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翠森爭奪戰（五）
接風的宴席結束後，卡勒恩和澤爾卡回到了辦公室。
卡勒恩癱坐在椅子上，兩眼發直的望向天花板。澤爾卡辛苦的忙前忙後，從助理手中接過待處理的文件，大致篩選了一下，開始處理比較要緊的事物。
卡勒恩坐著默然不語，等了好一陣子，然後才輕聲問道：「宴席最後，那傢伙說了什麼？」因為他的聲音太小太弱，澤爾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嗯？……哦，那個教士說，改天來我們市政廳坐一坐。」
卡勒恩此時才如夢初醒，重重地冷哼一聲：「哼，賈斯珀來到咱們翠森那麼久了，都沒想著來市政廳『坐坐』，他倒好，第一天就敢提出要求。」澤爾卡靠近了市長，輕聲問道：「那，咱們是不是想個辦法整治他一下？」
「不用，他初來乍到，能掀起多大風浪？」卡勒恩說，「但是別讓他和賈斯珀接觸，多找點媒體和信徒纏著他，讓他抽不開身，或者派精靈送點東西給他，實在不行就製造點混亂，總之別讓他有空調查我們。」
「明白。」澤爾卡一口答應下來。
「車隊遇襲的情況……」卡勒恩稍作停頓，把手伸向桌面的通信器，「算了，我親自去問。」他給綠隱城的市長去了一通電話，通話結束後，卡勒恩的臉色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
他喃喃道：「好在派出去的精靈都死了，查不到我的頭上。」
此時在他對面俯首埋案的澤爾卡，奮筆疾書的右手突然頓了一頓。
一場鴻門宴後，我被安排進了一個空置的房子。據說這所房屋曾屬於一位虔誠的信徒，但他年事已高，不久前追隨聖主的腳步離開了。而看這屋子裡的私人用品與擺設，怎麼也不像一名過世精靈的所有物。
我完全不感到意外。
精神力隨便一掃，就能發現身前身後到處都藏著竊聽器、偽裝攝像頭和各種傳感器，就連我用來喝水的杯子底部，都藏著無需能源的小型發送裝置，能將我在房間裡的位置實時傳遞給那位市長。
想必他現在正跟自己的秘書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呢。
知曉平日的生活里時刻有雙眼睛看著自己，壓力不經意間就冒了出來，這對我來說無疑是場挑戰，同時也是我和卡勒恩暗中角力的開始。賈斯珀跟我形容過卡勒恩這個精靈，說他野心極大，絕不甘願在這座小城裡當個小小市長。
現在就看我跟他到底誰先按捺不住發起攻擊。
我坐在由細小的嫩枝扭結成的單人沙發上，柔韌的枝幹給背部提供了良好的支撐，兩側的扶手剛好托著手臂，讓我仰面看書一點都不累。
這本從真的安布萊爾教士手裡搶來的聖典，上面注滿了他對典籍內容的個人見解，其中言辭之犀利能夠看出他真的下功夫研究了，而不只是他們這些信徒們自我高潮的結果。
儘管我沒負責機械教教義的編撰工作，但那些用來描繪影教永恆之神和聖主的段落卻值得我認真學習。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算我現在不是特派教士的身份，聖典上的內容也是我了解影教的一個途徑。
認真閱讀的時間過得很快，也可能根本就沒過去多少時間，牆上掛鐘的時針依然指向右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使我不得不起身：「聖主在上，快別敲了，我可不想第一天就要修門。」
門開了，外面是一群擁擠的信徒，他們神色驚慌，急於告訴我什麼，但由於精靈太多，所以顯得又吵又亂。我立刻意識到，這是卡勒恩開始行動了。
我被信徒裹挾到廣場上，總算是知道他們為什麼如此慌亂。根源就在廣場正中央的那尊巨大雕像上。雕像本身還在原位，但其中的一部分不翼而飛。
