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雷三庭來訪
經過豬妖這麼一鬧沖陣營幾乎全員出動，
每條街道都至少有一火黑甲嚴密巡邏，
潘安避無可避之下只得退回醫館，
那黃臉夫子就靠在醫館門前睡著了，
哪怕睡著懷裡還抱著那本書。
行至堂屋裡，
兩條玉筷般的長腿隨意搭在問診台上，
宮涵還在翻閱大部頭，紅裙跌落在地面。
潘安趕忙轉身，默默背誦起夫子那段背不上的段落。
「幹嘛呀！看了就看了還轉過頭去，假正經~」
宮涵俏皮的聲音響起，還帶著幾分笑意。
潘安氣急狠狠捏住拳頭。
「姑娘快整好衣衫，我暫且借宿幾日，等妖禍平了即刻就走，會付錢的。」
宮涵的小腦袋突然出現在身側，笑盈盈說道，
「只許睡病榻，可不准進我的閨房噢~」
潘安低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走到角落裡的病榻前脫下鞋襪準備歇息，
距離上一次在溪流邊梳洗已經四天了，
這一脫汗香四溢！
潘安自覺不好意思趕忙又把鞋襪套上，
閉目靠在床邊掩飾尷尬。
可沒過多會兒，
宮涵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指著地上滿滿一大盤熱水說道，
「快洗洗吧，要不然來了客人也被熏跑掉~」
「多謝宮姑娘，見笑了。」
宮涵作了個鬼臉便負手走出堂屋，
到院子裡對著花圃嘰嘰喳喳的嘀咕。
潘安知道這是怕自己尷尬刻意為之，心頭閃過一絲暖意，
在他的世界裡只有爹和娘會這般對待自己。
梳洗過後潘安躺回病榻望著房梁放空了思緒，
這間小小的醫館允許他暫時放下一點戒備。
-----------------
丁休一腳踢開雲來客棧的大門，
看向躲在櫃檯後的店小二和廚子，
「你們掌柜呢？」
兩人原本刷白的臉見到丁休那一刻反倒有了幾分血色，就差沒哭出來，
顯然被之前街上的打鬥聲嚇的不輕。
拐子哆嗦著答道，
「掌柜剛回家，他說放心不下婆姨。」
丁休踢開一張板凳坐了下來朝二人招招手，
「今日那冒充兵士的年輕人來的時候你們也在吧，給本將說說情形。」
廚子當先開口，
「大人我一直在後廚忙活，沒見過那人，倒是聽掌柜的說過此事。」
拐子連忙跟著說道，
「我只記得那人穿著一身灰色麻布短打，長相...比城北的趙公子還好看些，約莫七尺高，身條修長健壯，」
「還有...還有...對了！他手上可多老繭不像城裡人，就像是鄉里的獵戶農夫那麼粗糙。」
丁休瞪目拍桌，嚇的二人連忙跪倒在地，
「屁話！他娘的獵戶怎麼進的了城？」
又伸出手在拐子面前晃了晃，繼續說道，
「看看老子的手，是不是跟我差不多的老繭。」
拐子匆忙看了一眼，抬頭說道，
「是是是，跟大人的差不多，但是沒有大人的手好看。」
丁休抬手就是一耳光，罵罵咧咧走出客棧，
「誰他娘讓你評判好不好看了，狗玩意兒還挺會舔。」
只留下一臉懵逼的廚子和右臉通紅的拐子面面相覷。
剛走出客棧崔副將便遞上了雙刃斧交與丁休，恭敬道，
「稟報大人，雷三庭一火均無大礙，臥床休息兩日即可。那兩具女屍也已有家眷認領帶回，屬下已經安撫過了。」
丁休接過斧柄扛在肩頭厲色說道，
「冒充兵士的和豬妖應當不是同一人，明日開始挨家挨戶搜問，若遇上了先搞清楚身份，皇試在即總有些剛開爐的學子路過。」
「另外交代下面弟兄，如遇豬妖切莫輕易交手，咱們低估這孽畜了，連你都不是一合之敵就多加些小心，本將親自巡城，全營以焰火為信圍捕！」
副將及周圍心腹連聲稱是，
目送著丁休翻身上馬踏入月色。
這一夜天水城裡鎧甲摩擦聲沙沙作響，
既安撫民心又震懾妖邪。
潘安半夢半醒中感到一股甜甜的、溫熱的氣息在吹拂臉龐，
皺眉嗅了嗅睜開眼，
正是宮涵那張嬌俏的娃娃臉，
眼眉半彎笑眯眯的看著自己貼的極近。
潘安嚇的往床角蹭了蹭皺眉說道，
「你往後退！」
