪廓，他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無形之力從夢裡抽離出來。
方小航再度睜開眼，見到的是天窗，是樹枝，是白雲藍天，他吸了口氣，鼻子痒痒的，伸手一摸，一片粉紫色的花瓣。
「紫金花？」
方小航打量了一下，這個公共停車場和一個老小區僅一牆之隔，小區裡邊的紫金花的樹枝越過了鏤空式鐵叉圍牆，探到了停車場這邊，陣陣風兒吹過，導致花期將近的紫金花花瓣更容易掉落。
「做噩夢了？」黃琳琳關心地問道。
黃琳琳中午一直沒有睡，而是在玩手機，當距離午休結束還有十來分鐘準備小憩的時候，她聽到了旁邊睡夢中的方小航呼吸聲更重了，甚至還貼心地給他蓋上了自己的小西服。
沒過幾分鐘，她就聽到方小航夢囈，隱約能聽見「你是誰」這三個字，加上醒來後的方小航神情像極了一頭剛睡醒的小獅子，因此她猜測方小航是不是做噩夢了。
噩夢嗎？
以這樣的方式夢見一位故人，算是念念不忘，還是開始遺忘？
丁槾榆是他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學，倆人還做過一年的同桌，高一高二的時候，倆人上課不是走神，就是打瞌睡，或者一起通過字幕追劇……兩人卻在高三洗心革面，相互監督，相互鼓勵，杜絕一切惡習，並且惡補知識，勉勉強強考上了各自賽道的本科院校。
高中畢業後，不知何故，兩人直到現在都沒有再聯繫過……
「沒有，」方小航將身上的小西裝遞給黃琳琳：「謝謝你。」
「不客氣。」
走吧，轉一圈，差不多該上班了。
.
上午的順利，似乎為了鋪墊下午漫長曲折的挫折。
整個下午，為了儘快解決異常訂單的事情，方小航放棄了以前來現場必會進行的掃蕩式詢單，結果卻不如人意，四個訂單里只成功取消了兩單。
下午五點半，黃琳琳拖著疲憊的身心走出大門的時候，才理解到為什麼方小航說不要穿高跟鞋，以及上午那兩位使用人性格是有多好。
明明遠離了切割聲、工具機聲，那位機電班的師傅還刻意拔高音調數落他們，「尚選平台怎麼做事的，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來跟我們宏緯合作了，我流程合法合規，想取消沒門，成年人要對自己的決定負責，虧不起就別合作，儘早滾蛋。」
「您誤會了，我並不是說要取消或者一定要取消，只是跟您說一下這情況，看看後面能不能……」
還不給方小航話說完，那位機電班的班長就情緒激動的繼續輸出。
「我想說的是，這次我們會正常供應，後續的話需要重新詢價，今天打攪了您了，再見。」
見對方態勢咄咄逼人，方小航反而不再退讓，表明完立場和來意，轉身就走。
前後三四分鐘，方小航只說了一句話，不過十幾秒。
說完方小航就帶著黃琳琳離開了那棟廠房。
走出廠房後，方小航下意識的掏口袋，最後只能無實物表演猛抽一口。
「壞了，航哥，他不會去尚選投訴我們吧？」黃琳琳著急地問道。
榮星達這邊是直接跟沃緯有戰略合作協議，但沃緯被宏緯收購之後，榮星達原本和沃緯簽訂的協議到期了，而重新申請加入供應鏈體系要按照宏緯的規則來，流程比較複雜，要求也比較高，為了在空窗期保持業績，夏文吉找到了宏緯的大賣場平台尚選工業，以尚選工業品的服務商的形式，通過宏緯尚選賣場繼續跟沃緯乃至宏緯合作。
如果哪位情緒激動的使用人跑去投訴，那麼年底供應商等級評選的時候，可能會對尚選和榮星達有負面影響。
「沒事，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虧歸虧，履行完這次的PO，我們就下架這款物料，不參與後續這顆物料的詢價不就得了。再說了，你以為剛才那癟三真的是為他們公司著想？」
「啊？」
方小航嘆了一口氣，「有時候太優秀了，也是一種麻煩，當我們通過尚選平台跟整個宏緯系的公司合作，勢必會搶占原本宏緯系的蛋糕，恰好我們這兩個月業績還算可以，妨礙了以前跟他合作很深的哪家，但比價就是這樣，價低著得，不然審計那關也過不去。」
「但是吧，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們自己也有問題，才會讓他聞著味就迫不及待路出馬腳，這單虧就虧本，做生意本來就有賺有虧，這次長長記性，以後別犯、少犯這樣的錯就行了。」
「哦。」
「走吧，這邊下班了，咱先回公司。」
黃琳琳詫異道：「不是還有半個小時嗎？」
榮星達名義上規定的工作時間的起點和終點，要比宏緯這邊晚半個小時，黃琳琳這樣講也沒錯。
方小航有些心虛地回應：「咱回去不也六點多了？」
「啊，我還想著去童話鎮看看呢……畢竟，我也不知道下次出來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