這尊雕像描繪的是聖主與永恆之神的第一次會面，所以整個場景與壁畫《創造亞當》非常相似，但細節上完全不同，比如雕像中的聖主是站姿，穿著衣服向右上方的永恆之神伸出手指，而對應的永恆之神並沒有實體，雕刻師將其塑造成飄忽不定的雲霧，對著聖主放出一道電流。
可現在，聖主伸出的右手不見了，與之相連的無形的永恆之神也下落不明。
這對每天都在雕像前祈禱和完成各種宗教活動的信徒們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同時對我來說，也是個難以逾越的障礙。
雕像的材質是黑色的金屬，高十幾米，消失的部件也有兩三米長，誰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爬上十多米高的雕像，悄無聲息的帶走一個重幾百公斤的部件呢？而且雕像的各個部分是嚴絲合縫的，就算這個小偷能做到上述的部分，他又是如何把被偷走的右手取下呢？
不斷有信徒讓我為雕像右手的消失做出解釋，恐慌蔓延到每個信徒身上，他們遲遲得不到回答，逐漸開始用自己所理解的典籍內容詮釋此事的含義。這是一個危險信號，如果我不能快速應對，說不定又會發生血祭等可怕的儀式。
於是我舉起權杖砸向地面，腳下的枝幹發出一聲悶響，緊隨而來的是整個廣場都在搖晃。
廣場上鴉雀無聲，我只用平時說話的音量便能讓他們聽清楚：「諸位信徒，正如你們所知，聖主的右手象徵著庇護、權能與審判，主的右手短暫消失，不是偶然，而是一次警示，也是一次試煉，是聖主在考驗我們的忠誠與信仰。」
我的話奏效了，信徒們不斷拜服殘缺的雕像，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是多麼多麼虔誠，就像那些不信神的人也會在遭遇磨難時求神佛保佑。
我再次用權杖砸地。「不可臨時抱聖主大腿！就像我在先前的路途中遭遇的試煉一樣，要實際的行動起來，主才會給予你們等價的回報。」
信徒們發瘋了，為了讓整件事變得更荒誕無稽，我故意用勸誘的語氣說：「記住信徒們，就算是學院畢業的教士也不一定接受過聖主的試煉，這是一個此生僅有的機會！」
卡勒恩癱坐在椅子上，兩眼發直的望向天花板。澤爾卡辛苦的忙前忙後，從助理手中接過待處理的文件，大致篩選了一下，開始處理比較要緊的事物。
卡勒恩坐著默然不語，等了好一陣子，然後才輕聲問道：「宴席最後，那傢伙說了什麼？」因為他的聲音太小太弱，澤爾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嗯？……哦，那個教士說，改天來我們市政廳坐一坐。」
卡勒恩此時才如夢初醒，重重地冷哼一聲：「哼，賈斯珀來到咱們翠森那麼久了，都沒想著來市政廳『坐坐』，他倒好，第一天就敢提出要求。」澤爾卡靠近了市長，輕聲問道：「那，咱們是不是想個辦法整治他一下？」
「不用，他初來乍到，能掀起多大風浪？」卡勒恩說，「但是別讓他和賈斯珀接觸，多找點媒體和信徒纏著他，讓他抽不開身，或者派精靈送點東西給他，實在不行就製造點混亂，總之別讓他有空調查我們。」
「明白。」澤爾卡一口答應下來。
「車隊遇襲的情況……」卡勒恩稍作停頓，把手伸向桌面的通信器，「算了，我親自去問。」他給綠隱城的市長去了一通電話，通話結束後，卡勒恩的臉色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
他喃喃道：「好在派出去的精靈都死了，查不到我的頭上。」
此時在他對面俯首埋案的澤爾卡，奮筆疾書的右手突然頓了一頓。
一場鴻門宴後，我被安排進了一個空置的房子。據說這所房屋曾屬於一位虔誠的信徒，但他年事已高，不久前追隨聖主的腳步離開了。而看這屋子裡的私人用品與擺設，怎麼也不像一名過世精靈的所有物。
我完全不感到意外。
精神力隨便一掃，就能發現身前身後到處都藏著竊聽器、偽裝攝像頭和各種傳感器，就連我用來喝水的杯子底部，都藏著無需能源的小型發送裝置，能將我在房間裡的位置實時傳遞給那位市長。