可宮涵不退反進，瞬間變臉委屈巴巴的說道，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抱歉，昨日匆忙忘了報上名諱，在下劍南道益州學子潘安。」
「好名字！人如其名~」
宮涵心滿意足了自然也就退開，
伸著懶腰打著哈欠朝裡間的閨房走去，
顯然是熬了一夜。
潘安想說要不要吃個早飯再睡，
可想了想身上就半斤牛肉，
好像不太適合給姑娘家當早餐只得作罷。
來到醫館外的小院黃臉夫子剛剛梳洗完畢，
見潘安出來趕忙正正衣衫揣手行了個文人禮，
自從昨日聽到他也是學子明顯態度熱情許多，
「潘兄早，在下甘州學子吳靖有禮了。」
潘安也只得有樣學樣還了一禮，
但心中實在不喜這些學子做派，
還過禮後也不多言自顧梳洗，
本來還想攀談幾句的吳靖見狀只能尷尬微笑，
又不知從哪摸出個干硬的灰面饅頭就著涼水蹲在角落小口吞咽。
潘安梳洗完正好瞧見，心中難免不忍掰了二兩牛肉遞給他，
「吃點兒肉，別噎著。」
吳靖剛想擺手又迫於潘安冷冽的目光訕笑著接過。
這年月二兩牛肉可不是小恩小惠，
哪怕是讀得起書的學子也少有開熔爐者便可見一斑。
兩人正蹲在院子裡吃早飯呢，
突然五名黑甲闖了進來，
當先領頭者沒戴面甲將其端在腰間，
濃眉大眼國字臉，
右側臉頰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血肉外翻，
「你倆是何人？宮家小醫仙呢？」
吳靖張著嘴不知說啥，還是潘安收起牛肉皺眉答道，
「宮姑娘在睡覺，我們是昨晚借宿在此的學子。」
「學子？」那漢子似是想起了什麼，而後眼神突然戒備起來。
「昨日在雲來客棧冒充軍士的是你？」
聽聞這話身後四名兵士同時將目光移了過來，
微動腳步隱隱形成包圍圈封住四面，
「糟糕！他們怎會知曉！許是那掌柜不忿告了狀。」
潘安暗罵一聲，卻也只能點頭認了下來，
冒充這事兒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當下鬧了妖禍應當不會深究，
但願這幾人別逼自己動手。
負傷的兵士其實就是昨日發現豬妖的雷三庭，
眼下這情況的確不用深究此事，
但該查驗的還是免不得，
「將你二人的解狀拿出來給我瞧瞧。」
潘安悄然鬆開拳頭從懷裡拿出解狀遞了過去，
心中卻仍不敢有絲毫鬆懈，
哪知那兵士查驗過後態度大變，
眼神里儘是欣賞的神色。
「過了文試還有膽氣開熔爐，當真好兒郎！在下沖陣營火長雷三庭，兄弟可願來我沖陣營投軍？」
雷三庭說的是情真意切，
他們沖陣營在大唐軍工里只是乙級軍陣，
若想更進一步自然需要網羅更多人才。
潘安卻有些不解的說道，
「我還沒過皇試，怎能直接投軍？」
雷三庭笑道，
「天下學子開熔爐者如過江之鯽，並非人人能得前三甲，自然會有軍陣吸納落榜者，難不成潘兄篤定自己能進甲級軍陣？」
聽罷潘安心下瞭然，閉目思慮片刻後說道，
「在下雖才疏學淺但也有心嘗試躍龍門，若此次皇試失利了再來投效不遲，望雷火長海涵。」
學子寒窗苦讀十餘載甚至幾十載個個皆心比天高，
雷三庭也是過來人自然能理解對方的心思，
見邀約不成也不再強求，查了吳靖的解狀後問道。
「宮醫師今日可是早晨才睡下？」
潘安點頭說道，
「的確如此，她說白天起不來床。」
雷三庭呵呵一笑，
「宮姑娘向來如此，你二人借宿可以，但切莫唐突了小醫仙，否則天水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淹死你們。」
看來宮姑娘在這天水還略有名望，借住在此地或許是件好事。
潘安當即抱拳說道，
「宮姑娘宅心仁厚，學生怎敢有非分之想！」
將兩份解狀遞迴，雷三庭面色神秘說道，
「怕是你小子得多當心吧，哈哈哈哈！」
說完便帶著手下走出了院門。
每條街道都至少有一火黑甲嚴密巡邏，
潘安避無可避之下只得退回醫館，
那黃臉夫子就靠在醫館門前睡著了，