想必他現在正跟自己的秘書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呢。
知曉平日的生活里時刻有雙眼睛看著自己，壓力不經意間就冒了出來，這對我來說無疑是場挑戰，同時也是我和卡勒恩暗中角力的開始。賈斯珀跟我形容過卡勒恩這個精靈，說他野心極大，絕不甘願在這座小城裡當個小小市長。
現在就看我跟他到底誰先按捺不住發起攻擊。
我坐在由細小的嫩枝扭結成的單人沙發上，柔韌的枝幹給背部提供了良好的支撐，兩側的扶手剛好托著手臂，讓我仰面看書一點都不累。
這本從真的安布萊爾教士手裡搶來的聖典，上面注滿了他對典籍內容的個人見解，其中言辭之犀利能夠看出他真的下功夫研究了，而不只是他們這些信徒們自我高潮的結果。
儘管我沒負責機械教教義的編撰工作，但那些用來描繪影教永恆之神和聖主的段落卻值得我認真學習。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算我現在不是特派教士的身份，聖典上的內容也是我了解影教的一個途徑。
認真閱讀的時間過得很快，也可能根本就沒過去多少時間，牆上掛鐘的時針依然指向右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使我不得不起身：「聖主在上，快別敲了，我可不想第一天就要修門。」
門開了，外面是一群擁擠的信徒，他們神色驚慌，急於告訴我什麼，但由於精靈太多，所以顯得又吵又亂。我立刻意識到，這是卡勒恩開始行動了。
我被信徒裹挾到廣場上，總算是知道他們為什麼如此慌亂。根源就在廣場正中央的那尊巨大雕像上。雕像本身還在原位，但其中的一部分不翼而飛。
這尊雕像描繪的是聖主與永恆之神的第一次會面，所以整個場景與壁畫《創造亞當》非常相似，但細節上完全不同，比如雕像中的聖主是站姿，穿著衣服向右上方的永恆之神伸出手指，而對應的永恆之神並沒有實體，雕刻師將其塑造成飄忽不定的雲霧，對著聖主放出一道電流。
可現在，聖主伸出的右手不見了，與之相連的無形的永恆之神也下落不明。
這對每天都在雕像前祈禱和完成各種宗教活動的信徒們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同時對我來說，也是個難以逾越的障礙。
雕像的材質是黑色的金屬，高十幾米，消失的部件也有兩三米長，誰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爬上十多米高的雕像，悄無聲息的帶走一個重幾百公斤的部件呢？而且雕像的各個部分是嚴絲合縫的，就算這個小偷能做到上述的部分，他又是如何把被偷走的右手取下呢？
不斷有信徒讓我為雕像右手的消失做出解釋，恐慌蔓延到每個信徒身上，他們遲遲得不到回答，逐漸開始用自己所理解的典籍內容詮釋此事的含義。這是一個危險信號，如果我不能快速應對，說不定又會發生血祭等可怕的儀式。
於是我舉起權杖砸向地面，腳下的枝幹發出一聲悶響，緊隨而來的是整個廣場都在搖晃。
廣場上鴉雀無聲，我只用平時說話的音量便能讓他們聽清楚：「諸位信徒，正如你們所知，聖主的右手象徵著庇護、權能與審判，主的右手短暫消失，不是偶然，而是一次警示，也是一次試煉，是聖主在考驗我們的忠誠與信仰。」
我的話奏效了，信徒們不斷拜服殘缺的雕像，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是多麼多麼虔誠，就像那些不信神的人也會在遭遇磨難時求神佛保佑。
我再次用權杖砸地。「不可臨時抱聖主大腿！就像我在先前的路途中遭遇的試煉一樣，要實際的行動起來，主才會給予你們等價的回報。」
信徒們發瘋了，為了讓整件事變得更荒誕無稽，我故意用勸誘的語氣說：「記住信徒們，就算是學院畢業的教士也不一定接受過聖主的試煉，這是一個此生僅有的機會！」