哪怕睡著懷裡還抱著那本書。
行至堂屋裡，
兩條玉筷般的長腿隨意搭在問診台上，
宮涵還在翻閱大部頭，紅裙跌落在地面。
潘安趕忙轉身，默默背誦起夫子那段背不上的段落。
「幹嘛呀！看了就看了還轉過頭去，假正經~」
宮涵俏皮的聲音響起，還帶著幾分笑意。
潘安氣急狠狠捏住拳頭。
「姑娘快整好衣衫，我暫且借宿幾日，等妖禍平了即刻就走，會付錢的。」
宮涵的小腦袋突然出現在身側，笑盈盈說道，
「只許睡病榻，可不准進我的閨房噢~」
潘安低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走到角落裡的病榻前脫下鞋襪準備歇息，
距離上一次在溪流邊梳洗已經四天了，
這一脫汗香四溢！
潘安自覺不好意思趕忙又把鞋襪套上，
閉目靠在床邊掩飾尷尬。
可沒過多會兒，
宮涵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指著地上滿滿一大盤熱水說道，
「快洗洗吧，要不然來了客人也被熏跑掉~」
「多謝宮姑娘，見笑了。」
宮涵作了個鬼臉便負手走出堂屋，
到院子裡對著花圃嘰嘰喳喳的嘀咕。
潘安知道這是怕自己尷尬刻意為之，心頭閃過一絲暖意，
在他的世界裡只有爹和娘會這般對待自己。
梳洗過後潘安躺回病榻望著房梁放空了思緒，
這間小小的醫館允許他暫時放下一點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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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休一腳踢開雲來客棧的大門，
看向躲在櫃檯後的店小二和廚子，
「你們掌柜呢？」
兩人原本刷白的臉見到丁休那一刻反倒有了幾分血色，就差沒哭出來，
顯然被之前街上的打鬥聲嚇的不輕。
拐子哆嗦著答道，
「掌柜剛回家，他說放心不下婆姨。」
丁休踢開一張板凳坐了下來朝二人招招手，
「今日那冒充兵士的年輕人來的時候你們也在吧，給本將說說情形。」
廚子當先開口，
「大人我一直在後廚忙活，沒見過那人，倒是聽掌柜的說過此事。」
拐子連忙跟著說道，
「我只記得那人穿著一身灰色麻布短打，長相...比城北的趙公子還好看些，約莫七尺高，身條修長健壯，」
「還有...還有...對了！他手上可多老繭不像城裡人，就像是鄉里的獵戶農夫那麼粗糙。」
丁休瞪目拍桌，嚇的二人連忙跪倒在地，
「屁話！他娘的獵戶怎麼進的了城？」
又伸出手在拐子面前晃了晃，繼續說道，
「看看老子的手，是不是跟我差不多的老繭。」
拐子匆忙看了一眼，抬頭說道，
「是是是，跟大人的差不多，但是沒有大人的手好看。」
丁休抬手就是一耳光，罵罵咧咧走出客棧，
「誰他娘讓你評判好不好看了，狗玩意兒還挺會舔。」
只留下一臉懵逼的廚子和右臉通紅的拐子面面相覷。
剛走出客棧崔副將便遞上了雙刃斧交與丁休，恭敬道，
「稟報大人，雷三庭一火均無大礙，臥床休息兩日即可。那兩具女屍也已有家眷認領帶回，屬下已經安撫過了。」
丁休接過斧柄扛在肩頭厲色說道，
「冒充兵士的和豬妖應當不是同一人，明日開始挨家挨戶搜問，若遇上了先搞清楚身份，皇試在即總有些剛開爐的學子路過。」
「另外交代下面弟兄，如遇豬妖切莫輕易交手，咱們低估這孽畜了，連你都不是一合之敵就多加些小心，本將親自巡城，全營以焰火為信圍捕！」
副將及周圍心腹連聲稱是，
目送著丁休翻身上馬踏入月色。
這一夜天水城裡鎧甲摩擦聲沙沙作響，
既安撫民心又震懾妖邪。
潘安半夢半醒中感到一股甜甜的、溫熱的氣息在吹拂臉龐，
皺眉嗅了嗅睜開眼，
正是宮涵那張嬌俏的娃娃臉，
眼眉半彎笑眯眯的看著自己貼的極近。
潘安嚇的往床角蹭了蹭皺眉說道，
「你往後退！」
可宮涵不退反進，瞬間變臉委屈巴巴的說道，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抱歉，昨日匆忙忘了報上名諱，在下劍南道益州學子潘安。」
「好名字！人如其名~」
宮涵心滿意足了自然也就退開，
伸著懶腰打著哈欠朝裡間的閨房走去，
顯然是熬了一夜。
潘安想說要不要吃個早飯再睡，
可想了想身上就半斤牛肉，
好像不太適合給姑娘家當早餐只得作罷。
來到醫館外的小院黃臉夫子剛剛梳洗完畢，
見潘安出來趕忙正正衣衫揣手行了個文人禮，
自從昨日聽到他也是學子明顯態度熱情許多，
「潘兄早，在下甘州學子吳靖有禮了。」
潘安也只得有樣學樣還了一禮，
但心中實在不喜這些學子做派，
還過禮後也不多言自顧梳洗，
本來還想攀談幾句的吳靖見狀只能尷尬微笑，
又不知從哪摸出個干硬的灰面饅頭就著涼水蹲在角落小口吞咽。
潘安梳洗完正好瞧見，心中難免不忍掰了二兩牛肉遞給他，
「吃點兒肉，別噎著。」
吳靖剛想擺手又迫於潘安冷冽的目光訕笑著接過。
這年月二兩牛肉可不是小恩小惠，
哪怕是讀得起書的學子也少有開熔爐者便可見一斑。
兩人正蹲在院子裡吃早飯呢，
突然五名黑甲闖了進來，
當先領頭者沒戴面甲將其端在腰間，
濃眉大眼國字臉，
右側臉頰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血肉外翻，
「你倆是何人？宮家小醫仙呢？」
吳靖張著嘴不知說啥，還是潘安收起牛肉皺眉答道，
「宮姑娘在睡覺，我們是昨晚借宿在此的學子。」
「學子？」那漢子似是想起了什麼，而後眼神突然戒備起來。
「昨日在雲來客棧冒充軍士的是你？」
聽聞這話身後四名兵士同時將目光移了過來，
微動腳步隱隱形成包圍圈封住四面，
「糟糕！他們怎會知曉！許是那掌柜不忿告了狀。」
潘安暗罵一聲，卻也只能點頭認了下來，
冒充這事兒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當下鬧了妖禍應當不會深究，
但願這幾人別逼自己動手。
負傷的兵士其實就是昨日發現豬妖的雷三庭，
眼下這情況的確不用深究此事，
但該查驗的還是免不得，
「將你二人的解狀拿出來給我瞧瞧。」
潘安悄然鬆開拳頭從懷裡拿出解狀遞了過去，
心中卻仍不敢有絲毫鬆懈，
哪知那兵士查驗過後態度大變，
眼神里儘是欣賞的神色。
「過了文試還有膽氣開熔爐，當真好兒郎！在下沖陣營火長雷三庭，兄弟可願來我沖陣營投軍？」
雷三庭說的是情真意切，
他們沖陣營在大唐軍工里只是乙級軍陣，
若想更進一步自然需要網羅更多人才。
潘安卻有些不解的說道，
「我還沒過皇試，怎能直接投軍？」
雷三庭笑道，
「天下學子開熔爐者如過江之鯽，並非人人能得前三甲，自然會有軍陣吸納落榜者，難不成潘兄篤定自己能進甲級軍陣？」
聽罷潘安心下瞭然，閉目思慮片刻後說道，
「在下雖才疏學淺但也有心嘗試躍龍門，若此次皇試失利了再來投效不遲，望雷火長海涵。」
學子寒窗苦讀十餘載甚至幾十載個個皆心比天高，
雷三庭也是過來人自然能理解對方的心思，
見邀約不成也不再強求，查了吳靖的解狀後問道。
「宮醫師今日可是早晨才睡下？」
潘安點頭說道，
「的確如此，她說白天起不來床。」
雷三庭呵呵一笑，
「宮姑娘向來如此，你二人借宿可以，但切莫唐突了小醫仙，否則天水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淹死你們。」
看來宮姑娘在這天水還略有名望，借住在此地或許是件好事。
潘安當即抱拳說道，
「宮姑娘宅心仁厚，學生怎敢有非分之想！」
將兩份解狀遞迴，雷三庭面色神秘說道，
「怕是你小子得多當心吧，哈哈哈哈！」
說完便帶著手下走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